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定居加州
(3) 定居加州
真是活見鬼了,居然是加州,艦長心想。
當艦長知道了他們在加利福尼亞州的一處名為“南灣鎮”的臨海小鎮後,為了避免騷亂,他決定把這個消息先告訴那位海軍陸戰隊的上尉連長。
“真是活見鬼了!居然是加州!”果然,那位上尉吃驚的幾乎要飛起來,要不是萬有引力還限製著他的話,他肯定會飛到中國內陸再落下來……
全麵性的核戰是已經爆發的,上級和總部是已經失去聯係的,敵人的部隊是隨時可能出現的,待在艦上處境是絕對非常危險的。
就這麽一合計,一商量,一咬牙,一跺腳,艦長和連長決定,暫時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把全體人員全部武裝起來,幹脆,就在這了。
就這麽個地方,登陸,卸貨,修築掩體,拉上電網,埋設地雷,挖掘壕溝,正式成為898號“雲台山”全體艦員和隨艦的海軍陸戰隊員們的新家。
南灣鎮一共不足40戶人家,對於從遙遠中國來到這裏的落難者來說,先控製住這些美國本土居民,別讓消息散播出去,再考慮接下來的問題。
由那位上尉連長——哦,他叫做孫旭,負責這次抓捕行動。
“雲台山”號驅逐艦上還有配給海軍陸戰隊,供他們進行搶灘登陸的05式兩棲裝甲車。
現在,這些原本為高強度戰爭而準備的兩棲裝甲車滿載著一個連的陸戰隊員,從“雲台山”號補給艦的船塢登陸艙的進塢區依次駛出,“嘟嘟嘟”推著水流,向著陌生而不設防的美國海岸衝去。
三個排的12輛裝甲車在各排指揮車的帶領下分散開衝上鬆軟的沙灘,緊張的炮手操作著30mm機關炮四處亂瞄,生怕放過什麽會動的玩意,讓自己變成一堆廢鐵。
確認四周安全後,裝甲車紛紛放下艙門,內部一個班的陸戰隊員傾巢而出,踩在那些還很濕潤的沙子上,整隊後跟隨著裝甲車繼續推進,悄悄從兩側包圍南灣鎮,並控製住所有製高點,監視整片區域。
這次偉大的登陸被一隻海鳥和一隻僥幸從核爆中活下來、在海灘附近懶洋洋曬太陽的貓所見證,這是被曆史所銘記的一刻,嗯,對,嚴肅,要嚴肅。
那隻海鳥剛要砸吧砸吧嘴發表感慨,就被饞貓一個“餓貓撲食”給嚇跑了。
陸戰隊員們悄悄包圍了這個不足1000×1000㎡的小鎮子,在公路兩頭架設裝甲車炮火陣地,選取迫擊炮陣地,設立狙擊觀察組,規劃射界,大張旗鼓搞得不亦樂乎,一副大戰在即的模樣。
最後孫連長顯得有些激動的一聲令下:“連隻雞也別給老子留下!”
事實證明他說完就後悔了,腸子都悔青了。
因為沒法使用無線電,幾秒過後,四周傳來陸戰隊員的喊聲,互相傳遞著連長的命令。
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連他的濃重河南口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連隻雞也別給老子留下!”
“連隻雞也別給老子留下!”
“連隻雞也別給老子留下!”
……
這位上尉連長聽著那些此起彼伏、仿佛嘲笑他的聲音,悔得恨不能找個地縫先鑽進去。
完了,這回可真是丟人丟到國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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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浩也記不得自己是什麽時候來到美國的,反正在這兒,加州這個叫做南灣鎮的地方紮下了根,一待就是數年。
他很感謝美國,偉大的美利堅合眾國給了他自由發表右翼政治見解的權力,他的鄰居也願意帶著微笑傾聽他對於日美合作占領並分割中國的獨到見解。
不像在國內,在長崎發表演說時,藤原都不得不擔心並提防著那些混在聽眾中的左翼分子突然跳出來,對他破口大罵並潑油漆。
而現在,最讓藤原浩無法忍受的是,那些支那人、支那豬不僅膽敢入侵美利堅的領土,居然還陰魂不散,跑到自己新的家園來了!
