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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晉江原創發表

過年,其實主要就是花錢。

當然,各莊子鋪子的進項也要上交。

各親近的人家,姻親同僚親朋好友,尤其帝都這個地方,人們的眼睛擦的格外明亮。光這些人家的年禮單子,就夠費心的。雖然有辛竹箏、杜月娘相幫,無奈,辛竹箏小半年前還是鄉下的柴禾妞兒,要她一躍能明白這些事務,實在強人所難。再有杜月娘,這是個細致人,隻是礙於出身,一時間,杜月娘也沒打理這樣大宗年禮的本事。

好在宋嘉言叫了她們來,主要是想她們幫著管家裏的事,外頭走禮,都是宋嘉言比照著往年的單子在梁嬤嬤的幫襯下親力親為。外頭莊戶上的事,宋榮年下朝廷也忙,沒空,就指派了宋嘉讓。有忠心的管事幫襯,宋嘉讓跟著學。

小紀氏得知宋嘉言叫了杜月娘、辛竹箏一道幫忙後,歎口氣,也沒說什麽,依舊將心放在女兒身上。

有親娘眼睛不眨的盯著,各種好東西調養著,宋嘉語本身天天喝燕窩的底子,到過年時,臉上已經添了三分紅潤。

宋榮因宋嘉語聽話調養,送了她一幅玉做的圍棋子。

宋嘉語自幼在親娘身邊長大,宋榮並非寵妾滅妻的性子,對小紀氏向來足夠尊敬,哪怕如今迎了二房進門,小紀氏在內宅的地位仍是獨一無二的。

有小紀氏這個親娘的維護,家裏沒有哪個丫頭婆子敢對二姑娘不敬,除了老太太與宋榮偏愛宋嘉言超過她之外,宋嘉語實在少有搓折。這樣的宋嘉語,其實性子裏尚有幾分天真。

人嘛,身體好了,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感覺到父親疼愛的宋嘉語,性子似乎也多了幾分開朗,年下還拿出宋榮賞他的圍棋子叫著姐妹們下棋。隻是,辛竹箏還沒怎麽學過呢,宋嘉言倒是自幼就學,卻是個二把刀中的二把刀,宋嘉語開始贏的時候,還有些沾沾自喜,待後麵總是贏,就覺著無趣了。其實不待她無趣,宋嘉言已經不想玩兒了,拉過宋嘉諾,宋嘉言惡狠狠地,“二弟,給姐姐爭口氣,贏你二姐姐個三五盤。”

然後,宋嘉言叫了辛家兄妹和宋嘉讓來下注。

宋嘉諾樂嗬嗬地,“大姐姐,輸了你可別怪我啊。”

“敢輸!”宋嘉言瞪圓了眼,“敢輸看不擰斷你的耳朵。”

宋嘉諾忙兩隻小手捂住耳朵作害怕狀,笑,“二姐姐,你先吧。”

宋嘉語道,“猜子。”

其實,或許是天生的性格原因,宋嘉語就是這安靜斯文的性子,她並不喜歡這樣一堆人熱熱鬧鬧的說笑,哪怕對弈,她也喜歡安安靜靜的。

圍棋又是個長時間的細活,宋嘉言瞧了一會兒,一時分不出勝負,就叫著辛竹箏跟兩個老太太摸紙牌了。籌碼都是宋榮出的,一人十吊錢,贏了算自己的,輸了也不虧。

辛竹笙盯著宋嘉言宋嘉諾下棋,宋嘉讓一人無趣,仗著狗膽邀約宋榮,說,“爹,要不,咱倆搖色子吧?”

也就大過年的不興打孩子,宋榮瞪宋嘉讓一眼,宋嘉讓死活拽走辛竹笙出去院中空地上放煙火了。

小紀氏索性也招呼著杜月娘與柳、翠兩位妾侍打牌守歲,宋榮一人無聊,就去瞧著老太太打牌。這一看不要緊,宋嘉言前麵已贏了滿滿的一堆銅錢,還有她的丫頭小春兒專門用麻繩給她把散的銅錢串成串呢。

轉眼,宋嘉言又贏了一局,笑嘻嘻地,“拿錢拿錢。”

宋老太太嘟囔,“這丫頭今天是走了什麽運道了不成?”

