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心如死灰

第97章 心如死灰

男人的聲音很低,說話間還輕笑了一聲,讓人聽了毛骨悚然。而此刻的喬崎知道,電話那邊的他,是個不亞於定時炸彈的存在。

她眼睛微眯:“好久不見了,寧先生。”

那邊發出一陣笑聲,儼然見到老朋友般的熟絡。接著,喬崎聽到類似於鐵鏈一樣的聲音,那邊又開口了:“知道嗎,你前段時間演戲的時候真是可愛,我完全沒想到你會在那個男人麵前露出那樣的表情。不過,這才是我的小七。”

“為什麽表現得這麽生疏?我和你,以前很要好的,不是嗎?”他繼續說。

陽光變得越來越刺眼,喬崎握緊手機,聲音冷淡:“你以為你是誰?”

“嗬。”

男人隻嗤笑了一聲,便不再說話。沒多久,那邊就傳來結束通話的“嘟嘟”聲。他掛了電話。

他不願意和她多說。

手心傳來的疼痛讓喬崎從一片混沌中站起來,被汗水打濕的肌膚黏著衣物,身體也不再冰冷,而是如火燒一般難受。

她抬起頭,透過刺眼的陽光,看到了站在離她不到十米的地方的席川。他的臉上帶著悲悽的笑容,背脊挺直。

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他也沒有走過來,和她無言地對視著。

等到察覺過來的時候,喬崎臉上一片冰涼。陽光越來越旺,暴露在光線下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十分鍾後,席川轉身離開。那片枯葉上麵好像從未來過人。可喬崎就是知道,他剛才來過了。那不是她的幻覺。

她擦擦眼淚,轉身朝現場走去。

……

是夜,賈桐滿麵疲憊地回到家中,卻意外地發現和她早已有半個月沒聯係的梁友站在黑漆漆的客廳中。她放下手提包,打開客廳裏的大燈,又去廚房倒了杯水來喝。

“你怎麽來了?”她放下水杯,脫掉外套,坐到沙發上。

梁友並沒有回答,隻是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燈紅酒綠。沉默的氣氛讓賈桐氣惱不已,她從沙發上起身,走到他身邊,“梁友,你這是什麽意思?”

“……”

男人的沉默有時恰恰是引發女人發火的引線。賈桐扯掉頭上的皮筋,深吸兩口氣,道:“既然說好了不來往,你現在這樣讓我很困擾。”

“我想你了。”梁友突然淡淡開口。

聽到這話,她更加生氣。

“所以說,我就是你不開心時發泄的工具,或者說……pao友嗎?梁友,你捫心自問,我哪裏不好,追我的男人大把大把的,我會巴著你不放?”她自顧自地搖搖頭,“呼……你走吧,這裏不歡迎你。”

“這段時間,我很想你。”

他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隻是重複著這樣一句話。

“那你就拿出行動來啊!”不知道被觸發了哪一根筋,賈桐後退了兩步,握緊雙拳,歇斯底裏地朝他大喊。

梁友這才轉身,眼神深邃,直直地盯著她。

“怎麽……”

她話音還未落,就見他上前跨了一步,接著自己便落入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中。他的體溫還是如此令人安心,他身上的味道也是她所熟識的。賈桐不禁有落淚的衝動。男人迷途總歸是有的,但如今回來了,她也能接受。

但這世上的事情哪有她想的那麽好?

“知道嗎?你和我做ai的時候,樣子美極了。”梁友啞聲在她耳邊說。

賈桐聽到這話,臉都羞紅了。正是這墜入愛河的愚蠢女人,像是被吃盡腦髓的蠢物,盡然沒察覺到男人話語裏的譏諷和嘲笑。

她正要說些什麽,梁友卻放開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開,將屏幕對著她。

“多麽美麗的照片,不是嗎?”

屏幕上,全是她身體各個部位,甚至還有她在高*潮中的臉。

賈桐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她知道有的情侶之間會做這種拍照或者錄視頻的事情,所以她也沒太生氣。哪知梁友拿回手機,在上麵按了兩下,唇角揚起:“天,才發出幾十秒,評論就這麽多了,你果真是個尤物……”

她渾身一僵,“你什麽意思?”

“好東西當然要大家分享。”梁友輕笑一聲,將手機放回到兜裏,眼神驟然冰冷下來,“那網站有數十萬人同時在線,是個警察都挖不到絕密網站,你猜猜,你的漂亮身體,會同時被多少男人盡收眼底?”

賈桐還沒反應過來,隻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半分鍾後,她狀似冷靜地開口:“你到底做了什麽?”

梁友笑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人,畢竟你是我這幾年來看到過聰明程度僅次於喬崎的女人,但沒想到……”他的表情瞬間變得遺憾,“沒想到,你勾不起我的一點興趣。”

“梁友,你……”

“噓,別說話。”梁友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別叫我梁友。這是晚上,無人的暗角,我可以盡情解放自己。”

賈桐眯起眼睛。

“叫我joker.”

