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倫敦回憶(五)
第102章 倫敦回憶(五)
周圍的五個人都已經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喬崎左右扭動了一下脖頸,毅然起身,走之前對他說:“等著我。”
她揚唇一笑,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離開。
不得不說,這裏的結構真是巧妙,明明是一間直直的走廊,卻在推開盡頭那一扇門後,瞬間到了同一個起點。或者說,這不是起點,隻是一個重複的空間罷了。兩邊的牆上掛著幾幅文藝複興時期的經典作品,畫麵上的人極度扭曲和痛苦。
這時,廚子從她身邊匆匆跑過,眼神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你還沒找到吃的嗎?我聽說有個混蛋已經找到了。”他漫不經心地說。
喬崎注意到他的脖子上開始長紅疹了。她停下腳步,仔細注意著那處。
“噢,這個疹子我一到春天就會長的。”他笑笑。說完,他轉身離開,“我必須去找吃的了,希望這次能加點番茄醬。”
喬崎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繼續搜尋房間。
房間除了一般的床和沙發,基本空無一物,令人恐懼的是,整個房間血跡噴射,就像一個新鮮的凶案現場,而在牆上,則分別掛著不同的畫。同樣是扭曲的人物,但這次,卻令喬崎感到略微驚奇。第一個房間的畫,是當年開膛手傑克殺死最後一個女人的凶案現場,她被挖掉心髒,滿臉都是血跡;第二個房間,則是當年被拋屍於諾頓街區一片草坪上的被攔腰截斷的女屍——黑色大麗花;第三個房間則是“月光下的謀殺者”……
喬崎走近一個房間,這裏到處都是血跡,仿佛新鮮得就像剛從人身上抽出來的。腳下的鮮血已經形成一個小水坑,她踩上去,站在房間的門口處,盯著那些畫看。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就是在單純地潑灑出一種血腥的氛圍。難怪他們寧願回到玻璃房,也不願意呆在裏麵。
十分鍾過去了,而她隻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她必須要給席川帶點水回去。這麽想著,喬崎就趕緊退出房間,開始尋找食物。
三分鍾後,她來到一個類似於洗手間的地方,那裏有一麵巨大的鏡子。而在水槽前,出租車司機正抱著一隻烤熟的手,吃得津津有味。見到她來了,他擦了擦嘴,眼神警戒地看著她。喬崎擺擺手:“放鬆點,我不會搶的。”
“要是有多加點黑胡椒就好了,不知道是哪個廚師烤的牛肉,又幹又沒嚼勁。”他這樣抱怨著,說完又埋頭開始啃著那隻手。
喬崎淡定地越過他,“這裏有水嗎?”
“有。”
她擰了擰水龍頭,發現還真有幹淨的水。但是不是真的“幹淨”……喬崎接了一點放在手心,聞了兩下,除了漂白劑的味道,基本沒異味。她問出租車司機:“這水你喝過了?”
出租車司機抬起頭來,嘴巴裏還塞著一根燒焦的手指。他點點頭,“喝過了。”
喬崎還是不太放心,又做了現有的一些測試,這才往嘴裏點了一點。
這水應該沒問題。她猶豫再三,準備在周圍找個容器,最後發現這裏竟然有廁所坑位。她的內急從醒來就沒有解決過,但喬崎怕這裏有監控錄像,說不定那個變態在某處觀察她上廁所。但她現在管不了這麽多,隻好隨便進了一個坑,匆匆解決。
出來的時候,出租車司機已經差不多吃完了。喬崎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裝東西的容器,權衡再三,最後決定用手捧了一大捧水。
就在這時,整個空間的燈卻開始變得忽明忽暗,一種極為壓抑的金屬裂斷聲傳入耳中,對於一個有著正常聽力的人來說幾乎是瀕死的折磨。她靠在牆邊,腦海裏閃現出血腥的畫麵,最後將視線落在手心裏的那捧水上。水已經不多了,喬崎穩了穩身子,憑著絕好的記憶力往回走。
終於到了玻璃房外,那幾人已經相安無事地坐在裏麵,等到進來這裏,那種眩暈和難受感竟然徹底消失。她搖搖頭,穩步走向那個小洞。
“席先生。”
“嗯,我在。”
喬崎蹲□,環顧了一下四周,將雙手通過洞伸了過去,“我沒找到裝的東西,隻能用手給你捧了點回來。”
“你盡量快點,沒剩多少了。”她放低聲音。
這邊的席川也蹲□,尋到她手的位置,卻遲遲不肯動作。喬崎急了,“別浪費我的一片好心。”
他語氣淡淡道:“你的手幹淨嗎?”
