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憂鬱難抵又難言
迪拜戀人
自從定下了要去沙漠,我和辛格便開始跟隨高年級的兩個師兄一起做準備工作,學習也開始忙碌起來。
穆薩再沒有私下聯係過我,那天我果斷安排了小組匯報任務以後,第二天清早阿尤布就把所有找到的資料交給了我,其內容詳實用心,連一條條要點都整理得當,的確為我後來的工作省了不少心思。
這次匯報完成,小組的討論也算是告一段落。而穆薩,就像是故意躲我一般,再也不來上課。
或許,他又開始忙了。忙的還是和上次一樣的事嗎?
可我卻再也沒收到他的短信,有時候聽到手機鈴響,心裏會隱隱期待來信是穆薩,卻總是一場空。
他比我更加果決地斬斷了初初萌芽的種子,那些若有若無的親密,還未啟程,便已統統化為夢幻泡影。
為了讓自己不再多想,我全心投入到碩士生涯第一次實踐的準備中。也在這個過程裏,和辛格漸漸多了些接觸。
從前因為國內的各種新聞報道,我對印度阿三總抱有偏見,但現在接觸看來,印度人也並沒有從前想象地那般齷齪可怖,相反,我覺得辛格性子沉穩、善良友好,隻是在偶爾安靜的停滯中,浮現出一種刻骨的憂鬱。
辛格,或許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吧。
辛格是錫克教徒,包頭巾、戴鋼手鐲、穿短褲,但他頭巾的款式和顏色,都同穆斯林不同。辛格的父親在迪拜的建築工地打工,印度人家庭觀念極強,很快便舉家全部搬到迪拜。
迪拜是所有酋長國內唯一有印度教、錫克教廟宇的地方,也很少幹預非穆斯林者的宗教活動。對於部分信仰虔誠的印度人來說,的確是個外出務工賺錢的好地方。
“我從中學時便來到迪拜,到現在八年了。”辛格說。
我對錫克教了解甚少,隻模糊記得一些新聞報道,便問他:“我聽說穆斯林和錫克教徒常有衝突,兩個教派的人見麵就像仇人一樣。你來迪拜這麽久,是不是也遇到過?”
辛格沉吟幾秒,搖了搖頭,“沒有,基本和諧共處,沒那麽多矛盾。”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麽,神情染上幾許憂鬱,沉默片刻,忽地歎了口氣,嗓音低沉道,“我甚至……還愛上過一個穆斯林女孩。”
我隻覺胸口一滯,像是有什麽鬱結在心間,半晌才提起氣來,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問道:“然後呢?”
空氣驟然凝結,多皺的心情也染上了薄薄的霜雪。我手中的工作未停,呼吸卻是屏住的,沉默又急躁地等待著辛格的答案。
就如同等著我未知的命途。
等待的過程冗長而煎熬,一顆心懸掛在嗓子眼,幾乎快要跳出來。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我才聽到辛格低低的一聲答複:“沒什麽。”
他不願再說,可我卻已分明從他憂鬱難抵的表情中看出,那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像是感同身受一般,我的心中倏然冒出幾縷莫名的酸楚,卻說不清這是為什麽。
正當悵惘之時,就見兩個師兄推門而入,其中一個嘴裏還嘟嚷著:“教授偏要一個會阿拉伯語的,說是怕沙漠裏迷路了語言不通。你說這怎麽辦,阿尤布又不去,誰願意去沙漠給咱當翻譯?齋月今晚才結束,過幾天我們又要出發,人家穆斯林身體都還沒恢複過來,根本沒精力去那種又幹又遠的地方。教授給翻譯開出的薪資還就這麽點,讓咱兩去哪兒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