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嗯,我感興趣。”顧流惜有些無奈,分明是你想我知道,還要推到我頭上。念她是病人,她也隻好隨她。
聞墨弦了然地點點頭:“就比如說吳府的三少爺,格外喜歡花草,這些年一直窩在府裏,這蘇州許多品種名貴的花木都是他培育出來的。還有周家的大少爺,對武林之事格外熱切,結交許多江湖人士,無心商事。林府的大少爺……林越,不願承父業行商,到去做了個捕頭。”說著還瞥了眼顧流惜。
顧流惜聽到林越的名字到是不吃驚,想來之前自己也沒猜錯,林越果真出身大戶。可隨即覺得不對勁,聞墨弦為何偏偏隻說林越的名字?
又看到聞墨弦那特意看自己的一眼,聯想到之前她沒頭沒腦的話,頓時“噗嗤”笑了出來。這人實在太可愛了,拐彎抹角說了許多,就是想自己明白林越在隱瞞身份騙自己,莫要上他的當。
聞墨弦見她笑靨如花,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自己,強自鎮定道:“你笑地這般開心,莫非也覺得他們很有趣。”
顧流惜巧笑倩兮,顧盼神飛,笑盈盈道:“我之所以笑,非是他們太過有趣,而是因著某人太過可愛。”
聞墨弦有些別扭地扭過頭,掩飾性地喝茶,白皙的耳朵紅潤非常,蒼白的臉色也透著薄紅。這羞紅給她整個人添了幾分血色,顯得更是絕色。
看著她的顧流惜,眼神柔的好似一攤水,心裏某種不知名的情緒,似乎快要溢了出來,讓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若能永遠這樣陪著她,定不枉她重活一世。
自蘇府出來,顧流惜心情好得很,一路輕快地回了小院。
雨後的蘇州城,天空清朗明淨,街道被雨水衝刷後也顯得格外幹淨。一場大雨並不妨礙人們對乞巧節的重視,在水汽中,各色小攤,店鋪如數開張,依舊十分熱鬧。
想比之下,蘇州城郊卻清冷許多。而在城東的破廟中,卻是有幾個人正在低聲爭執些什麽,隨後聲音越來越大。
“我一定要去!”一個低沉的男聲,恨恨道。
“我說過了,不可能!”聲音不高,冰冷中,卻透著不容置疑。
“我憑什麽聽你的?”
“教主需要你活著,而那可能是個圈套。”
“可他是我親弟弟,我僅剩的親人,你讓我眼睜睜看他替我死?你不過是有幸得了教主賞識罷了,沒資格替我做決定!”
“可是洪殊,他說的不無道理,衙門那些人雖說功夫不怎樣,可擅闖終究不易。萬一失手,怕是得不償失。”
“別跟我提這些,你們不是我,永遠不會明白!”
那人沉默不語,而那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管不住自己的人是你,讓你弟弟替你做掩護的也是你,作繭自縛罷了。”
“兄弟,你別說了!”
洪殊雙目赤紅:“那你們就別管,我自己去。”說完掠出破廟,很快便不見人影。
“這,這萬一失手,教主那我們如何交差。”那人聲音裏透著焦躁。
“仗著那手易容絕活,如此妄為,難成大器。”隨後那一身藏青色長袍的男子,轉身離開破廟,扔下一句毫無溫度的話:“讓他嚐嚐其中厲害,我們伺機而動。”
身後的中年男子低頭歎了口氣,也是無可奈何,提著刀也跟了上去。
………
自從那次聞墨弦發病後,顧流惜再也不控製自己了,幾乎每天練完功後,都會跑去蘇府陪她用晚膳。蘇府的人幾乎都曉得這位顧姑娘是她們表小姐的好友,對她也都恭敬得很。
顧流惜生得好看,性子也好,再加上聞墨弦因著她的緣故,這些日子心情都很好,她與蘇若君,蘇彥幾個人關係也好了許多,就連墨影幾個悶葫蘆也會偶爾同她打個招呼。
最近幾天林越和薛之謙都在緊張地等著千麵狐狸落網,也就沒多少心思來尋顧流惜。
聞墨弦則每日雷打不動,等著顧流惜來了,這才讓人擺晚飯。
隻是這一日等了許久,直到快戌時了,顧流惜也沒來,聞墨弦一直坐在院子裏,紫蘇勸了幾次,她依舊漫不經心地說再等等。
紫蘇心裏急,平日裏酉時三刻主子就用完飯了,若再等下去,夜裏又得睡不好了。這顧姑娘平日都會提前一個時辰來,怎得今日這般晚?偏生今日蘇彥有事去了西莊,蘇若君同她說要去橫山那邊尋一味配藥,府裏連個能勸主子的人都沒有。
聞墨弦看著天色,已然微暗了,蹙眉道:“墨影。”
墨影隨即落在院內,恭聲道:“主子。”
“你去查查顧姑娘今日去哪了,現在在何處?”
“是”
“若她無恙,莫要打擾她,悄悄回來便好。”
墨影點頭,迅速離去。
“紫蘇,可以用膳了。”
“是!”紫蘇總算鬆了口氣,趕緊去吩咐人上菜。回來時一臉怒氣,惹得聞墨弦疑道:“怎麽了?”
“還不是那個阿城,方才他慌裏慌張地同我說,之前顧姑娘派人送口信說,她今日有事趕不過來,讓主子不必等她,結果他居然忘了,害得主子白等這麽久。”
聞墨弦笑了笑,“無事,這不是準備吃了麽。”心裏卻是放心了些。
另一邊墨影看著顧流惜右臂上那道冒血的傷口,皺眉道:“顧姑娘,你怎麽樣?”
