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你,心疼他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你,心疼他了?

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童車,我全身的毛發都要豎起來了。

也顧不得自己還懷了三個月的身子,一口氣往後廚飛奔過去的我正好跟端著奶瓶的林子賦撞滿懷了。

看到他手裏隻有一個奶瓶而不是帶走了兒子,我最後的一線希望也要崩盤了!

“怎麽了姚女士?”他詫異地問我。

可是我……該怎麽跟他解釋短短的三分鍾裏。因為我的無知和愚蠢被姚瑤騙了出去,而把他的兒子弄丟了!!!!

我語無倫次地解釋著,哭得像個鬼。

林子賦怔了有三秒鍾,然後扔下奶瓶就衝了出去!

當時我就在想,如果那男孩有個三長兩短。我真的恨不得摔碎一個玻璃杯直接在他麵前割喉自盡才能贖罪!

嗆嗆踉踉地追了出去。謝天謝地!

我看到林子賦抱著孩子幾乎是要哭出來一樣蹲在地上。而麵前一個被摔的四仰八叉的老太太正被一個男人反關節擰著放倒在地----

她一邊哭天抹淚一邊吱哇亂叫地求饒:“饒了我饒了我!是那個女的說離了婚想見孩子,給我錢讓我幫她抱出來的,不管我的事啊!救命啊----”

而那個製服了她的男人。是程風雨。

我一下子癱倒在地上。渾身上下全是冷汗,我想就算我這一屁股倒地摔掉了孩子----也隻能算是老天給我的懲罰。

後來我和林子賦就一同被程風雨捉回了事務所。莫綠菲聞訊回來後,把孩子帶走了。

她看林子賦的那個眼神,簡直讓我替這個可憐的男人捏了一把汗----估計今晚他是有的跪榴蓮了。

我心裏實在是愧疚死了,此時跟著林子賦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已經快被程風雨罵了半個小時了。

“你現在好像真是翅膀硬了哈?”一巴掌拍在茶幾上。我和林子賦同時嚇掉了一串雞皮疙瘩:“跟我快三年了,不知道什麽規矩麽!”

“程先生,這次都是我不對……是我逼林先生幫我的。”我擦了擦哭得快紅腫的眼睛:“也是我一時疏忽,差點犯了大錯。”

“姚女士,你的事我跟我沒關係,等會兒韓千洛過來你自己跟他說。”程風雨冷冷地瞄了我一下,我一直覺得他的眼神要比韓千洛溫柔許多,但是嚴厲起來也的確是挺駭人的。

我被他嗆得噤若寒蟬,除了嚶嚶地抹眼淚。哪裏還敢再廢話。

就聽到程風雨繼續衝著林子賦吼:“姚瑤的手段夠蹩腳的了吧,你這是還要同一個坑裏栽幾次跟頭才夠!

我做這行這麽多年,還沒被一個對手玩到這麽沒麵子!”

要知道,從程風雨意識到林子賦不對頭開始,這幾天就都在默默觀察他。

今天也是出於謹慎,見他毛手毛腳的把孩子也帶出來了,就在後麵跟蹤。

當時程風雨的車就停在我跟林子賦會麵的咖啡廳外麵,一下子就看個鬼鬼祟祟的老太太抱著個孩子往外溜。

起初他也沒有特別在意,但瞅著小寶身上穿的那個口水墊眼熟。廢話,那還是過百天時程風雨買的呢!

於是他登時就下車給截住了。那老太太一看就是摸不清狀況的法盲,扔到警察局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是哭哭啼啼地講那個女人戴著墨鏡,兩個鼻子一個眼的。

姚瑤這個賤人……

不過程風雨之前被踹斷了兩根肋骨,傷筋動骨的至少得一百天。剛才擒拿的時候估計是抻到了,這會兒一邊罵人一邊按著下肋,表情是夠糾結的了。

其實我挺想說,要麽您歇會兒再罵?等下氣急攻心了我可就又作孽了。

林子賦自是比我還委屈:“風雨哥,我知道錯了,可是你就看在我這次獨立破了案份上,就別再客戶麵前罵我----”

我覺得這次雖然有驚無險,但總歸是我差點闖了大禍。林子賦還沒責備過我,這已經讓我很過意不去了。

結果一聽他這話,程風雨氣得臉色都白了:“你這就叫破了案了!事情的真相就像你說的那麽狗屁不通麽?布土圍號。

還有……什麽叫客戶麵前?

她算是哪門子客戶,給過你一分錢了麽?

你背著我出去獨立接委托就已經很不合規矩了,還做賠本的生意?林子賦,你是不是以為我養活這一個事務所很容易啊!”

林子賦:“……”

我:“……”

程風雨按著傷閉了閉眼,靠在沙發上調整了一下坐姿。

我偷著轉頭瞄了一眼林子賦,他告訴我,別急……還有第二輪。

接著,就看到程風雨從茶幾下的一個文件袋裏拽出來一坨紙。看起來就如同超市的打印憑條一樣,鋪天蓋地的。

“拿去,”他對我們兩個吼了一聲:“有關張曼迪的那對鑽石耳釘,當年天琪珠寶一共在本市的十八個分店裏限量發行了一千八百八十八對。

這是……全部的購買刷卡記錄。

你們看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我詫異地看著程風雨:“程先生,你……早就已經查過這些事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又沒有收你的錢。”程風雨遊了下眼睛,頓時讓我鬱悶的無言以對。