“我剛剛上過廁所。”喬崎坦然地承認,說完又加了一句,“沒洗手。”
見他不說話,一貫不苟言笑的她“撲哧”一聲笑出來,“騙你的,洗過手了。”
席川抿唇,最後還是低下頭,伸出舌頭,一點一點將她手上的水舔幹淨。哪怕是杯水車薪,也能暫時緩解渴意。
他的舌頭很軟,冰冰涼涼的,舔著她手心的時候,像一隻小狗。不,大狗。
喬崎還不知道,以後她罵他最多的一句就是:這隻色狗。
她更沒想到,性格冷淡還未開竅視女人為猛虎的席川以後會那樣扯下臉皮來追求她。
做完這一切後,喬崎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坐在地上休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再消耗任何體力。
另外五個人都蔫巴巴的樣子,明明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卻麵色青紫,有氣無力,坐在地上或自言自語,或閉眼沉睡,或發神發愣。
手表和手機早就不翼而飛,身上除了衣物還完好,就連頭上唯一的發箍也不見了。喬崎坐在地上沉思,試圖將腦海裏儲存的犯罪信息調出來,可始終都無法搜尋到類似現如今她和這幾個人的遭遇。
這是,席川低沉的嗓音從那邊傳來:“他試圖消磨獵物的意誌……你去搜過那些房間,最後看到了什麽?”
喬崎組織了一下語言,把剛才自己看到的那些和他說了。
“那些房間裏全是血跡,而且很新鮮,沒有凝結的跡象。”她摸著下巴道。
席川則更在意的是那些掛在牆上的畫。
兩人沉默了很久,也不知中了什麽邪,喬崎又要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可腦袋剛一歪下去,就聽到一陣微妙的水聲。聲源當然是從對麵的玻璃房傳來的。她揉揉眼睛,下意識地就偏了一下頭,透過那個方形的洞,堪堪地瞧見了某個正在……方便的男人。
還有,那東西。
很醜。喬崎搖搖頭,這東西她見多了,有時候死屍是□的,她在法醫界的熟人經常邀她去看現場解剖。
不過鮮活的,還是第一次看見。她臉頰微燙,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就被他給逮了個現行。席川的眼神甚至有些戲謔,明明是瞎子,居然還能這麽準確地知道她在“偷窺”他。她趕緊回到原位,故作鎮定地閉上眼。
就在這時,她清晰地聽到拉鏈拉上去的聲音,已經抽水馬桶發出“嘩嘩”聲。喬崎想,如果她不能為他帶水了,他還能喝馬桶裏的。
一分鍾左右後,腳步聲逐漸朝這邊過來。
“看夠了嗎?”他啞聲問她。
“……”
“說說觀後感。”他窮追不舍。
喬崎繼續裝聾作啞。最後,他幹脆將手伸過來,一把揪住她的臉,使勁扯了兩下,並說:“你是第一個看到我重要部位的女人。”
她拍掉他的手,語無波瀾地回答:“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說完這句話,她感到睡意又襲了上來,而那五個男人也早已睡著。喬崎明白,這肯定不是休息不足的緣故,而是有人從中作祟。
眼皮子上下打架之際,她聽到席川輕輕叫了她一聲“小七”。
她問:“你幹嘛叫我小七?我討厭這個稱呼,跟一隻狗似的。”
“因為你編號為’七’,而且這樣叫比較方便。”
從那以後,他就一直叫她“小七”,而她,依舊叫他“席先生”。
喬崎逐漸沉入睡眠,因為饑餓,她渾身發軟,肚子也難受得緊,腸胃不停地抗議。就連在夢中,她都夢到自己被餓死,最後下地獄的時候,被歸類到“餓死鬼”那邊。閻王問她這輩子做過的虧心事。她竟然回答偷窺過一個男人上廁所。
最後,喬崎在一陣喊聲中醒來。
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她現在完全沒有任何時間概念,隻是在醒來之時,手下有黏黏的東西。她抹了一點,竟然是鮮血,而且還沒凝結多久。
而在她的不遠處,橫亙著一具被攔腰截斷的屍體,死去的正是那名流浪漢。他臉上的胡子都被剃得幹幹淨淨,露出滿是皺紋的臉龐,那張帶著詭異的笑容的臉,正如當年死去的“黑色大麗花”一般。
出租車司機趴在一旁嘔吐,而另外三人則呈崩潰狀態。
“到底是誰殺了他?”
