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試鏡
試鏡
顧明站在外場的走廊上來回兜步，但此刻他關心的並不是在場內的試鏡情況。
“你怎麽給我找了這麽一個人來我家當鍾點工！”
坐在長椅上的喬姐拿著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抹著口紅，被顧明這麽一吼，她那手一歪，一道長長的線條就這樣勾勒在她的臉上。
她顧不得擦掉臉上那一道難看的痕跡，嘿嘿笑道：“這不看你家裏亂嗎，知道你不喜歡陌生人去你家，也不喜歡別人弄髒你的東西，我特地找了個有嚴重潔癖的鍾點工，你還不滿意？”
顧明歪著嘴撓著後腦勺，眼神飄離不定：“雖然......但你也不能給我找一個那麽老的啊！”
一想起滿臉褶皺的張大媽麵帶微笑的樣子，顧明把辭退她的想法打消了。更何況，那老婆婆還是喬姐派來的人，想要辭退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對了，身份證和信用卡我已經幫你掛失了，現在隻能祈禱那個小偷不會用你的把柄來威脅你了。”
聽完這話顧明打了個寒戰，這是最壞的打算，他也隻能期待警方能快點抓到那個小偷，自己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片場的門打開了，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探出半個腦袋：“顧先生，導演讓你也進來。”
“難道輪到我了？可這他媽才過去五分鍾啊。”顧明看著手腕上的手表。
帶著疑問，他走進試鏡現場。
不得不說，這地方還真不是一般的寬闊，走路都可以在這裏聽到回聲，顧明不知道為什麽，她竟莫名其妙的感到心慌了。
以前在這裏試鏡的哪一次不是大排長龍的，最少的一次角色競選也有五位演員參加。而現在，站在前麵的隻有喬治·安格斯、攝影師還有程安。顧明邁著緩慢的腳步向他們走去，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掌心已經滲出了汗。
“嘿，顧先生。”喬治來了個大擁抱。
他點點頭，回應喬治的擁抱。
“是這樣的，我想讓你們一起試鏡，一起演一個片段。”喬治說出讓顧明進來的原因，“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台詞你們自己編製，場景也有你們自己設定，我要求的主題是‘分別的戀人’。”
顧明顯得有點不可思議，他看向程安，發現對方也投來異樣的神情。
他們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一起表演，讓他們這麽一對死對頭一起合作？還他媽要一場轟轟烈烈、纏綿悱惻的分手情節？顧明搖搖頭，想把剛剛聽到的話甩掉。
“你們，不願意嗎？”喬治問道。
“當然......願意......”
顧明的手在發，拿在手中的那杯溫開水不停地波動。估計喬治是把電影裏的某個激情片段截取出來當做素材了。
而程安坐在對麵仿佛被空中的一道雷擊中，全身早已僵住。
“3...2...1，開始！”
伴隨著那聲“開始”，顧明有點別扭的走到程安的麵前，當看到對方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的時候，他快要抑製不住自己緊握的拳頭。
為了掩蓋自己的眼神不被看出，顧明半閉眼睛，右眉向上蹙著，他的眼瞼有點顫動。這是他平時拍戲時掩蓋自己真實表現的辦法，而這個辦法也非常成。
哭戲並不是顧明擅長的一項，流氓地痞他演過不少，帶著陽剛之氣的男人他也嚐試過，可唯獨看到感情戲較多的劇本，他總是推脫。
程安自不必說了，出道的第一部作品就是青春偶像劇，沒少鍛煉。這一冰一火碰到一起真的得看天時地利。
顧明一時之間沒從以前的角色轉換過來，他突然握住程安的手，在感受到對方手一頓的時候他把嘴湊過去了，帶著猥瑣的語氣嘿嘿笑道：“我明天就要走了，要不我們現在先親熱親熱。”
程安後退幾步，一個巴掌狠狠地掌在顧明湊過去的臉上。
“草你媽，你打我幹嘛！”
空氣凝聚在一起，喬治瞪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們。
舉到半空的拳頭慢慢張開，輕輕地拍在程安的肩上，輕聲問道：“你就那麽恨我嗎？”
程大少爺畢竟經驗不豐富，麵對情敵矯情的模樣心裏難免會作嘔。可這是在演戲，誰會去在乎啊？
他一把拽過顧明的脖子，額頭抵著額頭，就像在機場分別的夫婦在低聲細語的訴別。
“好極了，我果然沒選錯人！”喬治拍著膝蓋激動地說道。
這是顧明第一次這麽認真的觀察程安的長相，如果拋開他們之間的這一層情敵關係，或許在某一間gay吧裏以陌生人的身份相遇，或許他們會嚐試一下在一起的新鮮感。
他沉浸在幻想裏，不知不覺的竟覺得他們真是那樣一對在酒吧裏相識的戀人。看著對方發紅的眼眶，顧明開始進入狀態了。
“我不想你離開，因為......我愛你。”他掙脫對方的懷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觸不及防的吻。
程安完全沒料到顧明來這一招，不過這**熱吻還沒來得及進行就結束了。
他看見眼前的男人唇黑，眼閉無光。有時雖眨眨地向他看一眼，卻好像代替他乞求一般，但接著蹙一蹙眉頭，眼淚附在眼瞼上不曾滴下，嘴裏呢喃著一句話，好久才聽清：“我草你媽......”
