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四 章 如身在夢幻泡影
第十 四 章 如身在夢幻泡影
少卿心疼的發緊,失措的不知該說些什麽,輕喚道:“銀羽。”
銀羽寂靜地盯著少卿片刻,雙睫微垂,滿是歉意的說道:“從雪漫口中得知君上曾豢養過我,很遺憾,在我救劫難中的蓮‘女’君的時候,渡了修給她。醒來的時候忘記了過往的事。忘記了與君上曾相處的時光。”
又是雪漫!
少卿端看著書桌上擺放的白瓷茶具,上麵‘精’描細繪的梨‘花’,潔如白雪,蕊心點點紅,抬頭淡淡道:“忘掉也好。”梨‘花’如靜‘女’,寂寞出‘春’暮,這徒兒也是好雅興。
“這蓮山都說你是無賴,騙子,要了蓮‘女’君的冰蓮,毀了婚約。”他頓了頓,溫和的笑道:“我看你不像。”
少卿眯著雙目,欣慰瞧著銀羽,爽朗的說道:“你也是個用心的人,且任由她們說去吧,總比心中暗暗記恨的來著好。”
清顧本就與少卿相隔著三四步,自少卿發現自己是魔神的時候,他就沒換過地方,修長俊逸的身形,看著甚是蕭索,肅穆的站在那裏不知該如何。
銀羽茫然的扭頭看向清顧道:“這位神君是?”
“他是我的仙童!喚清顧!”
果真是個記仇的神君,魔神出了名的無賴,耍橫,記仇當真不是白來的!誰的仙童有三尺身高?清顧百感‘交’集的向著銀羽抱拳:“清顧,見過銀羽神君。”
銀羽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木簽,一邊低頭細看一邊說著:“嗯,清顧神君有禮了,看來我過去當真喚銀羽。”
少卿走上前去,從書桌上堆積成小山的木簽堆裏,取出一頁,輕聲念道:“願吾與蕭郎兩相悅。”將木簽放回原處,又取出一頁念道:“願吾母身體安康。”
她不厭其煩看了十幾頁,目光如炬的盯著銀羽問道:“這是作何用處?”
銀羽幹笑一聲,‘揉’了‘揉’雙目,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眉頭輕皺:“君上你也看我都這副樣子了,這點修為,怕是支撐不到蓮‘女’君醒來。若再少了世人的供奉,她還能有什麽希望?”
是啊,隻剩下仙童的修為,怎麽可能傾聽到信徒的禱告,祈願,怎麽可能去圓這些世人的心願。
清顧看著茫然的少卿,走到她身旁,輕扯了一下少卿的手,說道:“銀羽神君,少卿君上此次前來就是來救蓮‘女’君的,你可以放下手中的事務了。”
銀羽心中一顫,雙目亮了亮,漲紅著臉,窘迫的說道:“真是太好了,我現下帶你們去看蓮‘女’君可好?”他迅速的站起身,先是井井有條的收拾好桌上的事務,再將椅子輕輕收攏好,整頓好外袍,才穩步走到少卿旁邊。
現在的少卿哪有什麽心思和清顧置氣?光看著這銀羽呆板行事的模樣,心就變得沉甸甸的,這樣的‘性’子,自己當初怎麽能放心將銀羽放出來。
一旁的清顧平日是個灑脫慣的人,辦理事務之後隨手一丟便了事,從未這樣細致的打理過。他不由得附在少卿耳邊失聲笑道:“這愛素淨的‘毛’病,估計是從你身上習來的。”
少卿頓了許久也未答話,直到清顧輕咳一聲,她才澀然的說道:“銀羽,你先歇息半日吧,明日帶我去看蓮‘女’君可好?要施展法術總是要準備一下的。”
銀羽悵然若失的看著窗外飄零的靈雪,喚到:“雪漫!";
方才消隱不見的雪漫,又驀地出現房間內,撇嘴的說道:“雪慕,以後雪漫後麵記得要加師姐!”
銀羽沒聽到似得說道:“為兩位神君準備好休息的地方,還有,以後不要留下涼茶水,我喝不慣。”
“仙娥!我也喝不慣!”少卿忙‘插’嘴說道。
蓮山漫天冰雪的環境,仙人都有仙體護身倒是無礙,這茶水稍放片刻就會變涼也是正常,其他地方來的神君道蓮山的涼茶別有風味,唯獨這楓兮殿出來的吳少卿和雪慕偏生張挑剔的嘴,隻愛熱茶。
雪漫不甘的說道:“你們都是被嬌慣的主!要不是看在你們能為師尊出力的份,誰愛管你們!”
這幻境中的雪漫見過銀羽之後,倒是安靜不少。少了抱怨,利索的給少卿他們安排了住所,順便命其他仙娥為少卿斟了一壺熱茶。
待看到仙娥畢恭畢敬的退出房間後,少卿起身就拿起房間晶瑩剔透的冰棱‘花’瓶朝地上砸去,脆耳聲音響起,卻不見地上的有冰碴,再回看‘花’瓶擺放的位置,又出現個一模一樣安好的瓶子。
“幻境,嗬嗬嗬嗬嗬,很好,很好!”
憤然指著進了房‘門’不吭聲的白清顧:“你!你也很好!說!何時知我是魔神的!”
“在知你與雪慕並非一同‘私’逃出來的弟子的時候。”
“都欺我師徒二人,沒了記憶!你明知我是魔神還敢欺辱我!魔神難不成拿不出台麵?讓你們這般不放在眼裏?”
“小小。”
少卿瞥了眼清顧:“恩?你叫我什麽?”
“少卿君上。”
沒再理會清顧,少卿恍恍惚惚中看到桌上與銀羽相同的梨‘花’紋路的茶具。到底是銀羽按著自己的喜好化出的幻境。
她脫力的趴在‘床’褥上,終是沒有忍住,嗚咽起來。真希望這是一場夢,醒來後自己在魔神宮殿,那裏還有自己丟失的徒兒銀羽,師徒二人一同喝茶論道。而不是在蓮山上被人哄騙著勞作,最後還入了魔的傻子。
什麽魔神不是好惹的,什麽君上?假的!都是假的!還有個瘋子和自己結了契約,才不過幾日就心悅身穿男裝的自己。好勝倔強有何用?即便是束縛咒都未曾讓自己流淚,喊痛。可偏偏想起自己三尺男兒的俊逸徒兒變成仙童的模樣,神‘色’倦怠強撐的姿態,少卿將將止住的淚,又滑了出來。
清顧平日最見不得人這般哭泣,更何況是少卿,知他心裏委屈,忙哄起來:“少卿······君上,要喝茶麽?再不喝就涼了。”
“滾蛋。”
少卿隨手將擺放在‘床’上的‘玉’枕拎了起來,扭頭向站在身後的清顧砸去。清顧也沒閃躲,硬生生的承接了下來,頓時額頭上鮮血直流。
少卿呆愣的‘揉’了‘揉’自己的臉:“這不是·····幻境麽?你怎麽可能會流血?我果真是在做夢對麽?”
清顧‘摸’了‘摸’生疼的額頭,看著手中的鮮血,無奈的說道:“你當真氣糊塗了,此為幻境我們卻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