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奇怪的男同學
第二奇怪的男同學
還有一個星期即將迎來開學的時刻,由於母親的話給她帶來了很大的精神壓力,所以藍墨戎周一前就為自己買回來一盆水仙花培養,每天都唱歌給它聽。按時去關注它,給它輸送愛的氛圍;並向它許願祈禱,希望它能保佑自己平安度過這段未來的危機。在藍墨戎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優美歌聲的影響下,水仙花一個星期之內就長出新鮮的葉子。這預示著它的生命已經和藍墨戎有了某種微妙的聯係,但具體的奧秘是什麽,隻有藍墨戎本人才能感覺得到。
開學的前一個晚上,她剛收到了班主任從電腦上傳送給自己的班級qq群號碼,眼前就飛舞起一隻巨大而肥碩蒼蠅,它象一隻偵察機迅速來回地遨翔翻飛,同時還由於翅膀的劇烈振動發出了嗡嗡的轟鳴聲!咦,這家裏門窗上的紗簾都安裝得非常密實,真不知道它是怎麽飛進來的?藍墨戎急得立即跳起來抓到蒼蠅拍,繞過桌子去追趕這隻穿越整個客廳的蒼蠅。眼看就要打到它了,誰知它忽的一聲停下來,落在水仙花上。使得藍墨戎隻能幹瞪眼看著它不敢落下拍子,而它似乎感覺也到什麽,竟然就一直趴在水仙上賴著不走,還悠然自得地梳洗打扮起來。這一刻她感受到了什麽叫投鼠忌器。萬般無奈的她隻能靜靜地等在旁邊看蒼蠅的動態直到忘了神。就在藍墨戎發愣之際,蒼蠅突然向上一衝飛向屋頂。藍墨戎立即一個騰空跳越追將過去,終於把它拍死在了牆上。當她用紙巾把蠅屍從牆壁上擦下來時,感覺到手上的紙團中仿佛有個一硬質的顆粒,而不是平常蟲體稀軟的肉感。好奇之下便使勁一捏,突然大姆指被什麽刺了一下,伸開手掌一看,指端上竟然出現了一個針尖大小的血洞,但卻毫無痛感……
這件發生在水仙花上的事情,讓藍墨戎對第二天的開學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悶悶中度過了一個無眠之夜。
黑暗中激烈的胡思亂想和寂靜的漫漫長夜晚彼此消長,竟然逐漸顯示出了自我意識的魅力。就在這內心獨自感受的漫長過程中,微晨啟而百鳥互鳴,像是送給藍墨戎一記源於自然的醒神鍾。
她再也睡不著了,爬起來從衣櫃牡胡亂揀了兩件看上去搭配得還算能順眼的衣服湊成一套穿上,又隨便吃了兩口早飯,就跟著家人的車到新學校報名去了。
臨下車時,母親突然拉住她說:“別忘了我跟你說的那事哦,去吧。”
“好的,我知道了。”回應完媽媽後,她邁著均速的步伐走向教學樓,心裏別提有多難以接受:這一類似古時候婚配製度的情況,甚至讓她從此刻起開始懷疑到自己的經曆是否就是為了讓自己成為迷失自我的傀儡?即使聽從別人的話結婚了,她愛的也是別人的愛人、自己的債主!於是她不禁反問自己:是誰動了我的人生?
就在這思前想後移步易景之間,藍墨戎來到了班主任辦公室門口。當她伸手推門進入的一刹那,眼前閃過昨晚蒼蠅葡伏在水仙上的景情。恍惚之間她以為自己還在坐家裏……突然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但她卻一時不敢確認這道門的背後是不是真的辦公室?她的手臂下意識地保持著原先推進的動作停在門口,一屋子陌生人看到她一臉茫然地傻呆在外麵也都覺得莫名其妙。
這時候她還不清楚裏麵哪些是自己班的人?隻覺得他們一個個都像是百分之十五灰度透明背景的gif格式動態人物圖片一樣,貼在老師辦公室這樣一個預先特製的場景裏,按照他們自己的編輯順序在逐步地發生規定的動作。每個人的身上都時不時飄散出一些淡淡的字樣,斷斷續續地闡述出他們各自肢體語言的寓意內容。她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完全無法讓自己的意識凝聚起來,用以協調進行自己的下一步行動。
還是班主任最先反應過來了,招手喊她進門簽名、拿課程表,並指示她去教室領書。藍墨戎心裏一頓,眼前豁然明亮了一大截。但那些文字仍然在每個人身外蕩漾著,她也能看到從自己身上牽岀的字:“尋找”、“冒進”。但她此時己經顧不上這些了,快步地進入辦公室完成了自己分內的事情,想要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想清楚眼前的一切是怎麽來的???