“我當時在睡覺,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
喬崎起身,走近屍體,小心翼翼地越過那一灘血水,最後蹲下來查看。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相反,她甚至有點興奮。現場還原得很好,如果唯一有缺憾的,那就是死者是個體格高大的男人,而且血跡四處飛濺,完全沒有任何章法。
“你們當時都在睡覺嗎?”她看了會兒屍體,抬頭問那幾人。
“對……”廚師回答。
這麽說來,是故意將他們的睡眠時間嚴格控製,然後在不知不覺中行凶的嗎?喬崎起身,走到小洞那邊,看過去,席川麵對一麵牆站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席先生。”她朝他招招手。
席川聽到喊聲,轉過頭來。
“你剛才睡著了嗎?”她問。
席川搖搖頭,然後緩步走過來,蹲□,微微一笑:“我聽到了作案的整個過程,但很遺憾,我無法看見。聽凶手的腳步聲,應該是個25-30歲左右的男性。”
作者有話要說:小白狸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4-10-26?19: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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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村是g市有名的盛產臍橙的水果大村,這裏的臍橙皮薄汁甜,保存時間長,個個都圓潤金黃;曹家村的經濟基本是靠果農和各種農家樂產業發展起來的,雖然地理優勢沒多大,並不比得其他地方有山水好風光,但有果園“橙區”這條旅遊線,基本很多城裏人都會拖家帶口在假期閑暇之時來這裏享受一下自然風光。
這天正是老趙帶動村裏幾家果農采摘臍橙的日子。
秋高氣爽,萬裏無雲,一大片黃澄澄的果子在樹上招搖。一幹人正幹得熱火朝天,老趙那土豪金大磚塊就響了起來。
眾人見他接電話的期間,臉色變了又變,不停地點頭哈腰,原本苦瓜似的臉堆滿笑容。
“好好好……我馬上過來,麻煩轉告席總,今年的臍橙質量保證杠杠的,我們請了最專業的嫁接師,引進了最先進的法國培育技術……麻煩陳秘書了……嗯……萬分感謝!”
他一口氣不帶喘的說完,臉漲得通紅,唾沫星子亂飛。
“咋啦?天皇老子老子要來啦?”村裏有名的長舌婦問他。
老趙把手機隨意地塞進褲兜裏,抹了把額上的汗水,陰陽怪氣地轉了下眼珠,道:“你說呢,把整個曹家村養起來的席曄來了,你說他是天皇老子不?”
“莫非又是來找橙子的?”長舌婦眨眨她那猥瑣的三角眼。
老趙莫名其妙地看向她:“簽合同的!”