親眼看著那些佩戴著五星灰旗臂章的中國士兵拖走了自己的鄰居,這個日本人感到在二戰戰場已經戰死的先祖英靈又回到了自己的體內,他整個人又沸騰起來了。
吾兒,勿忘長崎,勿忘廣島,勿忘神社之恥,勿忘,勿忘!
這是家父藤原佐為臨終前交代的話,藤原浩自然日日反複思量,從不敢妄棄。
保家衛國,力戰,力戰,力戰!
藤原浩拿起從他先祖時代便變傳承下來的必勝頭帶,係在頭上,拿起那支昭和刀,輕輕推開刀鞘,看著反射著寒光的刀鋒,深吸一口氣。
他感到渾身的血液都在呼喚,渴望用那些中國人的性命,來祭奠他的先祖,展示他畢生所學示現流派的劍術!
這股忠魂亡靈的怨氣之強盛,讓他隻覺得力氣陡增,不自覺脫了西裝外套,抖掉皮鞋,隻穿著襪子,拿著那把昭和刀在客廳內舞動起來,舞到興頭上,一刀劈斷了榻榻米環繞的矮桌。
腳步聲從屋外傳來,雖然很輕,但還是被自認為流著藤原家族武士血脈的藤原浩捕捉到了。
沒穿皮鞋的他躡手躡腳躲在了門後觀察對方,對方正透過窗簾縫隙打量屋內,口中還用熟練的英語詢問著:“Hello?Anybody_home?”
藤原浩沒鎖門,對方輕易擰開了門,並推開門準備進來檢查。
先伸進來的是一小節黑乎乎的步槍槍管。
日本人屏住呼吸,舉起昭和刀,心中默念,就要來了!
下一秒,是一隻握著槍前段護木,帶著黑色手套的手。
藤原浩用最大力劈下了昭和刀,口中大喝:“受けて見ろ!我が刃を!(接招吧!接下吾之刃!)”
一聲慘叫響起,那名貿然進入的中國海軍陸戰隊隊員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昭和刀鋒利的刀鋒輕易切開了木製的門板、玻璃和金屬邊框,最後失去前進的動力卡在了門板上,但依然輕鬆切開了野戰服,切開了那名陸戰隊員的右胳膊,距離骨頭僅僅半公分才停下。
時間似乎遲鈍了片刻,藤原浩迅速抽回刀,跳到那名陸戰隊員的正麵,借回刀之勢,大喝一聲,向那名隊員刺去。
情急之中的隊員來不及反應,舉起手中突擊步槍抵擋刀鋒,而此時右臂的傷口才“嗤”的一聲往外凶猛噴血,染了突刺的日本人一身。
陸戰隊員感到鑽心的痛,手中抵擋刀鋒的步槍也不自覺歪了。
昭和刀繞開了步槍,刺中了防彈背心堅硬的陶瓷板,“當”的一聲把力道傳回給藤原浩。
日本人感到手腕一麻,昭和刀幾乎脫手,他隻得咬著牙用力推刀,把那名站不穩的敵人推倒在地,衝了出去。
藤原浩不是傻瓜,在他突刺的同時背後傳來了槍聲,這證明那些中國人用槍打爛了門鎖,準備從另一側衝進來。
拿著武士刀衝出去的藤原浩跑了沒兩步便停下了,那些控製了整個鎮子和生還鎮民的中國士兵都舉起步槍對著他,有幾十個人,幾個家夥正在慢慢逼近。
盡忠,盡忠,藤原家族萬歲!
這些口號像命令一般讓藤原浩無從抗拒,他感到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突”的跳個不停,根本不給他任何思考的機會。
盡忠,盡忠,萬歲,萬歲!
