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轉眼兩年就過去了。十來歲的孩子，總是變化得很快，近香這兩年就長高了不少，好像不經意間，就從一個嬌俏的小女孩兒變成秀氣的大姑娘了。現在的近香，越發的出挑水靈，手也更加的巧了。家裏雖然還是不怎麽富足，但是和樂順遂，心裏總是開心明朗的，所以梳出來的發髻也都朝氣活潑，讓人打心底喜歡，看著就高興。當年差不多同齡的女孩兒如今也都長大了，知道愛美了，有點什麽事情就都來找近香幫忙梳頭。而近香總是笑盈盈地招呼她們坐下，問問她們要去做什麽，輕言細語地跟她們商量要梳什麽樣的發髻，直到最後她們滿意地離開。
近香越來越愛笑了，一笑起來眼睛就像月牙一樣彎起，讓人看著看著，就忍不住跟她一樣彎起嘴角。
又是五月，陽成和的舅舅昨天給她送來一身淺綠的羅裙，今天一早她就換上新衣裳過來找近香，乖乖地坐在窗前等著近香給她梳個新鮮的發髻。
片刻之後。
“近香，今天的這個發髻我特別喜歡，以前從來沒見你梳過啊？”
“和姐姐今天穿了這麽好看的衣服，當然要梳一個特別的發髻了，你喜歡就好了。”
陽成和就著手上前段時間才得來的仙人鏡，左看右看，滿意得不得了，突然她放下鏡子，仰起頭對著近香疑惑道：“近香，你怎麽從來不給自己梳這些新奇的發式？”
近香笑道：“每次給你們梳完，看著你們美美的樣子，我就很開心啊！我呢，就適合簡單的發式，素淡的衣裙。”
“香香你這話不對。”陽成選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這兩年他又長高了不少，眉目之間更見穩重了，這會兒看著兩個女孩兒，笑得十分溫煦，“像你們這麽大的女孩兒，就該穿漂亮的衣裳，梳漂亮的發髻，打扮得像花兒一樣。我剛從廣漢郡帶回來一些衣料，那裏的衣料比我們這邊要絢爛明麗得多，等阿母縫好了就給你送過來。”
“哥哥！”
“選哥哥，你什麽時候到的？”
兩個女孩兒同時驚喜地歡呼出聲。從去年開始，陽成選就時常隨著他阿爹一起，天南地北地跑生意，隻有農忙的時候才會長時間留在家裏幫忙。這一次他們父子是三月初出的門，算起來近香她們有整整兩個月沒有看到他了，乍然相見，異常欣喜。
“剛剛才到，阿母說阿和找香香獻寶來了，我就趕過來看看。兩個月不見，怎麽好像又長高了？香香等會兒去看看，那衣料的顏色你一定喜歡的。”
近香忙道：“選哥哥你不要老是送我東西，而且嬸嬸做活已經很辛苦了，不要再麻煩她了。”
陽成和小嘴一癟，“阿母隻有給我做東西的時候才會嫌煩，給你做的時候都是笑得嘴都都咧到耳後去了！哼，嫌棄我不如你懂事又聰明！”
陽成選無奈地搖頭一笑，近香忍住笑道：“我阿母還總覺得和姐姐活潑又機靈呢，我都懷疑我其實不是她親生的！”說著又往陽成選身上看了好幾眼，越看越覺得她的選哥哥好像瘦了，這麽想著就順口說了出來，“選哥哥，在外麵跑是不是很辛苦，你怎麽都瘦了？”
“有嗎？”陽成選隨意地往自己身上掃了兩眼，又抬頭看著近香，眼睛裏麵的笑都要溢出來了。
“撲哧——”陽成和忍不住笑出聲來，揶揄道：“我哥哥哪裏有瘦？我怎麽沒看出來？”
“你都不關心你哥！”陽成選送了她個暴栗子，笑道：“還是香香好！”