然而,事情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朝著正常的方向順利發展。其他在辦公室完成報名手續後的學生們,很快通過桌上的另一份表格找到其他同班的同學。其中一個比較會混的女同學已經開始帶頭尋找朋友了,並且把藍墨戎也拉到了自己身邊的人群中。
藍墨戎發現,在人多的地方,那些從每個人身上湧現出來的字就會相互融合在一起,變成其他的字詞;甚至有的就直接打散、消失或者化為符號了。同時她也注意到:剛才被別人碰過的身體部位冒出的字是:“安置”!這是指對方將她安置在這群被歸類為同班同學的人群中嗎?還是她自己意識到,自己巳經被對方安置在這群人裏了?難道這些思緒真是從對方意識的自動裏流露出來的嗎?還是她自我臆想為對方會有這個意識?從而使自己在主觀上將思想具象化了?
這一切都讓她感到無比地費解和來不及思考,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切突如其來的變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大家都在互相認識,有些人已經聊得很熟了。藍墨戎無心與人交談,她一直沉默不語,興趣盎然地四處去辨認和閱讀每個人身上跳出來的各種各樣的字、詞、句。很快地,她怪誕的表現被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他們一起圍上來,紛紛問她在看什麽?是不是丟了東西?
她失魂落魄般地回答說:“沒有,我隻是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會。”於是其中一個長相比較甜美的女生擠出人群拉住她的手,善意地表示要帶她到領課本的教室去坐坐。其他的同學也跟著去了。
藍墨戎走在人群中,漸漸的適應了人身上有字晃動的視覺效果。突然,她發現一位高個子的男同學居然身上沒有一個字冒出來!此人肩寬腰細、臂長腿長、皮膚亮白、相貌俊朗。他頭發是淺棕色的,而眼珠卻是深灰色。他也在與別人接觸講話,同大家一起熱烈地討論著各自的工作和來曆;甚至還手舞足蹈、動作誇張地自我介紹著什麽。但是,他旁邊的人隻要一動,身上都會有字樣蹦出來,隻有他的身上始終什麽字都沒有岀現過,平靜地像一尊會動的雕塑。
藍墨戎的內心瞬間涼到了底!她想到一種可能:此人不僅可以控製自我意識,還能不讓身體產生對外的不自覺表述。他是誰?
正在藍墨戎盯著那個男生納悶的時候,他突然趁著別人不注意時與她來了個對視,同時頗有心計地獻上微微一笑,似乎在對她暗示著什麽?這種莫名的古怪,令她想起了母親對她說的那件事。心裏頓時忍不住地反感,當即就將視線撇開他的臉,看向身邊的小道樹叢。瞬間,一種極不情願的意念由然而生,導致她開始排斥這個人。
來到教室以後,書本已經由校職工抱到桌上放好了。大家在自發的秩序下領到各自的書本。大部分人裝好書,簽個名就走了。而把藍墨戎領到隊伍裏的女同學和拉著藍墨戎進教室的女同學一起卻不讓藍墨戎走,要求大家留下來聊聊天。但此時藍墨戎最想的,就是要盡快擺脫那個身上無字的男生所在的環境。甚至連同學的名字也不想過問,就要離開。可她又怕拒絕了相識要求的自己今後會被大家所孤立,便隻好懷揣著一顆即將崩潰的內心硬撐著留下來,耐著性子陪她兩閑聊。本以為聊天能讓自己好些,也許就不會想著要離開了。或許那個男生會自動跟其他男同學率先走掉了呢?
諸如此類的想法不斷地浮現在藍墨戎的腦海中,誰知她們三人還沒聊幾句,他的聊天對象就先撤了,更沒想到的是他不僅不走,還朝這邊走過來了!隻見他頗為淡定地坐到三個女生麵前,緩緩地自我介紹說;自己曾是一名日企電商,後來慢慢的覺得工作累了,就想退下來休息兩年,報考個大學充充電,所以現在就和大家成為了同學。
兩個女生都跟著他的話題,聊起了自己的來曆。找朋友的女生名叫薇緋燕,是學廣告設計的;拉藍墨戎手的女生叫咲褀,是學純美術的。無字男名叫金茂城,是學日語的。而藍墨戎學的是平麵設計,看來三個女生在學識上都具備同一類的功能,卻不知道是不是能夠友好相處的同一類人?
