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移默化
第17章 潛移默化
“安安，你的車子怎麽停在市長家門口？”
喬安安剛走到辦公桌前，人還沒坐下，李小慧的大嗓門就來了。
喬安安把手機移開一些，解釋了下：“那個，車子昨天忽然拋錨了，點不著火。”
“啊？”李小慧的語氣頓時對她充滿了同情，“那你怎麽回去的啊？”
“我，我打的。”
“你怎麽沒告訴我啊，我讓人送你啊！”
喬安安撇撇嘴，你丫是忘了昨天自己醉成什麽德行了吧？
“你那車子買來才一個月吧，這麽快出問題了？不是讓人給忽悠了吧？你得找車行要個說法，不給說法就給他曝光。”
喬安安：……
“中午我請你吃飯吧，彌補你的損失。”李小慧很大氣地說，“請你吃大餐怎樣？”
“不用了，我感冒了，怕傳染你。”這邊剛說完，那邊就極其合作地打了個大噴嚏。
喬安安這回沒有騙人，她真的感冒了，掛上電話後她就開始噴嚏哈欠接著來，眼淚合著鼻涕嘩嘩流。
組長很擔憂地跑來關心她：“小喬啊，是病了嗎，我給你兩天假回去休息一下吧？”
“小感冒，沒事，吃點藥就好了。”喬安安拿紙巾按著鼻子回答。
出去跑新聞的時候，喬安安順便去了一趟藥店。營業員指著琳琅滿目的感冒藥問她要哪種，喬安安看也沒看，“要最好的，藥效最快的。”
那營業員推薦的感冒藥效果不錯，兩天後喬安安的感冒症狀就沒有了，她開始想，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市長？然後順便把車鑰匙還給他。
去醫院看病人空著手去好像也不太好，接下來喬安安開始糾結買什麽東西去看市長比較好。送花？市長那樣的人肯定不喜歡，買營養品？他現在好像不能吃這些東西吧。
想來想去，最後，喬安安在網上查了個手術後養胃的方子，胡蘿卜熬粥。製作簡單又實用，喬安安決定采納。
於是星期六一大早，喬安安舍棄了她一向眷戀的被窩，六點鍾就起床洗漱，然後開了煤氣熬粥，一邊熬粥還一邊打瞌睡，幸好沒有熬糊掉。
喬安安熟門熟路到了市長的病房門口，抬手敲了兩下門。
吧嗒，門開了。
“小喬？”秘書李海眼鏡片後那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她。
“李秘書，我來看看市長。”喬安安探著腦袋說。
李海遲疑了一下，往後退開一步：“那就進來吧。”
喬安安心裏有些疑惑，走進去一抬頭，頓時傻眼。
一屋子西裝革履容光煥發的人圍在市長的床邊，目光齊刷刷地朝她看過來，這場景讓喬安安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就想起不久前國際酒店門口那一幕，當時他們差不多也是用這種目光看著她。
額，來的不是時候，所以……是她太會挑時間了麽？喬安安眼神幽怨地去看站在旁邊的李秘書。李秘書啊李秘書，你怎麽也不說一聲？
李秘書的樣子極其淡定，他當然不會告訴她，他是故意的，因為他不想看著這群領導們繼續在市長的病房裏聒噪了。
喬安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但是抱著保溫桶杵在門邊更不是，她心裏又一次冒出想當土行孫的感覺。
咳，一聲輕咳適時打破了病房裏的沉靜，市委書記季叢山的聲音緩緩傳來：“我們就不打擾周市長休息了，大家都先回去吧，周市長你好好養病！”
書記一開口眾人紛紛附和，一片祝福市長早日康複的聲音之後，領導們魚貫而出，一個個從喬安安身前經過，每走過一個領導都要看喬安安一眼。
被領導們這樣行注目禮喬安安覺得亞曆山大，可是又不能視而不見。
“季書記慢走，王秘書長慢走，廖局長慢走……”每走過一個人，喬安安就彎腰點頭致意，禮貌恭敬得仿佛酒店門口的迎賓小姐。等到十幾個領導都走過去的時候，喬安安已經點頭點到了要發昏的地步。
最後一個人走了過來，喬安安機械地把頭點了下去，正要說歡送詞，隱約間覺得不對，立刻抬起頭。
看清眼前的人是李秘書時，喬安安頓時咬牙切齒，心裏冒出想咬死他的衝動。這個魂淡啊，存心讓她丟人現眼！
李秘書依然淡定自若，忽視掉喬安安眼裏噴射出的小火苗，麵露微笑，朝她豎起大拇指晃了幾下，然後腿一邁出去了，還極其周到地把門也關上了。
喬安安深深地吸了口氣，壓抑下心裏的憤怒扭過頭來。
市長靠在床頭正看著她，眼裏的情緒喬安安看不明白，她心裏有點不淡定，不知道市長會不會嫌棄她又給他惹麻煩了呢？心裏這麽想的，臉上還是擠出個微笑：“……市長。”
“過來。”市長朝她招了招手。
喬安安聽話地走過去，抱著個保溫桶立在市長床前。
市長指著保溫桶：“給我的？”
喬安安呆了一下反應過來，忙點頭：“嗯，早上熬的胡蘿卜白粥，養胃的，你嚐嚐。”
手快腳快的打開保溫桶，拿開裏麵的不鏽鋼小碗放在床頭櫃上，把粥倒了進去。不知道市長現在能吃多少量，所以她也沒有全倒出來，還留了一部分在裏麵。
