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長夢覺始第一夜
第 十六 章 長夢覺始第一夜
九天之上的神芒落入一戶,看似平凡之極的人家,此時屋中嬌俏美豔的娘子正抱著已經沒了氣息的一歲女兒痛苦不已,忽然見女兒身上被一層淡淡藍光籠罩,片刻功夫,聽到身旁相公月浩的驚呼:“娘子你快看!”
隻見懷中已經停止呼吸的女嬰,漸漸有了平穩的呼吸,甚至連身上發起的天花痘疹子都消失不見,夫妻二人皆感激涕零,跪地朝天而拜謝,“我月浩三生有幸得上蒼垂愛,愛女失而複得,自此每年今日便我女兒新生辰,焚香禱告感謝上蒼 ” 。”
而月浩身邊的妻子莫青梅再看女兒已經痊愈大好後,也與月浩同跪在地,誠心禱告道:“蒼天在上,是我莫青梅帶著公子私奔在先,現如今收了天啟得了懲罰在女兒身上,今後定多做善事贖以往的罪過。”
月浩輕緩的扶起跪在地上的娘子,這幾日她為了女兒的天花病,已經憔悴的不**形,不由的低聲歎道:“這怎麽能怪你?我本就不喜歡權貴爭鬥,即便沒有青梅,那宰相府我遲早一日也是會離開,如今的日子雖然清苦,但我們不是也能養活生計麽?”
青梅抬眼望著眼前的丈夫,他清秀的容貌和儒雅的氣質相結合,本是人中之龍,卻在這江南的小鎮中做著木工的活計,為了避開宰相府中耳目連教書都不敢。
心中澀然道:“公子是我配不住你,你本能娶官宦家的小姐們,怎麽都不可能輪到我這種卑賤的下人——”
月浩將娘子擁到懷裏淡然道:“現在的日子,我很喜歡也很滿足,你自幼跟在我身邊自然知道,雕刻物件和仕途我更喜歡哪一個,這樣的話以後莫要說了,我也不愛聽。月顏聽到也是不好的——”
自此在這江南的富庶小鎮南潯之中,隻有木工活計的月浩師傅,家中有賢惠的梅娘子作伴,專為女子綰發,獨寵愛女月顏。
月顏三歲開蒙識字,七歲吟詩作對,八歲開始與父親學的一流雕刻手藝,九歲從娘親身上習得曼妙舞姿,十歲踏青,芙蓉作裙衩。
十歲時,生的芳情惜花踏月,細致烏黑的長發,細致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靈動的仿佛會說話,唇紅齒白,更人惹憐愛的是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布在臉頰兩側,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可愛至極。
南潯小鎮最近突然掀起一陣刺青雕花的風潮,傳言前一陣不知是哪裏來的俊俏師傅,專為女子雕青刻畫,手藝了得,不但身上不覺疼痛而且還麻麻酥酥,唯有遺憾的是這師傅是男子,雖麵具遮麵,正經人家的閨女哪裏能去的了那種地方?
月顏在家中閑來無事,見爹爹出門做工,阿娘去為官家的太太們綰發,細細琢磨這這幾日太太們的傳言,好奇心滿滿的決定去探個究竟,不就是給身上刺畫麽?論起畫工自己也差不到哪去。
想到這裏把頭上的發帶一甩,灑然的出門向鎮子中的最大的宅子走去。
站在大宅門外,月顏發現傳聞中的大宅子也不過是大而已,其餘的倒是顯得寒酸了些,輕輕一推大門,門吱呀一聲便被推開,宅中一片竹林,鬱鬱蔥蔥的隨風搖曳倒是顯得幾分清雅,院中有一口將將擦拭過的井,僻靜而又感到一種吸引,再看腳下的路徑皆是雜草,大抵是因為這裏長期沒有人跡的行徑,主人懶得修葺。
院中還飛著幾隻彩翅翻飛的蝴蝶,月顏不由得壓低了腳步聲,像是做賊一般,躡手躡腳的朝正麵的屋子走去,心中暗道:唬人的玩意,連個看守院子的人都沒有,獨自一人住大宅子也不瘮的慌。
逛了一圈客廳,便衝著後麵的屋子走去,這才聽到靜謐的院中有了聲響,在風中細細尋聽竟然是女子的吟歎聲?難不成現在正在雕青不成?真是趕得巧,天助我也!
想到這裏朝著後院走去,誰想到後院竟然是另一番天地,月顏呆呆的望著眼前碩大的桃花樹,一團團粉紅色的霧,浮在眼眸之間,淺粉色花瓣悠悠地飄落而下,仿佛在下著粉色的花雨。
月顏一邊嘟喃著一邊尋著聲音來到後院的屋子外:“忽逢桃花雨,芳華鮮美,落英繽紛。”
她沒有從房門直接進去,而是來到屋子窗前,墊腳拍在窗口偷偷觀測起來,隻見屋子裏站著位一身素白的長袍的男子,紗罩遮麵,分辨不出臉容卻依舊能看出他如雪的肌膚,黑色柔亮的發絲隨意的垂至腰際。
屋子中間的地踏上伏爬著一名女子,**著肩膀已經雕畫出豔紅的牡丹,背部其他的地方用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盈一握,無聲地妖嬈著,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這不是經常出大價錢讓阿娘給她梳頭,胭脂樓的花魁紅玉麽?
