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七年來的第一個好夢
第二十七章 七年來的第一個好夢
秦衍終於睜開疲憊的睡眼，麻藥的效力漸漸散去，腿上一波波鑽心的疼痛襲來，他努力的看向四周，歐雨萌立刻開心的叫起來：“幹爹，快看，阿衍哥哥真的醒了！”
歐雨萌、秦修筠、還有進出的護士、醫生，甚至還看到了費峻瑋，可……蘇藥呢？就連門外他也不忘掃過去，還是沒有尋見她的蹤影，一種莫名的失望悄然侵蝕著他的心，她果然還是失信於他，七年前是那樣，七年後還是那樣！
“阿衍哥哥，你還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臉色怎麽這麽差？要不要讓醫生再給你輸點血？”一旁，歐雨萌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麽？可他隻是緩緩閉上雙眸，一顆心漸漸沉入穀底：“不用，我覺得很好，小萌，你可以讓我安靜一會兒嗎？”
歐雨萌立刻撅起嘴巴，一股怒氣頓時襲上心頭，秦修筠的臉色也蒙上一層陰影，麵帶揾怒的沉吟道：“阿衍，小萌也是在關心你，你別不識好歹，小萌，跟幹爹回家去！”
秦衍皺著眉頭，幹脆連眼皮也不睜，置若罔聞，佯裝睡去。
歐雨萌卻執拗的甩開秦修筠的手：“不，幹爹，我要在醫院陪著他，他現在需要我。”萬一她要是走了，那個叫蘇藥的女人偷偷跑來怎麽辦？思至此，她就決計留下來。
秦修筠無奈，隻好先和費峻瑋先走，秦衍睡過一覺，醒來，發現歐雨萌還在沙發上看雜誌，百無聊賴的神情，卻堅持不肯離開。
“小萌，乖，回去吧！我會找護工來的。”他有氣無力的看向窗外漸漸降臨的夜幕，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對蘇藥還有幻想，可還是不能自拔的想要看見她，哪怕隻是看看她擦地時的背影。
“阿衍哥哥，我沒事，不累的，你說你要什麽？我請了男護工伺候你！”歐雨萌興衝衝的踩著高跟鞋過去：“我這就去叫他進來。”
男護工？秦衍還在納悶，歐雨萌打了一個電話，果見一名男護工便匆匆趕了過來：“先生，要小便嗎？還是想翻身？”
男護工的動作還是很專業的，歐雨萌覺得自己真是聰明極了，哼！看那女人還怎麽乘虛而入。
可秦衍的星眸卻是一黯，原來她口口聲聲的要留下照顧他，不過是請了個護工給他，算了，她從小嬌生慣養，讓她住在醫院裏，恐怕是為難她。
正當歐雨萌守到腰發酸，腿發直時，秦衍終於幽幽的開了口：“小萌，你不是都請了護工了嗎？回去吧！你今天也累了。”
歐雨萌瞅了瞅病房裏簡陋的設施，讓她在這裏過夜，還真是讓她抓狂，可為什麽那幾個流氓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他們到底得沒得手？弄的她一直心煩意亂的。
“呃……沒事，要不我守你一夜吧！你今晚沒人行嗎？”歐雨萌口是心非的回答，秦衍果然說：“不用，不是有男護工在嗎？你放心走吧！我應該也沒什麽事了。”
“那……你有事一定要給我電話哦！”她終於如釋重負的離開了，心裏卻一直惴惴不安，暗暗罵著那群收了錢不見人的流氓。
她才上了車，就氣惱的按下那幫人的電話，這次竟然通了：“喂！你們這幫混蛋，到底事情辦完沒有？怎麽連個電話都不接？”
沒想到對方慢條斯理的答道：“呦，大小姐，你著什麽急？我曼昆做事肯定是說到做到的，事已經辦妥，你放心吧！那小妞決計不敢再去招惹你老公了，快點把尾款打過來吧！五分鍾內我要是沒看見錢，那小妞的下場就是你的將來！懂嗎？”
歐雨萌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被人威脅上了，可那男人的話卻讓她不寒而栗，她連發飆的膽子都沒有，掛上電話，她氣得直想甩電話，可一想到那些人都是喪心病狂的流氓混混，她就渾身發抖，立刻按下手機銀行，給對方匯了尾款。