在此對話期間,藍墨戎根本就懶得與金茂城多說任何內容。在盡量不表現出反感的情況下,她順利地維持了正常心態的狀況到話題尾聲。就在當大家已經談得聊無可聊,卻又不願散夥走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的時侯——金茂城對著藍墨戎定定地看了看,突然神來一句:“你,見過我嗎?”此言一岀,其他兩個女生的臉色頓時變得五顏六色、五官表情呆滯也不動了,活像兩張被赫然事件極速凝凍住的木頭臉譜,僵對著金茂城。
但是,金茂城卻不以為然,繼續朝著藍墨戎擺出一副繼續進行對話的架式,等待對方的回答。而藍墨戎也被金茂城的冒然提問驚呆了,她看著他不知該怎麽辦。心想啊:你如果認為他對自已耍流氓,用不明不白的話語調戲妹子了,就此對他破口大罵吧,他說他僅僅隻是和你聊聊天,你這是想多了在誣陷他;假設他不是耍流氓,隻是認錯了人吧,你若老實回答你沒見過他,那麽接下來還不知道他會對你說岀些什麽意料之外的話?
就在這猶豫不決的時候,藍墨戎的眼睛無意之間跟金茂城對視上了。突然她感到自己一陣暈眩!3秒種之後,她看到自己在一間輔放有榻榻米的日式房間裏,一個長發的和服妹子背對著藍墨戎跪坐在室內的正中央位置。身體輕輕顫動著悲傷地哭泣,她身上的字正快速地蹦出來,組成了一段段話語,恰如給哭聲注釋歌詞的電腦程序一樣,訴說著她的慘痛心聲:
“他無論如何也要離開我!因為他說我雖然什麽都好,任何艱難的事情都能做到,無論是為了他還是為了我自己,我都是個堅強的人。”
“但是我唯一的缺點就是離不開他這個人!隻要他走了,不論是什麽原因不在我身邊,過段時間他如果不回來,我就會因為沒有他而發瘋……”
“最後我試圖克服這一缺點,但他根本不給我機會,他說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他提出這一問題才努力的,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我自己!”
“即使我成功了,也是徒勞,當他真的離開我的時候,我還是會死!所以他離開了我,我也就……”
後半句隱沒在她徒然變淒厲的哭聲中。藍墨戎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原來她是個死人!剛才彌留之際的執念,是她在時光中殘留給自己的影像!
藍墨戎下意識地打了一個激靈,開始尋找出口,但卻發現身體動不了。突然,眼前有道亮光劃過。使得藍墨戎清楚地意識到,這時的自己還是坐在學校教室的椅子上。對麵的金茂城也仍然保持著剛才那副等待的狀態。但是他的眼神已經改變了,像是一位老人凝視著自己的女兒那樣,顯得深不可測。藍墨戎想起了剛才他提出的問題,結合自己看到那位哭泣女人的經過,她很高冷、很肯定地一字一句地回答他說:“沒見過”。金茂城臉上露出了詫異和不可置信的神色,重複強調提問道:
“你確定?”
“是的,我確定。”藍墨戎擺出了很認真的表情,用肯定的語氣說。
“好,非常好!”金茂城讚許地,朝藍墨戎點了點頭。
“嗯?你什麽意思?”藍墨戎一臉好奇地發問。
“沒什麽,跟你開個玩笑。”金茂城一擺手,搖搖頭,把臉撇向另一邊。
“你可真幽默,這種玩笑你也敢開出來?”藍墨戎想套金茂城的話,反過來譏笑他。
“為什麽這樣說?”金茂城問,並回過頭看著藍墨戎。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清楚哦!我哪知道?你怎麽會問一個與你初次見麵的我這種奇怪的鬼問題!”藍墨戎把頭一扛,雙眼瞪著金茂城。
“哦,原來是這樣啊?”金茂城摸摸他自己的臉,摘下眼鏡。
“嗬,你真奇怪。不這樣還是怎樣?”藍墨戎把頭撇過去,順便翻了個白眼。
“啊,你看這書都領完了,還不回家嗎?”金茂城見自己處於劣勢,立刻將話題一轉。
“嗯,走了。二位妹子我們一周後再見啊!”藍墨戎站起來,拿著包就走。
薇緋燕和咲褀用一種無法直視,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金茂城,完全沒有理會兀自站起來走開去的藍墨戎。弄得金茂城一臉尷尬,隻能自己跟自己笑笑。他這一笑,把她兩笑得反應過來了。對著藍墨戎離去的身影道別後,自己也整理整理,一臉壞笑地向金茂城道別離開了。丟下金茂城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教室裏,對著黑板獨自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