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警告

第三十三章 警告

“傅太醫,如何?”北宮喆看著榻上臉色慘白的安文夕,心狠狠地被揪起。

“回皇上,依脈象上看,十公主所中之毒為鶴頂紅。”

“不可能。”歡涼一口反駁,隨即對北宮喆行了禮道,“皇上,公主她食用之前,奴婢用銀針驗過毒,若是鶴頂紅的話,不會驗不出來。”

傅太醫跪在北宮喆腳下,惶恐叩頭道:“微臣才疏學淺,查不出公主所中何毒,請皇上恕罪。”

北宮喆緊抿了嘴角,煩躁的甩了袖子,“都下去!詢”

雙眸如沁寒霜,一步步走向安芊柔,厲聲道:“你到底給夕兒下了什麽毒?”

安芊柔淚眼婆娑,身子跪在地上碩碩發抖,“臣妾冤枉啊,臣妾什麽都沒有做。霰”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麽?”

“是……是太後,是太後告訴我瓊華殿裏的是安文夕,讓我來看看她。”安芊柔咬唇道。

“朕能給你,就能收回,有些東西是永遠不屬於你的,比如未央殿。”北宮喆冷冷的看著安芊柔,“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戲,滾!”

安芊柔不敢和北宮喆對視,緊咬著下唇,跌跌撞撞的出了瓊華殿。

“即日起,柔妃削去稱號,幽居惜柔殿!”

安芊柔聞言,身子一顫,幸好身邊的丁香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

北宮喆坐在安文夕榻前,為安文夕探了脈,隨即為她緩緩輸入真氣。

“噗——”一股甜膩的血腥湧入喉頭,妖冶的鮮紅染紅了明黃的衣擺。

“夕兒,你現在感覺如何?”北宮喆拭去安文夕嘴角的血漬。

安文夕掙紮著躲避北宮喆的手,“不要碰我!”

“夕兒,你中了毒,朕為你逼出來,聽話。”北宮喆小心的避開了安文夕的雙手,繼續為她輸入真氣。

順著血脈攀沿的氣流令安文夕身體一暖,抬頭映入眼簾的是滿目柔情,安文夕頓時心中一跳,這張陌生的臉上卻刻著九哥哥的笑容,很不舒服,她驀地別開了頭。

北宮喆如今為何要這樣對她,這突然地溫柔令人毛骨悚然。

國破那日,他殘忍的將她烙印為奴,百般羞辱。安國被滅,他沒有屠殺任何一城,沒有為難任何舊臣,卻單單折磨她,折磨和她親近之人,為什麽?

“北宮喆,別裝了,這麽費心的演戲,是不是很累?”安文夕勾唇道。

北宮喆聞言神色一滯,黑瞳驀地一縮。

“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如此恨我?”

北宮喆眸光一沉,安文夕緊緊鎖著他的眼睛,體內卻一陣氣血翻湧,殷紅的鮮血在明黃的被褥上綻開了一抹妖豔。

北宮喆接住安文夕倒下的身子,一一擦幹了血跡,吩咐宮人換了被褥,抬頭看了眼昏睡中的女子,踱步去了長樂宮。

白日裏的長樂宮依舊燃著宮燈,有一股陰森之感,大殿內燃著他極不喜歡的濃香。沒想到到了這裏,她的習慣卻是依舊。女子眉眼含笑,一顰一笑皆風情萬種,此時臉色卻有些蒼白。

北宮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母後,這些都是您平素裏最愛吃的,今日怎麽不動筷子?”

曹太後略略皺眉,看著桌上的魚肉,油膩的味道讓她一陣陣反胃,“哀家身子不適,最近一直吃的清淡。”

“早晨太後娘娘心悸的毛病又犯了,暈倒前一直在喚著皇上的名字……”

“滄月,你給喆兒說這個做什麽,前朝事務繁忙……”曹太後鳳眸在北宮喆身上流轉。

“是兒臣不是,沒有及時來看母後,請太醫瞧過了麽?”

曹太後勾唇一笑,“都是老毛病了。”

北宮喆夾起一塊油膩膩的肉片放到曹太後麵前的小碟裏,“兒臣給母後陪個不是。”

“嘔”曹太後胃裏一陣反胃,急忙用絲帕捂著幹嘔起來。

“母後?”北宮喆一臉焦急,急忙起身扶起曹太後,“母後,您沒事吧?兒臣瞧著您這胃裏不舒服,還是宣太醫來瞧瞧吧。”

“滄總管,快去請太醫!”

曹太後拉住北宮喆的手,嘴角綻開一抹妖冶的笑來,“許是哀家昨夜受了涼,不必興師動眾。”

“那母後以後要多加小心,畢竟現在是特殊時期。”北宮喆貼著曹太後,黑眸緊緊鎖住她的小腹。

胳膊上的手臂突然一僵,曹太後嘴角的笑意有些勉強,“喆兒說的什麽,母後不懂。”從剛才的試探,他就已經知道了麽?她明明掩飾得很好,就連她的貼身宮女都未曾發現,他又是如何知曉的?

