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男男之間

男男之間

第六十九帖

七點的時候,大家在旅館大堂集合。我們入住這間旅館的時候就跟他們說好,多付半天的錢,最後一天晚上七點才退房,因為是夜裏八點多的火車。節裏旅館生意本來也就淡,他們自然樂得答應。

暈乎乎一直在回味那兩個令人臉紅心跳的吻的我一直到上火車的時候才正常一點,結果被彭智然頗有深意地看了兩眼,又一陣發傻。他見狀卻扭過頭去抿著嘴偷笑。

殘局已經和趙紫軒公然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儼然一對的樣子,正和梁明傳一起繪聲繪色的在給兩個女生說今天早上爬山時鬼打牆的事情。殘局還說什麽自己是走在最後一個,我們繞著找不到路的時候還感覺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什麽的,把趙紫軒和方惠唬得一愣一愣地直往兩人身邊靠。彭智然見狀麵色陰沉眼神淩厲地盯了殘局好幾趟,然後用“你什麽時候跟他說清楚”的眼神看著我。

我局促不已,心裏急著想跟他解釋清楚卻沒辦法,想著今天到家後是無論如何一定要說清楚的,於是隻好低著頭幹坐著。彭智然見狀氣呼呼的用鼻子出了口氣,又轉回去繼續盯著殘局。

殘局大概是感應到了彭智然的目光,就掉轉頭來看了他一眼,也許是以為彭智然盯他是因為他說了這些有的沒的,不但沒介意反而笑眯眯地瞄了一眼趙紫軒,然後衝他打了個“兄弟你懂的”的眼色,不想卻換來彭智然惡狠狠的一瞪眼,瞬時楞了楞。

我見狀忙借口去餐車買東西吃,把彭智然給拉走了。躲到兩截車廂的連接過道,我開口想跟他說清楚,可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好。這事兒我的確做得不那個。撓著頭支支吾吾了半天,彭智然卻突然醍醐灌頂了。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我問:“你別跟我說殘局根本就不是……”見我尷尬地低頭默認,他轟地一聲就臉紅了,竟然露出一副害羞窘迫懊惱模樣,掉頭看了看周圍見暫時沒人,惱羞成怒地一把將我推到角落,眯著眼睛逼視著我:“艸,你耍我!”說完看了我一會兒突然逼近過來,那腔調看上去竟然像要吻我的樣子!

我一陣發緊,眼見旁邊車廂有人拉開過道邊的門要過來,忙一把推開他,結結巴巴道:“我、我也不是存心的!”

彭智然紅著耳根一直等到那人進了隔壁車廂,才咬牙切齒彈我一個爆栗,低啞著聲音說:“壞東西,叫你耍我!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眼神雖凶口氣卻曖昧得令人臉紅心跳。

我紅著臉又是一陣發緊。我艸!

結果一路上兩個人就在這種很微妙的氣氛下,偶爾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後轉開眼睛假裝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地跟其他人聊天。我真他媽累死。明明回程和去程一樣不過兩三個鍾頭,我卻覺得這火車慢了很多,也不知道心底隱約地是在期待什麽。

可等一路輾轉回到家的時候,這種微妙的氣氛竟然又沒有了。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下了火車和大家分手後,上了出租彭智然就一直在打瞌睡。司機在前麵我也不敢做什麽,和他一人一邊坐著隻能看著他瞌睡得頭一衝一衝的。等到了家後,他脫掉鞋放下包,就自顧自地進了浴室:“我先洗哈,累死了。”

我哦了一聲,莫名失望,心底暗罵自己,陳嘉你胡思亂想什麽呢。

等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自己的被窩裏好像睡著了。

我隻好悻悻地鑽進自己被窩,關燈睡覺。

強迫自己閉上眼,結果滿腦子都是彭智然的樣子,竟然都是想跟他怎麽怎麽樣的念頭。我翻一個身,鬱悶不已,暗暗罵自己不要臉。好吧我承認自己思想下流,可那又怎麽樣,兩個人愛了想要觸碰對方的身體應該很正常啊。

