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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這才想起不久前自己答應過母親春節回家相親的事,他怎麽把這事忘了,自己又答應了表侄子回國去討個公道,隻好編個理由先應付一下了。
“爸媽,公司要我在春節前拍一個內褲廣告。”
“內,內褲廣告?”顧老爺子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
“對,所以......”
話還沒說完,老太太拍桌而起:“你去吧,反正也沒人來陪我們這倆個老不死的。”
一聽這話,顧明慌了:“媽,我去兩天就好了,大年三十我就來陪你們,到時你們想去哪都行。”
“不用了。你忙,我和你爸都理解,但你能不能也考慮一下我們的感受?我和你爸要求也不多,就是要你找個好點的女孩早點成家,你還嫌我囉嗦,啊?”
接下來的話讓顧明越聽越心煩,他發現談論自己的婚姻大事幾乎已經代替了他與父母之間所有的話題,特別是母親,就像是吸血的水蛭一樣一點一點的允吸著他的耐心。
“夠了!”顧明站了起來,“我什麽時候結婚是我的事,時機到了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您們別逼我了行嗎?”
從未見過兒子在自己麵前發過脾氣,老倆口目瞪口呆。王遠見勢不妙趕緊過來圓場:“叔,導演說找你有事。”
但為時已晚,顧老太太指著兒子的鼻子顫抖的說道:“你......你怎麽能這麽和我說話?我和你爸也隻是希望你隻能早點穩定下來而已,你怎麽......”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程安在一旁安撫著,一邊對顧明使眼色讓他快點離開。可現在也在氣頭上的他哪裏會聽。
而顧老爺子的一句話點燃了導火線:“這外界一直誤會你是個同性戀,我和你媽也是為了不讓你再繼續被人誤會下去才給你安排相親。”
“對對對,就像你們想的那樣,我就是個Ggy。”就像是在狡辯一樣,顧明這句認為很天經地義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
全場一片寂靜,隻有遠處的錄音師在調製著錄音器材發出的“嘀嘀”聲。
“阿明,你......你......”老太太捂著心髒說不出話來。
“媽,你怎麽了?”顧明才想起母親有先天性心髒病,“藥,藥呢?”他手忙腳亂的抱住要倒下的母親。
“藥......要在口袋裏。”顧老爺子翻找著口袋卻沒找著藥瓶子。
到處都亂成一片。顧明握著母親的手不敢放開,他急瘋了。程安從顧明的口袋裏找出阿司匹林,然後塞了兩粒到老太太的嘴裏。
“你幹嘛?”顧明握住他的手問。
“我外公以前有過這種情況,我知道怎麽處理,快把她扶起來別讓她躺下。”
就猶如見到救星一樣,顧明聽從著程安說的一切。見母親慢慢的緩解過來,大家才鬆了口氣。
老太太恢複清醒,看著焦急的兒子,她已經平緩下來了:“你承認了?”
顧明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媽,先別問了,我們先回酒店去休息。”
自己怎麽會一時心急承認了這件事,這無疑是雪上加霜。顧明懊惱不已,眼看紙已經包不住火了,再否認也沒有意義,該麵對的總是要來。
自己剛剛說的都是些什麽屁話?顧明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
老太太心疼兒子,也沒再追問下去。一群人把老太太送回酒店休息,顧明想著要陪陪母親可卻被老太太拒絕了:“今天耽擱了大家許多時間,可不要再因為我又把工作放下了,媽沒事,你放心好了。”最後顧明還是不放心,讓王遠陪著父母回酒店去
。自己則繼續留在片場。
而這時他才想起自己怎麽忘了好好謝謝程安呢?
把老太太扶上車,程安抬頭看看落日紅霞,低頭時顧明站在他麵前帶著濃重的鼻音問道:“要去哪吃飯啊?”
程安摸摸下巴思量片刻後答道:“我記得有一家新開的五星級飯店,那裏彩色不錯。”
顧明掏掏錢包,一咬牙:“走吧。”
程安選的是一家西餐廳,配這優雅的音樂吹著溫度適中的暖氣,顧明拿著刀叉打瞌睡。
這些天發生的事讓他的生活變得跟十三香似的,一鍋子煮得爛透。他還要空一分心思放在即將要創辦的工作室上,貌似春節後招聘工作就要開始了。
他仰著頭歎了口氣,為了能全心全意的拍這部電影,公司特地把他這段時間的所有活動都推脫掉,原以為沒有記者追根刨底的采訪和拍攝廣告代言的強顏歡笑,自己的生活會輕鬆許多,可現在看來並不如此。
“小恒的事你打算就這麽算了?”程安切了一塊牛排拿到他嘴邊。
顧明愕然,他努努嘴咬過那片牛排:“呃......看,看情況。”
“他說婚事是他父親給他安排的。”
顧明笑了:“這他媽都什麽年代了還包辦婚姻?如果我沒猜錯,他肯定讓咱們在婚禮當天去‘救他’對吧?”
