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惡有惡報

第十八章 惡有惡報

青青的心裏一個答案呼之欲出,看來自己的第六感真的是很靈驗,昨晚還在懷疑這事。

吃飽喝足的三人晃晃蕩蕩,就是不想回二牛家,於是不知不覺地在炳爺爺家門口駐足良久。早已有幾個木匠打扮的中年男人在修繕屋頂,隻是沒有見到炳爺爺的身影。

木木有點迷茫地問道:“花花,我們的家在哪裏?”

青青被問住了,怔愣著。是啊,家園何在?家是放心的地方,家都沒了,心能放在哪裏?青青有點手足無措地有一下沒一下撫摸著木木的頭發,岔開話題道:“木木,想不想去看看炳爺爺?”

木木呆呆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笑容,輕露貝齒微微一笑,淡淡道:“好哇。”其實他小小的腦瓜子裏也知道,在那樣落難的一天,竟無人伸手相助,其中當然也包括胖妞一家。木木小小的心髒有一點點受傷,酸酸澀澀味道比吃中藥還難受。

路上碰上些村民,見著他們三人都有些羞愧,低著頭匆匆行走連招呼也不敢打,有些甚至遠遠瞧見他們就避開了。青青心裏更難受,對這桂花村,更是沒有絲毫留念,這個地方,本來就不屬於她!

來到胖妞家門口,青青示意木木去叫門,而他卻閃躲在花枝她娘身後,背著身子望著不遠處的青山農田,眼神遙遠而迷離。

青青無奈地輕咳了聲,不想勉強他,於是以不大的聲音叫喚了幾聲:“炳爺爺,炳爺爺……”

隔了半晌,屋裏果真傳來一聲蒼老的應答,“是花枝兒麽?”悉悉索索一陣走路聲磕碰聲後,炳爺爺在胖妞的攙扶下出現在院落中。

受不了打擊的炳爺爺蒼老了很多,臉色臘黃更顯病態,費力地在院中一張破舊的藤椅上坐下後,又是一長串渾重的咳嗽。

“進來吧……”炳爺爺話語顯得很無力,可眼神卻閃著光芒,“木木,木木在哪?”

木木再也不能故作冷漠地撲了上去,小臉上涕淚泗流,摩挲著炳爺爺一雙枯瘦的手,喊道:“炳爺爺,我在這……”

有著深厚感情的忘年交,此刻抱頭痛哭。哭命運捉弄人,災禍為什麽總是要降臨在不幸的人身上?而木木小心眼裏的猜忌也在見著病重的炳爺爺後冰釋前嫌,更加不由得要羞愧自己會以為炳爺爺對他見死不救。

兩人小聲地說了些暖心窩的話,一會炳爺爺就乏了,眼皮墜地沒力氣再交談下去。青青此時心裏升起不良的預感,這炳爺爺----啊呸呸呸,烏鴉嘴!

告別時,木木有些疏遠地望著曾經是最好的玩伴,叮囑幾遍一定要替他好好照顧炳爺爺。一老一少依依不舍而散,隻是,沒想到這是最後一麵,這次心血**的見麵,竟成了永別。

這是後話,三人不情不願地回到家中時,已近晌午,秋妹嬸頂著一張豬頭臉呆坐在院中曬太陽。寶叔在廚房準備午飯,見著他們回來,關心地責備道:“哪去了,還沒吃早飯,餓了吧?”

花枝她娘吱吱唔唔道:“沒事,不餓,不餓……”她的背脊陣陣發涼,那趙秋妹無言地射來怨恨惡毒的目光,令她背如芒刺。隱約地覺得,這地方,可能也要呆不下去了。

接下來,倒也相安無事。

寶叔家有近十畝的稻田,都陸陸續續要收割了。農忙時節真正來臨……

總之那是一段如練獄般的日子。

還不到淩晨三、四點的時候,就被叫醒,然後披星戴月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田裏,有幾次從窄窄的田梗上滾落田裏。這割稻子的活,可真不是人幹的,不僅手被磨破皮,腰彎得直不起來,渾身曬得像條魚幹。更痛苦的是常有些亂七八糟的蟲子鑽進衣服裏,稻禾裏散落得到處都是那種草屑屑,弄得渾身癢得想把皮都抓破掉。並且,這種痛苦要持續到一天的活幹完,甚至隻能穿著一身髒稀稀濕答答的衣服一整天。忙下來洗一把臉,被汗水和塵屑浸透的臉生疼。

青青堅持著,看自己能堅持多久。而秋妹同誌還陰陽怪調地嫌她動作慢,青青則賭氣地一鼓作氣狠狠割了一把。“啊喲!”一聲慘叫,她把手給割了好長的一道口子。在後邊撿稻穗的木木聞聲跑來,見著汩汩流血的手大喊寶叔快來。寶叔看了眼傷口,平靜地到隔壁田裏的張大爺那借了點旱煙灰,抹在傷口上便算完事。