渾身是血的日本人就像是從地獄中衝出來一般,喘著粗氣,發出一連串含糊不清的怒喝,將邵和刀護在胸口,照著距離他最近的一名陸戰隊員衝去。
日本人揮刀卻被對方給躲開了,毫無防備暴露給對方的背部還挨了狠狠一槍托,痛得撲倒在地,昭和刀也掉落在一旁。
理智迅速代替了狂熱,疼痛感澆滅了怒火。
痛得站不起來的藤原浩陷入對未來的極度恐慌之中,整個人不可抑製的抽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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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旭恨不得當場就斃了這個日本人,但他忍住了。
那名隊員的胳膊最終還是保住了,武士刀隻是切開了口子,而沒有傷到骨頭,不幸中的萬幸。
按照CPLA的一貫作風,隻要是放下武器投降的俘虜,就不得對其進行辱罵、毆打,更別說槍斃。
對整個鎮子的搜捕行動隻花費了不到20分鍾就完成了,在那個“美奸”警告過後,那些美國人主動離開了房間,在槍口下表現的很乖,也很明智,CPLA優待俘虜的政策早已傳遍了全世界。
隻是……孫遜看著旁邊儼然“自己人”一般模樣,在腰間別著一支手槍、胳膊帶著印有五星灰旗的魔術貼、神氣活現的那個美國佬,他叫什麽來著?哦,威廉·諾德豪斯。
看來全世界都一個樣子嘛,誰有槍,就聽誰的,陸戰隊連長沒想到這麽快他們就有了一個帶路人了。
那個笑話是怎麽說來著?
現在則是——
“顯生,這邊揍!”好一個主動帶路的美奸。
不足40戶人家,經過核戰的洗禮,還剩下不到一半。
據那個美奸說,洪堡灣的核爆剛結束,就有幸存者開著車往內陸逃命,後來又有人死於到處打劫的暴力團夥。
至於這家夥吹噓說自己用霰彈槍放倒了三個毛賊,孫旭和艦長對此嗤之以鼻,哪有那麽巧的事。
但當孫旭跟著美奸到他家時,上尉真的信了。
特別是那個褲襠被血水浸濕一大片的青年,連作為軍人的上尉也覺得自己的襠部隱隱作痛,有個問題他沒敢考慮——這哥們是不是以後每次尿尿都得疼得死去活來?
“這就是命啊!”這位非常尊重傳統的軍人感慨道。
艦長看著艦員和陸戰隊員們把“雲台山”號上的物資都卸下來,在鎮子中央的空地上壘成了一座座小山,包括那兩架已經報廢的Mi-8/17直升機。
艦長看著貨物,清點了一遍,發現艦員明顯沒理解他的命令到底是什麽意思。
“無土培養室呢?淨水設備呢?可拆卸式反應堆呢?”大副聽到這些名詞眼睛直接瞪大了,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我說BOSS,你打算讓我們扛著那個好幾噸重的‘球’遊街示眾哪?”
大副所說的“球”就是這艘補給艦的能源核心,正式的稱呼是“可拆卸式輕水高功率恒溫自動化蒸發式供電發電式核反應堆”。
由於名字太長,艦員們第一次看到它的全貌時“親昵”的稱呼為:“這不就是個球嘛,囉嗦!”
“那是我們目前唯一的能量來源,你這個白癡,把它拆下來!”艦長給了大副一個“棗”——
按照委屈的大副的說法,就是伸出大拇指仗著比自己高了半頭給自己腦袋狠狠來了一下。
被醍醐灌頂的大副隻得請求孫旭連長帶著4輛兩棲裝甲車,把那個能浮在水麵上的、近乎刀槍不入的“球”給拉過來。
“別忘了另外兩樣!”艦長衝著走遠的大副喊了句,對方立刻飛也似的落荒而逃,邊逃邊喊:
“你說啥?沒聽清!”
艦長哭笑不得:“我說你要是跑慢了或者少了東西,我還請你吃棗!”
那麽,艦長看著遠處的補給艦,心頭劃過一絲不舍。
現在,這裏,真的就是新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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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詞解釋
排指揮車:一般一個裝甲排有4輛坦克/步兵戰車/裝甲車,其中有一輛為指揮車,增設了單獨的指揮通信裝備,負責指揮其他三輛,並聯絡上級
昭和刀:作為美術刀劍的日本刀範疇外的一種,是主要用於軍刀的兵器用刀
示現流:日本劍道流派之一,薩摩藩的禦用流派,亦稱“自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