以前不曉得他喜歡我的時候我這麽躺在他邊上就有夠難受了,現在明知道雙方互相喜歡,還這麽躺著,不是要人老命麽。

可我卻不敢動。要知道彭智然不是同性戀,他沒有像我那樣對這段感情已經投入了那麽多。雖然他吻了我代表他是喜歡我的,但他卻一個字也沒有說,既沒有說喜歡也沒有說愛。要知道感情這種事情很微妙,我們才剛開始,他一個直男,說不定喜歡我也就是因為某件事某個觸動某種感覺,甚至可能是因為男人那種無法說清楚的占有欲。如果我在這種情況下貿然做出些什麽親密的舉動,萬一他突然覺得唐突了奇怪了惡心了,說不定喜歡這種感覺也就蕩然無存了。所以如果他不主動我是萬萬不敢主動的,連稍微靠他近一點都不敢。可問題是他一直男可能會主動嗎?!我鬱悶得仰天躺著,怎麽也睡不著。

這麽躺了大概二十多分鍾,突然他連人帶被子靠過來,腦袋擠到我肩膀旁邊。我瞬間緊張得動都不敢動,結果他卻好像隻是在睡夢中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靠過來以後又不動了。

我小出一口氣,失落地閉上眼,強迫自己數羊。

數到一百九,他在我肩上蹭了蹭,然後又靠上來點,把臉埋到我脖子邊啄了一下,悶悶地說:“哎,你想不想?”

我一下子就燒著了!

第七十帖

忘記是怎麽吻上去的了,也不記得是誰主動的,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一樣,我心跳兩百渾身發燙地與他接吻。當他抽開我被子伸手把我撈過去,貼上他皮膚的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身體的反應早就掩飾不住了,我本來還有點擔心他會不會排斥我的反應,可當他大腿貼到的時候,隻極細微地遲疑了一下,就頂住我,然後我感覺到了他同樣堅硬的地方。

他也好燙。那是他對我的反應。

我有種被幸福溢滿的感覺,甚至那幸福已經滿得要從眼眶裏溢出來一般。

年輕的身體互相糾纏,我們帶著狂熱為對方除去衣物互相親吻撫摸,他指尖劃過的地方帶起的陣陣戰栗,讓我腰腿都發軟,唯獨有一個地方卻硬得發疼。糾纏中我試探著伸手去握住他,他哼了一聲後來找我的嘴,原本在我腰際愛撫的手也伸過來握住我。被他握住的一瞬間我無法抑製地呻?吟了一聲,他卻突然停下來,然後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光看著我。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停下來,有些不安地看著他,生怕是我剛才那一聲刺激到他。但他隻是眼神黯了一下,下一刻就更猛烈的來吻我,手開始動起來。

那種感覺無法言說,除了身體上的快感,還有心理上那種強烈的幸福充斥著我,我難以自持,卻抿著嘴不敢再發出聲音。我不能確定他會不會討厭一個男人的呻?吟,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在我唇上呢喃:“叫出來,陳嘉,舒服就叫出來,我喜歡聽……”於是我無法自持的哼出來,那是幸福的聲音。

多年後當人們不再忌諱公開討論性這個話題後,有一項公開調查數據顯示,男女初次愛愛,插不進的比率遠高於插錯洞。這充分證明了插不進是個高概率事件,所以兩個男的第一次插不進實在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何況那天我們除了激情什麽其他輔助都沒有。

所以我們的第一次並沒有發生在那一晚,那一晚最終以失敗後互擼告終。期間還有一個小插曲,彭智然愚蠢地在自己手心上吐了口唾沫,塗抹在自己上然後企圖進來,結果我還是疼得不行,就放棄了。

他竟然還挺哀怨,嘀嘀咕咕地一邊說電影都是騙人的,一邊摟緊我睡著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這招是從《春光乍泄》開頭的那兩分鍾裏看來的,難怪那天他聽見我不需要從頭開始看,鬆了口氣。

