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07

翌日陸慎行就發覺出了不對勁,他一說話辛涼就以各種借口轉身走人。

桐義找到機會問道,“將軍,你和軍師吵架了?”

陸慎行納悶,沒有啊,“他好像沒吃東西,你拿兩塊餅過去。”

桐義聞言瞬間瞪圓眼睛,古怪的視線飛快地在陸慎行身上轉了個來回才離開。

“軍師,這餅是將軍讓我拿給你的。”

辛涼摸到餅,臉上的表情變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桐義抓抓臉,鬧別扭了?不太像。

一路上陸慎行都沒和辛涼搭上話,他想破了頭都沒想出來哪裏把人得罪了,難不成示好也有錯?

滄月城是王城南邊最為繁華的一座城,水天一色,身處城中,讓人心曠神怡。

客棧內,陸慎行怕景王又出什麽花招,安全起見,他決定和辛涼同住一間。

景王搖搖紙扇,似笑非笑道,“常將軍和軍師的關係真讓本王羨慕啊。”

那你就慢慢羨慕吧,陸慎行在辛涼拒絕之前就拽著他上樓。

進了房間,陸慎行盯著麵前的青年,眉頭深鎖,“辛涼,你在躲著我。”

經過昨晚的交談,他們之間的稱呼有了變化。

辛涼偏頭,“沒有的事。”

陸慎行把門一關,語氣強硬,不給辛涼拒絕的餘地,“今晚你必須跟我睡。”

辛涼眉心蹙了起來,“不行。”

陸慎行已經脫了外衣,他將辛涼手中竹棍拿走,一副不行也得行的姿態。

“都是男的,真不知道你怕什麽?”陸慎行用濕布巾抹了把臉,嗤笑一聲道,“難不成我還會把你吃了?”

辛涼眉頭依舊蹙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抗拒的氣息。

脫了鞋襪上·床,陸慎行挑高了眉毛,“數到三,你再不過來,我抱你了啊。”

辛涼垂放的手指驀然一顫。

陸慎行單手撐著頭,漫不經心地開口,“三,二……二點五……”

辛涼的唇角若有似無的彎了一下,從他的口中吐出兩字,“幼稚。”

陸慎行麵部表情抽抽。

燈火熄滅,房中暗下來,窗外三思河裏的烏篷船在那晃晃悠悠地擺動,隱約夾雜著孩童的嬉鬧聲。

還是第一次跟一個男的躺在一張床上,陸慎行不適應的翻左翻右,過了一會才找到合適的睡姿。

“你有什麽心願嗎?”

許久後,辛涼的聲音才響起,“並無。”

扯蛋!誰會沒有一兩個心願,陸慎行枕著胳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

辛涼睡在裏麵,背後的溫度讓他極度陌生,他幾乎貼上了牆壁。

“別把腿放我身上,還有,不準打呼,不準放屁,不準……”

辛涼掐掐眉心,“我出去睡。”

陸慎行扭頭,口吻霸道,“不準!”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呼嚕聲在背後響起,接著就是一條腿橫過來,辛涼身體繃緊,一動不動,連呼吸都輕慢了許多。

“辛涼,你有我呢……有我呢……”

說話的人無意,睡的正香,聽話的人徹底亂了心,再也無法入眠。

一整夜,辛涼僵硬的如同一根木頭,陸慎行鼾聲如雷。

“昨晚睡的好嗎?”

辛涼沒開口,從頭到腳都傳遞著不好的訊息。

陸慎行把鞋襪穿上,過去站在摸索著整理衣衫的辛涼身邊,瞥了眼他蒼白的臉,“多睡睡就習慣了。”

辛涼攥著竹棍開門出去了,沒有回應一句。

陸慎行糾結的擰著眉頭,“……不是女人心海底針嗎?怎麽男人也這麽難搞?”

