第117章 省試高中派遠官

第117章 省試高中派遠官

蕭國良拜客的時間隻有十天,不然就會耽誤到汴梁城參加省試舉子的集合時間。由於派人前來賀喜的鄉紳比較多,蕭國良處理完私塾的事情,馬不停蹄的開始了回訪。

先是,夫妻二人計議一番,決定把那些送來的田產和房產統統都退回去。至於那些送來的銀兩,是不好退還的,隻能先留下來,等以後有機會在還這份人情。再說,本已一窮二白的小家庭,臨時也需要這些銀兩,不論是日常開支也好,還是趕往汴梁參加省試也好,都需要銀錢。

每天,孫氏抱著蕭逸然守在家裏,蕭國良早出晚歸去拜客。日月匆匆,十天時間轉眼過去。蕭國良把村子裏的小院子,托付給四書看護,雇了輛騾車,載著一家人,和少得不能再少的行禮,在村長以及闔村人的祝福聲,道別聲裏,漸漸遠離村莊,駛上前往汴梁城的官道。四書母子,一直送一家三口來到官道旁,才依依惜別。

趕在天黑前,汴梁城城門即將關閉前,騾車終於載著一家三口停在了城門口。由於騾車還要連夜返回,便不能進城送蕭逸然一家。於是,孫氏抱著蕭逸然,蕭國良背著行禮,進城隨便找了一家客棧,先住下。雖然這個時代新中的舉人前來參加省試,國家是給安排食宿的,隻是天太晚,隻能明天再去報到。

不再如上次去洛陽城參加鄉試時那樣拮據的一家人,在客棧房間梳洗後,叫來一桌相對豐盛的飯菜。一葷兩素,兩大碗白米飯,外加一壺茶水。這是蕭逸然出生在這個家庭後,除了百日那天,和喜報到家的那天外,一家人吃得最好的一次。

孫氏一邊溫柔地喂著蕭逸然,一邊頻頻給蕭國良夾菜。眼前的情景,讓蕭逸然不由想起“相敬如賓”這四個字。在自己這對父母身上,這四個字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已經五個多月的蕭逸然,是第一次吃白米飯,蕭逸然並不喜歡吃麵食,所以,這一晚,蕭逸然終於放開肚子飽飽吃了一頓,直到張開小嘴打出一個飽嗝,惹得孫氏和蕭國良相視而笑後,才停口不吃了。

“逸然,娘的好閨女,以前是爹娘虧欠了女兒,以後再不會讓女兒挨餓了。不過,也不能吃太飽,不然會肚子疼的。”

不用孫氏提醒,蕭逸然已經感覺剛才吃多了點,肚子正在隱隱作痛。待孫氏喂蕭逸然喝了一茶盅白開水後,感覺才舒服了點。

晚飯後,蕭逸然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著時,似乎聽到孫氏對蕭國良說了一句:

“夫君如今已經考中舉人,等省試結束後,是不是該和爹娘說一聲?”

“不用我們去說,估計家裏已經知道了。”

蕭逸然很想聽下去,至今,還是第一次聽到夫妻二人提起他們的家庭和長輩。隻是太困了,沉重的眼皮,根本不聽蕭逸然的指揮,隻聽到這兩句,就合上了。

第二天早飯後,蕭國良就去國家安排的新舉人的集合點報到去了。午飯前回來,重新給孫氏母女換了一家客棧,安排好後,就回去準備參加省試的一切事宜。

北宋初年,國家取才,僅設置兩場考試,一是鄉試,就是考取舉人,二是省試,考取進士。如今是開寶四年,直到開寶六年,宋太祖趙匡胤才進行改革,增加了殿試。

由於省試是在春天舉行,也叫春圍,所以蕭國良他們這些新中的舉人,被集中在一起進行考前的學習和準備。從九月初來到汴梁城,要一直等到來年的二月份才參加由禮部主持的省試。到九月中旬,考慮到孫氏母女一直住在客棧,不僅花費大,也不方便,蕭國良在離國子監較近的地方,租賃了一座小小的院子。院子很小,隻有三間北房,兩間東房。北房住人,東屋做廚房和儲藏室。孫氏母女就此安頓下來。

蕭國良並沒有住到國子監,而是每天晚上都回來就寢,第二天早飯後,才回到國子監。

十月底,已經六個月大的蕭逸然,不耐煩天天躺著,或者被孫氏抱著,開始嚐試著學習走路。有兩世記憶的蕭逸然,學起走路來還是很快的。隻是孫氏擔心女兒過早走路,會影響身體發育,每天隻是讓蕭逸然在床上,扶著牆壁練習著走幾步。一直不同意蕭逸然下地練習。就是這樣,已經能夠說出一句完整話語,又蹣跚學步的蕭逸然,還是給這個小家庭帶來了無比的歡樂。特別是晚上蕭國良回來後,校園中時常會聽到夫妻二人歡快的笑聲。

