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竹外桃花3
第六十三章 竹外桃花3 6000+
唇貼著唇的一瞬,他們誰都沒有閉眼。
言澤舟是因為錯愕,而可安,是怕錯過。她不想錯過任何他可能會愛上她的瞬間。
然而,言澤舟的眼底像住著一片平靜無垠海,她什麽都看不到,除了滿眼期待的自己。
她鬆開了他,有些尷尬地掃了掃言澤舟的肩膀。
“那個,這樣,應該清醒了吧。”
可安的目光心虛地亂晃,言澤舟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她的臉緋紅一片,如同月光下的罌粟,美的致命攙。
“疲勞駕駛很危險的,為了我和正陽的安全考慮,我才親的你,我……我不是對誰都很隨便的女人,我隻是……隻是,算了,不說了。”可安有些語無倫次。
“我知道。”他開口,嗓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喑啞和對她的安撫。
“知道什麽?”
“知道你不是隨便的女人。”他停了一下:“也知道,你隨便起來不像女人。”
“……”
他揚起嘴角,眼神裏有輕鬆的笑意。
兩個人往回走,正陽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正坐在車裏吃東西。可安和言澤舟忽然一前一後地拉開車門,把他嚇了一跳,他剛開的礦泉水瓶全都灑了出來。
“大半夜的你們去哪裏了?我還以為自己被丟了呢。”他一邊委屈地抱怨,一邊抽了紙巾擦拭著被水打濕的座椅和褲子。
“要真準備把你丟了,就不會給你準備口糧了。”可安搶過他手裏的袋子。
袋子裏剩下的零食不多了。
“真能吃。”她白了正陽一眼。
“吃飽睡足了才好開車啊。”正陽看著言澤舟:“言檢,接下來的路我來開吧。”
“是山路。”言澤舟不怎麽放心地提醒。
“沒事。我以前玩賽車的時候也開過山路,你放心吧。”正陽說著,推開副駕駛座的門,繞過車頭。
言澤舟想了想,還是把駕駛座的位置讓了出來。
“噢,言檢你坐後麵吧。”正陽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副駕的位置被我弄濕了。”
言澤舟“嗯”了一聲,拉開了後車廂的門。
可安剛把半塊巧克力含進嘴裏,見他進來,她把手裏剩下的半塊給了他。
“是山路誒,你確定要坐後麵嗎?”可安似笑非笑地問。
“怎麽?”
“山路很顛簸,你不怕再被我撞到嗎?”她的目光下移。
言澤舟一僵,隨即清了清喉嚨。
“你敢的話,試試。”
可安悄悄地靠過去,在他耳邊低語:“我真不敢。要是撞壞了,我下半輩子的‘幸福’可怎麽保證?”
言澤舟轉眸,觸到她故作輕佻的目光。他大掌一揚,捏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的腦袋往他大腿上一暗。
可安又如那天的姿勢一樣,枕上了他的大腿。
“別那麽多廢話,睡吧。”他輕聲地說。
言澤舟的腿一如既往的結實有力,甚至細細感受還有幾分彈性。
可安很快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總感覺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言澤舟,是個多讓人有安全感的男人啊。
醒來天已經微微亮了,可安睜眼,看到言澤舟還保持著昨晚她入睡時端正的坐姿,一臉謹慎地觀察著窗外的路況。
“前麵五十米處有彎道。”他輕聲地提醒著開車的正陽。
正陽“嗯”了一聲,又忍不住埋怨:“言檢,你就這麽不放心我嗎?以前又不是沒趕過夜路,也不見你這樣小心翼翼的。難道是因為多了我姐?”
“別瞎猜。”
“其實,我這個姐,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真不是個會拘小節的女人,你看她,隨隨便便枕著個男人的腿就能睡得這樣香,就足以說明她多糙了。”
“那也是個女人。”言澤舟望著晨光裏連綿的遠山,神色溫和。
“反正是她自己要跟來的。”正陽咕噥著,過了一會兒又問:“你知道她為什麽要跟來嗎?”