青青忍著眼裏打轉的淚花,堅強地沒有流下來。哭,這會哭出聲來叫什麽事?!她發現自己沒來由地強悍了許多,如雜草般地生存著。痛多了,手便也就麻木了,握著稻草的傷口處,血又流出來了,她有些莫名興奮地看著泥土上濺落的一滴滴血花。

留在家煮飯洗衣的花枝她娘送水來的時候,見著田裏有些癲狂的青青,也不管那趙秋妹會說什麽了,拖著她就往二牛家趕。木木也不放心地放下手裏的活,隨她倆回去了。

背後是秋妹同誌的惡語,“不就破了點皮麽?莊稼人還那般嬌嫩!”這回寶叔沒有吭聲,隻是彎腰低頭狠狠地揮動著手中的鐮刀。

回到二牛家,花枝她娘打了盆清水,找了塊幹淨的布仔細地擦去了青青傷口上的雜草和沙粒,皺著臉問道:“疼嗎?”

“噝……”青青倒吸了口涼氣,咬著牙道:“不疼!”

木木蹲在一旁小臉皺成一團,仿佛這受苦的人是他。

清洗完傷口,花枝她娘朝他命令道:“來,木木,快些往你姐傷口上撒泡尿!”

聞言這姐弟倆都有些不自在,木木好歹都六歲了,她可不好意思瞧見他的小JJ……羞啦!可是,這童子尿倒是很好的消毒液,不作處理這傷口很容易感染的。

於是,青青緊閉雙眼,把頭扭向一邊。而可憐的木木則通紅著一張小臉,雙手緊握朝青青手上瞄準、發射!

花枝她娘找了塊幹淨的白布包紮好傷口,命令她這兩天不要下地幹活,不要管她秋妹嬸會給臉色看。青青好笑地望著眼前故作堅強的老娘,又無奈地看著被包成肉粽的手,這樣還能怎麽幹活呀!

事後,木木又找青青來談判了一次,灰常惡劣地威脅她不準把這件事說出去。青青沒有言語,就那麽定定地瞧著眼前的小人兒,把他瞧得低著一張紅臉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寶叔回來後表達了他的關切之情,順便帶回來了個重大消息---這春花嬸瘋了!

傳說春花大嬸出了趟門後就莫名其妙地瘋了,據說是撞了邪。經常衣冠不整地出現在村中大小路上,瘋唱道是她放的火,她殺了人。淒曆地縮成一團,逢人便說見鬼了---三隻鬼,兩個女人和一個小孩,麵無表情陰風測測地瞪著她。

而出事的原因,則與三棵被燒焦的樟樹有著密切的關聯。於是,村中又在瘋傳是這幾棵樟樹的怨靈在報複村民。一時間,花枝家成為了禁地,無人再敢踏足。

寶叔再三叮囑道千萬不要回去看看,萬一染上晦氣。青青有些哭笑不得,這愚昧也不至於如此吧?春花大嬸嘴裏的三隻鬼---難不成就是她青青和老娘木木三人??她們那天在野外把春花同誌給嚇瘋了???

“惡有惡報!”春花同誌的死對頭秋妹大嬸仍然鼻青臉腫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青青心情有些複雜,自己的預感果真是正確的,這是一場人為的大火,放火的人正是她鄒春花!憤怒,首當其衝便是怒不可遏的感覺,的確是惡有惡報。

尋著過去,果真見著慵懶地躺在地上曬太陽的春花大嬸,終於見著瘋子是怎般的模樣。隻見她一會唱,一會哭,嘴裏發出別人聽不懂的嗚嚕嚕的怪聲。撿起地上的髒東西吃,旁若無人地脫下褲子便小解。她,的的確確是瘋了!

青青遠遠地瞧著,並沒有想象中的解恨。看見壞人受到應有的懲罰,也沒有想象中的興高采烈,狠狠地吐一口惡氣。反而心情很複雜,莫名其妙地沉甸甸的。

想想其實她鄒春花已經受了應有的報應了,何況自己人並沒有事。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人不應該在仇恨中生活,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扭曲了心靈。

其實有今天這個惡果,也與自己的爭鋒相對有關,如若不是當初偷拔的那一把菜,如若不是轟轟烈烈的那一場對罵,如若不是自己的緊緊相逼近……

也許,今天的事並不會發生。一把青菜引發的慘案,青青記起當初看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卻完全沒有那會笑岔氣的心情。

想起一句話:與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與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離。

還有一句話:不要逼狗急跳牆,得饒人處且饒人!

思量許久,青青最終決定日行一善。要去搞定那秋妹大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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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票,親人們,給俺票票吧,看在青青手被割傷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