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間35
離間35
南宮離剛一進院子，自然也聽到了砸東西的聲音，劍眉微皺，轉身就又往院外走，偏這時有小丫頭出來，正是老夫人身邊的。
“老夫人，將軍來了。”以為是來了救星，也沒有太注意這是轉身要走，小丫頭就急著回頭報信。
這話一落，也攔住了南宮離的步子。
難得向來冷性情的南宮離歎了口氣，邁著千斤重的步子又往屋裏走去。
等人走進屋時，一地的碎東西還沒來得急收拾完，小丫頭們正低頭忙著，老夫人則怒氣著一張臉，坐在軟榻上，看也沒有看過來一眼。
南宮離擠了半響臉上也沒有升起一抹笑意，“娘，這是怎麽了？又發這麽大的脾氣？”
老夫人冷哼一聲，“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娘嗎？早巴巴的跑到丞相府給人家道歉去了，哪裏想到要顧及一下我這張老臉。”
“娘，您這話又是從何說起？鬧了那麽大的事情，兒子還沒有去宮中請罪，先到丞相府認錯，皇上也能看在眼裏，畢竟這次錯的是咱們。”南宮離生硬的聲音，強壓下那一貫的寒意。
堂堂的冷麵將軍，何時這樣低三下四過？出了這樣丟臉麵的事情，自己的娘明明不知道悔改，還一股惱的發脾氣，做為兒子，他什麽也不能說，隻能承下。
老夫人臉上閃過羞奈之色，“要不是他們養出那樣的好女兒，怎麽會出這樣的事情來？你掉到懸崖下我還沒有找他們算帳呢，他們到是腰板直起來了。”
此時，讓老夫人隻更恨起上官清明來，人此時若在她麵前，隻怕早就撲上去撕打一翻了。
見母親越發的氣憤，南宮離隻好閉嘴，到底是誰嚼舌根把這事告訴到了母親麵前？心裏閃過一抹狠意，麵上卻一副孝子的坐在那裏。
老夫人這邊又罵了幾句，見兒子默不作聲，想以為是知錯了，語氣這才緩了緩，“離兒，娘還是那句話，眼下府裏鬧成這個樣子，還是把那個女人休了吧。”
“娘，這事以後莫在提起了，兒子是不會休妻的。”南宮離這次一口回絕。
“你到底是中了什麽邪，好，那你說說，為什麽不能休？”老夫人一口氣憋在胸口，直盯盯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南宮離垂著頭，雙目沒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嘴卻本能的回道，“她沒有做錯什麽。”
腦海裏閃過那雙倔強又清明的眸子，每次看向自己時，裏麵充滿著疏遠和厭惡，他知道自己做過什麽讓她變成那樣。
若換成是他，或許他會更加殘忍的反擊。
“糊塗，她怎麽沒有錯？結巴就是她的錯。”老夫人氣的直拍桌子。
心裏瞬間升起警鍾，難不成兒子真的對那個女人動了心思？
這讓她的心也沉了下去，聲不不由得厲色，“你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那個女人？”
抬高的音調，讓南宮離猛的抬起頭來，細細的品過話之後，“她是兒子的妻子，喜歡她也正常？”
自己真的喜歡上那個女人了嗎？他想起了兩人在懸崖下那幾日的相處，雖然話並不多，卻是兩人相識以來，單獨在一起最長的時間。
還有她那不拘小節捉魚的動作，哪家千金能做的出來？甚至還有那思想怪異的燒兔子方法，臉上莫名的升起溫柔之色，方發覺她總的想法總是與旁人不同。
確切的說在他知道的人當中，她是唯一那麽特別的一個。
老夫人一直打量著兒子的神情，兒子神情的變化一絲也沒有錯過，心瞬間也徹底的陷入了無底深淵，這是她沒有估計到的。
以前兒子有這種想法，她不會有什麽反應，可是現在不同往日，想起自己丟了這麽大的臉，又被太皇訓斥，梁子就已經結下了，讓那個女人天天在自己眼前搖，自己還能活幾天，不得活活的被氣死？
“好，果然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明兒個我就搬到西山上去，把這府裏都讓給你們。”這已是老夫人唯一的招數了。
