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變
蛻變
被帶到了王宮裏一間側殿,門口有兩人看守,看到呂纂忙站起敬禮。呂纂叫人打開了門,我急切地朝裏望去。沒看到羅什,隻有一個渾身□□的女子雙手抱住胸縮在床上,眉眼依稀能看出當年的小女孩模樣,看見我們時趕緊往床角縮,低頭用褐紅色的長卷發遮住了臉。
“怎麽樣了?”呂纂詢問看門的。
兩人臉上掛著曖昧的諂笑,急急稟報:“今日按將軍吩咐先將兩個人都剝得光溜溜的,卻是沒用。所以剛剛強灌了鳩摩羅什很多酒。嗬嗬,小的還在酒裏摻了點藥。可是都大半天了,仍舊沒動靜。唉,這麽個嬌滴滴的公主擺在眼前,細白嫩肉的,是個男人早就撲上去啦,何況喝了帶藥的酒。以為這個和尚不能人道呢,卻又不是。他還拚命讓自己吐出來,都不知道哪裏來的硬氣。不過這種定力讓人佩服,沒準真是個高僧……”
呂纂狠狠一盯,那人馬上打住。呂纂轉身對著我,冷冰冰地說:“今夜要是他還不肯破戒,我父親輸了的話,你該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他們這樣折磨羅什,我已經氣得渾身打顫。史料的確有載羅什是在被剝衣被灌醉下破戒,可是卻沒有說過這酒還摻了□□!再聽到呂纂這種無人性的話,臉一抬,差點爆發。
眼前人影一晃,是弗沙提婆擋在了我麵前:“小將軍不必顧慮,今夜就放心交給她。先王後宮的美女,定是將軍和小將軍的。”
弗沙提婆看看房裏,走到大殿的一張長型案桌前,將桌布抽出來。然後他走進房間,用桌布裹住阿素耶末帝,扶著她起來。走出房間時,弗沙提婆對著一角凝視片刻,臉上飄過一絲不忍,細微地歎氣。他攙著臉色發白的阿素耶末帝,走過我身邊用漢語說:“快進去吧,別讓呂將軍失望。”然後又輕輕改用吐火羅語:“他已等了十年,一定要讓他幸福啊。”
他看上去一臉平常,唯有眼裏流出心疼。我對上他眼睛,平複一下跳得有些快的心,毅然點頭,走進房間,門在身後吱呀一聲關上。
看向先前弗沙提婆盯過的角落,果然有個高瘦的身影縮在那裏。呼吸突然停住,竟不敢看他。羅什,我的九個月對你而言便是十一年的時光,幾個月的刻骨思念都折磨得我形銷骨立,你是怎樣在青燈古佛旁一日複一日度過十年的寂寂長夜呢?時間對你我真的很不平等,若是換了我來等這十年,我會變成怎樣的行屍走肉?原諒我讓你等了太久,原諒我在此生最後一次的穿越機會裏選擇了這個時間。但願現在是你最需要我的時候,如果可以,這次我絕不會再走,讓我來補償這逝去的十年光陰。
屏住呼吸,輕輕走近他,還沒看清十年的時光在他臉上刻下些什麽,就一陣心酸加心跳。他渾身□□,垂頭抱膝,蜷縮身體,似母體裏的嬰兒,麥色肌膚在房間亮堂的照明下泛著光潔的暈。用眼光到處搜索,卻發現房間裏沒有窗簾,沒有桌布,沒有床單被子毯子,沒有一切可以遮體的東西。苦澀地笑一聲,呂光還真是想得出啊。
到背包裏尋出一件自己的長衫,抖開,靠近他。他的身上散發著濃烈的酒氣,另一旁的地上有嘔吐物。我蹲下,將衣服披到他身上,觸及到他的肌膚,竟是滾燙。他一驚,猛地抬頭,如深淵一般見不到底的淺灰色眼睛裏遍布血絲。他又瘦了,臉顯得更狹長,下巴上一片青色胡茬,整張臉如火燒一樣通紅。十一年了,他仍然清俊,隻是歲月無情,在額上刻了幾道淺淺的皺紋。這些天的折磨讓他憔悴無神,泛白的嘴唇有些幹裂。嘴角有道破口,血凝固在上麵,看上去有些像牙印。
“羅什……”我細細地打量他,越看越心碎。他這樣受盡羞辱,苦苦支撐著,普通人如何能做到。他在堅持的,不是破戒與否,而是一生的信念。呂光以此打擊他,真的隻是為了那個無聊可笑的賭麽?
