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脫困
第六章 脫困
賀彬被吳振壓得喘不過氣，臉也憋得通紅，他強打一分精神，吃力地把昏迷的吳振翻個身，從他身上推下去，立刻累得氣喘籲籲。
天際的灰色雲層隱隱有些發白，直視天空，甚至會感覺到晃眼，雲似乎很遠，又似乎伸手就能摸.到，賀彬動了動手指，卻發現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
韓文傑平躺在喪屍的碎骨腐肉中，眯著眼睛，笑得很安詳，“我們要死了麽？”
兩人視線之內，三個喪屍骨碌碌滾下來，倒在喪屍堆裏，它們笨手笨腳地站起來，吊著脖子，鼻子微微抽.動，一步一晃悠走向他們。
雲好像更晃眼了，說是刺眼也不為過，二人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並沒有思考為什麽雲會刺眼。
一道聲音從吳振的意識深處爬出來，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殺戮空間激活成功，殺戮計劃自動開啟。”
吳振忽然睜開眼睛。
腥臭的氣息撲鼻而來，時間就此定格，足足十幾秒過去，二人預料的被喪屍撕裂的痛苦並沒有到來。
砰砰砰！有重物倒地的聲音傳來。
明知魔鬼近在咫尺，對著自己張大了嘴巴，卻不下口，像是在捉弄獵物，這份等待的恐懼任誰也受不了。
韓文傑和賀彬幾乎同時慢慢抬起眼皮，興許是閉得久了，這麽簡單得動作都要延續很久，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已經沒有什麽多餘的力量了，連睜眼都是奢侈的舉動，還有一個原因是恐懼。
惡魔停下了，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可以活著？他們需要這份希望，卻更怕被無法抗拒的絕望埋葬。
希望確實有，就在他們身邊。
韓文傑和賀彬從恐懼中掙脫，臉上都是抑製不住的喜悅，希冀地看著那個重新站起來再一次擋在他們身前的男人。
吳振其實不算是站起來，他隻是半跪著，抿著嘴，一言不發，瞪著的兩眼中布滿了血絲，彎著的腿不停地打顫，兩腳深深.插在爛肉中，也在晃動，腳邊的骨架肉塊跟著晃動，發出噗噗噗的沉悶撞擊聲。
不知何時，已經又有四五隻喪屍下來了，剛好落在一個方向，也就是吳振的前麵，韓文傑和賀彬的背後一隻喪屍都沒有。
吳振猶如一堵牆，堅定地立在二人身前，他的雙手展開，攔住了六隻喪屍的推搡，由於是半跪著，兩手正巧在喪屍的腰部，喪屍們暫時還咬不到自己，它們被這一個頑強的食物激怒了，掙紮，低吼，用力地往前擠。
在吳振前麵一共有八隻喪屍，最後的兩隻終於貼上來，更大的力氣通過同伴的身體傳遞到吳振已經疲憊不堪的身軀裏。
吳振眯起眼睛，頭上的青筋一陣陣跳動，兩隻手臂變得粗.壯了一絲，他低下頭，奮力地挺直脊梁，使足力氣，硬是把八隻喪屍堵得無法前進半步。
小塊黑色的陰影投射下來，剛好搭在賀彬和韓文傑身上，卻無法把他們全部囊括其中，所以，賀彬可以看到一道光邊兒。
這是吳振的陰影，這道光是怎麽回事？
賀彬的思維直接停頓了一絲，隨後以遠超所謂科學家的思維運轉速度動起來。
更多的喪屍從喪屍坡上滾下來，這次，韓文傑和賀彬沒有了之前的運氣，因為，下來的喪屍全都在他們的背後，沒有吳振的阻擋，他們不是任屍宰割嗎？
韓文傑從新生中獲得了一縷力氣，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想要把賀彬拉起來，卻見他傻了一樣，動也不動，似乎並不知道新一輪的恐懼已經來臨。
“嗬嗬！”
奇怪的聲音衝進賀彬的腦海，韓文傑想要把他拉起來，都沒見他有什麽反應，這一下直接把他驚得猛一扭頭。
二人背後的喪屍中，有一個正在不安地嘶叫，它和其他喪屍沒什麽兩樣，唯有一點很不相同，其他喪屍都在向這邊走，唯有它呆在原地，驚恐地撓頭，賀彬的注意力全放在這個喪屍身上，五秒之後，他費勁地挪動身體，反而遠離了吳振和韓文傑。
“呆著幹嘛？站在地上的光斑裏，快！吳振，快退過來！”
賀彬白了韓文傑一眼，向吳振堅定的背影喊道。
韓文傑驚恐地看到一隻喪屍已經走到賀彬的背後，但是沒有徑直衝上去，反而踟躕了一下，繞過了賀彬。
聽到賀彬的話，韓文傑若有所思地抬頭看了一眼天，抬腿走進腳邊不是很明顯的光裏。
