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牡丹拉著弟弟已經在外麵聽許久了,她就知道大伯一家人爹一個人是搞不定的。她本來是擔心爺爺和大伯使點手斷爹會心軟,現在爹倒是沒心軟,不過被元寶推向了不仁不孝不慈的境地。看來,她以前倒是小看大伯兩父子了。牡丹笑了一下,低聲對弟弟道:“平安,等會兒你配合我,我哭你就哭。”人們習慣的同情弱者,大堂哥家這麽一大家子,加上脾氣暴躁的大堂姐,嗬嗬……

“好,姐姐你放心吧!”大堂哥這人,可真是麵善心歹,這樣的人最好還是少來往的好。而且對付大伯一家人,姐姐最有辦法。

得到弟弟的應聲,牡丹才拉著弟弟,一進門就跪到村長和眾長輩的麵前:“村長,各位爺爺叔伯,我娘現在還在床上躺著沒醒過來呢。要不是我請來了大夫,我娘現在怕是沒了,那產婆到我家時看我娘那麽多血都不敢下手。現在我娘是沒事,還生下了我弟弟,但我大夫說我娘以後都不能有身孕了。而且我跟我哥和我弟都嚇壞了,我晚上做夢都夢到我家到處是血。”說完,牡丹和平安就跪在那裏直哭。牡丹從小就乖巧懂事,嘴巴又甜,而平安又是個能讀書的,夫子都在村長麵前誇過他。這麽一對別人家的孩子跟那一跪著,一哭,村長等人就覺得這回他們肯定是被嚇著了。

“堂妹,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我這就讓我娘跪在你家大門口去請罪。這事,是她沒有想好,不小心推了二嬸。”金元寶見目的差點就達成了,現在卻被牡丹給攪和了,心裏恨得不行。隻得將不小心推了金母這理由,安到自已母親身上為她開脫。以許是以前的牡丹估計就妥協了,但現在……

牡丹看想要的效果達到了,而金元寶還在那裏繼續作死,也不理他又繼續道:“村長各位叔伯,我爹要跟大伯家斷親,實在是被他們家傷透了心。本來家醜不可外揚,但今天是不得不說了。大嬸以前時不時的到我家拿這拿那,還時不時的對我們幾個孩子動手,我爹娘都覺得是一家人都忍著了。那回,我弟弟病得那樣重,村裏不少好心人都幫助過我們家,包括村長和各位叔伯,這些我們心裏都記著呢以後一定會回報的。可我家的親大伯呢,門都不讓我們進,更別說幫忙了,他們家一個人都沒有上我家去……”說到傷心處,牡丹和平安哭得更加可憐了。

金平安也哭得傷心,說了句:“以前有次大堂姐去我家,搶我姐姐為我編的螞蚱,把我頭給摔破了。我夫子說,若是傷著臉,平安以後都不能走仕途了……”姐弟兩個東一刀西一刀的插,把事情全捅出來了。聽著他娘和妹妹做的那些事兒,金元寶臉皮這麽厚的人都覺得沒臉。

村長等人聽完也覺得金父斷親是對的,這金大一家也太過份了。這樣的親戚確實沒人敢有,這心眼可真是壞透了。不過,這金元寶已經要考秀才了,這若是考中了他們還得罪不起。但金老二一家又是實心眼,不幫可怎麽好?

牡丹見這些人還有猶豫,又道:“村長各位叔伯,我弟弟將來肯定也是走考功名這一條,大堂哥說的那些我爹不可能沒有想到的。不過,斷親一事跟和殺母仇人做親戚,好像和殺母仇人做親戚傳出去更不好一些。我也知道大堂哥和大伯擔心的事情,不如咱們靜靜的到衙門辦了公文,以後兩家都相安無事,互不相提可好?”

這些話金元寶在心中思思的一思量,覺得也是不錯的。二叔一家這一次看樣子是不準備妥協的了,若是事情越鬧越大,鬧到縣令大人跟前反而不妥。不如就順了他們的意,待他功成名就再慢慢找他們算賬。反正這世上的事,就是由強者來定的,到時候誰會提這麽一丁點不光彩的過去?“既然你們執意如此,我這個堂哥也不好再說你們什麽?但這事你們可得想好了,一但斷親,以後我就是考上了功名也不會幫助你們家一分一毫。”看看村裏這些人,明明已經很同情二伯一家了,之所以沒敢鬆口可不就是因為怕得罪他嘛!

