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獸醫
第四十一章 獸醫
“對不起...對不起。”我哽咽著說,為自己的失誤而懺悔。我已經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錯誤,浩南就要為我而死了,我想,他就要這麽死去了。“你不能死啊!”
他臉上的肉一陣顫動,我不知道他此時正在忍受這多大的痛苦,飛出來的彈片把他的背打得血肉模糊。
“爸爸!爸爸!”啥子從二樓跑下來,看見了四處湧來的喪屍,嘴巴張開,又閉合,手指著一個方向愣在空中。“爸......”
“你別死!你別死!”我拖著浩南,拚命把他往背上扛,把背包掛在自己的胸前。
他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時而發出一聲虛弱無力的呻吟。
“哈~!”我的腦袋仍舊發暈,喪失的吼聲充斥著我的整個腦袋,在我耳廓中旋繞,穿透鼓膜,刺痛我的神經。
它們迅速**著遍布咬痕的腿,臭氣熏天。在新鮮食物的誘惑下,這些畜生此時格外興奮,放聲嚎叫,喉管裏尚未消化的生肉塊湧上來卡住氣管,鮮血從他們口鼻中嗆出,滑下脖子。
“我們走!”我背著浩南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那道樓梯,我們已經被包圍了,看著喪屍離自己越來越近,我試圖加快腳步,可是雙腿卻不聽使喚,很不協調地出腳收腳。背後的傷再一次被拉疼。
“哼哼......”我不由自主得抽泣,一個好戰士就這樣被自己的一顆手雷害死,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救他,否則就算我在這末日中繼續活下去也已經被有意義,愧疚會伴隨我的一生。
草泥馬!都是你這狗犢子害的!我在心裏不知道罵了自己多少遍。
終於來到門口,我穿過鐵門,向裏麵衝去,而喪屍群也已來到我的身邊。
突然一隻手拉住了我的腳,我失去重心整個人栽進門去。一隻喪屍趴著朝我褲襠咬來。
“砰!”防暴槍噴出的幾十顆鉛彈射中它的腦袋,我眼前出現一片血霧。
其他的喪屍紛紛朝樓道湧過來,我此時躺在地下還要抱住浩南,再去關門已經晚了。“傻子!傻子!幫我關門啊!關門!!”我朝著身邊的黃智咆哮一聲。
好在這傻子也不是太傻,至少能聽我的話,鐵門閉上了。我也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就該考慮怎樣救浩南的問題了。
“砰砰砰!“”砰砰砰!“喪屍們瘋狂地拍打著鐵門,腦袋往鐵門的夾縫裏猛撞,嘴巴裏不斷噴出鮮血來。
“額啊~”“哧!”它們的嘴角和脖子上都被鮮血染紅。
“臥槽!你們這麽餓?餓得都吐血了?!”我扶著浩南後退了幾步,離開門邊。
一隻隻喪屍瘋狂地往門上撞,往門裏擠。我看見一隻喪屍的腦袋被撞破皮,被鐵門上凸起的部分劃得稀巴爛。可是它們不知疼痛,它們眼裏隻有食物。
鐵門在這樣猛烈的衝擊下漸漸搖晃地厲害,少說也有四、五十隻喪屍,這種不要命的衝撞所爆發出的力量也是不容小靚的。我看見門合頁開始鬆動。
又是門!關鍵時候總是門出亂子!
“跑!跑!”我爬起來,背著浩南就往樓上衝。
直接跑進屋子,正巧聽見樓下發出鐵門倒下的響聲。“它們上來了!它們上來了!”傻子倚在門邊向樓梯張望,急得兩腿直跳。
“關門!”我喊著。
我連忙扯下窗簾,胡亂把浩南綁在自己身上。“傻子!幫忙扶一下!我們要跳下去!”我說。
“砰!砰!”房間的木門更是經不起打擊,怕了幾下已經出現裂縫,一隻手伸進來胡亂抓著。
“快!”我艱難地爬上陽台,抓住水管滑了下去。站在地上朝黃智喊話:“你快下來!”
他看了看高度,往後一縮,直搖頭,雙手在胸前大幅度擺動,“不...不...不要。”
“跳下來!”
他打了一個激靈,“不...不跳。”
“媽的老子是你爸,叫你跳就跳!”我罵完這句話後,那木門發出響聲,估計是完全破碎了。
傻子往自己身後看了看,才開始慢慢攀上陽台,撲通一下跳了下來,“爸爸,它們進來了!”
看著傻子突然跳得這麽爽快,我都還沒反應過來,急忙之中隻能用手扶住他肩膀把他身體往上抬。可是他的膝蓋還是跪到了地上,磨破了皮。
“沒事吧?”