南宮離糾結著眉頭，身子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離母親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娘，您到底哪裏不滿意？您這樣不是讓兒子不孝嗎？”
語罷，身子一低，就跪了下去。
看著這樣戳戳逼人的兒子，老夫人抬起的手指微微顫抖，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自己的兒子竟然為一個女人下跪？
這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想著兒子的傲氣和霸道，何時做出過這種舉動？
心裏除了恨，還是恨。
對兒子也越發的心涼起來，難道自己這個生他養他的娘，真的連一個女人也不如嗎？
良久，老夫人才尋到自己的聲音，蒼老而無力，“你起來吧。”
“娘、、、”南宮離豈能看不出母親臉上的傷心。
隻是，他不能在任母親任性下去了。
心下一橫，南宮離不在多做猶豫，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去攙扶母親，卻僵硬在半空，老夫人側過身子，“我累了，你回去吧。”
“那兒子就不叨嘮母親休息了”南宮離稟聲退了下去。
心知母親是和自己生了間隙，不過他相信待日子久了，母親一定會明白自己的用心，更會看清那個女人的好。
心下湧出一抹苦澀，他這是怎麽了？竟然想起要與那個女人共度一生。
於是，院裏的丫頭難得看到向來讓人不能近身的將軍，竟然會有一臉的無耐的神情，真叫人驚掉了下巴。
獨自坐在屋裏的老夫人，卻陰戾著一張臉，好，既然如此，她就讓那個女人回府，隻是回了府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那隻能看她自己的運氣了。
出來之後的南宮離，就看到桑菊正一副小心翼翼的站在假山後麵，一看到他出來，顯上閃過一抹驚喜之色，顯然是在這裏等他。
不過她並沒有急著上前來，而是偷偷打量了四周一眼，見沒有人，才小步的走上前來，“將軍，妾身有事想求將軍。”
南宮離正煩心著，不過還是停了下來。
桑菊咬了咬唇，“將軍，妾身在京城這邊沒有朋友，如今有了身孕，妾身想請妹妹進府做客、、”
聽到這裏，南宮離打斷她的話，“就按你說的辦吧，這些事情以後不必和我說，府裏的事情你不熟悉，找李姨娘或老夫人即可。”
桑菊臉一紅，輕福了福身子應了一聲是。
不過人卻並沒有走，仍舊低頭站在那裏。
南宮離臉上已掩飾不住不耐，“還有什麽事？”
這樣的冰冷的聲音，讓桑菊的身子微微一顫，她是想問將軍喜歡這個孩子的到來嗎？可不知道怎麽問出口時，盡聽到如此生冷的聲音，心下不由得委屈起來，更覺得自己的命苦。
淚無聲的一滴滴落下來，嬌弱的身子也微微的顫抖著，南宮離緊鎖眉握拳，用力的深呼吸後再呼吸，才平複下自己陰雲密布的心情。
偏不巧，正當這時，李姨娘搭著丫頭的手，從遠處走了過來，不過她看到這邊的情景後，眼睛動了動，揮退了一邊的丫頭，自己則輕身躲進了假山後麵。
一路從小路，到了桑菊和南宮離身的的假山處，正巧可聽到兩人的說話聲。
這當口，正好遇到南宮離開口安慰桑菊的話，“你性子弱，以後在府裏有什麽不瞬心的，隻管說，莫憋在心裏，而傷了身子。”
桑菊隻嚶嚶的聲著，一邊點頭。
“好了，你莫哭了，現在你、、、不是一個人，還要為肚子裏的孩子想想”這樣的嬌哭模樣，讓他又想起了多年前桑蘭的樣子。
李姨娘聽著這些話，又忍不住的好奇，心下又嫉妒難耐，忍不住偷偷探頭出去，隻能看到南宮離一臉癡迷的神情。
自己嫁過府來五年，跟在他身邊這麽久，哪裏看過他這種神情，似一根刺狠狠的刺到了心上，痛得她忘記了呼吸。
桑菊的心終於因主這話得到了安慰，吸了吸鼻子，“是妾身給將軍填麻煩了。”
“好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南宮離這才回過神來，看清楚，眼前的人並不是當年的桑蘭。
