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運的轉折
第1章 命運的轉折
“惜惜,惜惜……”輕柔的呼喚聲在耳邊響起,顧惜蹙起眉頭,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處境。
明明才被季飛揚推下樓梯的,怎麽除了全身無力外,竟然感覺不到疼痛?難道是摔斷了神經嗎?想到這裏,顧惜再也躺不住了,她把手指掐進掌心,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惜惜?”看到女兒眉頭微動,一雙墨色瞳眸緩緩地張開,中年美婦憂愁的臉上泛起一抹驚喜。“你可算醒了!”
顧惜看著美婦的笑容,有些呆愣。
“媽?”她試探地叫道。
“哎呀,我的乖女兒!”魏湘琴抓著女兒的手輕輕地拍撫,一邊拍一邊笑道:“你可嚇死媽媽了,早上起床後你突然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怎麽叫都叫不醒,送到醫院也沒檢查出問題來,醫生隻說你有些低燒,可是打了針也不見效,媽媽都快愁死了。”
“這裏是醫院?”顧惜完全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明明昏過去之前在和季飛揚顧明珠死磕,怎麽一覺醒來她就躺在了醫院裏?
“是啊!你要是再不醒來,媽媽就要為你辦轉院了。”魏湘琴揩了揩眼淚,歡欣道。
看著魏湘琴喜極而泣地樣子,顧惜的眼圈紅了,媽媽,已經去世五年的媽媽活生生地守在自己床前,顧惜激動地看著她,毫不猶豫地投進了媽媽溫暖的懷抱。“媽,我好想你……”
“傻孩子,這是說的什麽話!”魏湘琴輕輕摸著女兒的頭發,安撫道:“才睡了半天就說想媽媽,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嘴甜了?”
“媽……”顧惜親昵地在媽媽的懷裏蹭了蹭,管它是真是假,是夢是幻,能和媽媽相守一會兒,哪怕清醒之後是地獄,她也在所不惜。
母女倆相擁了一會兒,等顧惜的情緒漸漸平複,魏湘琴才放開了女兒。
“惜惜,睡了半天餓了吧?你想吃什麽?媽回家給你做。”魏湘琴扶著女兒躺下,慈愛地問道。
“我不餓。”顧惜還沒分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自然顧不上餓肚子的問題。她看看醫院的房間,又看向了牆上的畫報,怎麽畫報上時間竟然倒流了十年?!
“媽,我怎麽覺得時間過得這麽慢啊?”顧惜試探道。
“還慢啊!昨天你還抱怨過得太快馬上就要開學了呢!”
“是嗎?”顧惜隱下心底的憂慮,笑道:“我要去哪裏上學啊?”
“你這孩子,是不是燒糊塗了?”魏湘琴摸了摸女兒的額頭,道:“你不是在江城大學讀書嗎?再開學就是大二了,聽說今年有軍訓,你正鬧著不想去呢!”
聽著魏湘琴的敘述,顧惜的腦子高速運轉了起來,開學就是大二,那現在正是大一的暑假,一想到這裏,顧惜立馬掀起床單坐了起來,“媽,我爸呢?”
“你爸忙著拆遷的事,昨天在外麵請客太晚了就沒回來,連你發燒都不知道呢。”魏湘琴看著倏然坐起來的女兒,擔心道:“你怎麽突然坐起來了?病還沒好呢,趕緊躺下。”
工地!大一的暑假!這兩個關鍵詞一灌進腦袋,顧惜哪裏還有在病床上躺著的心情,她一把抓住了魏湘琴的手,急聲道:“媽,今天是幾號?”
“8月23號啊,怎麽了?”
聽到這個日期,顧惜的臉刷一下子就白了。8月23號,她永遠忘不了這災難的一天,因為被小人陷害,顧惜的父親顧長安因為暴力拆遷致人死亡而入獄,十九歲的顧惜也因為父親出事而被迫向顧家的本家求援,當她邁入京城顧家的那一刻起,不堪回首的人生也就此拉開了序幕。
想到前世在顧家所謂照拂孤兒寡母的名義下,自己被顧家利用做下的一樁樁一件件肮髒勾當,想到母親因為自己沒有達到顧明珠的要求被延誤送醫,以至於含冤早逝的冤仇,這些血海深仇的根源都從父親出事開始。
沒有時間多想,顧惜對著魏湘琴道:“媽,快給我爸打電話!”
“幹什麽?”魏湘琴一楞,道:“你爸正忙著……”
“我有急事,快點!”顧不上禮貌不禮貌,顧惜伸手就去掏魏湘琴的口袋,“我必須馬上跟爸爸聯係!”