我簡直哭笑不得。

第七十一帖

我戀愛了。

多好,再也不是單戀了。

我從來不知道戀愛原來是這麽甜蜜的,那種你愛的人也愛你的感覺,美妙得無法形容。

兩個人恨不能無時無刻不黏在一起,哪怕下樓倒個垃圾都要一起去;出去吃個肯德基,一塊上校雞塊我咬一口他就搶過去塞嘴裏;甚至上夜校的時候,兩個人的大腿在桌子底下都要貼在一起,乘人不注意摸一把手什麽的就跟吃了糖一樣開心;上班的時候常常一個人傻笑,打電話聽到他的聲音就會腿軟。

晚上更是睡得不太平。那次之後,我們又嚐試了兩次,由於當時年少無知信息匱乏,沒有度娘可查沒有GV可看沒有同類可問,結果都不得其門而入,隻能互相慰藉。而且除了第一次是關著燈的,之後他總喜歡開著燈。我要去關他不願意,說:“你高.潮的樣子好性感,我要看。”我被他說得渾身通紅,然後釋放在他手裏。

最後我們第一次竟然不是在自己家裏,而是在一家連鎖酒店裏。

那是春節後不久他被派去參加鄰近的一個城市出差參加一個會議。會議其實一共開兩天,第二天晚上就能回來,但因為第一天的會議是從一早就開始的,他需要提前一天的晚上就走,也就是說我們有兩天兩夜整整四十八個小時左右見不到對方。

四十八小時而已,但對熱戀中的人來說聽上去就像四十八天一樣漫長。

那天我送他去的火車站,因為下雨外加要在外麵吃頓晚飯,就早早的出了門。到了火車站,就在火車站旁邊的快餐店裏點了點東西吃,吃完後坐著說話。那時候咖啡廳還沒流行到滿大街都是。

外麵下著小雨,天還挺冷,我還記得他穿的是一件長款皮夾克,米色的,由一整塊小牛皮製成,他那時候很喜歡。他跟我不一樣,在穿著方麵我喜歡柔軟舒服有設計感的衣服,而他喜歡精神合身剪裁得體的衣服。不過我已經不記得自己那時候穿的什麽了。

大概人都是這樣,在記憶中最清晰的永遠是你愛的人的樣子,而不是你自己。

火車是晚上七點左右的,六點多的時候我站起來送他進站。從快餐店到火車站的話有一條小弄堂可以抄捷徑到大路,那天下雨地上有點泥濘基本上沒什麽人,我們就撐著一把傘,從弄堂的這頭走到弄堂的那頭。在弄堂的盡頭他站住對我說:“別送了。”我點點頭不肯走,他見狀又陪我撐著傘往回走,說時間還早,我再陪陪你。

結果一條短短的弄堂,兩個人來來回回送了十幾趟。我他媽終於相信十八相送是真的了,以前還總想,兩個人送來送去腦子有病啊,事實證明戀愛中的人真的是有病的。

送到最後他歎口氣,看了下手機說,火車大概要開走了。

我這時候才急起來,說那你還不快走。他看著我,把傘放低一點,遮住我們極其迅速的親了我一口說:“舍不得,明早再走吧。”

後來當晚我們在火車站邊上一個連鎖酒店開了間房,因為他要趕第二天淩晨的火車。去找那連鎖酒店的時候路過一家藥店,都走過去十多米了,他突然叫我在邊上一家小店門口等他一會兒,奔回去攔住正準備關店門的營業員,進去買了點什麽東西,出來的時候神色竟然有些竊喜。

一直到晚上他捉我一起洗澡,出來後拿出一罐潤滑劑往自己上麵抹的時候我才知道他買了什麽。我驚訝的問他:“你怎麽知道這玩意兒的?”他頂住我,手心火燙地握住我的腰看著我的眼睛:“我不知道,本來想去買盒套子,想著那上麵有油也許你就沒這麽疼,結果看到這個,就一起買了。應該可以……”說著慢慢頂進來。

我艸,結果還是疼啊,第一次真心沒什麽快感。然而和他結合在一起的那一瞬間,心靈上巨大的滿足感抵過了所有**上的不適,抓著他的背,我好像又一次哭了。

這次,終於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段愛愛很累,原因很微妙。

下一更在何方目前不曉得,因為下周接了個寫字的活兒,周五要交的。反正更的話我在微薄吼一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