“哈哈哈,祖母,這還用說,走的當然是財運啦。”宋嘉言歡喜的將收的錢往手邊兒一扒拉,得意洋洋地,“今天我這手順的喲,就是想故意輸都輸不了,真是太不好意思啦。”

辛竹箏是個有眼力的,道,“我這裏風水怕是給言兒搶了去,表哥代我打兩把,換換風水。”

宋榮實在看宋嘉言順風順水的不順眼,就換下了辛竹箏。宋嘉言薄薄的眼皮往宋榮那邊一瞟,這宋嘉言也不知是如何長的,宋榮與大紀氏都是雙眼皮,便是宋嘉讓也是濃眉大眼,偏她生了一雙薄皮杏眼。一眼瞟過去,宋嘉言笑嘻嘻地,“別看爹爹做文章考狀元有一手,牌桌上我可不會讓你滴喲。”

宋榮一笑,“我用得著你讓?”明明白白是小瞧宋嘉言三分。

宋嘉言會贏,是因為她記牌記得準。

別看宋嘉言兩輩子上學不咋地,但是,打牌記牌之類,她前世就無師自通。對付宋老太太、辛老太太、辛竹箏,都是小意思啦。但是,對上宋榮這狀元出身,小半個時辰,宋嘉言手邊兒就隻剩下了三個銅板。連同剛剛贏回來的,還有自己的老本兒,全都輸沒啦!!!

宋榮還是那幅溫文儒雅的君子如蘭的模樣,還學著宋嘉言剛剛的話取笑,“喲,今天我這手順的喲,就是想故意輸都輸不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宋嘉言悲憤地,“我絕對不服,爹爹肯定有出老千。”

宋榮笑悠悠的逗閨女,道,“雖然不是在刑部大理寺說話,也得有證據啊。你贏了就是運氣好,我贏就是出老千,真是沒處說理了。”

宋老太太已笑的不成了,道,“言丫頭,我說你真個不要命了,跟你爹爹在牌桌上較勁兒呢。你爹爹以前進京趕考的路費都是賭場上贏來的。”

宋嘉言裝橫作樣的抽嗒兩下,學男人的模樣拱拱手,“有眼不識泰山啦。”

宋榮哈哈一笑,命人將桌上的銅錢分給屋裏的侍奉的丫頭婆子,對兩位老太太道,“娘、舅母,時辰差不多了,咱們出去把鞭炮放了吧。”

屋裏男女小孩兒都披上大毛披風,然後宋榮扶著宋老太太,辛竹箏扶著辛老太太,一群人出去放煙花爆竹。

孩子們除了宋嘉語,連宋嘉諾小小年紀都自己點了個煙花放。

守過子時,大家方各回各屋,安歇不提。

此夜,宋榮必是要留宿主院兒的。

宋嘉言又坐著小轎巡視了一次院子,叮囑各處值夜的小心燭火,此方回去歇了。

第二日便是初一。

宋榮帶著老婆孩子表弟表妹的給兩位老太太拜年,均有紅包可拿。其實這些都是宋嘉言理家時備好的,給孩子們的,打賞下人的,全都交給兩位老太太身邊的大丫環,一樣樣的吩咐好。

就是各院裏的奴才,自然由各院的主子來賞,這些銀錢,也是一早就備好的。而且,奴才等級不一樣,賞銀自然又有所不同。

再者,家裏還要預備前來拜年走動的人家,若是帶了孩子們一道來,論理,自然也要有一份表禮的。此外,還額外的為宋榮預備了n多塊玉佩,譬如宋榮出去走動,見了人家孩子,自然要讚一句“此子天資聰穎”或是“此子學識極佳”,這時候,總要給點兒東西,摘了身上玉佩送一塊,也算意思意思。

一般長輩往外撒錢,孩子們往回收錢,其實虧也不會虧多少啦。

過年總有些忙,臨年前瞧著宋嘉語身子很不錯了,小紀氏有意收回掌家之權。宋榮便又請禦醫回來給宋嘉語複診,不知宋榮與禦醫如何運作,總之小紀氏又一腦袋紮在宋嘉語身子調理之上了。

宋嘉言便一直管著家。

宋嘉言正在老太太跟前說笑湊趣呢,就見丫頭小春兒在門口探頭探腦,宋嘉言便尋個理由出去了,小春兒輕聲道,“姑娘,是二姨娘求到了咱們院兒裏。”

“什麽事?”宋嘉言小聲問。

“二姨娘滿麵焦急,就是不肯說呢。”小春兒低聲回稟。

宋嘉言對老太太守在門外的丫頭道,“一會兒老太太找我就說我去看午飯了。”便跟著小春兒去了。

杜月娘一見宋嘉言便跪下了。

宋嘉言忙雙手扶起杜月娘,道,“二姨娘,這是做什麽?”說著,引杜月娘到椅子上坐了,自己往軟乎乎的榻上一坐,問,“看姨娘急的很,有事盡管說。”

杜月娘眼圈兒都急的紅了,道,“不瞞姑娘,我進府給老爺做二房,我兄弟在外頭租了房子住著,如今他年歲尚小,剛剛照顧我弟弟的張伯來報信兒,說我弟弟不知怎地,夜裏就發熱,到現在還高燒不褪。我想求姑娘,叫我出去一趟,瞧一瞧我弟弟。我們父母早過逝了,帝都也沒別的親人。”

宋嘉言思量一時,吩咐道,“翠蕊,你和小冬帶上五十兩銀子。去二門,找了李管事,拿了咱家的帖子,去濟寧堂請個好大夫。”問杜月娘,“姨娘的弟弟住在哪兒呢?”