一旁的林越更是變了臉,幾乎是撲了過來,“流惜!”
顧流惜卻是有些呆滯,想著當時那蒙麵人手裏的劍,心裏寒到了極致。她怎麽都想不到,居然會是他。顧不得手臂上尖銳的痛意,腦子裏翻騰地想著到底為什麽?
林越見她一臉的驚愕,一動不動,以為她嚇壞了,心裏越發急,剛想伸手碰她的胳膊,墨影卻是更快一步,迅速點了她手臂上幾處穴道,止住血流。
顧流惜這時才從那紛亂無措的狀態中脫離出來,對著林越幾人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隻是臉色蒼白的很。
林越趕緊從懷裏掏出藥,小心給她撒上,又撕了塊幹淨衣服給她包紮傷口,嘴裏懊惱道:“早知道不該讓你來的,害你受傷。”
突然一個小捕快慌慌張張地衝了過來:“薛捕頭,林捕頭,那……那犯人死了!”
幾人臉色一變,“什麽?!”
薛之謙趕緊衝進去,牢房裏千麵狐狸的弟弟蜷著身子一動不動,薛之謙探了下鼻息,頓時狠狠砸在一旁的牢門上!
墨影在一旁看著那人,蹲下身子,用衣服裹著從屍體上拔出一根銀針,淡聲道:“估計是這個,塗了毒,見血封喉。”
林越示意一旁捕快去尋了塊白布,將那銀針包好。
顧流惜看著那人,閉了閉眼,心裏莫名難受,畢竟這次是她出的主意,結果害死了一個並不算罪大惡極的人。
林越和薛之謙無法脫身,看燭火下的顧流惜臉色很不好,歎了口氣:“流惜,你受著傷呢,先回去休息,這裏我們還要留下來。”看了眼一旁的墨影,又問道:“今日多虧這位兄台相助,不知?”
顧流惜接口道:“這是我的朋友,來找我有事。”
薛之謙和林越拱手道了謝,到是沒多問墨影為何會突然出現在衙門,畢竟擅闖衙門也是觸犯律令的。
墨影隨意對他們點了點頭,顧流惜同他們說了幾句,有些疲憊地出了衙門。
看著墨影,她這才低聲疑惑道:“墨影,你怎麽會在這裏?”
“主子等你用膳,見許久你未來,特讓我來看看。”他尋了一路,最後動用了些手段這才曉得顧流惜來衙門了,為確保顧流惜無事他這才來了一趟,恰好遇到顧流惜差點被劍刺中,若非他隨後彈偏了那劍,顧流惜恐怕就不是劃了下右手臂了。
“什麽?我讓人傳信去了啊,難道沒送到?”顧流惜有些懊惱:“早知道我就自己過去說了,她等了多久?”
“我來時已然戌時一刻了。”
顧流惜心裏自責,這麽晚才吃,她又要睡不好了,自己還害她擔心了。
“我現在不方便去看她,你回去同她說我很好,隻是臨時有事,口信估計是沒送到。還有不要提今晚之事,我明早去看她。”
墨影點了點頭,卻是一直送她回院子這才離去。
等墨影回去時已然是子時了,不料聞墨弦房內燈還未滅,紫曦見他回來,低聲道:“主子還未睡,讓你回來就去見她。”
墨影微愣,卻也是了然,推門進去時聞墨弦正在看書,見他進來了,這才抬頭問:“去了這般久,如何?”
墨影沉聲道:“屬下去時顧姑娘並不在家,隨後才查探到她是去了衙門。她說她傳過口信,大概是誤了。”
聞墨弦點了點頭:“可是去抓那千麵狐狸?結果如何?……她,還好吧?”
“如主子所言,那些人出手了,不但沒能抓住人,千麵狐狸的弟弟還被人趁亂下了毒手。顧姑娘並無大礙,隻是似乎有些疲憊,她說明早會來看主子。”墨影知曉主子一向聰慧,因此隻能真真假假的說著。
聞墨弦蹙了蹙眉,沉吟片刻後:“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主子,已然子時了,趕緊歇下吧。”
聞墨弦略微頷首進了內室,墨影退出後抬掌滅了外麵的燈,闔上房門。
翌日一早,蘇彥就趕了回來,墨園內,聞墨弦已然起來坐在院子裏了。看到蘇彥一臉愉悅,淡笑道:“貨可是交全了?”
“那是自然,那批緙絲尤得劉大人青睞,其他貨物也都品質上乘。不出意外,往後江南一代絲綢采購,以後都會交給我們。最解氣的是,那宇文老兒按耐不住,提前向劉大人告狀,結果一查之下我們如數交貨,而且連雲水寨的二當家的親自到場揭發宇文家,劉大人大怒,宇文老兒當場暈了,他家以後估計也就一蹶不振了。”
聞墨弦垂了垂眸子,淡聲道:“宇文家為商不仁,往年總趁災禍之時哄抬物價,此次暗中使詐,得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主子,連雲水寨也不是什麽善類,我們就這樣隨他們去麽?”
聞墨弦笑了笑,手指在桌上輕點著:“聽聞皇商劉大人幼時遭遇過水匪,因此對打家劫舍之人深惡痛絕。過幾日你送一批上好的絲送給他,就言原本是交貨當日欲要獻給朝廷的,因著遭遇水匪,被劫走,因此晚了幾日。剩下的,就看劉大人的意思了。”
蘇彥聽得雙眼放亮:“是,我曉得了!”隨後一臉驚歎道:“主子,你怎麽就這般厲害啊,你的腦袋倘能分我一半,我就不隻是蘇州第一商了!”
作者有話要說:閣主是不是都不知道自己這行為是叫喝醋,哈哈哈。其實閣主已經有了一種微妙的占有欲,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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