“近香你看吧！”陽成和趁機申訴道：“現在我哥哥也覺得你更好了，我們一家人都要嫌棄死我了，你都還沒正式變成我嫂子呢！”
雖然陽成和總是拿他們尋開心，可是每一次近香還是會臉紅，然後假裝關心別的事試圖轉移話題。
陽成和不理她害臊，繼續說道：“我從小就在想，我們要怎麽才能一直在一起呢？後來我就想你要是做了我嫂子就好了，然後你就真的跟哥哥定親了，我的願望就實現啦！”
近香忍不住瞪她一眼，道：“和姐姐胡說些什麽啊，我們現在還小呢！而且總有一天和姐姐也要嫁人，到時候我們還是不能天天在一起的。”
很顯然陽成和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問題，睜著大眼呆愣了半晌，突然拍手道：“啊，我想到了！我們嫁給兩兄弟，這樣我們就不會分開了啊！”
“阿和你又胡說！”陽成選無奈又縱容地敲一下陽成和的頭，輕聲嗬斥道。
陽成和抱著頭委屈地看了哥哥一眼，很是煩惱，“對哦，我跟近香嫁了兩兄弟的話，哥哥要怎麽辦呢？近香，怎麽辦，是不是我們一定得分開啊？”
近香隻裝做沒聽到，陽成選無奈地搖搖頭，一瞥眼看到近香欲蓋彌彰地瞥過頭去，臉紅紅的，可愛得緊，嘴角不自覺地扯起一彎溫柔，卻聽陽成和又道：
“算啦，等以後再想好了！哥哥，你走之前不是答應過要帶我們去劃船的嗎？現在天氣正好，濕了衣服也不會著涼了，我們去劃船吧！近香，你不是也天天都說想去嗎？”
聽了最後一句話，陽成選笑得愈發無奈了，搖頭道：“走吧，這就帶你去！自己想去就說，不要總是扯上近香做借口，你呀！”
陽成和狡黠一笑，“我說想去的話，你有時候會不答應的嘛，但是近香想去你就一定會說好！”
“你還好意思說，近香多懂事，哪像你整天沒個正形，你都十三歲了！”
“看吧看吧，一說話就拿近香來打壓我，我就知道我這個親妹妹一點都不重要！”
……
三個人笑鬧著來到漾水河邊。現在不是踏青的時候，河岸邊除了耕作的農民和放牛的孩童，就沒什麽人了，倒是十分清靜。陽成選問一個漁翁借了條木船，等兩個女孩兒都上船之後，一撐篙船蕩出老遠。等到了河中央，陽成和鬧著要劃，陽成選拗不過她，隻好把竹篙給她，手把手地教她怎麽用勁。結果剛一鬆手，船就被她弄得打了好幾個轉，嚇得近香死死地抓住船舷不敢撒手，她自己更是東搖西晃地怎麽都站不穩，不住地呼救，等陽成選把船穩下來，兩個女孩兒臉都白了。
這下不管陽成和怎麽鬧，陽成選都再不肯把竹篙交到她手裏了，頂多讓她跟他一起過過癮。
陽成和玩得很興奮，一邊招呼道：“近香，你也來！”
近香忙搖頭道：“不了，我還是坐在這裏吧。”
不一會兒陽成和又被其他東西給吸引了過去，“哥，河對岸那裏有野果，看到沒，紅的，我要去那邊！”
“好！”
兩個女孩兒一下船就立刻往野果方向奔了去，摘一個送進嘴裏，立刻張開嘴眯起眼仰天長呼：“好甜啊！”。野果汁多味美，十分香甜，陽成和一邊采一邊不住地往嘴裏送，近香倒是把采到的一多半都送到了陽成選的手裏，惹得陽成選不住得埋汰親妹妹，尤其看到她滿臉都是紅色的汁液以後。
“救命啊，救命啊！”
突然河上傳來一陣呼救聲，三個人俱是一驚。陽成選匆匆交代近香和阿和不要走遠後，迅速地飛奔上船，往聲音傳來的地方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