言澤舟耳邊回閃過她的話。
“不是說好了要追你嗎?那當然你去哪兒我都要追著跑。”
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往上挪了幾分,輕輕地撥弄了一下她的長發。
忽然,他的手被握住了。
言澤舟低頭,才發現,原來她早已經醒了。
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眼神一樣的明亮。她先對他笑了一下。
前座的正陽不知道她醒了,又接著埋汰一句:“不過她經常這樣,人來瘋似的。誰能知道她這次又是吃錯什麽藥了。”
可安還維持著嘴角的笑容,鎮定的像是沒有聽到正陽的話。
言澤舟也笑了。
“早。”他說。
“早。”可安握著他的手,緊緊的。
他沒掙,任由她握著。
可安貪心,把自己的手指插進他的指縫,換了個十指相扣的姿勢,他才把她推開了。
“醒了就起來。”言澤舟的手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就是,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開車的正陽聽到動靜叫起來:“也是真能睡,我都怕言檢的腿會被你壓殘了。”
“寧正陽你少說幾句能死啊!”
可安跳起來,一脫開言澤舟的身體,頓時感覺到了一陣侵骨的寒意。她抱著胳膊抖了一下,身旁的言澤舟見狀,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罩在她的身上。
“謝謝。”他的外套和他的身子一樣暖。
言澤舟動了一下腿,伸手捏了捏。
“我來。”
可安俯過身去,想給他按腿,他伸手擋開了。
窗外路牌一閃,他沉沉地聲音傳過來。
“到汝古了。”
汝古是個很小的縣鎮,鎮上的房子多為土屋,棕磚黑瓦,矮矮地連城一片。放眼望去,有田野也有遠山。
他們下車之後,找了個清澈的小溪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之後,才進鎮。
可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風景,她邊走邊看新鮮。鎮上的居民也在看著他們的新鮮。
的確,這裏大概很難再找出這樣三個衣著容貌皆是靚麗的人。
大鄭的家就在鎮尾,三間平房外加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裏掛滿了玉米棒子和辣椒串子,顏色鮮豔。
“鄭叔。”
推門的時候,言澤舟朝屋裏喊了一聲。
屋裏很快傳來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一個皮膚黝黑的老人從裏麵跑出來。
“啊呀,小言小寧,你們還真來了啊!”被言澤舟喚作“鄭叔”的老人憨實地笑著,臉上盡是叨擾了別人的不好意思,“大鄭總是這麽麻煩你們,我都替他難為情。”
“鄭叔你可別這麽說,我們正好都在休假,就算沒有二柱的事情,我們也得來看看你和鄭嬸,順便呼吸一下這裏的新鮮空氣。”寧正陽一嘴的花腔,在這裏正好派上了用場。
鄭叔點著頭,目光一轉,看到了言澤舟身旁的可安。
“這位姑娘是?”
“我姐。”寧正陽把可安拖到他身邊,然後抬手揉了揉可安的發心:“也是大鄭哥的朋友。”
可安對於朋友這個身份沒有任何異議,雖然這位新朋友才揮拐打了她。
她乖乖地隨著他們叫了一聲:“鄭叔。”
“誒誒!”鄭叔開心地應了兩聲,指了指裏屋:“快進去坐吧。老婆子在裏麵做飯呢,我得讓她趕緊多炒幾個菜。”
鄭叔說完,先他們一步跑進去,依舊是“踢踏踢踏”的聲音。
可安低頭看了一眼。鄭叔腳上那雙軍綠色的農民鞋裂了個大口子,他黑瘦的腳趾露在外麵,像顆破土的種子。
他們三個人進了屋。
屋裏隻有一張小方桌和四條板凳,其他什麽都沒有。
言澤舟隨手抽了一條凳子放到可安麵前。
“坐。”他說。
語氣自然地跟在自己家裏似的。
“來來來,大家喝水。”
鄭叔提了個水壺和幾個大碗往小方桌上一放。
可安正好渴了,她也不扭捏,直接放了背包捧著大碗“咕嚕咕嚕”地喝水。寧正陽挨著她坐的,見她喝水喝得這樣漢子,忍不住又想開口數落。可安掐了他一把,他才沒作聲。
言澤舟在屋裏轉了轉,徑直往廚房裏去了。
廚房裏很快傳出女人中氣十足的笑聲。
沒一會兒,他走出來了,廚房裏的鄭嬸也跟了出來。
鄭嬸也很黑,看起來比鄭叔年紀更大些,但精神頭很足。她的腰上係著皺巴巴的圍裙,兩隻手卷在圍裙裏頭搓著。
正陽叫了聲“鄭嬸”,又把可安介紹給她。
鄭嬸看著可安,眼角眉梢的皺紋裏都是笑意。
“啊呀,這麽俊俏的閨女啊。長得跟電影裏頭的明星似的。是不是啊老頭子。”
“你這一輩子都看過什麽電影啊淨瞎說,要我說啊,那比電影明星都好看。”
可安被誇得不好意思,她看了看言澤舟。
言澤舟正抬頭看著房梁上的燕子窩,專注又仔細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鄭叔鄭嬸,別誇得太過分了,我姐不經誇,一誇就上房揭瓦。再說了,海城比她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下次我帶你們進城,保準你們後悔今天說過的話。”
鄭叔鄭嬸被寧正陽逗得直樂,可安卻想掐死他。
言澤舟這時忽然回過身來。
“二柱的事情,怎麽樣了?”