失神的眼睛抬起,茫然地落在我臉上,突然睜大,深灰色的瞳仁裏射出一道亮光,不置信地在我臉上徘徊。幹裂的嘴唇微張,嘴角扯動,如風中的枯葉顫抖。
“是我,我回來了……”
“艾……晴……”他的眼睛在我臉上盤旋許久,才顫抖著開口,聲音沙啞幹澀。然後,發燙的臉上露出羞愧,更加抱緊雙臂,全身顫抖,偏過頭痛苦地擠出聲音:“莫要看羅什……”
“羅什……”心在翻騰倒轉,一塵不染的清高之人要受這種羞辱,情何以堪啊!
“別哭……”他回頭對著我,纖長的手臂緩緩伸出,要撫摸上我的臉,在觸及肌膚的那一刻,突然又縮回手,兩眼緊閉,右手中緊攥著磨得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殘破佛珠,一顆顆數著念經文,把我無視成空氣,那是我二十多年前送他的。左手上戴著一串紅得晶瑩通透的瑪瑙臂珠,連這個,也有十一年之久了……
“羅什,你怎麽了?”看著他身上唯一的外物——戴著的這兩串珠子,我死死咬住嘴唇才不讓淚再度落下。
“幻由心生,非是實相。業障蒙眼,一切皆空。”他仍是閉眼,澀著嗓子說完這幾句漢文偈語,又重新念起梵經。
抹抹淚,他大概把我當成了幻覺了。他一直坐在地上,雖然有地毯,又是盛夏,可夜晚的綠洲還是有些涼意。站起來走到門口,打開房門時看到呂纂和那幾個人在聊天,他竟然還沒走。我開口要毯子,呂纂哈哈大笑,輕佻地說:“無論要何東西,都得破了他的戒才行。”
我黑著臉,再提出要杯水。呂纂讓人去拿,斜眼看我:“可得抓緊時間,本少爺還得回去複命呢。還有,務必要在床上。”
他朝窗子那邊努努嘴,我順著他的眼光看去,菱格圖樣的窗子正對著房間裏的床。太羞辱人了!他還要親眼看到才罷休,他把我們當什麽?一場好玩的遊戲,一個變態的賭注麽?
我氣得差點把水杯摔到他臉上,吸氣呼氣好幾次,才強忍著走回房間,聽到呂纂在背後邪邪地笑:“若是破不了,就來陪本少爺好了。”
心裏厭惡到極點,這種人,真想告訴他以後他會不得好死。
“羅什,喝點水好麽?”我低聲問,將水送到他嘴邊。許是太渴了,他沒有拒絕,就著我的手將一整杯水都喝完。水順著嘴角流下,我掏出手帕為他抹嘴。
他的眼定定地盯在手帕上,我看一眼帕子,對著他溫柔地笑:“還記得這帕子麽?是你送給我的。你說我從來都不用帕子,要擦嘴就用手拍不好。這帕子我一直放在身上,卻一直沒舍得用……”
忽然跌入一個滾燙的懷,他咚咚的心跳聲震著我耳膜。熾熱的臉在我的頸項上磨挲,脖子上脹起的青筋一跳一跳撥著我心弦。他一手插入我發間,含混不清地低吟著我的名字。
我倒在他懷裏,那個熟悉的懷抱眼下卻有些許陌生。□□的肌膚燙著我的臉,一股異樣的波動流過周身,我一下子被他燃燒了。
他將我拉開一小段距離,在我臉上細致地搜索著,眼光迷亂。然後,不及我出聲,他附身上前吻住我。
他的吻不同以往反複回憶的溫柔,急切地撬開我的唇,近乎瘋狂地攪動。嘴裏濃重的酒味,強烈地傳導到我舌間。細密的胡茬紮在臉上,有些發癢也有些疼。他的呼吸愈發急促,一用力,將我放倒在地上,整個人覆身上前。
“羅什!”我用手臂抵住他,在他耳邊輕語,“我們去床上。”
他身子一頓,似乎回複了片刻的清醒。圈我的手臂放開,重重咬著嘴角已經破口的傷,一絲血流出,染得唇異樣紅豔。
又催出了許多淚,他苦苦強忍,克製自己,如果有任何別的方法,我都會尊重他的意願。可是,房間外麵那群心理已經變態的人,他們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力。我和他,在這樣的亂世,都隻是弱者。為了能生存下去,今夜的我們,必須在人前完成我們的成人禮。
