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禍國的妲己

第35章 禍國的妲己

我不敢想象,我緩了緩心神,麵無表情看著前方:“麗姐,我很感激你今天的這番話,但是,我沒有心,也不會抓任何男人的心,蕭淩不是我能掌握住的。”

我連一個莫城都無法把握,我又有什麽資格去把握蕭淩?

麗姐恨鐵不成鋼的歎了一口氣:“江夏,當初你死不認命,現在卻連搏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如果你想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當初就不應該做明星夢,不該攀上蕭少,當你選擇走這條路時,你已經沒了退路,你想想小薇,再看看黎若,你想最後跟她們一樣嗎?”

小薇……

我沉痛的閉上眼睛,麗姐這番話戳中我的痛處,捏住我的軟肋。

我沒認命。

帶著麗姐的話走出國色天香,我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看著霓虹燈閃爍的‘國色天香’四個燙金大字,看著進進出出的人,仿佛世界都安靜下來,一切成為了背景,而我在安靜的人流中,迷失了回家的路。

“小蘭,再給我一點錢吧,真的,最後一次了。我保證這次不會再失敗,對方說籌集二十萬,合同一簽,等我成功了,以後我們就有好日子了。”

“就這麽點錢了,我實在拿不出了,薑維,我的錢有多少你還不清楚?我的錢都花在了你身上,別說二十萬,我連兩千塊都沒有。我哪裏還有錢。”

熟悉的聲音讓我不自覺的朝聲源走近,而剛才的聲音真的是張蘭的,張蘭身邊的那個男人我沒見過,不過從剛才他們的話裏麵,我知道大概這個男人就是張蘭的男朋友,張蘭有男朋友不是什麽秘密的事,不過當初我知道時卻震驚了,哪個男人願意自己的女朋友進入這種地方賺錢?然而這世界上還真有。

在國色天香這些日子,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讓自己女朋友或者老婆出來賣的不在少數,我們女人,在男人眼裏隻是工具,泄欲,賺錢。

薑維一聽張蘭拿不出錢,煩躁的扒拉一下蓬鬆的頭發,神色焦急:“小蘭,上次你不是說有個姓朱的老板要包你嗎?費用是多少?十萬?二十萬?我真的急需錢,小蘭,等我的公司走上正軌,你就是闊太太了,我們就有好日子了,小蘭,你再幫幫我吧,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說著,薑維幾乎跪在張蘭麵前,抱著她,聲音哽咽,像個無助的孩子,頹廢的樣子讓人實在不忍心。

張蘭滿目痛心,似是不相信眼前的男人能說出那麽殘忍的話。雙手無力地垂著,眸子泛著薄霧,淚水從眼角滑落,一顆,兩顆……

“小蘭……”薑維的聲音很低,很低,他的眼神明明那麽急切,聲音卻那麽柔情,帶著哀求,女人是視覺動物,更是聽覺的動物,男人的軟話,女人最受不了。

最終張蘭沉痛的閉上眼,雙手抬起,緊緊抱著眼前這個男人,含著淚點頭:“好,我幫你,我幫你……”

我隱在昏暗的燈影了,張蘭沒有注意到我,我看著男人因張蘭答應而欣喜的臉,悄悄地退了出去。

女人,真的是世界上最傻,最天真,最哀傷的動物。

張蘭用她的青春,換取自己心愛男人的幸福,任那個男人不斷索取,其實張蘭知道,如果薑維有一天成功了,他的身邊會有很多優秀、年輕、漂亮的女孩,而不會是她,可她卻這麽傻著,義無反顧。

或許張蘭已經不愛他了,隻是還愛著愛他的感覺,隻是還需要這種麻木的愛情支撐麻木的生活。

我與張蘭,在另一種形式上又何嚐不是一樣?