“噢,昨天晚上我去縣長家裏撥了電話之後,沒過多久就有人來捎信,說二柱沒惹上事兒,都是一場誤會。我連忙想去通知你們,可是縣長家裏的人都去做客了,不在家。”
“那二柱人呢?”
“具體我也不知道,兩天沒回來了。不過昨天捎信的人說,他今晚就會回來了。這個臭小子,回來我一定教訓他,真不讓人省心,還讓你們白跑了一趟。”
言澤舟笑了一下:“沒關係,沒事就好。”
鄭嬸擦幹淨了桌子,熱熱鬧鬧地招呼大家吃飯。
小方桌隻有四麵,但是他們有五個人,鄭嬸說她和鄭叔坐一凳,讓他們三個分開坐,但可安搖搖手拒絕,直接一屁股坐到了言澤舟的凳子上。
凳子沒那麽長,兩個人坐有點擠。言澤舟看了可安一眼,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往邊上挪了挪,給她騰出更大的空間。
正陽終於覺察到有什麽不對勁兒了,他撅了撅嘴,悶聲問:“姐,你為什麽不和我坐一起,卻要和言檢一凳?”
“因為我喜歡和長得帥的坐在一起。”
“我不夠帥嗎?”
“海城比你帥的男人多了去了,但是比言檢帥的就不多。懂我的意思了嗎?”
“懂了,你這是在報複我剛才說你不漂亮。”
“對,我記仇,下次說話小心點。”
大家都笑起來,餐桌上的氣氛很好。
可安沒什麽顧忌,也不挑嘴,鄭嬸做什麽,她就吃什麽。言澤舟和她一樣,兩個人坐在一起,連舀飯的姿勢都有些像。
“這閨女胃口好,將來一定好生養。”鄭嬸冷不丁地說。
寧正陽一口飯差點噴出來,可安也嚇了一跳。
“鄭嬸,你的對比標準,是你們後頭豬圈裏的老母豬吧?”正陽大笑著。
“你這孩子,淨瞎說。”鄭嬸假意瞪了瞪正陽,又看向可安:“閨女,有男朋友了不?”
“沒呢。”可安小聲地說。
“小言,你也還沒女朋友吧?”鄭嬸又把話題扯到了一直默不作聲的言澤舟身上。
“沒有。”
“那你們處處唄。”鄭嬸眼裏忽然有了光:“看看你們坐在一起多般配啊,跟回門的新婚小夫妻似的。再說了,小言和小寧又是朋友,知根知底的。多好啊。”
言澤舟不說話,可安不停地點頭。
“鄭嬸,你說的有道理,我們會好好處處的。等事兒成了,媒人的大紅包歸你。我接你和鄭叔去城裏吃酒哈。”
“哎喲真的啊,那可就這樣說好了啊。”鄭嬸開心地合不攏嘴。
“嗯,說好了。”
桌上三個男人看著她們兩個女人自說自話的,皆是寂靜無聲。
言澤舟看了可安一眼,可安厚臉皮地朝他拋了個媚眼。他轉回去,伸手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可安碗裏。
“多吃點。”
可安熱淚盈眶:“你也覺得該像鄭嬸說的那樣,好好處處對不對?”
一旁的正陽翻了個白眼:“言檢的意思是,讓你多吃點飯,少說點沒用的話。”
“……”
吃完飯,言澤舟就去車裏補眠了。
正陽帶著可安去四處閑逛,隻要到了晚上,看到二柱平安回家,他們就可以返程了。
鎮上什麽有,而且很多東西,在海城也不一定能看到。
可安一路逛一路買,惹得寧正陽“嗷嗷”叫苦。
“言澤舟和大鄭一家什麽關係啊?”路上,可安忍不住問。
雖然言澤舟話少,但是,可安還是能在他的眼睛裏感覺到他對大鄭一家的感情。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去形容地複雜感情,她看不透也猜不著,所以更好奇。
“具體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大鄭和言檢,以前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大鄭出事之後,言檢一直幫他照顧著兩老和弟弟二柱。”
“出生入死?檢察官的職業這麽危險嗎?”