看到程大少發綠的臉色顧明知道自己說中了。陳小公子的心思他還不了解?就那整天幻想過上被人捧著的王子病生活的想法那是從小就根深蒂固的。
“我吃飽了,回酒店吧。”
顧明斜了他一眼:“我還吃飽呢,況且這頓飯我請你就吃多點吧,看看你瘦得。”
“你到底去不去?”話題又轉回來了。
“我要是說不去你是不是就不敢去了?”顧明一如既往的點了程安的死穴,拿起餐巾試試嘴,“那樣的人你還要?我真是看低你。”
顧明起身離開,在去停車場的路上兩人一前一後的壓馬路。
“你明天要去哪?床上打包的行李是怎麽回事?”程安今天有點奇怪,心裏想的和嘴裏說的總是協調不一致,他上前拽住顧明,帶車門把人塞進去。
“我操,你那麽激動幹嘛?我隻是和一個朋友約好要去一個地方,況且我明天也要回國去參加一個手表廣告拍攝。”顧明不知道程安問這些有什麽用途。
“那你媽呢,你媽怎麽辦?”
顧明恍然大悟,自己怎麽把這事給忘了!現在爸媽的氣才剛消下,母親還因為自己心髒病發,自己要還在這時候離開,那非得又挑起一場戰爭不可。
車內恢複了寂靜,開到紅綠燈前,程安停下了車子。
“你媽現在正在氣頭上,如果我陪在你身邊跟著一起回國她也就不會想太多。”程安看著前方的紅燈數字。”(咳咳,程安,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
“你......”顧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湊到駕駛座旁伸出手探了探程安的額頭,“沒發燒啊。”
程安把他的手移開:“我說真的。”
顧明嘿笑了一聲坐回自己的座位:“你剛剛那副模樣我還以為你死皮賴臉的想纏著我
。”
握著方向盤的手顫抖了一下,程安沒再說話,車子緩慢的前行著,霓虹燈已經亮起,昭示著這個城市繁榮的夜幕已經降臨。
“哦?不會被我說中了吧?”顧明饒有意味的看著程安。
“沒那回事,我隻是因為你幫我照顧過母親,所以才對你好點。”程安打了一下方向盤,車子拐進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子裏。
顧明端詳著程安的麵部表情:“其實......你也挺不錯的。如果我們之前沒有因為陳恒的話,我想我們......”
“那也就是不可能了,所以這件事就別想了。”程安打斷他的話,可這種事情現在是說得清的嗎?兩人現在都已經是屁股對屁股的關係了。
“那個......我和你......”程安吱吱唔唔。
“你和我什麽?”
“你......你沒有說錯,我就是怕。”車子在一個十字路口前停下。“小恒告訴我他要結婚的時候我不是想著要去把他搶回來,而是希望他能過得好。隻是他那天說的那一番話我害怕了。害怕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
程安低垂著臉沉浸在自己的困惑中,顧明聽得仔細。原來程大少是一個這麽多愁善感的人,但說得難聽點就是個矯情的娘們。
顧明現在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人了,想來上輩子自己也是這樣一種德性,到最後居然還為了那麽一朵白蓮花丟掉自己的性命,他覺得那時的自己腦門絕對是被狗咬了。
“矯情個什麽勁?你這他媽的一生還為那一個人死去活來的,至於嗎?”他推著程安的腦袋,“什麽也別說什麽也別想,跟哥哥我一樣除了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活得灑脫。”
重來沒有過什麽含情脈脈,這些話說出來不像是在安慰,倒像是在調侃。程安很認真地聽著。他還是第一次這麽認真的聽眼前這個男人講話,手舞足蹈和說話的大氣好像真像他自己所說的無從牽掛。
程安看得入迷,顧明帶著銳氣的眼睛和淩角分明的輪廓確實讓這個男人看上去是個穩重的硬漢。可就是有這樣的外表沒那樣的氣質。程安覺得自己的腎上腺分泌異常,他抓過男人的脖子,對著還在張合的嘴吻上去。
“!”
舌頭在對方的嘴裏互相挑逗,車外飄起的小雪落在車前的擋風玻璃上,在昏黃的路燈映襯下,十字路口顯得寂靜。
翌日,兩人坐著十點的飛機飛回國內。孫錢看到顧明時還臉帶笑意,可當看到緊跟在後頭的程安時他的笑容枯萎了。
“嘿,發什麽愣呢?”顧明拖著行李壓低壓舌帽問道。
“他怎麽也來了?”孫錢湊到他耳邊問。
不速之客自然不受歡迎,程安看著兩人竊竊私語假裝參觀大總裁的辦公室。
“我最近把我媽得罪了,沒這小子當擋箭牌不行啊。”
孫錢扶著額搖頭:“你知道我要帶你去哪嗎?不知道怎麽可以隨便帶著個包袱?”
“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算了吧。”顧明陪著笑臉。這要換作是平時他去哪也不會讓人跟著,可這一回他破了先例了。讓程大少當起了隨行,看著他拉著行李的一副乖順樣,顧明這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孫錢不敢冒這個險,想起前些天朋友和自己提起的程氏家族他這心裏就打寒顫。但上門就是客,逐客令是下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