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章 道賀
040章 道賀
新鋪安安靜靜的開張了。
莊書晴沒有使之前那些手段,在集市那樣的手段有用,在主城,這手段用出來反而落了下乘。
有錢人各有各的毛病,可有一點是通病,那就是絕不能掉了他們的身價。
主城區新開個鋪子,在這條街上常來常往的沒有不進來看一眼的道理,隻要他們進來,莊書晴相信,憑著鋪子裏的布置,牆上掛著的精致衣裳,以及向左那張能把死人說活的嘴不可能做不成生意。
開門不久,白瞻背著手來了,後麵跟了幾個尾巴。
抬頭看著字跡尚有些稚嫩的招牌‘暖意’,白瞻一臉嫌棄的對迎出來的莊書晴道:“沒我寫得好。”
莊書晴腳步頓了頓,要說出口的話全給咽了回去,護弟弟護得那叫一個反應迅速,“我的鋪子,我樂意用我弟弟的墨寶,白公子寫得再好也和我沒什麽關係。”
這下輪到白瞻被咽著了,陳元下意識的後退兩步,連帶的後麵的人也連忙後退求自保,要知道公子向來是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必攻擊。
“你想和我有關係嗎?”
陳元默默的又往後退了兩步,努力不去想這話裏的歧義有多驚悚。
莊書晴在想,以古代人的思維,她現在應該給個怎樣的反應才對,臉色慘白的捂臉要死要活?可怎麽樣才能把臉憋白?要不憋紅?憋紅她還有可能做到。
白瞻走近她,“說話。”
男人高她大半個頭,莊書晴抬起頭才能對上他視線,這找茬一樣的話她聽著有些著惱,也就懶得壓製自己的伶牙俐齒。
“白公子是以什麽身份來問我?若是救命恩人,恩情我已經記在心裏,並且也依你的要求給了謝禮,若是其他……恕我愚鈍,實在想不出來除了這一層關係還和公子有何牽扯。”
你住的地方是我的,你租的鋪子是我的,你用的人是我的,你這鋪子裏擺的東西全是從我庫房出來的……白瞻在心裏默默的回答,再沒腦子他也知道這話要真這麽說出來,這個並不好收買的女人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些通通還給他。
那麽,要怎麽答他自己問出去的這個問題呢?
向來平淡的臉上微微露出個苦惱的表情。
陳元善解人意的上前提醒,“公子,這是您的賀禮。”
白瞻眼神一亮,把那個問題遠遠丟開了去,從陳元手裏接過一個包裝精美的錦盒,“喏,給你的,好好一個鋪子開張連個來道賀的都沒有像什麽樣。”
這步驟才走對了嘛,看到大總管使的眼色,向左抹了下額頭上前施禮道:“掌櫃的,公子既是來道賀的,便去裏麵說話吧。”
莊書晴並非不講道理的人,相反,她願意和所有人講道理,要是白瞻胡攪蠻纏,她還能將人拒之門外,可對方來這麽下軟的,她也隻得跟著軟下態度來,側身讓步,畢竟說得再硬,那救命之恩都是實打實的,她也沒有這麽健忘。
白瞻心情頓時好了。
明明昨晚上才來看過,可這會白瞻還是一副才看到的模樣東瞧瞧西瞅瞅,眼角餘光看到莊書晴親自給他沏好了茶才踱著步子走過去坐下。
椅子上鋪著軟軟的墊子,坐著很是舒服,白瞻決定回去後府裏也得這麽用起來。
“你不看看我給的賀禮?”
“……”這副暗含期待的模樣,是她看錯了吧,此時此刻,莊書晴隱隱覺得這個男人其實並沒有表現得那麽高冷,若不然今日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她甚至猜他是為給自己撐腰而來,雖然不管怎麽想,他們的交情也沒到那個地步。
心裏左思右想,莊書晴手上卻也不慢,三兩下將錦盒打開。
白瞻自顧從盒子裏將東西拿出來展開,是一幅字,“怎麽樣,還算契合今日這個日子吧?”