他一出去就被請到閣樓。

早就坐在窗邊擺了酒菜的景王熱情地笑著招手,“常將軍過來坐。”

美人一笑,連河裏的鴨子都撲騰起來了。

陸慎行剛坐下來,一口菜還沒送到嘴邊就聽對麵的景王來了一句。

“常將軍,本王想向你要一人。”

陸慎行眼底一沉,他放下筷子,裝作不知情地問道,“哦?不知王爺所指的是誰?”

景王搖晃了一下酒杯,“你的軍師,辛涼。”

陸慎行麵有難色,“王爺隻怕不知,末將這個軍師有些脾氣,這事恐怕還得看他自己的意願。”

“這好辦。”景王像是早就預料,他衝門口喊道,“來人,去喚軍師。”

辛涼尋著聲音敲打著竹棍過去,在聽到景王提出的邀請後沉默了下來。

一個是在漫天黃沙的邊關,隨時都會麵臨危境,另一個是跟著當今天子的第三子,前途無量,腦子清醒的都會選後者。

陸慎行心裏煩躁無比,當他聽見辛涼的回答時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了一下。

景王唇邊的弧度收了起來。

氣氛開始變的僵持。

“真是可惜,既然軍師不願,那便罷了。”景王拿起酒壺,翻出一直擺在旁邊的第三隻酒杯滿上,在將酒杯放到辛涼那裏時手上的扳指轉了一下。

這是個很平常的動作,卻讓陸慎行眼皮一跳,他看到劇情又開始翻滾起來了。

“來,軍師,坐下一起吃。”

辛涼側頭,明明眼睛被黑布蒙住,陸慎行還是確定他是在看自己。

“樹上的那隻烏鴉嘴巴怎麽會是綠色的?”

景往聞聲望過去,他失笑出聲,“那分明是隻絀鳥。”

“是末將眼力不好。”

就在景王移開視線的那一瞬間,陸慎行不動聲色地將辛涼的酒與景王交換。

陸慎行低笑道,“王爺,末將先幹了。”

仿佛是一種訊號,紋絲不動的辛涼端起酒杯,放下時裏麵見底。

景王眼睛一暗,臉上呈現的笑意破有些耐人尋味,“想不到軍師酒量這麽好。”

他轉了轉酒杯,仰頭一口飲盡,“這酒味道不錯。”

陸慎行在心裏冷笑,一會有你受的。

酒喝到一半,景王麵頰泛上紅暈,下·腹陣陣發熱,他隻以為是酒太烈,又或是為即將得到辛涼的緣故。

陸慎行見機就站起身,“王爺,末將還有事要處理,先行告退。”

景王晃了晃頭,目光已經混濁,“好。”

走到門口時,陸慎行壓低聲音在辛涼耳邊說,“你在這裏,我先出去,記住,等會無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管。”

辛涼站在原地,點了點頭。

外頭的黑衣男子見陸慎行一人出來,他沒走,抱著胳膊靠牆站著,直到聽見裏麵的動靜,似是得到指令,確定了什麽,這才轉身走人。

去而複返的陸慎行一進去耳朵就被一聲聲呻·吟給堵滿了,他看向一臉漠然的辛涼,“出去等我。”

辛涼猛地抬頭,“他對我下藥,是你換了。”

“有話等會再說,出去。”陸慎行強行推他出門,“相信我。”

重新回來,陸慎行麵色凝重,辛涼說的沒錯,景王對他起了疑心,他不能被動。

“你既然那麽愛辛葦塵,不知道有句話叫愛他就深入他嗎?為什麽非要惦記辛涼的菊花?”陸慎行按住往他身上蹭的人,“辛涼我必須得護著,哥們,抱歉。”

目光瞟到桌上的三雙筷子,陸慎行眼中浮出玩味之色,他拍拍景王的臉,“王爺,你喜歡四根還是五根?”

“不如六根吧,六是臣的幸運數字,王爺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啊。”

陸慎行笑著將六根筷子收攏,“王爺,我們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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