“我就說嘛,那席總總歸得是個地地道道的城裏人,有錢又帥,怎麽會看上一個養豬的女人?這女人還拖著個這麽大的娃,要是以後嫁過去了,還不得給別人當便宜爹呐……”
老趙聞言,沒理她絮絮叨叨的話,轉身走出了果園。
……
果園往下走,就是幾塊稻田。這個時候的稻子已經被收割完了,田裏暗黃一片,幹涸泥濘的表麵隨便紮著幾個幹草堆。昨天剛下過雨,路還不太好走,濕滑狹窄,很容易失足掉下水田,但這邊的田壟是通向果園的唯一道路。
明明前麵有正公路,這席曄非要挨著養豬場的邊走。陳秘書深諳他是個什麽心思,嘴上不說,心裏卻被這地上的一堆堆牛屎給膈應得慌。
走在最前麵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正裝,身材頎長,麵容俊朗,整一個商業精英的模樣。且不說他那張好看的皮相,就單單說他那雙臥蠶眼,沉靜深邃,尾梢微微翹起,安在男人身上,著實是個不小的禍害。
席曄皺著眉,一邊小心走路,一邊在心裏還盤算著今晚怎麽媳婦兒整得下不了床。這時,著急趕來的老趙從對麵迎了過來。腳下的路又濕又滑,跟著他來的人誰不知道這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都不敢抱怨。畢竟領導為上,還是個頭銜最高的。
老趙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席曄朝他微微點頭,讓陳秘書和他談了相關事宜。
走到一處還剩少量水的稻田邊時,也差不多能看見那小啞巴的養殖基地了。他在內心一笑,麵無表情地清了清嗓子,轉過身對後麵的人:“關於合同的商討事宜,陳秘書全權負責。趙大哥……”席曄將目光轉向他。
老趙虛心地擦了擦汗,“不敢當,不敢當……”
“你放心,貨的質量我……”
他話音還未落,就感覺身後一陣奇妙的壓力感傳來。陳秘書張了張嘴,“席總,豬……”
老趙瞪大眼睛,嚇得不輕:媽呀,一頭大肥母豬往這邊猛奔過來了!
席曄剛要轉身,大腿就被一陣突來的衝擊力給弄得生疼,接著,一股豬騷味兒傳來,他還沒來得及探究發生了什麽,腳下一個趔趄,原本踩在稀泥上的皮鞋一滑,一米八幾的魁梧身軀就這麽被撞進了一旁的稻田。
地上濕滑,兩敗俱傷。
眾人幹瞪眼,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席總被母豬拱了!
那頭額上有個花斑的母豬也跟著倒了下去,由於體重的問題,陷在稀泥裏幹叫。
席曄手工定製的高級西裝徹底被髒臭的泥水給弄報廢,他一屁股栽在泥田裏,手上抓著一根稻草,眯眼看著逐漸朝這邊跑來的嬌小女人。
李綺橙穿著雨靴跑近,麵帶焦急地看著這一幕。眾人麵麵相覷,見席曄臉色簡直不能看,個個噤聲。
他故意不起來,就和花母豬同在一個泥地,緊盯著田壟上的女人。
誰料李綺橙臉色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著雨靴走進了稻田裏。剛一走進去,腳下就冒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她一步一步朝著花母豬的方向走去。
席曄不甘心,很輕很輕地喊了她一聲:“好媳婦兒……”
她不理,關心自家即將臨盆的大母豬去了。母豬哼唧了幾聲,許是見到主人來了,平靜許多。李綺橙摸了摸它的頭,絲毫沒有理會一邊男人的意思。
旁人也不敢多語,誰都知道這席曄和李綺橙是個什麽關係。自家的豬把自家人撞了,外人哪能插手?
席曄見她不理自己,臉色不太好:“橙子。”
說話間,李綺橙已經在盡力將花母豬牽引出稻田。花母豬溫順不少,很快就到了田壟。席曄就這麽看著她,那張一貫冷清的臉終於有了嫉妒的表情。他咬咬牙,麵具終於龜裂:“行,胖橙子,你就是這麽對你男人的!”
說完,他奮力從泥地裏站了起來。李綺橙將豬往回趕的時候,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你不是自己能起來嗎”。她很快就轉身,動作嫻熟地將那頭母豬趕向養殖場的方向。
由於小路很滑,一人一豬,十分笨拙地行走在田野上。
席曄脫了外套,恢複麵無表情的神色,趕緊跟了上去。
老趙:“席總!”
他沒理,下半身全是泥,腳下生風,追前麵那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