“言必信,行必果。”莊書晴輕聲念出來,眼底浮起笑意,“很喜歡,謝謝。”
白瞻滿意了,他就喜歡看到這個人收起滿身的刺露出柔軟一麵的樣子,不過說的話照樣不討喜,“不用謝我,反正也不是我寫的。”
陳元轉開頭去不忍再看,要是可以,他想將耳朵都捂上,在心裏琢磨著事後要如何替公子補救一二。
告訴莊姑娘這是皇上的墨寶?連帶的就還要說出公子和皇上的關係,不成,太麻煩了,沒有公子的命令之前他也不敢透露。
那暗示一下這幅字的重要性?其實隻要讓莊姑娘去看下印鑒就明了了,可一樣不好解釋。
陳元想來想去,決定把這事交給向左去解決,能者多勞嘛。
不知道自己又被派了苦差的向左雙手捧著墨寶問,“掌櫃的,這個是收起來還是掛在鋪子裏?”
“收……”
“掛在顯眼地方。”白瞻打斷她的話,“收起來做甚,要是有那不長眼的手欠,正好收拾,理由都不用找了。”
莊書晴越加不敢掛了,做買賣講究一個和氣生財,要是因著這幅字就要起風波,她還是束之高閣的好。
接過來親自將之卷起來收進錦盒裏,莊書晴邊道:“賀禮自是要收起來才妥當,白公子還未去樓上看過,向左,你帶公子上去看看。”
“是,公子請。”
白瞻看了那個盒子一眼,到底也沒有再多說,本來他也不覺得這東西有多珍貴,每年父親過來都會留下不少,於他來說就是一幅字罷了,他自己也能寫,要多少有多少。
他原本想都沒想過送幾個字,是陳元說這東西關鍵時刻說不定還能起大作用他才拿了來。
收起來便收起來吧,在他的地盤上也用不上那個。
將人請走了,莊書晴著實鬆了口氣,每每見到這位白公子她就提心吊膽的,總覺得他行事總有出乎意料之舉,和旁人大不相同,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家庭養出來的。
陳元沒有跟上去,此時便上前輕聲道:“莊姑娘不用多想,我家公子並無惡意。”
莊書晴抬頭,“眼神這般純粹的人若要使壞,直接把這鋪子拆了才合乎性子。”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用純粹來形容公子,仔細想來確實如此,這天底下還有誰能比公子更純粹?陳元深施一禮後退到一邊。
自從聽了公子那番說道,陳元對莊書晴就多更留心了幾分,也更理解了公子那番話,他確實是小看了這個尚未及笄的姑娘。
“暖意?幾天沒出來怎麽多出來這麽家鋪子,賣什麽的?”門外傳來人聲,話音落時已經到了門口。
前兩日買來的兩個姑娘一個叫喻娟,一個叫龍豔豔,毫無疑議,這又是白府出來的,哪怕是莊書晴換了個牙婆也沒改變結果。
能被挑出來的自是口齒伶俐,且極有眼色,此時喻娟便迎了上去。
“好叫小姐知道,這是家賣繡衣的鋪子,繡娘都是宮中出來的,繡活做得都是一等一的好,我們這裏還提供許多繡樣供小姐選擇,小姐請這邊坐。”
小姐的目光先是落在頭頂,然後是牆上,再之後便是離她最近的那個櫃子,櫃子上錯落有致的隔成數個格子,每一個格子上都擺放著物品。
若是一般的東西自然不能讓陳家大小姐麵露驚色,可她怎麽都沒想到無意間進來一個鋪子竟會看到這許多珍品。
抬眼四顧,移步到每個櫃子前駐足片刻,發現竟然沒有一樣次品!
就是她爹的書房比之這裏都差遠了!
不過是個賣衣服的鋪子就舍下如此成本,背後的東家是誰?
再一抬頭,陳大小姐徹底不能淡定了,疾步走過去上手一摸,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竟然真是……
“你鋪子裏有天蠶布賣?”
這鋪子裏的布料都是莊書晴一樣樣去談下來的,她可以肯定沒聽說過天蠶布這種布料,再一看她盯著的衣裳,心下就明了了。
原來這布叫天蠶布。
一直跟在陳大小姐身後的喻娟柔聲道:“小姐好見識,竟認得天蠶布,既然識得就應該知道這布市麵上不可能有賣。”
“那這件衣裳……”
“這是一位客人的,衣裳上的繡樣才是我們鋪子裏賣的。”
原來如此,陳大小姐倒也不覺失望,從一開始她就沒抱希望,不過能讓擁有這種布料的人來光顧生意,且同意將衣裳掛在鋪子裏攬客,足以說明這鋪子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