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血戰街頭
第二十六章 血戰街頭
太陽已經快下山了,天空布滿紫色的、紅色的晚霞。
我老是絞盡腦汁地去回想,那些由鋼筋水泥建造的高樓與高樓之間的縫隙中滲出的斜暉到底是黃色的還是紅色的,卻總得不出答案。
時間真的很貪婪,有時候,它們獨自吞噬所有的細節。
現在的我帶著病重的身體再一次回首自己走過的路。我常常做夢,有些是噩夢,比如說夢到以前高中時代的一中操場上掛著腐爛的屍體,草地上血跡斑斑。我會很快驚醒,喘著氣,渾身大汗。
我們離開了精神病院,兩輛車在街道上飛馳。
我握住方向盤的手顫抖不已,時而握緊,時而鬆開,握緊,再鬆開。
所有人都還未從剛才的恐懼中掙脫出來,王大爺坐在副駕駛座上,汗珠從他皺紋的縫隙中劃過臉頰,把胡子弄得濕漉漉的。
街道兩旁,被驚動的喪屍遲緩地從地上爬起來,張開嘴呻吟一聲,臉上蒼白的皮被拉扯得快要撕裂一般,一條鮮紅的腿拖在後頭,褲子已經被撕破。腿上鮮紅的爛肉在晚霞的照耀下就像要流出油來。
“我們去哪?”我問。同樣在問自己。
沒有人回答,沒有人知道該去哪,但也沒有人願意死在這兒。我們想逃命,卻不知道往何處逃。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得到了一個不明確的答複,但至少給我指出了個模糊的方向。
“往城外開。”老宋說。
我跟王大爺、胖子、老成、建業、宋警官還有兩位女生坐在同一輛車中。其他人坐在由黃毛駕駛的車上,緊跟在後頭。
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往城外開,我想,往城外開?城外是哪邊呢?路口的指路牌上唯獨沒有指明“城外”這個地方。正當我思考是該直走呢、還是左拐,或者右拐的時候。突然從左邊衝出一輛大貨車,我猛踩刹車,急忙打方向盤。
響起一陣尖銳的喇叭聲。
“砰!”我撞進了一旁的報刊亭。
“砰!”那輛大貨車側翻在路口,把路堵死。
“艸!開得好好的你他媽...”黃毛正想開罵,突然發現麵前躺了輛大貨車,又趕緊拐彎,“喲喲喲!”
“砰!”黃毛的車撞上我們的車尾。
我看見那貨車正巧撞上路邊一根電線杆,車頭被撞得陷了下去,司機已是血肉模糊。
“哈~”垃圾箱旁躺著一隻後腦勺被鈍器砸出一個大坑的喪屍,此時爬了起來,兩頜深陷。而路旁的鋪麵裏同時也鑽出幾隻喪屍,一隻隻都是蓬頭垢麵的樣子,仿佛已經是一具死了幾年的幹屍剛從墳墓裏爬出來似的。
“快下車!”宋警官趕緊衝下車去,把衝在最前麵的那隻踢翻在地,不得不說,警察還有兩下子。記得自己上次踢一直未成年的喪屍都踢不倒,反而被扯住腳了。隻見他衝過去便把手中的鐵棍從喪屍眼眶裏插了進去。我們的槍都已經沒子彈了。
“吱”的一聲,那喪屍的眼球爆出血來,掙紮了一下,死了。
“我們往那邊跑!”宋警官指著貨車另一頭,帶著我們衝了過去。
“媽的!車開這麽快。”黃毛拉著那眼眶濕潤的女老師,還不忘踹那貨車一腳。
“胖子你把二愣子抱好!”我喊著。
我看到四處都有喪屍向我們靠近過來。越過貨車,本以為這邊安全。但很快我們便後悔了,貨車這邊,至少有三、四十隻喪屍密密麻麻的站著。
“完了!被包圍了。”
“上貨車!快,爬上去。”
我們又慌慌張張爬上貨車。
“媽的!來一隻砍一隻!”胖子一刀劈下去,我仿佛能聽到那隻喪屍的腦袋“哢嚓”響了一聲,血濺起老高。
黃毛的弓弩也是玩得出神入化,每隻箭都命中,可是我看見他背後的箭袋也快空了。
“咦?想不到你他媽箭射得這麽準?”胖子看著黃毛,整個人怔住了。黃毛此時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眼睛微微眯起,箭無虛發。
“那是,老子當年跟我爺爺上山打獵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老子連鳥都射過。”
“你就吹!看你射完了待會怎麽去把箭撿回來。”
“老宋,不行啊,我們這樣下去會被困死的。”我看這喪屍不減反增,連頭上的漢都來不及擦,對老宋說道。
“那...”