灰雲正在退散，速度不快也不慢，久違的太陽毫不吝嗇地灑下光輝，可惜，雲層太厚，無法照耀整個大地，隻在地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光斑。
賀彬正在一個比較大也比較亮的光斑裏，之前他一直關注的那隻喪屍已經驚慌地趴在地上，它所在的地方剛好也是一塊光斑。
喪屍怕光，這是賀彬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內分析出來的結論。
吳振並不傻，聽到賀彬鎮靜的語氣，立刻從喪失的屍體中抽.出兩腿，退開幾步，小跑著衝到賀彬身邊，這才深深地吐了口氣。
韓文傑看著吳振仿佛恢複了所有力氣的樣子，呆了呆，這人，又進化了。
趁著喪屍暫時被太陽光阻撓，賀彬神情嚴肅地打量著兩人，忽然咧嘴一笑，“我們，有救了！”
“不一定，雖然它們怕光，可是，這光也太弱了，而且很不穩定，光隻要被雲層擋住一刻，它們就有可能衝過來把我們撕碎，我們必須想辦法回到食堂。”韓文傑看著越來越多的喪屍躲避陽光的同時還在向這邊匯聚，緊皺著眉頭。
“謝謝你再一次救了我，雖然隻是延緩了我的生命。”
賀彬對著吳振微笑地點頭。
吳振咧了一咧幹皺的嘴唇，指了指韓文傑，示意賀彬回答他的疑問，這也是他的疑問，至少，這麽一點陽光並不能讓他們脫離險境，離得救還有一些距離。
雲層不急不緩地退散，更多的光芒出現，隻是光很暗，照在一些喪屍身上，它們都沒什麽反應。
注意到喪屍對這些微弱陽光的無動於衷，賀彬的眼神變化了一絲。
“韓警官，首先糾正你一個問題，它們不是怕光，而是不喜歡光，陽光是無法傷害它們絲毫的。我敢打賭，今天之後，再強烈的陽光都不可能阻擋它們的腳步。它們會很快適應陽光，甚至適應一切不利於它們的因素。”
“雲層散盡需要不到半小時，太陽落山還有半小時，雲散後和太陽落山之前的那幾分鍾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別問為什麽，我猜的，你知道我的過去，那就該知道我擁有的能量，而且，我已經不一樣了，變得和你們一樣——強大。”
韓文傑的話被生生憋了進去，吃驚地看了看賀彬的小身板，無奈地搖頭，老老實實坐在光斑裏，默默恢複體力，竟然完全相信了賀彬猜出來的結論。
吳振聽完之後，點點頭，賀彬表現出來的東西和普通人不一樣，是進化者可以理解，雖然還有一些別的疑惑卻沒說什麽話，慢慢地活動手腕腳腕，為最後一戰做準備。
賀彬擔心地看了一眼吳振，隨後閉上眼睛，盤算起來。
喪屍完全趕了過來，密密麻麻，足有好幾百，它們圍成了一個圈，隻在中間空出一小片地方。
三人已經挪了好幾次地方，力求把自己放在光線最充足的地方，喪屍們亦步亦趨地跟上來，除了特別明亮的陽光外，其他的光根本不再對它們有任何影響。
夏季的太陽落山比較晚，有的地方到下午七點都還沐浴在陽光下，襄城不是這樣的地方，一般來說，太陽會在六點種左右下山，所以，留給三人的時間並不多了。
詭異的灰色雲層終於從地球上空消失，太陽孤零零地掛在天際，一大半已經沉入地平線，最後的時刻到來了。
吳振搶先一步踏出，一拳把一隻焦急不耐衝上來的喪屍轟退，並且砸向它背後三隻喪屍，四隻喪屍倒地，腦袋瓤子全都裂了。
一隻喪屍的力量是普通人的兩倍，吳振一拳能殺死四隻喪屍，這種力量已經遠超最開始的二倍本身力量，現在，他的力量至少是未進化前的八倍。
這還是人類的力量嗎？
韓文傑目前的力量基本達到了二倍，槍械上的能力倒是進化了不少，看來，進化是有方向的，每個人的進化都是不同的，但除了最強的那一方麵，其他方麵也在小幅度地提升，這是一種全麵進化。
賀彬瞅了一眼吳振，皺著眉，開始小跑，韓文傑緊緊跟著，不太輕鬆，卻也沒有脫力的樣子，吳振小心地觀察著背後，充當殿後的角色。
三人從鬼門關上回來，能力強了不少，身體裏的力量也奇跡般地回複了一些，對於這種無法解釋的現象，三人開始嚐試著去接受，世界都變了，發生什麽也不該奇怪。
太陽終於從地平線上消失，天色重新變得昏暗。
本來有些遲鈍的喪屍速度忽然快了不少，落在最後的吳振不得不掄圓胳膊，把快要咬中自己的一個個醜陋的大嘴砸裂。
食堂近在眼前，韓文傑卻大怒，忽然大罵起來。
“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家夥！人渣！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