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仙女要落地
第108章 仙女要落地
柳姨娘又厭惡又警惕的盯著從上房掀簾出來的冬煙,她有規矩,不經她許可,不許她和秋蕊出廂房半步,更不許進上房。她竟敢違了她的規矩!
冬煙粉麵含春,斜了柳姨娘一眼,竟象沒看見她,扭搭著細腰隻管走自己的。
“站住!賤婢作死!”柳姨娘氣的手抖,“反了你了!誰讓你……”
“喲!”冬煙半分懼意也沒有,甩了甩帕子,聲音柔柔軟軟比從前的柳姨娘還要嗲,“姨娘回來了,爺在屋裏呢,姨娘且輕些,驚著了爺可不是好玩的。”
“誰讓你進上房的?賤……”柳姨娘臉都氣白了,這賤婢要反天嗎?!
“當然是爺!姨娘有什麽話,隻管尋老爺說,都是奴兒,誰敢不聽老爺的,哼!”冬煙用力甩了下帕子,昂著頭施施然走了。
柳姨娘氣的胸口痛,抬手捂著胸口,深吸透過一口氣,幾步衝進上房。
上房炕上,李老爺手裏捏著本書,半歪在炕上,秋蕊側身坐在炕沿上,正細細的給李老爺揉腿。
李老爺厭惡的的橫著一頭衝進來的柳姨娘。
他一看到她,就想起秋萬年那張俗不可耐的醜臉和那一臉惡毒的笑容,他說要嚐嚐官老爺的寵妾是什麽味兒……
李老爺心裏一陣接一陣的泛惡心。
他以為她出身官宦之家,又飽讀詩書,必定是個節烈女子,誰知道……姓秋的這麽快就把她放回來,必定是她侍候的他高興了。李老爺想著她在他身子底下的嬌喘婉轉,想必她在姓秋的身子底下叫的更歡!
這個賤\人!
李老爺隻想的羞憤難當,再看柳姨娘,隻覺得她煙視媚行、扭捏做作、俗不可耐。再不複是從前那個飽讀詩書、出身高貴的才女形象。
“一進來就大呼小叫,你的規矩教養呢?你不是說自己讀過書嗎?”李老爺厲聲嗬斥。
“爺!”柳姨娘驚呆了,就這幾天功夫,爺變了,變的讓她陌生之極,她周圍的一切都變了,變的讓她不敢認、更不敢相信。
柳姨娘這回是真的傷心到搖搖欲墜,倒比平時刻意扮出來的梨花帶雨更帶了幾分我見猶憐。
畢竟十幾年相伴恩愛,李老爺心裏不由一軟,麵色微緩,放下書正要寬慰幾句,正緊盯著他的秋蕊伸手在他大腿根上柔柔捏了把,怯生生道:“爺,都是您,非要奴家姐妹進來伏侍,姨娘有吩咐,不許奴家姐妹進這屋呢。”
柳姨娘那朵帶雨梨花雖有舊情,可畢竟心中已有介蒂,再說又是朵三十多歲的老花了,哪有秋蕊這朵剛得手的鮮嫩嫩、充滿新鮮趣味的青春之花好,李老爺剛剛升起的那一點柔軟刹間散盡,心倒比剛才又硬了幾分。
柳姨娘怨毒之極狠盯著秋蕊,秋蕊從眼角橫了她一眼波,根本不在乎,她是過了氣的棄婦了,自己才是爺心尖上的寵兒。
這一橫眼間,秋蕊頭上的赤金嵌寶簪光澤閃爍,閃痛了柳姨娘的眼。
“我的簪子!”柳姨娘失聲尖叫:“賤婢!敢偷我的簪子!”
“胡說!這是爺賞我的!”秋蕊抬手扶著簪子,片語不讓。
“這是我的簪子!”柳姨娘痛極怒極,“爺要賞這賤婢,隻管拿銀子外頭買去,憑什麽拿我的東西賞人?這是什麽規矩?”
李老爺被柳姨娘質問的麵皮泛紅,他倒是想外頭去買,可他哪有銀子?
“什麽叫你的?連你都是爺的!爺能賞你,自然也能賞別人!”
柳姨娘被李老爺的強詞奪理氣的渾身發抖,“你把我……把我……”柳姨娘氣極卻又不敢說出口,李老爺是拿她抵了債,可這事李老爺丟人,她又能光彩到哪兒去?再說她進的又是私窠子,這事抖落出來,李老爺不過傷個臉麵,可她卻要丟命!
“這是我的東西!誰都不能動!”柳姨娘被那根寶石簪子晃的眼裏心裏刺痛無比,聲音尖利的市井潑婦一般,“給我拿回來!把這賤婢給我拖出去!拖出去打!”
屋角和門口侍立的小丫頭平時瞄見她一個眼風就動,如今不過抬頭掃了她一眼,別說動了,就連吭都沒吭一聲。
最忠心於她的王嬤嬤走了,來了位黃嬤嬤,黃嬤嬤一到任就嚴厲交待過,這院子裏隻有一個主子,那就是老爺,其它的人都是一樣一樣的,全是奴兒!
老爺可沒發話。
柳姨娘見無人應聲,心裏一片冰涼,下意識的叫道:“叫王嬤嬤來,把她們都賣……”
柳姨娘的說到一半,象被隻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王嬤嬤已經被賣了……
秋蕊滿臉譏笑、得意洋洋的看著她,手腕動了動,故意露出腕子上戴著的赤金累絲鐲,挑釁的衝柳姨娘抖著手腕,揚著眉梢。
“我的蝦須鐲!”柳姨娘一聲厲呼,眼睛都紅了,“賤婢!小偷!賤\貨!還我的鐲子!”柳姨娘撲上去就搶,秋蕊嚇的尖叫連連,一邊叫一邊往李老爺懷裏鑽,秋蕊拱在李老爺懷裏,柳姨娘撲在秋蕊身上,三個人在炕上打成一團、擰成一團。
這一晚的熱鬧事,不過一盅茶的功夫就傳進了晚睛軒。
李思淺抿著杯茶,聽婆子繪聲繪色說完,示意丹桂賞了婆子一把銅錢,婆子出去,李思淺舒舒服服靠到靠枕上,抿著嘴笑的意味深長。
“柳姨娘霸占老爺那麽多年,我還當她精明的不能再精明了,連太太都不是她的對手,沒想到竟蠢成這樣!”丹桂一邊收了杯子一邊感慨不已。
“她哪配跟阿娘對手!”李思淺撇著嘴角,“阿娘退走,是不屑於跟那兩隻你來我往,僻如賞景,正賞的好好的,突然來了一群渾身淫瘡、扭捏作態的野娼,你是跟她們吵吵嚷嚷爭地方非賞這景不可呢,還是轉身就走,另換一處景致?”
“大娘子說的怪惡心的。”丹桂做了個作嘔的表情,“賞景說換一處就換了,可……沒法換哪!”丹桂含糊了半句。
“就是個比喻罷了,他算什麽景,嗯,遠看是景,近看是臭沼澤。”
丹桂聽懂了李思淺的話,看了她一眼,沒再往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