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含住
040 含住
我衝進浴室不停的往嘴裏含水漱口,直到嘴裏都被涼水浸泡得失去了知覺,我抬起頭從鏡子裏看著站在門口冷眼看向我的祝臣舟,他眼底像是結了冰,靠住門框審視我。
我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水珠,然後丟在籃筐內,轉身要出去,祝臣舟一把攬住我的腰,將我扣向他懷中,他的唇緊貼著我耳畔,語氣內起了一絲波瀾,“沈小姐還是第一個嫌棄我到這種地步的女人。”
我沒有看他,而是狠狠甩了一下手臂,他沒有想和我爭執下去的打算,他在我用力前就已經鬆開了對我的禁錮。
我們回到臥室後,祝臣舟當真說到做到沒有離開,他打開衣櫃取出一床被子,鋪在床的右側,他對於生活細節的苛求有些過分,甚至連一絲褶皺和灰塵都不能容忍,他將被子鋪平後坐上去半倚住床頭的軟枕,隨手拿起床頭櫃上很厚的一摞雜誌最上麵一本,翻開粗略瀏覽著,我等了一會兒他不說話,也沒有要離開的打算,我走過去一步主動問他,“祝總今晚不回主臥嗎。”
他嗯了一聲,“我不喜歡不請自來的女人,黃卿犯了我的忌諱。她既然喜歡睡我的房間,就自己睡。”
我撫摸了一下自己被水浸泡得發軟發白的指甲,“看來祝總不懂女人心。這世上任何女人都不會無聊到獨自睡某個男人的房間,除非他死了,她睹物思人緬懷什麽。如果祝總陪著黃小姐,我想她可以接受睡在大街上。”
祝臣舟看著雜誌上一則商務新聞,很漫不經心的掃了我一眼,“但我沒有需要的時候,我很厭惡女人糾纏我。在我心裏她隻是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
祝臣舟沒有和我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我也不感興趣了解他的私事,我走到窗台位置,將拉好的窗紗完全拂開,這邊夜景很漂亮,從我的角度看過去整座城市都是霓虹溢彩,我喜歡樓下正對著的一處噴泉,熒光藍色的燈芯使水柱看上去異常浪漫,有錢人的格調總是讓普通百姓乍舌,他們不惜用燒錢的方式來滿足自己對生活的精致追求,從和別人的對比中找到唯我獨尊的高貴感,小到一枚鑰匙鏈,都是獨一無二的定製。
我從玻璃上看著祝臣舟輪廓分明的身體,摩挲著兩根手指,“有煙嗎。”
他沒有意外我會抽煙,而是很自然的將他的煙盒朝我扔過來,我準確接住,抽出一根刁在嘴裏,他起身下床走到我麵前,焚火給我點燃,我狠狠吸了一口,他看著我吸煙的動作,姿態很慵懶說,“女人吸煙不好。”
我被煙霧熏得眯著眼,隔著白色的一團霧氣看他,他的臉有些恍若隔世的不真實感,“為什麽不好,傷肺嗎?我不怕。”
他笑著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唇上貼了一下,然後迅速奪過我指尖捏住的煙卷,讓我親眼看著他把我刁過的煙嘴含在自己唇間,他眼神曖/昧朝我臉上吐了一口煙霧,“對皮膚不好,沒有了誘/惑男人的資本,也就一無是處。”
我哦了一聲,“我不嚐抽,除非心情不好,就像你們男人都喜歡在做/愛後,靠住床頭吸一根,你們是為了解乏和思考,我是為了消磨時間。”
祝臣舟說,“當男人麵對一個女人無話可說,隻剩下吸煙,他們基本沒有了後文。因為在男人眼中,煙還是一種對女人的敷衍。”
我深深呼吸著,嗅著空氣中從他口鼻內溢出的煙霧,祝臣舟吸完那根煙順手將煙蒂扔向窗外,它在暗夜中飛速墜落下去,不知道葬身在哪處塵土。
他口內還含著最後一口煙,他傾身朝我壓下來,掰開我的兩瓣唇,朝裏麵吐入,我用舌尖推拒著他的入侵,他覆在我唇上悶笑了一聲,然後鬆開了我。
“你對陳靖深也這樣沒情趣?”