“我們衝出去!從那邊。”這個關鍵時候,王大爺比我們要冷靜得多,畢竟他也是參加過真正的戰爭的人。
望著王大爺手指的那條街,喪屍稍微少一點,看了看胖子跟老成。
“幹不幹?”我問。
“幹死他娘的!”胖子把刀往胸前一橫,手臂上一塊肥肉震了震,甩出幾顆汗珠來。
“弄死這群傻逼!”老成往建業身前一站,同樣揮了揮手中的砍刀,血液沿著刀麵飛了出去。
“砍死他們!”“砍!”黃毛他們也喊起來。
我在心裏笑了笑,為什麽這一幕這麽熟悉。隻是我們要砍的已經不再是人類,而是能帶給人們莫名的恐懼的喪屍,嗜血成性的行屍。
“衝!”老宋喊了一聲,跳下車去。
“快點!”我把李茜抱下車,拉住她的手一路衝過去。
“它咬人...它咬人...”突然,那狀元逮到路邊的一隻喪屍,操起棍子一頓猛敲,嘴裏念著:“它咬人......”渾汗如雨,臉上濺滿鮮血。看著他那咬緊牙關的樣子,似乎是內心的某種極其痛苦的情感釋放了出來。
“別愣著!”我衝過去拉了他一把。
“爸爸...”他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我,雙眼似乎要滴出水來。
“擦!跑啊!”我心裏一陣翻湧。
“啊~啊!”黃毛的一個兄弟突然被扯住,臉上的肉都被撕裂了,他慘叫著:“猴哥,救我啊~”
“小三!”我記得當時黃毛是這樣喊的。他臉上的肌肉繃緊,就好像被咬的人不是那個小三,而是自己。我能理解他的感受,畢竟我失去小白的時候也是這樣一種表現。他的痛苦絲毫不比我的要弱,可見他們之間也是有極深的感情的。
“猴哥,啊!”又是一個人發出慘叫,他在地上打滾,痛得雙手像雞爪一樣扭曲著。
“啊!小五!”他衝了過去,手中握著的箭刺穿了一隻喪屍的腦袋,扶起他倆艱難地跟在我們後邊。
原來他們兄弟幾個都排了名的啊。
“糟了!”胖子突然轉身,衝回貨車。
“你他媽瘋了!你他媽瘋了!!”我對他大罵,我知道,他一定是跑回去拿背包去了。他幾乎是快要被淹沒在屍群之中了。
“你他媽要瘋啦!!”我破口大罵著,口水飛濺。看見胖子拿著背包,屁顛屁顛地向我們跑來。突然,他那肥壯的右手被扯住了!
“不!”我砍倒一隻喪屍,向他衝過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和胖子已經被大部隊甩出很遠了,看著他那氣喘籲籲的樣子,我猛推了他一把,“你先走!”
“不可能!要走一起。”他那把砍刀已經微卷,每砍下一刀,他的手臂都要一陣顫動。
“滾!”我猛地踹了他一腳。
“小飛!”王大爺也回過頭來接應我們。
“你先帶那胖子跑,我馬上就跟上來!”我說。
“你...那你...快點!”王大爺為難地看了胖子一眼,歎了口氣拉著他先跑了。
“哥!”
“我沒你這個兄弟!!”我說,我當時實在是太生氣了,人都快沒命了他還要回去那背包裏的煙酒?這是喪心病狂的症狀。
我真的很害怕,害怕這個胖子在末日之中迷失,他是我們幾個兄弟中最單純的一個,也許不是單純,是頭腦簡單吧。
看著他們走遠,我也匆匆跟上去。我猛地砍向麵前的一隻喪屍,刀在他腦袋上一彈,我的手被震得麻木,刀落到了地上。我連忙弓身去撿,突然一隻手抓在老子屁股上,我隻感覺背後一涼,回過頭去。
一隻女喪屍正想咬我屁股。我連忙往後一蹬腿,整個人像狗一樣往前一跳。
緊接著,我又被從側麵出現的一隻喪屍撲倒。
“哈~”我用手捧住他的腦袋,手摸在他那沒有了油膩膩的頭發上。看著那隻女喪屍隨時會再撲上來。我使勁想爬起來,可是這喪屍的力氣太大了。他那兩隻黑漆漆的爪子想往我臉上抓,雙手胡亂擺動著。
“噗~”的一聲,他手臂上的一道裂口由於肌肉的拉扯突然綻開,帶著腐臭味的**濺在我的頭發上。
而另外的喪屍也越來越近。
我望著王大爺他們離開的方向,已經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
“啊!”我突然聽到咆哮聲。壓在我身上的喪屍被人推倒。
原來是黃毛的一個兄弟,渾身是傷的他幫我把那喪屍推到一旁。
“快...跑...啊!”他喊著,雙手死死拖住那隻喪屍,任由他們在自己身上撕咬。
“啊!”我慘叫一聲,跑到一個轉角處,拐進一個小巷子。聽見背後傳來那兄弟的聲音:“幫我好好照顧猴哥,他是個...大傻逼......”
我站在陰暗的巷子中,捏緊拳頭。謝謝了,兄弟!我想。
突然左邊的黑屋子裏伸出一雙手,把我扯進了一個黑漆漆的房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