我抹去眼淚,定一定神,將已經滑落在一邊的長衫重新披在他身上。然後將他的手臂放在我肩上,攙起他,向那張羞辱的床一步步挪動。佛祖,你應該看到你弟子虔誠的心,你應該悲憫他。他已經做到了常人不能做到的隱忍,求你,任何責罰加在我身上,我願意為他承擔一切罪孽。
他的身體很沉,整個人的分量幾乎全壓在了我的肩上。我們一起踉踉蹌蹌地走,眼光不由自主飄到他的身下,惹得我心一陣狂跳,無論如何強忍,在藥物作用下他還是跟普通男人一樣有欲望。這是人的天性,佛祖也抹煞不了。起碼今夜,就讓他做個普通男人吧。
躺上了床,他無力地倒在我身邊,還在死死咬著唇,眼睛卻一刻不停地追隨著我,眼底裏流出普通男人的極度渴望。我深吸一口氣,伸手解衣。漢服簡單,將衣結打開,我的現代內衣便露在他麵前。臉上燒得讓我鼻間滲出細密的汗,手停了下來,我實在沒膽再脫下去了,何況菱格窗外還有那麽多雙眼睛在邪惡地盯著。
他的右手裏依舊緊攥著那串佛珠,我想讓他放到床頭的櫃子上,他不言語,隻是死死攥著,在我細聲勸說下也隻允許我將佛珠纏繞在他手腕上。
他側起身,與我咫尺相對,淺灰眼珠閃爍,掙紮的欲如水紋波動。他滾燙的手撫摸我的身體,局促地從我的脖子一路滑到胸到腰間。我勾住他的脖子,舔他咬破的嘴角,一絲鹹滑過舌底,他疼得哼出聲,猛然低頭含住我的舌,用力吸吮著。瘦長的身體覆在我身上,氣息紊亂。
他嘴裏的酒味並不好聞,不知道他們到底灌了他多少酒。這樣一個從來不沾酒的人,在酒精和藥物驅動下能意識到他麵對的人是我麽?我願意相信他仍保留著一絲清明,我願意相信因為是我,他才肯任欲望流露。否則,他就不必苦撐到現在了。
苦笑著將酸澀的思緒拔回。如今是什麽情況,我還在想這些不實際的東西。我應該考慮的是如何讓他盡快破戒。隻有這樣,窗外的人才會放過我們。不然,隻怕那些毫無信仰的人會用更殘忍的法子折辱他。他已經苦撐了三天,身心俱疲,他需要放鬆下來休息。
既然曆史記載他的確破了戒,與其讓他跟阿素耶末帝,不如換成是我。愛情是自私的,改變曆史又怎樣?我隻知道我愛他,無論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我也要成為他破戒的對象。日後他懊悔,我也情願!
這樣想著,我給自己壯壯膽,手撫上他的背。光潔的肌膚滑膩柔韌,一寸寸撫摸下去,感覺手下的肌肉漸漸緊繃。腿上有他的熾熱頂著,已經箭在弦上了。胡亂地要破門而入,卻不得其法,臉上顯出急躁來。
他伸手摸到我的內褲,有些用勁地扯,我趕緊拉住他的手:“別急,我來。”
褪下內褲時我的手都汗濕了,不敢看他,眼睛閉起,希望他能早點結束。
身上一涼,卻半晌沒動靜。我睜眼,見他半撐起上身,重重喘息,眼神迷離混亂卻又有絲猶豫痛苦。歎一下,他的定力真非常人能耐,都已經到這地步了,心理還在盡全力對抗著生理的原始反應。我咬一咬唇,手往下探,輕輕抓住。臉辣辣地燒,原來男人的這裏在這種時候果真硬如燒紅的炭。
他不可遏抑地□□,眼裏的猶豫全然消失,眼神如火,半跪在我雙腿間,由我引導著抵住最隱秘之處。我閉上眼,剩下的就憑他的本能了。被貫穿的那一刻,天旋地轉,人如被生生撕裂成兩半,疼得大喊出聲,眼裏立馬蓄滿淚水。想要抓住什麽東西以減輕痛楚,卻發現身下的席子太滑,連指甲要摳進都不易,隻能硬忍著等待那一波的痛過去。
聽到我叫喊,他突然停住,支起身看我,胸口急速起伏,額上的汗水順著狹長的臉集中到發青的下巴,又重重滴落在我胸上。他布滿血絲的眼裏依舊迷亂,臉上卻有不忍。
“我沒事……”我強行支撐著不讓眼淚滾落,咽一下嗓子,勉強扯出我的艾晴牌傻笑。心底有一絲微弱的希望,但願這個笑能讓他明天醒來時,還能有絲溫暖的回憶。