“可是……是你自己不肯收。我有給過你啊!”我咬著唇,擦了擦蹭花的眼睛。

“姚女士,這件事牽扯了方方麵麵。我和韓千洛的意思是,給你知道沒好處。”程風雨輕輕歎了口氣:“但沒想到你也是個不省油的燈,既然事情到了這個程度。你們就自己看吧。”

程風雨撐著身子去倒咖啡,我看著他的樣子心裏有點不厚道的想:萬一他傷的再重點,以後會不會影響阿蕊的性福生活啊。

等回過神來,我看到林子賦已經開始一臉認真地在這些刷卡名單上找線索了。

我湊過去跟著看,什麽張三李四王二麻子的,一個個的都不認識。

但是一千多個名字,掃起來也是很快的。

後來,我看到一個眼熟的----但僅僅是眼熟,怎麽都沒想起來是誰。

然後林子賦看我發呆,也跟著我一塊發呆。

“喂,你盯著這個名字很久了。認識他?”他側著頭想了想,默念了一遍:“沈拓?姓沈啊,你前夫的化名啊?”

我的大腦就像是在一片黑夜裏炸開一朵煙花,登時就瞪大眼睛吼了出來:“是他!!!天哪!他是我公公啊!沈欽君他爸!”

程風雨端著咖啡過來,一邊呷著,一邊用兩隻眼睛篤定地看著我。

“現在,你們可以自己串線索了吧。”

林子賦看看我,我又看看林子賦。

然後程風雨說:“林子賦,如果你想的沒有客戶快,我今天絕對會把你辭了的!”

事實證明,我的確是比身邊這個可憐男人更適合做偵探。

“我想我明白了,程先生。原來,張曼迪的情人是沈欽君的父親。也就是名揚集團的前任董事……”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穿上了整個真相得最後一條線索:“當初我去看張曼迪的資料的時候就覺得奇怪。她一個學曆不高的小出納,是怎麽在這些年一步步的,爬上名揚的中高端職位的。薪水也比別人的增幅大很多,原來她……”

“然後呢?”林子賦木然地看著我:“是沈拓殺了張曼迪?”

我看到程風雨差點把咖啡潑他臉上:“林子賦,沈拓在兩年多前就腦溢血死了!”

我點點頭:“的確是這樣,所以……張曼迪的那處房子,林先生你還記得麽?你跟我說,小區裏的人都說自從兩年前張曼迪搬進來以後,就沒怎麽見過她跟男人出雙入對,而且表情很陰鬱,生活也是安分守己。

大概,正是因為沈拓突然得了急病去世……所以張曼迪就一個人了。”

“原來是這樣!”林子賦說:“這麽說,殺了張曼迪的人就是林萍!她一定是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麵有染,可惜抓不到人。後來丈夫死後,她清查沈拓留下的錢,才發現他給小三買過房子什麽的。

心生遺恨,於是殺人泄憤!”

我點了點頭,看向程風雨:“程先生,我也是這麽想的。隻不過……姚瑤在裏麵扮演的角色,是不是----”

我想,一個人的推理潛質一旦被催化劑打開,那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

我終於明白了整件事裏糾纏的命脈,究竟……是誰掐了誰的喉嚨……

“林萍知道姚瑤不能生育,於是希望她能離開兒子沈欽君。姚瑤當然不願意,這時林萍大綱還是拿出驗血報告單來威脅姚瑤,說她如果不離開沈欽君,就把她不是我父親姚忠祥女兒的事公布出來。

這樣的話,她和蔣懷秀就會被我爸趕出門,一分遺產都拿不到。”

我說到這,見程風雨沒有反駁,於是更有信心地推斷了下去:“但是姚瑤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發現了沈拓與張曼迪的奸情後,故意用一些證據去刺激林萍。

林萍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她一直都很想找到那個破壞她家庭的小三。當得知沈拓生前給張曼迪買過房子車子等財產之後,她就上門去理論。

至於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殺了張曼迪,我就不清楚了----

總之姚瑤一定是知道了這件事。這樣,她扼住了林萍的喉嚨,幫她隱瞞藏屍。兩人就這般互相牽製了起來。

可是她們兩人,一方為了錢為了人,另一方卻是犯了人命。林萍總歸是被動的,所以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想要殺了姚瑤。

然而姚瑤沒有死……她意識到林萍對自己下手了以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先潛逃起來,改頭換麵再伺機報複。程先生,這樣子的話,是不是所有的事都解釋通了!”

我一口氣說完後,才發現自己已經口幹舌燥了。

程風雨微微挑起唇角的笑容,輕輕為我鼓了兩下掌:“很好,姚女士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我的事務所----”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啊!”我急道:“那如果這一切都像是我想的那樣----

那沈欽君,就是受了姚瑤的脅迫對不對?”

我的大腦一下子炸開了花,那些奇怪的,詭異的,想不通的,貌似終於可以在這一刻解釋的通了----

難怪他看著我的時候欲言又止,難怪林萍在這一個多月以來蒼老了十歲,難怪姚瑤在他們麵前那麽囂張,難怪他連我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敢要了,難怪他急急匆匆要幫林萍辦移民,難怪他……連姚瑤動手打他媽媽他都不敢管!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麽?

為什麽,我的心會有那麽一點點疼呢?當他說出護不了我的時候,當他要我把這個孩子處理掉,然後追求所謂新的戀情的時候……

他……究竟想的是什麽呢?

“怎麽?你心疼他了?”聽到身後突然有人說話,我一個激靈轉過身。看到韓千洛的瞬間,我的眼裏又充盈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