她匯完款，還是長舒了一口氣，狠狠的將手機扔進皮包，哼，蘇藥，這就是你敢染指秦衍的下場！
病房裏總算安靜下來，腿上的疼痛還在絲絲拉拉的傳來，秦衍皺著濃眉，難掩失望之色，門扉突然一開，竟是蘇藥頂著一張討好的笑臉，鑽了進來。
蘇藥眼見歐雨萌前腳離開，後腳就趕忙溜了進來，卻對上秦衍冷若冰霜的墨海幽潭。
“嘿嘿嘿！阿衍，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腿疼不疼？聽說剛動完手術，麻藥剛過時會很麻很痛的。”蘇藥也不理會他的冰塊臉，完全沉浸在自說自話中。
秦衍斜睨她一眼，冷笑一聲：“你來做什麽？是想看看我是不是還活著？”
他的話裏充滿尖銳的刺，紮得她心口一窒，她尷尬的擠出一抹甜笑：“阿衍，瞧你說的，我今早有點事，對不起哦，這樣吧！從現在起，隻要你未婚妻不在，我都守著你好不好？”
一想起昨晚的承諾，她失信於他，愧疚之情就湧上心頭，可秦衍卻冷酷的閉上雙眸，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會覺得厭惡：“是啊！你蘇藥有太多的事要忙，我算什麽？”
蘇藥知道她又惹惱了秦衍，自知理虧，嬉皮笑臉的湊上去：“哪能啊？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幫你按摩一下吧！哪裏酸脹？這裏嗎？”
說著，她的小手已經按到了他的腿上，她動作輕柔，倒是讓他僵硬酸麻的腿傳來一波波酥爽。
可秦衍卻猛地抬起左腿，踹開她的手，冰冷如刀的罵道：“滾出去！厚顏無恥！”
蘇藥白天本就受了委屈，想起被那幫子流氓欺負，就難過的想死，現在又被他這一踢，一股邪火頓時襲上心頭，眼眶立刻沁滿淚花：“秦衍，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望著他緊閉的眼睛，冷若冰霜的嘲諷，她終於轉身跑了出去，眼淚終於如斷了線的珠子，奪眶而出。
蘇藥剛剛出去，男護工便不明就裏的走了進來：“先生，時間不早了，不如我給您擦擦身體，您早點休息？”
一聽是男護工的聲音，秦衍的火氣就燒的更旺，他倏然抓起枕邊的一本書，就砸了過去：“出去！都給我滾出去！誰他媽的要你們伺候！”
男護工雖說是掙錢來得，可還真沒見過脾氣這麽暴躁的病人，一氣之下，也甩門出去，屋中徒留下秦衍一人。
病房內寂靜的可怕，孤獨漸漸吞噬過來，秦衍努力閉上眼，卻如何也睡不著，腦海中反複回放的都是昨夜蘇藥的話：“你動手術，我不去誰去？”可她總是拿承諾當做兒戲，可自己偏偏就像個傻子的相信她，還真是可笑至極啊！
這一夜，他算是完全失眠了，可又奈何連身都不能翻，身體猶如一根被凍住的冰棍，僵硬無比，子夜淩晨，他覺得口幹舌燥，喉嚨幹得有些發疼，便伸手去夠水杯，可杯子太遠，他的手指怎麽夠都差了一點。
七年前，同樣的一幕還是重回眼前，杯子終於被他碰到地上，嘩啦一聲脆響，摔個粉碎，他一直努力克製的失落，還是讓他的世界變得再次灰暗起來。
他絕望的看向天花板，房門卻倏然打開，一道光線從走廊照了進來，蘇藥就這麽衝了進來，緊張的問道：“怎麽啦？你怎麽啦？”
“你一直在門外嗎？”是什麽擊中了他心底最柔軟的一角，秦衍呆呆的望著黑暗中的蘇藥，任由她打開床頭燈，瘦小的身影不停的忙碌著。
“就知道你這笨蛋會把人趕走，你趕我走就算了，幹嘛要趕老宋走？人家好歹也是個40歲的大叔，你也不知道尊重人一下！真是服了你了！”
蘇藥一邊打掃著地上的一地“殘骸”，一邊自言自語，完全無視秦衍剛才的問題。看到老宋也被他趕出來，她還怎麽能放得下心？這個倔家夥，和七年前一點沒變，隻好一直坐在門外，生怕他有什麽需要，卻沒人照看。
子夜清冷，正當她被凍得唧唧索索、睜不開眼皮時，屋中傳來的脆響，頓時讓她膽戰心驚，立刻就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