在國子監讀書,不僅不用花費自家的銀錢,每個月還有月例錢,一兩銀子,一袋麵粉,一袋白米。因為蕭國良一天兩頓飯都在國子監吃,這一份月例錢,足夠孫氏母女一個月的吃食花銷。日子也就過得越來越滋潤。

經曆幾個月的等待,新年過後,很快就來到省試的時間。早晨送走蕭國良,孫氏沒有再如上次一樣,顯出坐臥不安的神色。守著快十個月的蕭逸然,天天在院子裏溜達。從神情中,一點看不出對參加省試的蕭國良的掛念和擔心。

每當蕭逸然玩累的時候,孫氏便抱起來,拿起本書讀給蕭逸然聽。對於繁體字,蕭逸然並不陌生,學習考古專業,不僅要認識繁體字,甚至還要學習篆書,以及甲骨文。讓蕭逸然難以接受的,隻是古代書籍的豎排。有時候,孫氏忙著其他的事情,比如做飯,洗衣服的時候,蕭逸然也會拿本書,坐在床上翻著看。看在孫氏眼裏,並不認為女兒能夠認識上麵的字,隻是以為女兒是好奇,或者學大人的樣子而已。這也是孫氏得閑便給女兒讀書的原因。

家裏的書籍,無非是四書五經之類,幾乎沒有閑書可看。蕭逸然比較喜歡看的是《千字文》,《三字經》這個時候還沒有出現,在蕭逸然的記憶中,知道《三字經》最早是出現在南宋,還要再過一百多年才麵世。蕭逸然讀大學的時候,就喜歡看《千字文》,尤其喜歡讀趙孟頫用楷、隸書、行、草四種字體書寫的《千字文》。隻是,趙孟頫也是南宋晚期,元初期的人物,現在自然是讀不到的。

當二月十九傍晚,蕭國良離場回家時,不用問結果,隻從蕭國良臉上,母女二人就已經知道,考試應該十分順利。

“賢妻,如不出意外,這次必能得償夙願。”

“夫君苦讀這麽多年,滿腹才學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夫君,這都是小逸然給我們帶來的好運氣。自女兒降生之後,家裏事事順心,今晚我們也慶賀一下吧。”

孫氏說著,把懷裏的蕭逸然遞給蕭國良。蕭國良伸手接過來,在蕭逸然臉上輕輕親吻了一下,說道:

“是啊,逸然是爹娘的好女兒。當然,這也是賢妻的功勞。”

孫氏笑笑,轉身去廚房忙活去了。

“逸然,告訴爹爹,爹爹能中嗎?”

“能。”

蕭逸然清脆的童聲,讓蕭國良哈哈大笑起來。孫氏也從廚房探出頭來,說道:

“上次鄉試時,四書的母親來玩,我們說起你去參加考試的事情,女兒就說了一個‘中’字。後來夫君果然中了,看來這次夫君也必定能中的。”

“逸然,告訴爹爹,為什麽說爹爹能中呢?”

“爹,娘,是好人。”

一時間,歡樂的氣氛,彌漫了整座小院。蕭逸然不願意待在蕭國良懷裏,掙紮著溜下來,走到廚房,拿出一截小樹枝,在地上寫了三個歪歪扭扭的字“千字文”。

“賢妻,賢妻快來看,女兒會寫字了。”

蕭國良的聲音驚喜之中又帶著一絲急促。孫氏從廚房走出來,看見地上歪歪扭扭的三個字,也張大了眼睛,一臉的不相信。良久才對蕭國良說:

“夫君,女兒是不是過於聰慧了些?”

語氣中的擔憂,任誰都能聽出來。

蕭逸然之所以要寫下三個字,本意是想,以後自己再看書時,不會引起夫妻二人驚疑。不想事與願違,蕭逸然忘記了一句俗話:過於聰慧的孩子,容易折壽。這是在民間廣為流傳的一句話。

這件事帶來的後果是,從此孫氏不再給蕭逸然讀書,甚至都不讓蕭逸然接觸書本,每天隻是領蕭逸然走一走,或者做做幼兒的遊戲。這讓蕭逸然很是無語。

張榜的當天早晨,蕭國良早早就去看榜了。接下來,來報喜的差役,都是孫氏領著蕭逸然支應過去。蕭逸然不知道蕭國良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因為一直等到很晚,都沒見蕭國良,蕭逸然耐不住瞌睡,先睡了過去。

早晨醒來,還沒有看到蕭國良的身影,不由問道:

“娘,爹爹呢?”

“逸然,你爹中了,中了第二十五名。昨天忙著拜座師,一直到很晚才回來。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要去會同窗,還要到吏部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