杜月娘忙說了,宋嘉言道,“翠蕊你先去姨娘家,李管事去請大夫。待大夫開了方子熬了藥,派個小子回來說一聲,也叫我跟姨娘放心。”

宋嘉言是個俐落脾氣,手下丫頭行動也迅速,不一時就收拾好去了。杜月娘感激不盡,道,“姑娘救我兄弟一命,就是我們的恩人。”

“應該的。”宋嘉言道,“便是爹爹,也會如此。”杜姨娘已經是府裏二房,沒有主母允許,哪裏能隨便出門呢。若是宋嘉言允了杜月娘出去,就是現成的把柄給小紀氏拿去,便是杜姨娘也落不下好。

杜月娘是個細致人,道,“為了我的事,姑娘從老太太屋裏出來。想著老太太正找姑娘呢,姑娘快去吧。我也不打擾姑娘了。”

宋嘉言起身,順道送杜月娘出去,“姨娘不必擔心,人誰都斷不了有個病啊痛的,濟寧堂是帝都有名的藥堂,家裏有人生病,常請他家大夫。”

兩人說了幾句話,杜月娘回了她的常青院,宋嘉言去了老太太那裏。

直待用過午飯,宋嘉言方將杜月娘弟弟生病的事說了。宋嘉言自發就給杜月娘編了個可憐身世,“父母早就沒了,姐弟兩個相倚為命,苦的很。看杜姨娘的手就知道以前在家是作慣了活的,如今杜姨娘有福氣,遇著爹爹。外頭弟弟忽然病了,過大年的,小醫館早關門了,大藥堂誰願意去給個窮小子看病,又沒多少診金可拿。杜姨娘沒法子,求到咱們這裏,我想著,平日裏咱們還要去廟裏燒香行善呢,哪年裏雪大窮人沒東西吃,爹爹還要拿出莊子上的糧食免費發給那些人吃呢。杜姨娘弟弟的事,也不好不管。”

宋老太太如今享了兒子的福,越發信些神啊鬼啊佛啊道啊因果報應什麽的,聽宋嘉言這樣說,點頭道,“是啊,可叫人幫他們請了大夫?”

“我叫我房裏的兩個丫頭,還有府裏的管事一並去了。”宋嘉言笑,“祖母放心吧,不是什麽大事,就是跟您說一聲。您雖不愛理這些,也不能不叫您知道啊。”

宋老太太越發覺著大孫女管家比小紀氏可靠一千倍,你看,什麽事都跟她說,關鍵還跟她說的這樣明明白白的,叫人聽了一點兒不糊塗。

小紀氏也很快知道了這件事,畢竟是理家多年正房太太,斷瞞不過她的眼去。小紀氏心下狠狠的氣了一場,她是正經主母,杜姨娘一個二房,有了事不來找她,反是去找宋嘉言那小丫頭,規矩何在!

小紀氏實在氣不過,便喚了杜姨娘過來。她素來有幾分心機,倒不立刻發作,反是和顏悅色的問道,“你弟弟的病怎麽樣了?”

杜月娘能給宋榮相中來做二房,這樣平庸的容貌,還能入宋榮的眼,很有幾分寵愛,自然不是笨的。杜月娘低聲道,“謝太太惦記,說是大夫已開了藥方子,具體怎麽樣,還不知道。”又解釋道,“奴婢因聽說二姑娘一直病著,身子不妥當,太太憂心二姑娘的病,無暇管家,方令大姑娘代理。故此,就未拿這些小事來打擾太太的清靜。”

小紀氏譏誚一笑,“我還真得謝謝你的體貼了。”

“太太是奴婢的主子,奴婢體貼太太是應當應分的。”若是平常事,杜月娘自然要請示小紀氏,而不是躍過頂頭上司去找宋嘉言。但,事關弟弟安危,杜月娘進府日久,雖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卻是個心裏有數的人。冷眼旁觀這幾個月,杜月娘實在不大信服小紀氏的品性。倒是宋嘉言磊落大方,不管是為了拉攏她,還是真就看得起她,求宋嘉言幫弟弟的安全係數要比去求小紀氏高的多。哪怕因此受罰,為了自己弟弟,杜月娘早有心理準備。

