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婚姻的角色裏,他是否是一個真正一百分的丈夫,隻有人死、蓋棺才能憑定。
……★……★……
在她的指點下,在他震驚的眼神下,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環北西路。
這、這、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以前破舊的小巷,現在變成了好寬敞的馬路,那些夜市的小販小攤,也都不知道被趕到哪去了。
他……真的落伍了!
&≯wan≯shu≯ba,w※≧ns⊙↗omnbsp;“現在,我沒有時間和你一一解說,等有空了,我帶你去這城市轉一圈!”
小土包子!看他瞪著眼睛,可愛的樣子,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沒有返“鄉”已經多年的遊子。
“好!”他急忙接口應答。
離家將近二十年,這個城市對他來說,真的是太陌生了,她願意做他的向導再好不過!雖然,她的樣子太象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跟著她指手劃腳,他開到一個陳舊小區,剛一停好車,她就匆忙的推開車門,跟著記憶裏,可可曾說過的位置,踩著高跟鞋,一路爬上了七樓。
其實,可可的家境並不好,父母都是工薪階層,所以乖巧的她,從小就很認真讀書,一路以來都是以優異的成績,考上公立學校。
曾經,她是父母所有的希望和驕傲。
曾經,整個小區裏,都認識她,她說,小時候很多人提起她:
“胡可啊,老胡家的女兒?她可是XX中學考年級段第一呢!”
“胡可啊?認識,當然認識!聽說她又在奧林匹克算數裏拿第一了呢!”
但是,現在,大家談論的隻是,“胡可?老胡家的女兒?哦哦,我想起來了!聽說她的丈夫是個律師呢!”
同樣羨慕的語氣。
隻是,現在的光芒,隻是來自依附著的男人。
如果當年,可可沒有遇見那個臭男人,如果她的人生能就此一路勤奮下去,是不是現在名成功就的人,反而是她?
這些揣測,現在,都已經沒有意義。
她和他站定,由她小心翼翼的按下門鈴。
門鈴按響,一位臉上有著滄老痕跡的婦人,來應了門。
“找哪位?”婦人並沒有直接開門,顯然戒備心很重。
是個精明的女人,樣貌和可可有點相似,隻是,精明的目光,並沒有遺傳給可可。
或者該說,通常精明的父母教養下的孩子,都比較單純。
“請問……可可在家嗎?”其實,在沒有見到婦人之前,她一點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找錯地方。
婦人疑惑的問,“你是……”
看來,她找對了位置!
“阿姨,我是她的小學同學,好久沒見她了,特意來找她想討論下開同學會的事。”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隨便瞎掰。
她有一張笑起來,甜死人不償命的笑臉。
“什麽小學的?”婦人戒備的問了一句。
“XX小學六三班!可可是我們的班長,兼學習委員!”她笑眯眯的對答如流。
“哦,請進、請進!”婦人趕緊讓開了路,請他們進來。
“可可啊,早就嫁人了,不住這裏。”可可的母親,精明的目光下,其實有張很和善的臉孔,很難想象,當年提著掃把,狠決的說和女兒從此一刀兩斷的樣子。
安子茗環視了一下四周,房子的空間很小,大概四十平方左右,二個房間,一個廚房,沒有客廳,一眼就能望到底。
很明顯,可可不在這裏。
心,又開始焦慮。
“這樣啊,我還以為班長還沒嫁人呢……”牽強的笑著,她胡扯。
“那丫頭……”婦女歎了一口氣,“不提也壩……真是鬼迷了心竅……幸好現在日子過的還可以,聽說那個男人對她還不錯……也對!那個男人要對她不好,就該遭雷劈!”
她愣了一下,顯然,可可從來報喜不報憂。
女人啊……無論是妻子的角色,還是女兒的角色,總是思前顧後,委曲求全。
“兩位怎麽稱呼?”
“阿姨您好,您叫我茗茗就可以了!”到哪,她都混張嘴甜。
“茗茗你好!”在她甜聲細語中,婦女笑不攏嘴。
陳鋒也笑了。
這丫頭……
“這位先生呢?貴姓?”婦女轉向他。
他怔住了,不知道該怎麽介紹自己如果他說出自己的姓名,她,會認出他來嗎?
心跳,突然加劇。
“免貴姓陳!”他象小學生回答老師問題一樣,恭恭敬敬的模樣逗趣她。
嘿嘿,“陳”,好普通的姓……
“姓陳,名鋒。”他麵對著婦女,溫和、禮貌的回答,但是目光卻一直緊盯著她。
心跳,好快,好快,仿佛快要躍出心房。
笨蛋茗茗……認出他了嗎?!