他沒有繼續多久,臨到最頂點的那一刻,他澀啞的聲音顫抖著喊:“艾晴~”
淚水蓄得太多,眼眶承載不住,滾落到枕上。一股酸楚的溫柔彌漫在心間,他始終都是記得我的……
眼睛看向屋頂的天窗,漫天星鬥明淨晶亮,可我卻看見了天空的墜落。鬥轉星移,千年時光,我們在這一刻,相連在一起。我完成了蛻變,不僅僅從女孩到女人,我的靈魂從此刻起,與你緊緊相依,不離不棄……
他沉沉地睡著,臉上安寧平和。三天了,他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撫上他消瘦的臉,指間輕柔地觸摸他細長的眉,深陷的眼窩,高挺的鼻梁,鮮明的唇。這個我每日每夜牽掛的人,如今正躺在我身邊安靜地睡。這種場麵,我以前連幻想的勇氣都沒有……
起身穿上衣服,下身如火熾的熱辣疼痛讓我動一動都艱難。席子上一灘血已經凝固,我的大腿內側還沾著斑斑血跡。忍著疼下床,走向門口。每走一步都在牽動撕裂的傷,難怪幾乎所有女人對自己的第一次用的詞語都如出一轍。
打開門,朝著那群笑得猥褻的男人冷冷地說:“現在可以給我毯子了吧。”
。7b13b2203029e《》 @ Copyright of @
作者有話要說:記得裏麵的呂秀才,要寫小說的時候被那個先生一頓狂批,最後他明白了之後說,我寫,是因為我要寫,我有衝動把我的故事表達出來,賣多少我不介意,有沒有人看我也不介意,能夠表達出來,就是好的.
小春深以為然.寫這個文,是因為自己想寫,想把自己在庫車感受到的寫下來.在蘇巴什,在克孜爾,我追尋著緬懷著鳩摩羅什的風範,讀時想象著他手執經文苦思詞句.我為他這個人感動,所以寫這篇文,希望能將我自己感受到的點點滴滴記錄下來.
所以,小春的文,寫的再差,也是先為自己而寫,為了心中那個美麗的夢.無論有多少負麵評論,我都不會打消寫下去的想法.我說過,隻要有一個讀者在看,我就會堅持下去,何況有那麽多朋友在支持我.所以,論壇裏到底在說些什麽,我不會再去留意.非理性的做法,我的辯解隻會帶來更多髒水.給我打負分的朋友,如果你是正常的交流,我很願意接受.但如果是惡意的,我無法阻止你的行為,我能做到的,隻有沉默.看文的親親,也請你們跟我一樣,對論壇裏的那個帖子選擇沉默.如果無論說什麽都隻能遭來漫罵的話,那麽沉默就是我們的力量.心經裏說:";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我希望自己能做到這樣的修為.
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知道大家都在等,小春也想早點碼出來的。但是,小春還是更重質量。關於更新,小春在文裏和群裏都問過,是希望小春能一次性寫完了再發,還是寫上一部分就發上來。大多數意見是希望能及早看到,所以小春會這樣一部分一部分地發。但是,也有親親提出,這樣會讓不懷好意的人說小春在賺點擊。凡事不能兩全,小春也不希望落人口舌。所以跟群裏的親親商量了,改成每晚一更,具體更多少,看情況。反正能寫多少就都更上來。小春碼字不快,思考很多。要查資料,回複評論,跑三個群,還要不時回頭修改,因為即寫即發,肯定得回頭改的。小修就不通知大家了。但是小春會保證每日一更,如果有事情不能更,會告訴大家。
小春的兩個QQ群都滿了,現在新建了一個:1643301,想跟小春及其它喜歡本文的親親聊天,請加入新群。
大家都喜歡文裏的背景音樂,偶忘記寫歌名了,是《WINDING PATH(風的迷藏)》,KEVIN KER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