“好,好,”魏湘琴對女兒一向溺愛,她拍了拍顧惜伸到她口袋裏的手,安撫道:“手機在媽媽的包裏,我給你拿。”
顧長安的手機號碼顧惜已經記不清了,她翻開魏湘琴手機中的電話薄,一邊撥號一邊將父親的手機號碼記了起來。
嘟嘟的長音一直在響,但是電話卻一直沒人接,顧惜急了,對魏湘琴道:“媽,誰跟我爸去工地了?帶手機了嗎?”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張嶽跟去了。”魏湘琴不確定道。
“劉哥呢?”這是顧長安的司機,也是跟他多年的老下屬,很忠心。
“你二姨家有事要用車,送你來醫院後我就讓他去你二姨家了。”魏湘琴看著女兒焦急的模樣,小心道:“要不你跟張嶽聯係一下,我這兒有他的電話。”
“不行!”張嶽就是陷害爸爸的小人,她絕不能打草驚蛇。
“惜惜,什麽事這麽急啊?”魏湘琴看著女兒越發蒼白的臉,安撫道:“你爸那麽疼你,等他忙完了就來看你了。”
看看牆上的鍾,已經過了十二點,顧惜知道她沒有時間浪費了。看看身上尚算整齊的衣服,她匆忙下床穿好鞋子。
“惜惜,你幹什麽?”魏湘琴越來越覺得女兒的行為讓人看不懂了,“你還病著,要去哪裏啊?”
“我去看爸爸。”剛穿好鞋,腦子裏就一陣暈眩,顧惜扶著床沿,咬牙等這陣暈眩過去。
“惜惜,別瞎鬧。”看女兒蒼白的額頭滲出一層細汗,魏湘琴再怎麽疼她也由不得她這麽胡鬧。“你還病著,不能出去。”
“媽,不去不行!”顧惜抓著魏湘琴的手,急道:“張嶽不是好人,那拆遷的工地有問題,我必須得去!”
“你小孩子家家的,怎麽知道大人的事?”魏湘琴還是不相信。
“媽,你知道我為什麽發燒暈倒嗎?”顧惜腦筋急轉,開始編瞎話。“昨天我去爸爸的公司,偷聽到張嶽和人打電話,他們說等今天一拆遷,我爸就完了!”
“什麽?”魏湘琴大吃一驚,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顧惜見媽媽信了自己的話,繼續忽悠道:“就是因為我聽到了他們的話才想要去告訴爸爸,可是昨天爸爸根本沒回來,我懷疑他們是想故意絆住爸爸。”
魏湘琴一聽女兒的話,霎時也坐不住了。
“我跟你一起去工地!”
司機去了二姨家,母女倆也沒車可用,隻能到醫院門口打車。
“19床!你們去哪裏?還沒辦出院手續呢!”見母女倆結伴往外走,護士急忙攔住了她們。
“我們出去辦點事,再說押金交得多,肯定不跑。”見魏湘琴還要跟護士解釋,顧惜蒼白著一張臉,賠著笑說道:“護士姐姐,我跟我媽到樓下買東西,一會兒就回來。”
想到19床是個單間,這母女倆的穿著打扮都不寒酸,護士這才退了一步,叮囑道:“下午還要吊水,別走太遠啊!”
“行,謝謝您了!”顧惜母女衝護士揮了揮手,腳步飛快地向電梯走去。
“惜惜,你昨天聽到的是真的嗎?”雖然女兒焦急的神情不似作假,但是魏湘琴怎麽也不敢相信丈夫的下屬會做出背信棄義的事。
“知人知麵不知心,防著點總沒錯的。”顧惜在母親的攙扶下疾步往外走,母女倆行色匆匆的模樣頗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兩位,打車嗎?”一個中年男人湊了上來。
“不打。”顧惜剛剛重生回來,除了父母對誰都是滿心戒備。
“今天就醫的人多,您二位到外麵打車得走兩個路口,”中年男子見母女倆腳步不停,亦步亦趨道:“我的車子就停在大樓旁邊,我看小姑娘你臉色不好,還是坐我的車吧?”
“惜惜,你看……”女兒蒼白的臉色讓魏湘琴不安,聽了男人的話,她不禁頓住了腳步。
“今天看病的人多,我情願走出去打車也不願意跟他在院子裏打轉。”顧惜拽著母親,急道:“媽,不要多說了,快走!”
見母女倆不坐他的車,中年男子悄悄給同夥打了個眼色。
“咦,這不是魏姨嗎?您怎麽在這裏?”中年男人不再糾纏了,卻又冒出來一個年輕男子。
“小範?”魏湘琴看到他,有些吃驚道:“你怎麽在這裏?”
“我親戚病了,來探病。”小範看魏湘琴急匆匆的模樣,關心道:“魏姨你這急匆匆的要去幹什麽呀?”