“你不知道吧。言檢是近兩年才轉職的,他以前是邊防警察。”寧正陽說起“邊防警察”這四個字的時候,眸子裏光彩熠熠,那是一種毫不遮掩的崇拜,“昨天康養中心遇到的那些男人,以前都是言檢的部下,那個高大個兒大壯,現在還在職呢。”
可安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
她承認,歲月五年的留白,讓她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現在正喜歡著的男人到底是什麽樣子,曾走過了什麽樣的路。
而她的喜歡之所以還這麽堅定,可能就是因為每一次她試圖向別人打探這個男人的過去,她聽到的答案都比她想象的驚豔。
這個男人身上,有一個讓所有女人憧憬的英雄夢。
“還有呢?你還知道什麽?”可安接著問。
“什麽什麽啊?”
“言澤舟啊。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正陽警覺地瞧著她:“你幹什麽?你不會真的想追言檢吧?”
“怎麽?這麽一個拉風的姐夫,你不喜歡?”
“喜歡是喜歡,但是你行嗎?”
“怎麽不行了?你摸著良心說,我真的那麽醜嗎?”可安斜了正陽一眼。
“醜到不醜,可我總覺得,言檢該配梁醫生那樣小家碧玉型的。而不是你這種類型的。”
“我什麽類型?”可安抬手朝寧正陽掐過去,“你倒是說,什麽類型啊!”
正陽一邊躲一邊大叫,聲音炸裂長空。
“你麽,破馬張飛型的。”
“……”
言澤舟靠著睡了兩三個小時,醒來人就精神多了。
他推開車門,下車舒展了一下身子。剛走到鄭叔家的院門口,就看到可安坐在石頭上,低頭按著自己的手機。
“正陽呢?”他朝她走過去。
“東邊幹河,他正在那裏看著他們捉魚撿螃蟹呢。”她抬起頭來,白皙的臉被太陽曬得紅紅的,“睡著了嗎?”
“嗯。”言澤舟應了一聲。
她把手機舉起來,在半空晃了晃。
“這裏信號怎麽這麽差?”她問。
“你要打電話?”
“嗯。有個未接來電,是徐特助找我,我怕他有什麽事情,想給他回個電話,可怎麽都打不出去。你知不知道這裏有沒有信號稍微好點的地方?”
“徐宮堯?”
“嗯。有嗎?”
“沒有。”他想也沒想就答。
可安“哦”了一句,也沒有在意。
言澤舟掉頭往裏走,可安跟著他。
鄭叔和鄭嬸正拎著個大袋子從屋裏跑出來,見到可安立馬朝她招招手。
“哎喲閨女啊,你怎麽給我們買了這麽多東西啊。這可使不得啊。”
言澤舟停了一下,轉頭看向可安。
可安已經朝他們跑了過去。
“怎麽樣?你們喜歡嗎?”她接過那個袋子,打開了袋口,“鄭叔,你腳上那雙鞋底都快掉了,這樣容易絆著,太危險了。你看,我給你買了新鞋。”
她說著,從袋子裏掏出了一雙新球鞋。
“我不知道你的尺寸,但是賣鞋的那個大伯說你以前的鞋都在他那裏買的,是他推薦的尺寸,應該錯不了。來,你把鞋脫了,快試試。”
她蹲下來,將那雙新鞋放在了鄭叔的腳邊。
鄭叔趕緊往後退了兩步,滿臉的局促。
“閨女,你這樣我怎麽好意思啊。”
可安會意,站起來。
“好好好,我不幫你,你自己進屋去試吧。我和那賣鞋的大伯都說好了,不合適可以退的。”
鄭叔黑黝黝地臉都笑亮了。
“所以人家都說生娃要生女啊,果然,女娃就是比男娃貼心啊。”
可安點點頭,忽然看向言澤舟:“嗯,我將來也想生個女兒。”
言澤舟輕輕地咬住牙,下頷動了動。
他盯著門欄上的女人,她正暖洋洋地笑著。那好看的眉眼,像是能帶著陽光笑進他的心裏。
他比任何一刻都確定,他心動了。
---題外話---最近,真的有些忙
除了工作
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會擾亂我的心緒和思路
希望大家多多理解
畢竟我也到了該考慮終身大事的年紀
這樣進無可進,退無可退的年紀
太迷茫
我隻能慢慢適應和調節
更新少,對不住大家
今天更六千,算是補之前欠下的一更
我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