屋內的燈瞬間暗下來,賈桐連著後退幾步,碰到了一個大花瓶。她的瞳孔急遽縮小,動作開始僵硬起來。花瓶搖晃了幾下,最後還是穩住。

賈桐在刑偵界混了這麽久,自然知道joker這個名號。她不敢相信,這個站在她麵前,和自己有過數次肌膚之親的男人,在警界大名鼎鼎的梁友,竟然是在逃已久的國際罪犯joker。他根本沒有做過任何讓她產生懷疑的事情,這足以說明他隱藏得多好。

“瞧瞧你的反應,一點都不在我的意料範圍之內。我還以為你能表現得更加令我興奮一點,可惜……”他嘖嘖有聲,“如果是喬崎,肯定比你好。”

聽到喬崎這個名字,賈桐不知被觸痛了哪根神經,穩住身體後,用嘲諷的語氣對他說:“可惜,你是弄不到喬崎的。知道為什麽嗎?席川的手段比你高明一萬倍。”

梁友低歎一聲,摸了摸耳朵:“喬崎雖然是我的菜,但我的另一個朋友執意要她,我隻好賣了個人情。我本來為了見她,做足了準備……”他很無奈地搖搖頭,緩步走向她,“現在,我需要個次等品。”

“次等品?”賈桐極有尊嚴地冷笑出聲,“你就是隻活在黑暗中的老鼠,什麽狗屁國際罪犯,到頭來,還是得頂著‘梁友’的身份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啪”的一聲脆響,疼痛襲滿左邊臉,濃濃的血腥味兒從喉嚨深處湧上來。賈桐隻感覺到腦袋一嗡,整個人都朝後麵退,接著又是清脆一聲,那個她花高價買來的花瓶,被砸得四分五裂。

“激怒我,你沒好處。”梁友逐漸靠近她,趁著她捂臉的同時,一腳將她踹到碎片上。

地板很快就被血跡染紅。賈桐被他踩住腹部,背部被紮進了幾塊花瓶的碎片,夏日穿著單薄,隨著他力道的加深,碎片更深地紮了進去,一寸一寸,極度折磨人。

這個時候,她忽然回憶起兩人共同度過的那段時光。他們會在夜晚激情地做ai,會大汗淋漓地相擁在一起,他偶爾會早起為她做飯,偶爾也會為她製造一個驚喜……就在剛才,她還差點以為兩人能真正在一起了。他說他想她。可事到如今,苦果自食,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感覺,也不過如此。

這就是joker,一個殺人不眨眼,將聰明女性玩弄於鼓掌之間的變態殺人犯。

疼痛讓她出了大汗,她的意誌漸漸模糊。男人低頭,替她擦了擦額前的汗,動作輕柔地吻住她的唇,輾轉反側,“我不會讓你死的。”

賈桐別過臉,幹笑了兩聲。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如果你回答對了,我就放你走。”他放開對她腹部的踩踏,站到一邊去。這時,賈桐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反抗。月光下,她看見他英俊的麵孔冷如冰塊,而那張揚的肌肉則多了幾分狂野。她想,如果時光能倒回到以前,她肯定不會再上這個變態的當!

梁友俯身,摸了摸她的臉,問:“兩年前考古隊去的章城,你也去過了吧?當時埋在地下那批文物,被誰拿走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賈桐淒然一笑,但很快,表情比剛才更顯譏諷。她一字一句地對他說:“原來國際罪犯的出發點,還是得落在‘錢’字這上麵。”

“被誰拿走了?”梁友的表情變得很不耐煩。

賈桐閉了閉眼,“我並不清楚那人的身份。”

“說,被誰拿走了?”他從地上撿了一片碎片,抵住她的喉,“你可以不說,但你要知道,你不可能孓然一身,你也可以對任何事都保持沉默,但我告訴你,你的家人都會因此而被你拖下水。”

他的眼神極其狠戾,碎片又往前進了幾分。

賈桐仰著脖子,如高傲天鵝般的鬥誌在聽到“家人”兩個字後,瞬間萎靡。她蠕動了兩下嘴唇,最後不得不妥協:“方新集團的總裁,司霖。”

梁友的動作微頓,最後撤了碎片,直起身,“我說過,會放你一條生路,不會食言。”

不知為何,賈桐竟然稍稍鬆了口氣。

“你不怕我告發你?”她冷聲問。

梁友轉身,“很多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但他們從未將之公諸於眾,因為一旦那天到來,就注定是他們的入土之日。”

賈桐握緊雙拳,腹部隱隱作痛,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出屋子。

關門聲消失後,屋內很快就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她氣喘籲籲地看著天花板,眼角落出一滴濁淚。

夏夜總是特別令人煩躁,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充滿汽車鉛塵味兒的街頭。

已經是晚上九點,喬崎獨自一人,在公交車站台旁,等著下一班公交車。這裏偏郊外,來往的人不超過五個,再走二十分鍾便是新區,所以即便是夜生活最繁盛的時刻,也依舊冷清得緊。

不消多時,一個大著肚子的孕婦從她身邊走過,平底鞋踩得“噔噔”作響。

後麵跟了個高大英俊、表情隱忍的男人,一直跟在女人後麵,一言不發。經過她的時候,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驚訝,最後竟然慢下腳步,在離她不到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喬崎這才借著昏暗的路燈看清了他的長相:眉目犀利,麵相異常俊朗,身材高大,有股說不出的男人味兒。

前麵的孕婦見他沒跟上來,又在一個女人麵前停下,瞬間黑了臉,也不走了。

隻見男人從包裏掏出來一封信,遞給她:“席川的太太吧,真巧,在這裏遇見你,這封信你收下,裏麵有你想要知道的東西。”

“老公,你在幹什麽?”那邊的大肚女人突然問。孕婦總是情緒敏感的。

“乖,等等。”男人應了一聲,又看向喬崎,“席川現在很安全,你不用擔心。”

喬崎很快就認出了麵前這個經常出現在雜誌上的商業成功人士——司霖。她接過信封,冷靜道:“謝謝司先生。”

“其餘的我不方便多說,那就這樣了,再見。”他朝她微微點頭,轉身朝孕婦走去。

兩人齊齊消失在夜幕中。

喬崎手裏握著的那封信,外麵空白一片;她拿起來仔細嗅了嗅,突然展顏一笑。

o(n_n)o麽麽噠,讓司霖夫婦出來打了個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