“我們去……”
“媽,等我們回來再說。”
“可是,小範他……”
“魏姨您別急,有什麽我能幫忙的您就說話。”小範見魏湘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跟著擔心起來。
“謝謝這位大哥,我跟我媽去買點女人用的東西。”顧惜對小範的出現也持懷疑態度,沒道理中年男子剛退下,這位小範同誌就突然冒了出來吧?現在情況緊急,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見顧惜這麽說,小範臉上有些泛紅,但是他還是沒有放棄對魏湘琴母女的跟蹤,如此明目張膽的做派,哪能不讓顧惜生疑。
“媽,事情有點不對。”見小範跟在她們身後,一隻手已經掏出了手機,顧惜心生不妙,但是又有些無計可施。
“小範,你不去看親戚了?”魏湘琴收到女兒的示意,也有些草木皆兵了。不論女兒說的是對是錯,事關老公的安危,由不得她不放在心上。
“我先打個電話,免得找不到地方。”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小範的腳步卻隨著魏湘琴母女移動到了大樓門口。
小範一直跟著她們不放,到底想要幹什麽?顧惜擦擦額頭的虛汗,有些氣喘。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父親身邊,可是看小範的動作,還有始終不曾遠離的中年男子,顧惜知道她想邁出醫院大門,有些難了。
“惜惜,怎麽辦?”魏湘琴也覺出情況不妙,她看著擋在身前的小範,又看看不遠處堵住她們後路的中年男子,心裏不由得焦急起來。
“媽,別慌。”顧惜握了握母親的手,蹙眉思索對策。
就在這前有狼後有虎的當口,一輛墨綠色的越野車突然從旁邊的坡道上開了上來。
嘎吱一聲,那車穩穩地停在了母女倆的麵前。
車子很霸氣,車身很寬,底盤比一般越野車要高,看起來不像是市麵上常見的款式,倒像是從野戰部隊直接開出來的戰車。
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顧惜看著這輛車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營長,我先去看我媽,這次太謝謝您了!”車子剛停穩,副駕的門就被人推開了,一個年輕的小戰士急匆匆地從車上跳了下來,一邊對車上的人道謝,一邊拔腿就往醫院裏奔。
顧惜恰恰站在了打開的門邊,看到穿著一身橄欖綠的軍人,顧惜眼睛一熱,小戰士剛剛跑進大樓,她就抓著車門,費盡全身力氣爬上了副駕駛座。
“惜惜!”不明白女兒要幹什麽,魏湘琴焦急地喚了一聲。
駕駛座上,坐了一位戴墨鏡的兩杠一星,看到顧惜爬上來,男人偏過臉,吐出冰渣子似的兩個字,“下去!”
身後小範和中年男子還在虎視眈眈,顧惜急得直冒汗,蒼白的臉上一絲血色也無,“你來接我了就是不生氣了吧?”
嗯?這小姑娘在胡謅什麽?男人墨鏡下的雙眸閃過一絲厲色,“什麽意思?”
“求您幫個忙,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顧惜湊近男人,將聲音壓低。
男人責怪的表情和顧惜小心翼翼賠不是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對男女朋友在鬧別扭。如果男人的臉色不是這麽臭的話,這個理由貌似能說得過去。
見男人不動如山,顧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哀求,“那兩個人一直追著我們不放,我叫顧惜,是昌盛集團總經理顧長安的女兒,我不是壞人。”
可能是顧惜可憐巴巴的模樣勾出了他心裏的憐憫,又可能是窗外虎視眈眈的兩個男人讓他覺出了事情不對勁,兩杠一星冰雕一樣的麵容終於出現了一絲鬆動。
“麻煩您配合我一下,我有急事必須出醫院。”顧惜見兩杠一星沒拆自己的台,再加了把勁,眼含淚水瞅著他道:“我知道穿這身衣服的都是好人,求您幫我一次吧!”
男人猶豫了一下,看到顧惜的眼淚和窗外顧媽媽希冀的眼神,難得一見的善心從心底湧動而出,他抿緊嘴唇,鬼使神差般將手放在了檔杆上。
“係好安全帶。”
顧惜見他同意了,心中一喜,轉頭對母親大聲說道:“媽,他來接我了,我買了東西就回來。”看到小範和中年男子對軍車有些忌憚,顧惜對魏湘琴使了記眼色,叮囑道:“媽,既然小範的親戚病了,你就和他一起去看看吧!”
小範既然要防著她們母女,現在就反過來讓母親去監視小範,看姓範的怎麽去通風報信!
魏湘琴聽明白了女兒的話,但是還是很擔心,這可是陌生人的車啊!
“媽,你記下車號,下次他再過來就認識了。”顧惜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