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診抵賬
第4章 看診抵賬
賣餛飩的大嬸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她這可是小本生意,這小道姑別看個子瘦,可是吃了她兩碗餛飩呢!
謝青沅轉手摸到那隻針盒還在自己胸前揣著,隻得忍痛把它拿了出來:“嬸子,我不小心被人偷了銀錢,這是我行醫用的銀針,你看能不能……”
幾根針而已,就是拿去當了又能抵幾個錢?
賣餛飩的大嬸不知道大夫銀針的價值,瞧了眼謝青沅身上穿的道袍,知道這衣服是當都當不出去的,正想自認倒黴,身邊一直給她打下手的女兒大丫盯著那盒銀針開了腔:“你真的會醫術?你醫術行嗎?”
謝青沅噎了噎,換前世誰敢置疑她的醫術……不過彼一時,此一時,謝青沅輕輕點了點頭:“是啊。我從師門出來四處遊方就是為了行醫濟福;醫術,還行的。”
大丫連忙轉向她娘:“娘,隔壁李伯昨天不是病了沒請到大夫嗎,不如我帶她給李伯去看診吧。”
祥雲鎮上唯一一個大夫被鄉下一戶富戶請走了,今天一早大丫沒能幫住在隔壁的李伯請回大夫。
這小道姑既然敢說自己是四方行醫遊方的,手裏還有大夫用的銀針,想來應該會有些斤兩。
想起李伯早上咳得那麽厲害,再想想被謝青沅吃了的那兩碗餛飩,大丫馬上想到了這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謝青沅求之不得。一文錢憋死英雄漢,如今銀子被偷了,她也不能不吃不喝地走回源城去,能在這裏給人診病換點診金回來,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見謝青沅一臉自信,賣餛飩的大嬸看了看她手上那盒長長短短的銀針,又瞅了眼那兩隻被吃空的餛飩碗,衝女兒點了點頭:“大丫那你就帶她去吧,要是李伯不願意,就算了。”
大丫連忙帶了謝青沅過去,才敲門就聽到裏麵有老人嘶啞痛苦的咳嗽聲,連忙提高了聲音:“李伯,我是大丫,我幫你找了個大夫來!”
“大丫啊,快進來吧。”李良一邊大聲咳喘著,一邊拄著拐杖佝僂著腰走了出來。
謝青沅連忙上前扶了他先坐下:“李伯你好。”
謝青沅瞧著雖然隻是個年紀不大的道姑,不過這年頭丹篆派的道人除了煉丹,於醫術上也是很有建樹的,李良連忙行了一禮:“原來大丫請的是小真人,那就麻煩小真人了。”
謝青沅仔細觀察了李良一回,伸手給他把了脈,又看了他的舌苔,微微一笑:“李伯這病不要緊,風寒襲表,外束肌表,衛陽被遏,內舍於肺,清肅失職,是風寒犯肺,幸好還隻是表證。
李伯這裏可有筆墨?你偏於咳喘,我開個三拗湯合止嗽散的方子,一日一劑分兩頓溫服,連服三日就行了。我再給你針灸一回,你身上就容易鬆快了。”
大丫積極去了隔壁借筆墨,謝青沅取出銀針拿火燎過了,在李良身上大椎、合穀、風池等穴位依次下了針,等收針時,李良果然已經不咳喘了。
大丫不由嘖嘖稱奇,另外一邊跟過來的王娘子瞧著謝青沅下筆如飛,很快寫了一張方子出來,對她也信服起來:“小真人,我婆婆這幾天也有些感了風寒,你這方子再給我眷一份罷。”
謝青沅搖了搖頭:“那可不行,風寒也分多種,沒有診脈不能斷論,哪怕同一種風寒也根據人要加減方呢。”
大丫不由瞥了王娘子一眼:“王嫂子不如把真人大夫請過去給廖婆婆看一看診。”
王娘子最是愛貪便宜的,哪舍得那個錢?何況還是為了家裏那老不死的婆婆。
連忙擺了擺手:“那倒不用了,本來也是老人家的老毛病了,哪年不犯個十七八回的,等天氣再暖和些就好了。”
謝青沅笑了笑也不作聲,李良看不慣王娘子這樣的人,見方子上的墨汁已經幹了,忙問謝青沅:“小真人,敢問診金多少?要去哪家抓藥?”
“我是遊方過來的,你不拘去哪家藥鋪抓藥都行,我給你開的藥不貴,至於診金……”謝青沅進門,自是看到這家中也不是多寬裕的人家,沉吟了片刻就道,“李伯給我一百文錢罷。等煎了藥你服下了,我再給你針灸一回。”
前世請她上門就診的,診金都不會低於二十兩,更別說讓她出手針灸了。不過此時今非昔比,謝青沅估摸著就要了一百文錢。
還以為這小道姑跟外麵鈴醫一樣,要價會便宜,哪知道請她看一回診抵得上一百個雞蛋了!王娘子低低嘀咕了一聲“這麽貴”,心裏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多事請她過去看診。
李良卻是知道謝青沅剛才光露的針灸那一手就是個厲害的,忙進內室取了幾串銅錢出來,一串一百文送給了謝青沅,另外一串也是一事不煩二主,就央大丫幫他跑一趟腿,把藥抓回來。
謝青沅忙取了六文錢出來遞給大丫結了兩碗餛飩的賬,見李良家裏有蔥白和老薑,跟李良說了一聲,又搗來用作外用藥。
王娘子見大丫拿了方子要走,眼珠一轉就跟上了她:“大丫,我剛好也要去買點東西,跟你一起走吧。”也不等大丫說話,挽著她的手邀著肩並肩地走了。
等買了藥回來煎服了,謝青沅又給李良針灸了一回,想著這剩下的九十幾文錢連車費都不夠,還不如在這鎮上住下來。
這祥雲鎮外麵就有幾座大山,她明天上山尋點草藥來賣了,再央大丫幫她找幾個病人,多少也能攢點銀子出來。
打定了主意,謝青沅一問話,大丫就表示可以讓她住在自己家裏,反正她家裏現在隻有兩個女人。
謝青沅心裏一喜,跟大丫的娘徐嬸子談了價格,一天十文包吃住,就在大丫家裏住了下來,順手還給徐嬸子和大丫兩人把了個脈,開了兩個調理的方子,感謝兩人對她的收留。
想著總算有了個自在的落腳處,謝青沅舒了一口氣,梳洗過後沾了枕頭就睡。
沒想到天剛蒙蒙亮,就聽到外麵鬧起來了,男人粗暴的罵聲,女人尖利的哭叫聲,差點沒把謝青沅從床上震下來,而且這一片嘈雜聽著還越來越近了。
很快徐嬸子家的大門就被捶得砰砰響:“開門!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