小紀氏見杜月娘低眉順眼的站著,安靜且溫馴,但一想到杜月娘求到宋嘉言頭上去,小紀氏從心裏透出不痛快,淡淡的駁了杜月娘的話,道,“你這樣說就差了,你也服侍了老爺這些日子,應該明白些規矩了。家裏的事,縱使現在交給大姑娘管,你別忘了自己還是老爺的二房呢?你現在有事去找大姑娘,以後是不是也要找大姑娘。大姑娘是家裏的主子,可是,她還是個姑娘家呢!”想了想,到底不敢挑宋嘉言的不是,小紀氏道,“你是老爺的妾室,哪家父親的妾室有事不找主母,反是去麻煩家裏姑娘呢?你去求大姑娘,大姑娘不管吧,倒顯著你臉上不好看。若是大姑娘管了,傳出去說大姑娘管自親父親的妾室,好聽還是怎地?”到底難忍心下怨氣,不過是管一個月的家,宋嘉言的手就伸的這樣長,將杜月娘都籠絡了過去!若再任這丫頭放肆些時日,怕府裏就沒她的立足之地了!

“平日裏瞧你是個明白的,怎麽一遇事就這樣糊塗了?平裏是個穩重了,怎麽倒做出這樣離譜的事來?”小紀氏冷冷質問。

杜月娘隻得跪下請罪,小紀氏道,“大年下的,我也沒心思罰你,回去好生想想吧。”

沒立刻罰杜月娘,小紀氏倒不是忽發善心,而是等著宋榮回來好好的告杜月娘一狀呢。宋榮聽小紀氏半是抱怨半是控訴說了,道,“你看著辦吧。”若內宅之事都要他親自出手管理,還要老婆做什麽?

小紀氏道,“正過年呢,且看杜氏平日裏還算懂事,就莫要罰了,讓她禁足一個月,好生反省吧。”

宋榮點點頭,“知道了。”

宋榮未多替杜氏說半句情,小紀氏心下很是滿意。

非但未替杜氏求情,宋榮轉而問起宋嘉語的身子來,小紀氏一臉舒心的笑,“我瞧著,越發好了。年下走動,人人都誇語兒臉色紅潤,比往時要結實許多。”

宋榮道,“那是自然。於院判可是太醫院屬一屬二的人物,平日裏除了公侯王府,他都不去的。別辜負禦醫出診,於院判的話勿必要記在心裏,好生把女兒的身子調理妥當。過了年語兒便九歲了,待得十二、三,就該尋婆家了,到時咱們女兒伶伶俐俐、健健康康的出去,誰人不喜歡?”

說到兒女經,小紀氏喜笑顏開,“一晃眼就成大閨女了,轉眼便要說婆家,我怪舍不得的。”

“我也舍不得啊,一想到不知哪個混小子要娶了咱家閨女去,心裏就開始噌噌噌的往外冒火氣啊。”宋榮擺出黑麵,小紀氏咯咯咯笑起來,拉著丈夫的胳膊道,“老爺還真有些嶽父大人的威嚴呢。”

“那是。”

夫妻兩個說笑了會兒,就去了老太太院裏。

宋榮還是抽了個空閑單獨問了宋嘉言有關杜月娘弟弟的事,宋嘉言道,“小冬和李管事已經回來了,據大夫說病的有些急,倒還不險。隻是聽小冬說杜公子住的地方實在貧寒了些,大冷的天,家裏連炭都沒了,兩條冷被子裹身上。過年連斤肉也舍不得吃,貧苦的很。那屋裏冷的跟冰窖似的,不利於養病。正好給杜公子瞧病的是濟寧堂家的少東家,瞧著實在不成個住處,少東家說濟寧堂本就是藥堂,行的是行善積德的事,沒有見死不救的理。他們與咱們府上也相熟,就把杜公子移到濟寧堂去了。翠蕊老成些,就留下照看杜公子了。”

宋嘉言道,“其實,接了杜公子來府上也沒什麽。我想一想,還是一碗水端平的好。”宋榮對於章家人的感觀是極差的,如今都不與章家來往了。杜月娘是個很懂規矩很有分寸的人,但是,有章家的先例在,接杜公子來府上就有些不妥當了。

這礙著的不僅僅是一個小紀氏,若隻是小紀氏,管她呢。相信小紀氏在宋榮心裏也不是太舉足輕重的地位,隻是還有宋嘉諾宋嘉語兄妹。

宋榮死看不上章家,自從二章姨娘去了莊子裏,宋榮便不叫宋嘉諾宋嘉語與章家人來往了。陳公子同樣是姨娘的親戚,若是將陳公子接進來,倒像是區別對待似的。各人有各人的情誼,宋嘉諾宋嘉語會不會多想,就不知道了。

宋榮道,“這樣處理,很妥當。”給杜君請醫看病是一回事,接杜君入府是另外一回事,盡管看杜君像個有前程的人,宋榮又覺著杜君的性子似乎太執拗了些。杜月娘每月都有銀子送出府去,杜君還過得這樣苦,實在是……活該!

同情?

不,宋榮半點兒不同情這樣的人。

想去吃苦,那好,苦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