“沒事...沒事。”他爬起來,用手搓著傷口,把嘴咧起來,“嘶...嘶。”
“快跑!幫我扶著點他。”我轉身街那頭跑去。
身後的窗台上陸續跳下幾隻喪屍,它們大部分都不要命地往下栽,有的砸到了腦袋,費了很大勁也沒爬起來,有的摔折了腿,一歪一扭地跟在我們後頭。
我不知道現在還能去哪,總之先躲過喪屍群再說。我背著浩南氣喘籲籲地走在街頭,傻子在身後托著,為我分擔一部分壓力。
擋路的少量喪屍我能躲過就躲過,不能躲就給它一刀,不一定要砍死,隻要給老子讓開一條路就成。可是我身後是個受了重傷的人,我和傻子什麽都做不了,而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了人類的落足之地,更別提搶救傷者的地方。
這幾天來,也不知道多少人無情地拋棄了自己的夥伴和親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把曾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踩在了腳下,更不知道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裏躺下了多少無辜的生命。人類是多麽狼狽與無能。
西裝革履的白領奮不顧身地拉扯著擋在他身前的買菜老人,驚慌的警察胡亂開槍誤殺了慌亂奔走的無辜群眾,鄰居眼裏公認的好老公在用菜刀砍著自己妻子的腦袋,溫柔善良的好母親在啃食著自己懷中的幼兒......
當然,這一幕幕不是我親眼所見,至於其真實性也值得懷疑,而筆者的敘述也頗為誇張。所以說,沒親身經曆過末日的人一定不會相信我所陳述的事件。
我走過路旁林立的大樓,躲避那一隻隻捕食者,越過躺在馬路上的汽車。體力嚴重不支,越來越感覺自己的腳踩不到地了,感覺踩在一團海綿上,我的身子隨時都可能傾倒。
我抬起頭,唾液從我大張著的嘴裏滑落,再也走不動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看見一旁的一家獸醫診所的二樓探出一個女生的腦袋,她打量著我,向我招手,很快便跑進房裏去了。她是想下來給我開門?還是說在逗我?
很快屋裏傳來爭吵聲,我知道,裏麵還有其他人,並且是反對救我的。我也管不了那麽多,身子趴在卷閘門上,雙手無力地拍打:“救命!救命啊!求求你了,開開門。”
我隱約能聽見裏麵傳來的爭吵聲。
“路顏!你回來!”“顏兒,你聽話啊,外邊的人不要管他。”
“爸!媽!人家快死了!”
“快死了又怎麽樣了?這幾天死的人還少嗎?重要的是你們母女倆沒事!”那個男的說。
“爸爸。你一個醫生怎麽能這樣說?有人快死了!!我們要做點什麽。”那女生大喊著,雙腳急得蹬在地上發出一陣響聲。
“開開門~開開門,求你們......有人快死了。”我無力地喊著,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那個善良的女生身上。
“我是一個獸醫,我能做什麽?你快上樓去!”那男人接著說,似乎發生了拉扯。
“我、不、要!!他們是軍人!我看見他們穿著軍裝!”那個叫路顏的女生大喊著。
“啊?”
過了一會。我聽見卷閘門後的玻璃推拉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後卷閘門也被拉起。
“快進來!”
一進門,大門趕緊又被關上。那女生立馬幫我解下浩南扶到沙發上,看到了他背後的傷口,嚇得大叫了一聲,“啊!”
而那個男人,也就是我剛才聽見的那個聲音的主人,戴著一副金邊眼鏡,微瘦。另一個婦女,警惕地看著浩南,背在身後的雙手在顫抖。
“他!他那是什麽傷?”那個男人突然跳起來把他女兒拉到一旁,手中的手術小刀指著我。
“你是醫生?”我半躺在地上,問道。
“不是。”那個男人回答說。
“是耶!我爸是醫生!”叫路顏的女生自豪地說,“我爸曾經救下了一頭早產的母牛呢。”
“你是醫生?!”我再一次厲聲問道。
那個男人被我的眼神嚇了一跳。擺著手說,“我救不了他,我真的不行,平時也就是幫鄰居們剪剪狗毛貓毛,挑挑跳瘙,殺殺蟲,磨磨趾甲......我真的不會救人。”
我把插在背包裏的防暴槍拔出來,指著那個男人的腦袋,“你救他!我要你救他!”
“你!”那個男人一愣,“不救!你打死我也沒用!”
我見威脅對他似乎不起作用,把槍對準了那個女生的腦袋,我承認自己的做法有點忘恩負義,我自己心裏也過意不去,我失態了,因為我不想讓浩南死。何況,我不會開槍。
“你救他。”我再說了一遍。
那女生明顯被我嚇到了,愣在那兒一動不動,傻傻地看著我。
也許傷害到你了吧,我想,請原諒,我也是迫不得已。
“救!我救!你別動我女兒,我救還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