而自己心中的桑蘭，也嫁為人婦，心神不寧的南宮離，也沒有注意到側山後有人。
望著南宮離遠去的背影，桑菊竟然癡迷了，這樣的一個男人，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成為自己的男人，自己可以依賴的天。
不過很快，就被一道不悅的聲音打破，“桑妹妹好心情啊。”
李姨娘也從假山後慢步的走了出來。
桑菊的臉色一白，忙福了身子，“妾身見過姐姐。”
李姨娘冷哼，“不敢，妹妹現在可是府裏最金貴的，又深得將軍的心，到是我這個做姐姐的，還要巴結一下妹妹，也好日後讓妹妹照扶一般。”
桑菊臉乍青乍紅，心裏明白是剛剛的一幕被看到了，府邸深院，妻妾這間的事情，她也是聽說過一些的，隻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邁了一小步，就被撞破，心下又慌了幾分。
見她垂著頭不語，李姨娘的心就越恨起來，平時看著柔柔弱弱膽小的樣子，骨子裏卻一副淫*蕩的樣子，果然人是看不得外在的。
“怎麽了？妹妹怎麽不說話了？剛剛還不是好好的嗎？還是妹妹的話隻能跟將軍說，不屑與我們這樣的說？”李姨娘的話是越說越刻薄，記得衝上去對著那張梨花帶淚的臉狠狠的打上幾個巴掌。
“在這個府裏啊，老夫人最不喜歡的就是不安份的，不過眼下你有了身孕，自然會給你幾分顏麵，不過路是自己走的，莫走錯了，以後後悔也晚了？咱們這府裏，上麵除了老夫人，還有一位出身高貴的少夫人呢。”李姨娘圍著桑菊走了幾圈，眼睛上下不停的打量一番，不由得嘖嘖嘴，“難怪少夫人會離府，想不到最厲害的是妹妹啊。”
意有所指的說完後，揚長而去，留下一臉呆愣的桑菊，還有一陣吹過來的冷風，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桑菊撇撇嘴，幹澀的眼又開始湧淚，不過這一次，身邊連個丫頭也沒有，哭也隻能自己承受著。
一路抹著淚水，桑菊回了自己的院子，若大的院子，住在正房的王慕青一直很安靜，平時一天也很少能碰到麵。
桑菊望著那扇緊閉的門，良久才慢慢的轉身往廂房自己的房間走。
小雀正端著水盆出來，沒有看到突然闖進來的桑菊，一盆冷水就潑了過去，沒漏掉一滴，渾了桑菊一身，驚得小雀驚呼一聲，丟了手裏的水盆，迎過去。
“奴婢沒有看到姨娘過來，還請姨娘處罰。”小雀就跪了下去。
以往身子才半蹲下，就會被攔住，可這一次她預料錯了，桑菊不但沒有出手，更是連話也沒有出口，小雀猶豫一下，隻能跪了下去。
桑菊正失落著一顆心，麵對李姨娘那些刺耳的話，麵對同一院裏，卻是平妻的王慕青，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麽樣的。
眼下見一個下人也如此對待自己，難得激起她的火氣來。
“今日就罰你跪一個時辰，以後莫在失了規矩”桑菊丟下話，繞過小雀往屋裏走。
她這邊剛把門關上，另一邊王慕青的正房門也打開，王慕青和劉如娟走了出來，兩人看到跪在院子中間的小雀皆是一愣。
不過並沒有多過問一句，在這樣壓抑的府裏，劉如娟正想著該找個時間此行而回邊關，可看到消沉的表妹，劉如娟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看著垂頭而跪的小雀，劉如娟悠悠開口，“常聽娘說起大世家的日子不好過，今日又信了幾分，你看那桑姨娘性子向來膽小，今日也有處罰下人的舉動，不知道日後又會變成什麽樣子。”
王慕青冷笑，“一個姨娘，在飛也飛不到枝上去，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我到是羨慕少夫人，隻想著有一日也能出去。”
這話可驚到了劉如娟，忙捂住她的嘴，“你莫不是瘋了？這樣的話也敢說出來？以後千萬不可說這些傻話聽到了沒有？”
當初拚死拚活的要嫁過來，如今嫁過來了，卻又要出去，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