在燈紅酒綠下的女人,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而我,也隻是一個縮影。

回到醫院,小薇已經睡著了,黎若抱著允兒在椅子上睡著了,我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黎若,黎若醒了:“你回來了。”

“怎麽睡這裏了?”我將允兒從她懷裏接過,放在隔壁的病床上休息,看著他熟睡的小臉,粉粉嫩嫩的皮膚,可愛的模樣,小手不安分的含在嘴裏,有錢人家的孩子這個時候還沒斷奶,而允兒,從來沒有吃過一口奶水。

我靜靜地就這麽看著允兒,這還是第一次這麽仔細,安靜地看看這個與我母子連心的兒子,我盡量以一種寧靜的心情去審視這個孩子。

我抬手想要撫摸允兒的臉,卻終究停在半空中又被收回。

我撇開眼,黎若小聲說:“江夏,有時我真羨慕你,有允兒這麽可愛聽話的兒子。”

“黎若,對不起。”我忽然抱住黎若,我這聲對不起遲了幾天,我知道黎若懂我說的是什麽。

她為了讓我有一次機會擺了陸傑銘一道。黎若雖然嘴上說的雲淡風輕,可陸傑銘折磨她的時候,她肯定很疼,那種疼,我體會過。

這麽珍貴的機會,我卻放棄了,羅思聰聯係過我,我並沒有回複,因為已經不需要了。

黎若回擁著我,笑了笑:“沒事。這點小事你還記著呢,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向前看,爭取一舉成名,我會在背後支持你。”

“謝謝。”這世上除了母親如此掏心掏肺,也就黎若了。

蕭淩給了我半個月時間,我一直在醫院裏照顧著小薇,有時蕭淩會讓方力送來飯菜,有時我自己出去買,幾次路過醫院外的廣場,都能在廣場的大屏幕上看見莫城。原來這段時間他出去巡回演出了。

我除了照顧小薇,也忙著找房子,我想給小薇買一套房子,盡我所能補償小薇,之前小薇住的出租屋,那個位置很偏僻,我不放心,我把這一年來的存款都拿了出來,還有之前寄給母親的錢,這些年寄給她的錢,她都沒怎麽動,替我攢著,除了給允兒添置衣物,母親這些年來就沒買過衣服,想到母親,心裏一陣愧疚。

黎若曾問我為什麽不把母親接到北城來,為什麽?讓一位母親看著自己的女兒去那種地方賺錢,何其殘忍,這些年我寄回家的錢都是有數的,一般都是在三千左右。不敢多寄,就是擔心母親會多想,三千,在山村,足夠豐衣足食的活著,可我沒想到母親又為了我攢著,省吃儉用,就連家裏,除了桌子椅子,鍋碗瓢盆這些必需品。她沒多添置一件,電話裏,我讓她不用省著,告訴她我在北城過的很好,老板又加工資什麽的,她也會告訴她今天都吃了什麽,村裏人對她們的態度開始改變了,帶著允兒又去哪家串門,悠閑著呢,可最後。卻是我們兩個人女人的自欺欺人,互相安慰。

在我最後回去那次,看著母親瘦的跟皮包骨似的躺在床上,村裏人半夜圍了我家,我將包裏的錢啊卡啊一股腦兒的掏出來,那時,其實我們都已經心知肚明了,可我們都沒說破。

不接母親來北城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母親不喜歡北城,除了她來北城找我那次,她就沒踏足過這裏。

大學那會放暑假,我隻回去了一個星期又回了北城,在北城打暑假工賺學費,我讓母親陪我一起來北城看看,看看我的學校,可是母親拒絕了,而且我在母親眼裏看到了恐懼,對北城這片土地的恐懼。

那時我想,母親跟北城也是有故事的,而且還是不好的故事。可我最後沒有機會知道了。

小薇出院的這天,麗姐和黎若都來了,房子也找好了,之前我沒給小薇說房子的事,當小薇進屋時,她哭了。

我給她買的是一套二的房子,二手的,也隻有二手的才能在短時間入住,不需要裝修,不過這房子很新,我又讓人布置了一次,非常女性夢幻的房間,小薇說,這輩子她還沒住過這麽好的房子,她攢了不少錢,可也沒舍得買房。

在北城買一套房,沒個百來萬是下不來的,而我把全部的錢拿出來也隻是夠付了首付。

曾有人傳外圍女這行月入四五十萬,有時百萬,可真正入了這行才知道。能有那價錢的隻是少數,而且還是很會玩的人才能賺那麽多,像我這種隻陪玩陪吃陪酒的,一月下來也就十萬左右,再加上平時化妝品,衣服的花銷,一年下來,也就剩下首付的錢了。