碗很燙，沒法端在手裏，喬安安想了想，往床邊上一坐，“那個，有點燙，我喂你吃吧。”說完也沒有給市長發表意見的機會，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勺粥，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後伸到市長唇邊去。
市長的嘴唇抿了一下，過了會兒才張開嘴把那勺粥吃了下去。
喂飯這種事對喬安安來說不算什麽難事，蘇駿小時候她經常給他喂飯，如果他不吃，她就威脅他，你不吃我吃掉了，以後都不給你吃了。她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養成跟蘇駿搶東西吃的習慣了。
喂完粥，喬安安抽了張紙巾遞給市長，把碗和小勺洗幹淨收好，然後從包裏掏出車鑰匙放進了床頭櫃的抽屜裏：“市長，這是你的車鑰匙。”
“保溫杯裏還有粥，你中午吃，我走了，你先休息。”
“喬安安。”市長忽然叫住她。
喬安安回過頭去。
“謝謝你！”市長說，看著她的眼睛顯得格外的亮。
喬安安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市長表情認真地看著她，又說了一句：“謝謝你，救了我。”
被市長大人這麽正兒八經地感謝，喬安安還有點不好意思了，連忙擺著手說：“沒什麽啦，你上次也救過我啊，你還幫我開過車，你還借過手帕給我，你還……”
市長神色一頓：“還什麽？”
喬安安看著市長，她突然間語塞了，好像有許多話要說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一樣。
市長見她不說話，笑了下開口：“其實你也幫過我很多，你帶我去看那麽好看的風景，你開車送過我，現在你又救了我，還熬了這麽好吃的粥，唔，好像還是我該感謝你的地方多一點。”
“嗬嗬，市長，你太客氣了，我們是……患難之交嘛！”話一出口，喬安安立刻就後悔了，她到底在說什麽呀？雖然市長跟她一樣大概也是本命年走黴運，可是，可是什麽時候跟她成了患難之交了？
“額，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是運氣不太好……”
市長頷首：“……嗯，好像是。”
喬安安嬌俏地笑著跟市長擺擺手：“嗬嗬……市長再見！”
“路上小心。”
……
出了病房門口，喬安安還在為自己那句患難之交笑得刹不住車，一抬頭，李秘書正用很稀奇的目光打量著她，喬安安立刻收起笑容，朝他投去怒視的一瞥。
“嗬嗬，小喬，你回去了？”李秘書眯著眼睛笑嘻嘻。
笑，你還有臉笑！
喬安安連招呼都沒有跟他打，甩著手從他麵前過去了。這種行為看在別人眼裏完全就是小人得誌啊，但是喬安安很明顯沒有意識到這點。
回家後喬安安上床補了個眠，然後去陽台洗衣服。一邊洗一邊想，晚上要不約李小慧出來一起去吃麻辣燙吧，好久沒有吃了，有點嘴饞。
然後電話就響了，一看還是個陌生號碼。
看一下號碼的前綴是本地的，喬安安就接了，反正接電話不要錢。
“喬安安。”一接通電話那頭的人就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喬安安努力想了想，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問：“請問你是……”
“周韓。”
“啊，市長，是你啊，你找我有事？”
“粥吃完了，你過來把保溫桶拿回去。”
“哦，我有空再去，那個也不等著用。”
“你現在不過來麽？”
“……？”
“那我明天吃什麽？”
“……？”
掛上電話後，喬安安愣了半分鍾才回神。所以，她明天還要繼續給市長送飯？所以，明天還是不能睡懶覺？
啊啊啊，讓我死了吧！
喬安安對著牆壁一陣哀嚎，哀嚎完之後，乖乖地去醫院拿回保溫桶，乖乖的在第二天又給市長送了粥，乖乖的又喂市長吃……
喬安安沒想到自己這個保姆的工作一幹就是一個星期。原本兩點一線的生活，現在變成了多點多線：家——醫院——報社——醫院——家
連續幾天沒睡懶覺的喬安安精神不足，某天早上喂市長吃粥的時候，一不小心她還把市長燙到了。
市長張著嘴巴直吸氣，喬安安頓時回魂：“市長，我燙到你了？”
市長咽下嘴裏那口燙了嘴巴的熱粥，幽怨地說：“你剛剛隻吹了一口氣。”
喬安安囧了下，極其不好意思：“對不起啊，要不我幫你把板支起來，你自己吃？”
市長靠在床上：“傷口疼，不想動。”
喬安安隻好繼續喂，這回很小心，在嘴邊吹了好久才把勺子伸過去。
市長一張嘴，又皺眉：“太涼了。”
涼了？
喬安安有些說不出話來。
真當她是他家保姆了嗎？保姆也沒她這麽有耐j□j！
還有那個該死的李秘書，自從星期一早上她把保溫桶往他手裏一塞，囑咐他喂市長吃之後，從那以後早上她就再也沒有在病房見過他了。
“市長，李秘書最近沒有來看你嗎？”喬安安這麽問心思並不單純，她是想提醒市長，李秘書最近一直的偷懶啊。
“他八點之後才來。”
“為什麽……要八點之後？”
“八點才是上班時間。”
“……”
所以，她一直在加班？還是無償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