陳、陳鋒?
她的嘴巴微微震驚的張開,目光也震驚的一直呆呆望著他。
是、是他嗎?
眼前的男人,有一張與記憶裏很相似的漂亮麵孔……
慢慢的,那張八歲小男孩漂亮的麵孔和眼前男子俊美的五官,相結合……
不可能!……
她打斷了自己的揣測。
媽媽說,舅一家人早就決定不回國了,包括小表哥。
而且,小時候,小表哥的樣貌長得比女生還纖細、漂亮,記憶裏小表哥的靦腆、秀氣與眼前個子足足有一米八零,樣貌雖然俊美,但是文質彬彬的氣質下,無時無刻不散發著男性特有的自然、清新的魅力的男子,有著天淵之別。
就算男大十八變,小表哥也應該變得比李俊基更漂亮才對!
“嘿嘿,原來你的名字好普通!”她捂著嘴巴幹笑,掩飾心慌。
陳鋒,多普通的名字。
小學,隔壁班就有一個胖胖的男孩子叫陳鋒,中學時,同班也有一個小帥哥與他同名,在醫院上班時,更遇見個N個陳鋒。
曾經,他離開的N年後,街上有人喊這個名字,她依然會笨笨的滿懷希望、期待奇跡的回頭。
但是N年換來的都是失望,隻是相同的名字而已。
漸漸的,在太多的希望落後空,她早就麻木。
鋒表哥,不會回來了。
16年那年,她就認清了這個事實。
“名字、好……普通?……”他徹底被打擊到了。
真的……把他忘得一幹二淨了?
“陳同學是做什麽?”可可的母親以為他也是女兒的小學同學。
“我?我是學醫的……”他依然望著她明亮的眼睛,悵然若失。
真的……連記憶的角落裏,他都被擗除的幹幹淨淨?
“當醫生的?當醫生好啊!聽說學醫科好辛苦的,隻有塌塌實實的人,才能熬的住辛苦!”可可的母親大聲讚歎。
啊?
“伯母,你誤會了!我不是醫生……”他著急的解釋。
但是,可可的母親已經徑自沉浸在了過往的感傷中,“其實,我家那丫頭,我和老頭子一直想把她培養成醫生,這是一個多麽受人尊重的職業啊,但是,現在……她、卻……”
“伯母,班長也在醫院工作啊,隻是工作崗位不同而已。”茗茗趕緊安慰可可的母親。
“也在醫院工作?私人醫院的接待員和外麵的營業員,又有什麽區別?隻是臨時工,沒有老保,吃的還不是青春飯?”可可的母親一聲歎息,“現在也不說這些了,過去的再提也沒意思了。隻求那小子有點良心,能一直善待她。”
善待……
一個男人隻願意給一個女人虛有的“妻子”身份,是不是就是對以往“恩情”的善待?
她永遠會記的,賀正徹打可可那巴掌時,有多麽的不客氣,多麽的絕情。
但是,我們能對年邁的父母說的還有什麽,隻能說,“一切,都很好,勿掛心……”永遠的答案……
而她唯一能說的隻有,“伯母,記得給可可掛個電話,告訴她,很多人都‘惦記’著她。”
為什麽,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最需要的是父母,但是往往第一個瞞住的,就是父母?作為子女,沒有讓他們能驕傲的地方,唯一能做到的,也隻有不讓他們操心了。
從可可母親家裏出來的時候,她的腦海還一直在盤旋著老人的一句話。
“孩子,這世界上,誰也靠不住,靠父母,父母有年老的一日,無法照應的一日。靠丈夫,到頭來,隻能被人輕忽。女人啊,一定不能對男人太妥協、太犧牲,一定要學會善待自己!”
第一次,她覺得,她在家裏一直象寵物一樣被梁梓析圈養著,是不是錯了?
如果有一天,梁梓析變成了第二個賀正徹的話,她的下場是不是比可可還淒涼?至少,可可現在還有一份工作。
一陣寒風吹過,她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冷顫。
結婚才三年,男人這一刻對你的好與寵,不一定能到永遠。
婚姻的角色裏,他是否是一個真正一百分的丈夫,隻有人死、蓋棺才能憑定。
畢竟,每一段生活,都一直在充滿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