在外來看著我們這群女人雖然下賤,卻很風光,因為這行來錢快啊。可是來的快,去的也快,為了往上爬,付出的東西很多,沒有人包養,像奢侈品這種硬件東西得準備幾件,在這個圈子你才不至於寒磣,才會有更多機會認識上層人。

小薇說什麽也不接受這樣的大禮,最後還是我們三人合力勸下她,我玩笑說:“我們以後可是會經常過來住的,到時我被蕭淩踹了,你可得收留我和允兒。”

小薇哽咽著聲音:“當然,這裏也是你們的家,允兒現在也算是我半個兒子了不是。”

小薇這些年沒享受過好日子,全是在受苦,她曾說,把苦都受了,剩下就是甜了。

可這甜,什麽時候才來。

我害她失去做母親的權利,一套房子哪能補償得了的。

安頓好小薇。為了慶祝小薇出院,喬遷,我們四人難得聚在一起下了館子,又去了附近的ktv要了一個包廂,小薇不能喝酒,就在一旁帶允兒,我們唱歌,嘶聲呐喊,喝酒,聊天。倒苦水,發泄,四個悲苦不幸的女人,抱怨世界的不公,當晚我們喝的昏天暗地,肆意放縱,抱頭痛哭。

黎若提議找幾個鴨子玩玩,她說這輩子盡伺候男人了,也讓男人來伺候伺候我們,姐現在有的是錢。

不過這個提議肯定被我們三人否掉了。

用身體賺男人的錢,又花在男人身上,多傻啊。

我們玩到淩晨,三個瘋癲爛醉如泥的女人,再加上小薇抱著允兒,這樣的奇異組合,惹了不少人指指點點,最後小薇叫車將我們三個爛醉如泥的瘋女人都帶回了新房子。

放縱了一夜,宿醉之後醒來時那種滋味別提多難受了,放也放縱了,生活卻還要繼續,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我帶著允兒回了出租屋,蕭淩在第二天就打了電話過來,時間真是掐得準,一點多餘的時間都不給我。

電話的那端,蕭淩可能聽出了我還沒起床,冷冰冰的語氣隔著電話都能讓我打一個寒顫。

“現在,立刻,馬上,把東西收拾一下。待會有人過來。”

我還在蒙圈呢,就聽見門鈴響了,沒來得及換衣服,穿著睡衣,穿著拖鞋,我就這樣去開門了。

“江小姐,總裁讓我們來幫您搬家。”方力站在門外,臉上掛著得體的笑。

我愣了一下,門外幾名黑衣墨鏡一看就是保鏢的男人,我疑惑的問:“搬家?”

方力依然微笑著:“對。江小姐,你看你有什麽需要帶走的東西,讓他們幫忙拿走就是。”

其實當初蕭淩的原話是:把人帶走就行了,那些東西就跟垃圾場裏撿的,晦氣。

我隨即恍然大悟,蕭淩讓我收拾東西就是指的搬家?

我是他的女人了,是不應該再住這裏了。

我說:“方助理,我沒有什麽可帶的,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換個衣服就可以跟你們走。”

方力額首,我轉身回了房間,換好了衣服,允兒也醒了,我給允兒換了新衣,黎若的眼光很好,允兒穿上比電視上那些童星還漂亮。

我收拾了幾套黎若最近給允兒買的衣服,自己也帶了些換洗的衣服,方力讓黑衣墨鏡的男人拿著,允兒方力抱著,我抱著母親的骨灰盒,方力的目光落在我手上骨灰盒,欲言又止,我裝作沒看見。

我說過我去哪,母親就會跟著我去哪。

方力將我們帶到一處豪華的別墅,大廳站著三名女傭早就等候著,方力向我介紹,年紀梢大點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叫祥嫂,這個叫祥嫂見到我的第一眼時神色有些驚訝,我有些疑惑,待再去看時。祥嫂隻是微笑著,剛才似乎是我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