月顏見是熟人,一時忘記還有房門,從窗口就翻身進了屋子,這麽明顯的動作,真當屋子裏的人是瞎子,紅玉一眼辨認出是梅娘子家的月顏,忙驚呼道:“月顏我的小祖宗!怎麽哪裏都有你!你莫要跳下來,這窗口高!”
沒想到本是要站在窗口穩了身形再往下跳的月顏,被紅玉的驚呼聲一嚇,身子一歪斜,直直的就從窗口跌了下來,“啊!”月顏將將喊出聲便感覺自己被人摟抱在懷裏,口中灌著滿滿的桃花香氣。
“紅玉姑娘你嚇死我了!”先是抱怨了一句,月顏才抬頭望了眼抱著自己的人,這不是白衣公子麽?細長的濃眉下,一雙狹長的桃花美目,當真是好看極了,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
“哪來的小丫頭?”這白衣公子不僅有雙美目,聲音還如春風柔和直吹心窩。
紅玉忙把衣服穿戴好,衝著月顏擠眉弄眼道:“這是鎮中木工月浩師傅的獨女月顏,平日夫妻二人把她嬌慣壞了,做什麽事都肆意妄為,沒規沒距的!公子多有得罪之處,請見諒!死丫頭還不下來!”
月顏推了一把白衣公子撇了撇嘴道:“聽到沒!讓你把我放下來。”
這白衣公子倒是像沒聽到似得,依舊抱著月顏笑著問道:“你姓月?”
這滄月國的子民都知曉,滄是皇族的姓氏,而月字姓氏占著王公貴族的姓氏中最顯貴的地位。月顏自是知曉為何他會這麽問詢,橫氣的按著爹娘教的反問道:“怎麽?木匠就不能姓月了?窮人就不能姓月了?”
說完便自己扭動著身子要從這男子的身上掙脫下來,卻怎麽都無法動彈,這次月顏是真有些心慌,忙衝著一旁的紅玉撒嬌的喊道:“姑娘救我!他不放我下來!”
紅玉心裏頭早就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這公子看也不像是什麽登徒浪子,方才再給自己雕青時也沒任何逾越的動作,怎麽現在就和這小姑娘杠上了?可是月浩夫婦的心頭寶貝,這月顏本就生的嬌美,平日出門都是讓拿紗罩蒙臉,若是今天有個什麽閃失,事情就大的去了,急忙對著男子提醒道:“公子,她不過是十歲的小姑娘,您大人大量,別和她一般見識。”
男子心中一動,細細的端看起懷裏的小丫頭,十歲便出落的嫋嫋娜娜,日後定也是瓊姿花貌,傾城之姿,就是性子粗野了些。
“紅玉姑娘既然識的這丫頭的父母,便叫人來喚她回去吧,最好快些去,時間久了我指不定就等的不耐煩——”這男子故意沒把話說完,嚇得紅玉急忙就朝著屋子外麵奔去,去尋月氏夫婦趕緊接闖禍精回去。
月顏平日就是膽子大的少女,怎麽可能被輕易嚇到,一拳一拳的重重砸到男子身上,嘲諷道:“臭流氓,占了我們紅玉姑娘的便宜也就算了,還敢打我的主意!”
“死丫頭,十歲你倒是什麽都懂!你倒是給我說說,我打你什麽主意了?”
月顏自知男女有別,但也說不出一二,想著這男子是想要羞臊自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哼!等我阿爹來了再好好教訓你!你叫什麽?日後我也好宣傳宣傳你的惡行。”
這男子倒也大方,想都不想的說出了名字:“西顧。”
月顏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嗤笑一聲後,好笑的怒斥道:“哦?西顧?你蒙小孩呢!滄月國的西顧將軍?淩風王爺?沒事來我們這小鎮?我看你就是來看我們這裏姑娘的登徒浪子,大騙子!”
西顧對著眼前的小丫頭來了興趣,想著大抵是這幾日著這裏療傷悶得慌,終於遇到個好玩的小東西,調笑道:“我也沒想到這小鎮藏龍臥虎,竟然還有你種奇離古怪的小丫頭。”
月顏見著自稱西顧的人,一副厚臉皮到無極限的模樣,扭頭不再看他,不服氣的撇嘴道:“看不慣我,就把我放下來!我看你也快到束發的年齡,老大不小難不成娶不起媳婦還要賴著我?”
西顧伸手掐了一把月顏的臉頰,唏噓道:“你這個主意不錯,我可以考慮。”他故意頓了頓,用手指又戳了戳月顏臉上隱約可見的酒窩:“嘖嘖嘖,就是還嫩了點——”
“怎麽世間還有你這麽死皮不要臉的男子?我倒要看看你帶個麵罩裝神弄鬼什麽?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月顏狠狠的咬牙,一邊氣惱的叫嚷一邊伸手就去掀西顧的麵罩。
麵罩掀起,還握在手中,月顏卻覺得心裏一陣子狂跳亂了節奏,隻見這人沒了之前神秘的朦朧感,露出了五官分明俊美絕倫的臉容,嘴上正掛著**不羈,令人目眩的笑容:“怎麽?看迷了眼?心悅上相公我了?”
十歲那年喚月顏的小丫頭背著所有人,學會了偷照鏡,長眉已能畫。
狐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