聽了金元寶的話,牡丹在心裏冷笑一聲想:你以前幫我們家一分一毫麽?不過嘴上還是道:“多謝大堂哥的好意,我們當不起。”牡丹一直好奇,大堂哥從小在鄉間長大,哪來的那麽些心眼和膽子。不過也好,他自已把自己給作死,也不用擔心他以後反過來針對自己家。重活一世,牡丹除了自己在乎的人,對其他人和事都看得極淡。

他這個堂妹,自以為進了富貴人家一圈長了見識。跳梁小醜一個,將來定會為這個決定後悔的。“如此,就斷親吧!”

回到家裏,金父才緩過神來:“牡丹,還好你去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你大伯一家,咱也不指望了,以後別找咱們家麻煩就行了。”金父的思想很簡單,隻要這親戚斷了以後不往來,他們家總能關上門過清靜日子。

但牡丹並不這麽想,以金元寶狹隘的心胸定會找他們家麻煩,雖然他不一定有這個機會,還是不得不防。再者,大嬸傷她母親之仇,她不會不報。斷親,隻是第一步而已。

這回家裏沒有了時不時來煩人的金大嫂,金母也總算安安穩穩的過了個月子。出了月了,金母也沒提當時的糟心事,聽到和金老大一家斷了親,心裏總算是有些安慰。當年她和牡丹他爹吃的那些苦她都能忍,但傷著她的孩子她是絕對不能忍的。

牡丹家裏的事倒是平靜了,成衣店在金母出月子後也開門了。雖然比牡丹想的要差一些,但生意已經算是非常好的了。衣服的樣式很受女子的喜愛,加上不用動手自己做,許多富足的人家都願意出銀子買。

金家一切平順,不過何氏就不那麽好過了。原來她以為送走了林姍姍這事就算完了,但她沒想到自己居然被那賤人擺了一道。這林姍姍對男人確實是有手段的,這不,人雖然走了但把程勝的魂給一起帶走了。本來回了何家,程勝也去找過,不過林姍姍就是不給。說什麽在程府時那樣做已經對不起表姐,而且她不能這麽無名無份的跟著任何一個男人。前幾天,剛扔下她要嫁人了,雖然對著程勝一陣梨花帶雨,但一點回轉的意思都沒有。

程勝這才慌了,前幾天也不顧何氏的麵子,要納林姍姍為平妻。因為做妾,人林姍姍說了嫁別人也不會給心愛的男人做妾。何氏當然不想答應,但程勝用休書威脅,她也不得不就範。就這麽著,何氏心心念念的兒媳婦還沒進門呢,這林姍姍就先進門了,而且是二夫人。把何氏氣得砸了不少杯子。但這是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苦她也隻能往肚子裏吞了。

程家熱鬧的迎娶新娘子,杜若溪也坐在閨房裏看了出好戲。她的奶娘又不停的在她耳邊說道,但她根本就沒聽進去。這兩家聘書都下了,下個月程家就會到這裏來接人,現在想反悔也不成了。而且她根本就不想反悔,反正程家隻是她拿來練手的,當然是越亂越好。這林姍姍也算個妙人了,能將一個縱情花叢的人迷得暈頭轉向。等她嫁到了程家,到可以向她討教一二,以後遇到的男人多了,才有更好的更簡單的手段拿捏。這個時候的杜若溪,還沒有長成牡丹聽人說過的樣子,不過,倒是在不停的進步。

何氏在家裏,還沒想到她自己雖然趕走了程康平和牡丹,卻一下子引了兩隻狼在家裏。她現在經曆著二夫人的苦惱,但穿戴著張氏的嫁妝得到了恭維,總算沒讓她難過得發狂。

對於程家要興起的腥風血雨牡丹當然是不知道的,但一切卻在程康平的預料之中。他雖然在很小的時候就裝傻,但程家人的心思和性格他還是了如指掌的。程家越亂,他就越好查當年他娘的死因,更甚者,說不定連他的身世都可以查出一二。其實他很小的時候就懷疑他根本就不是程勝的親生兒子,娘未去世前程勝基本就是無視他的。娘死的時候,隻有他和程勝兩個人在靈堂時,程勝看他的眼神。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如果是親生父親怎麽可能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的兒子?如果他真的不是程勝的兒子,他會無比的慶幸。誰想有一個不幹不淨,人品不佳的父親,而這個父親還想時不時的置他與死地。

想起他小的時候,程勝對他的所做所為,程康平眼神一暗。無論他和娘之間有任何的事,或是娘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他都不應該那樣子對一個才幾歲的孩子。他曾經是真的想得到程勝的疼愛,但長大了知道程勝做的那些髒事,他隻覺得惡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