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是我心裏最好的

060 是我心裏最好的

我擁有了那座戲園後,用最快時間通知了我在情/婦圈子裏的所有姐妹,我並不是對於自己擁有一個價值過億的戲園而驕傲炫耀,我隻是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座城市有了一個更大的根基,它無法被輕易拔起砍除,它是一種實物的存在,是陳靖深對我的縱容。

聶靈在電話裏對我說,“陳局這麽大手筆,不怕上頭有人來查他嗎,現在官場風聲多緊啊,按兵不動的都有可能受到同僚波及一個跟頭栽倒,他敢在這麽緊要關頭煽風?”

我說,“百姓和警局內的下屬都知道,他是一個清官,他的財力來自他亡妻名下的公司,他從沒有攝取過半分不該得的錢。”

“得了吧,他老婆死了八年,難道一個魂魄還能經營公司嗎?這都是一個幌子,他才是幕後人。官場和商場原本就是兩條互通有無的路,官商相互非常正常,這是渠道是人脈,他兩條路都踏著,當然會為自己謀取福利。仕途上的人依靠在官場的美譽和口碑,攪亂視聽施行商場的暗箱操作斂財,這沒什麽好奇怪的,相比較那些怎麽都貪不夠的人,陳局對於百姓,的確問心無愧。”

我其實很驚訝陳靖深十幾年如一日的嚴於律己,竟然留下了這樣不切實際的偏頗輿論,他這個局長當得多麽清湯寡水,我比誰都清楚,一個月幾千的薪酬,還不及他公司小文員的年終獎多,一年當中至少有六個月他的工資是全部上繳的,用來補貼那些犧牲的刑警家屬,甚至還會再搭入自己的私人存款,沒想到他任勞任怨坦坦蕩蕩最後換來的竟然是懷疑。

我問聶靈說,“隻有你這麽覺得嗎,陳靖深是我丈夫,我不允許你這樣說他,否則我們就斷了這點友情。”

聶靈在電話那邊嘁了一聲,“有很多人這樣說,打個比方,同行是冤家,你覺得老百姓有這個人脈將這些流言傳播得這麽快嗎。陳局長並非沒有聽到過,隻是他自認為行得正坐得端,可不要忘記,舌頭根子壓死人,曆史上冤假錯案可不是一宗兩宗,你在仕途做得越出色,越是打同僚的臉,他是局長,每個城市都有局長,那麽別人對他是否會懷恨在心,輿論壓力是最虛無縹緲可也暗傷人心的利器。”

聶靈說完這些後,我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聲非常嘹亮的巨響,聶靈壓低了聲音對我說,“趙總回來了,我現在沒空和你聊,等我伺候好了他,明兒一早給你打過去。”

她說完要掛,我趕緊對她說,“不用給我打,我這邊也許不方便,等周末再聚吧,你要是再聽誰胡說八道,是姐妹的話幫我製止他們放屁的嘴。”

“喲,你拿我當趙太太了?我他媽想幫你可有人聽嗎?誰不知道我就一養在外頭的小狐狸精,明麵上誰也不敢惹我,背地裏難聽話姑奶奶聽多了,等我什麽時候把趙總老婆氣死了,不用你說,我都給你擺平。”

聶靈吼完後,講電話掛斷了。

我捏著太陽穴窩在沙發裏,覺得頭昏腦脹,官場這一行有多麽難做,我算是徹底領悟,為什麽社會會流傳有些仕途上的人由於百姓中呼聲威望過高,造成有預謀的車禍和暗殺,這些並不是子虛烏有空穴來風,大約有證可查,當你在一個領域的成就和名譽成為了標杆,你會陷入一個特別微妙的境地,你的一舉一動都被放大,不是去放大你的美德,而是去挑揀你的錯漏,將你置於死地,最好永無翻身希望。

商場不過是一些計謀和手段,並不至於要了對方性命的地步,但官場的可怕在於,一點蛛絲馬跡都能扯動一大批拴在同一根繩上的螞蚱,造成劇烈的恐慌,彼此顛覆同盟,互相揭底,一損俱損。

陳靖深已經將自己置於一個特別危險的風口,他的功勳他的威望他的精明,都深深威脅到了每一個和他的兩袖清風背道而馳的同僚,他是一個靶子,他的紅心在不停放大,周圍騎著駿馬的射手都在朝他逼近,隻等轉到一個最好的角度,然後一擊致命。

我抱著軟枕直勾勾盯著臥房的門,裏麵傳來窸窣的聲響,接著陳靖深走出來,他手上拿著換洗的衣物,丟進了浴室的洗衣機裏,他一邊係著身上襯衣扣子一邊打量我臉色,發現我有些不對勁後,他走過來在我額頭上試探了一下溫度,“不舒服嗎。”

我沒有說話,雙眼裏滿是迷茫,他剛要將手抽回去,我猛地扣住他手腕,我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大的力氣,他沒有防備,被我一把扯得壓下來,他反應極其迅速朝一側避開,跌坐在另外一張沙發上,我沒等他坐穩便朝他懷裏撲過去,捧住他的臉用力吻著,他被我的舉動搞得有些茫然,就這麽睜著眼看著我,沒有一點回應。

我吻到最後才嚐出舌尖是鹹苦的味道,我和他臉龐錯開點距離,他的手扶在我腰間,頭微微向後仰試圖看清楚我的臉,“有人和你說了什麽。”

我咬著嘴唇,剛才我的吻毫無章法,隻是和他牙齒磕牙齒,我唇角被磨破了一點嫩皮,有鹹鹹的腥味。

“你答應我,不管未來發生什麽,你預測的結果是好是壞,都不要丟下我。”

陳靖深蹙著眉頭,他目光越過我看向被我摔在沙發角落的手機,“為什麽突然想這些。”

我死死抱著他溫熱的身體,大口貪婪呼吸著他襯衣上夾雜了淡淡煙草和洗衣粉的味道,“就算這世上所有灰燼都落在你身上,就算你被全世界的人抹黑,在我心裏你都是最好的陳靖深。”

他下巴在我頭頂支著,我聽到摩擦起靜電次拉次拉的聲音,我們相擁的身體在窗外透進來的冬日陽光中烤得很溫暖,地板上有交疊重合的影子,是兩個人的,在無休止的糾纏中被拉長。

很久他在我耳畔低低的笑了一聲,“你要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