我說,“他不會這樣對我。”
他蹭了蹭自己唇上粘連的唾液絲,“我不走你就要站一夜嗎。”
我點點頭,“我曾發誓不會再和陳靖深之外的任何男人同床共枕,否則就死無葬身之地,即使單純什麽都不做。”
我說完看向他,“何況我不相信祝總真的有那份定力,我自認為我在夜晚,還是頗具誘/惑力的。”
祝臣舟眼底的笑意在一點點收斂,到最後平靜得看不到一點漣漪,“很多毒誓不要輕易說出口,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沒必要給自己那樣大的束縛。”
他說完後經過我身邊,沒有任何停頓走出了房門。
我扒住窗子探頭往下看,我想透過黑夜找到那枚被祝臣舟拋棄的煙蒂,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找到它,就覺得我也會有那樣一個渺茫而悲慘的歸宿。
每個人都在拚命想過得好,但並不是誰都有那份運氣。
這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實,第二天我拉開門時,看到保姆正抬起手臂舉在半空,她看到我出來說,“我正要敲門叫您下來用早餐。”
我看了一眼旁邊主臥打開的房門,保姆很機靈說,“先生昨晚睡在書房,黃小姐起得很早,都在樓下餐廳。”
我回手將客房的門關上,跟著保姆走下樓梯,她帶我到餐廳,我看到祝臣舟和黃卿坐在桌旁,正安靜的用餐,誰也不說話,沒有一丁點聲音,我走過去拉開一把椅子,黃卿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她不再像昨晚那樣對我友好溫柔,眉梢眼角帶著三分敵意和厭棄,我原本也不指望和她保持什麽友誼,所以我視而不見坐下,拿起叉子插住了一塊火腿。
祝臣舟一直在盯著手機屏幕,而我在盯著他,他察覺到我的注視朝我看過來,笑得很有深意,被抓包的窘迫讓我有點紅臉,可落在黃卿眼裏又成了另外的滋味,她故意將杯子發出點清脆刺耳的聲響,“臣舟,我今天傍晚在展廳有一場旗袍走秀,主辦方告訴我臨時有一名重量級貴賓有事推了到場,可那個位置不是誰都有資格坐,沒有到那個地位隻會讓人覺得不配,我想來想去隻有你可以,主辦方托我想法子,我以後還要在這個圈子混,你看我麵子幫個忙行嗎。”??—色戒
祝臣舟端著咖啡杯子喝了一口,沒有立刻答應或者拒絕,黃卿撒著嬌扯他袖子,祝臣舟很無奈說,“我看時間再決定,等王渠將我今天行程告訴我,如果晚間安排不重要,我會推掉過去。”
黃卿笑著攬住他手臂,在他臉頰重重吻了一下,“臣舟,你對我真好。”
我麵無表情看著眼前兩個人,會演戲的女人大約命都不會太差,至少發展很可觀。隻要她不過分索求男人壓根不想給的東西,氣數還是很長的。
我們吃到一半時,我有些按捺不住,祝臣舟太沉得住氣,可我很急,我想知道他到底怎樣幫我,我一夜未歸,我真的怕物極必反陳靖深會拋棄我。
我沒有來得及張口,保姆拿著沒放下的噴壺從側門進來,她對祝臣舟說,“先生,陳局到了,剛剛從車內下來進庭院。”
我拿著杯子的手猛然一顫,裏麵鮮白色的奶灑了出來,保姆看到後立刻拿著紙巾過來幫我擦拭,我身體在一瞬間變得冰冷,我看著祝臣舟,他慢條斯理將最後一塊牛肉塞到嘴裏,用方帕擦了擦嘴角,“我會信守承諾。”
他站起身走到玄關,親自打開門,等待對麵的人走近後笑著說,“陳局來得比我預想要快,看來陳太太頗得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