他承認，薑還是老的辣，因為他發現那男人隱約藏在袖子裏的一小塊洋蔥，但緊接著，顧明就把它塞在自己的手裏了，動作利落，連程安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
“很好，非常好。”喬治拍著手笑著說道，可笑容在他走近後發現程安手中的小洋蔥後就僵住了。
“這？”他指了指程安手上的洋蔥問道。
程安開始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可當他開口要辯解時，喬治搶在他前麵繼續說道：“算了算了，隻是以後小動作不要太容易露餡，因為我不喜歡一個鏡頭拍很多次。”
顧明驚詫，自己耍個小手段竟然幫了自己的情敵？喬治那話是他已經離局了嗎？他的腦袋嗡嗡響著，這後台也太硬了吧，竟連導演都放棄自己一直以來的原則！
“我決定請你來擔任這部電影的男配角，你覺得呢？”
“什麽？！”顧明和程安異口同聲說道，但倆人在意識到後就更顯尷尬了。
“顧先生，您不愧是連續三年的金像獎影帝，我決定邀請您來擔任新片的男主角。”喬治隨後補充道，“希望我們三人能合作愉快！”
夜幕降臨，明月高掛，低矮的平房就這樣安靜地立著，唯有不知是哪條巷子中誰家的狗汪叫幾聲，然後又回歸寧靜。
一位骨瘦嶙峋的老人佝僂著背，手裏拿著抹布擦拭著餐桌，顧明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他搶過老人手裏的抹布：“阿姨，我來好了，你都累一天了，先去歇著吧。”
“沒事沒事，這事是我該做的。”張阿姨帶著一臉褶子笑著說道。
顧明無奈地把抹布遞回去，他生怕眼前這副骨架子在下一秒就散落掉地了。
心中不禁對喬姐多了幾分畏意，抓準了顧明心中這道坎，就專門派來個老大媽來鎮住他。麵對這樣一位老人，任誰都不好意思不順著她的意思。
“顧先生，您真是個好人。”張阿姨的話打破了這尷尬的氛圍。
“啊？我？”顧明冷笑了一聲，他是個好人嗎？嗯，或許是吧，他沒做過什麽殺人放火的事情，隻是吝嗇了點，出道這些年來沒參加過任何慈善活動沒捐過一份錢，還有也就好色了點，每隔幾個月總會去夜總會玩玩幾隻小鴨子而已。
“是啊，我給過不少想你一樣的明星、有錢人工作過，很少有人這麽尊重過我。”她停下忙碌的動作，語重心長的說。
顧明的心咯噔一下。記得曾經他在暴風雪中迷失了方向。寒風凜冽，吹著雪花，刺痛了他的雙眼。年僅九歲的他在白雪皚皚的山路上跋涉。
風淹沒了他的求救聲，到最後他頹倒在地，而在眼睛閉上的那一瞬間，有一個模糊的身影靠近他，盡管看不清，但他確定是一位老者。
前生的記憶如潮海般湧現，如果沒有那位不留姓名的老人，他早就在九歲那一年因為貪玩而凍死在那回福利院的山路上了。他不知道該感謝那位老人，還是因該責備他，因為如果那時的自己死去的話，是不是就會更早的享受到今生的一切呢？
見老人家對自己開始信任了，顧明索性問出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她有沒有讓您......就是注意我每天的行動什麽的。”
“這問題問得，當然沒有。”
得到肯定的答複，顧明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在更衣室裏隨便套上件外套就急忙掏出手機給趙天打了個電話：“喂，今晚夜總會我準時到場！”
作者有話要說：演技啥的真心不好寫，那啥，看霸王文的各位，我想戳菊了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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