北宮喆嘴角多了絲譏諷,意味深長的打量了眼滄月,又掃了眼曹太後的肚子,“滄總管如今伺候母後真是越來越不盡心了,母後受了涼卻不及時請太醫,這樣的奴才要他何用!”

滄月撲通跪在地上,握緊了手中的浮塵,“奴才該死,請皇上恕罪。”

“滄月,這

裏沒你的事,你先下去。”曹太後淩厲了聲音,臉色也沉了下來,“皇帝,你這是要做什麽?”

“滄總管是母後的貼心人,兒臣怎敢處置他呢。”這一句暗含譏諷,卻帶有警告,滄月是她在意的人,而安文夕卻是他的逆鱗!他可以羞辱折磨,別人卻碰不得。

曹太後心中一顫,這個人竟敢用滄月威脅她!一抹狠毒如蛇蔓一般爬進了她的眼底,眼前的人似乎不甘心當個傀儡皇帝,不過,可這由不得他!

“解藥呢?”

曹太後麵上一滯,隨即扯出嫵媚的笑來,“今天皇兒盡說一些母後聽不懂的話。”

“啊!”殿外一聲淒厲的聲音傳來。

曹太後大驚,那是滄月的聲音!

鳳眸陰毒的盯著北宮喆,“你竟敢對他用刑!”

“啊!”這一聲比剛才又要淒厲十分。

曹太後將青釉瓷瓶拋給北宮喆,咬牙道:“放了他!”

“多謝母後,您身體欠安,兒臣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待晚些再來看您。”

北宮喆出了長樂宮,掃了眼被點了穴的滄月勾起嘴角,“今日多謝滄總管配合了。”然後示意青玄解了他的穴道。

“啪——”曹太後一把將所有的碗碟全部掃落在地,雙眸血紅一片。

“煙兒……”滄月急忙捉住曹太後的手,將上麵的汙漬擦掉,“今日是我大意了,才中了他的圈套,煙兒,你罰我吧。”

曹太後氣的胸口上下起伏,“他現在盯上了哀家腹中的胎兒,握住了哀家的把柄,哀家決不能留著他!”

“煙兒好好養胎,現在還不是對付他的時候。”

“哀家等不了了!”曹太後含恨的咬著紅唇,“他竟敢挑釁哀家!”

“煙兒,咱們還是早些回北宮吧,在這裏遲早會露餡。”滄月溫柔的撫摸著曹太後的小腹。

“好。”曹太後握緊了滄月的手,手上蛇蔓枯藤一直爬上了她的額頭,雙眸含血,原本血紅的唇卻變得蒼白起來。

滄月一把抱起曹太後,“煙兒,你先忍忍。”

“唔哀家忍不了了……”曹太後趴在滄月的脖子裏如饑似渴的飲起鮮血來。

安文夕屏退了眾人,隻留了歡涼在身邊,包成粽子的右手悄悄探到枕頭下麵,沒想到這裏竟然有機關!不知道下麵是否有密室,北宮喆又在下麵藏了什麽秘密?

安文夕手上稍稍用力,便是徹骨的疼,胃裏又像火燒一般難受,她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公主,你的手流血了。”

“皇上駕到!”一聲尖細的聲音響起。

“你先下去吧。”北宮喆對歡涼吩咐道。

安文夕不想去看他的臉,一直閉著眼睛,直到感覺有人將雙手上的紗布拆開,清涼的觸感令她一顫,微微縮了手。

“醒了?”北宮喆手中的動作一頓,“朕給你換藥。”

安文夕咬著唇,又閉上了眼睛,不去看他,手上一陣清涼,漸漸將灼痛掩蓋。他的指尖細膩溫柔,一圈一圈的漾起了漣漪。北宮喆上好了藥,又重新纏上了紗布。

“夕兒,以後不要在亂動了,你想做什麽,有我呢。”

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朕”,安文夕驀地眼眶一濕,緊閉著雙眼,濃密的睫毛輕顫,拚命將眼中的淚水逼回去。

“夕兒,吃藥了。”溫熱的**流進了她的嘴裏,苦澀立即襲擊了她的味蕾。

她咬了咬牙,試圖用手從北宮喆手裏搶過藥碗。

“你的手不方便,朕來喂你。”

一勺接一勺,不知喂了多久,對安文夕而言,這是一種煎熬。

北宮喆將藥碗放下,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塊糖,放到她的嘴裏,“含著點就不苦了。”

入了夜,北宮喆屏退了眾人,偌大的殿內隻剩了他們兩人,氣氛頓時詭異起來,她不想和北宮喆單獨呆在一起,這種感覺令她窒息。安文夕悄悄從龍榻上起身,不料卻被北宮喆一把攬進了懷裏。

“你去哪裏?”磁性的聲音貼著她的耳朵響起,似乎她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來。

“我不困,想出去透透氣。”安文夕稍微和他拉開了些距離。

“外麵不安全。”北宮喆又靠了上來。

“我……”安文夕剛想起身,一道有力的手臂將她攬入身下。

“啊——”安文夕大驚失色,“北宮喆,你做什麽?”

北宮喆輕鬆地鉗住安文夕受傷的雙手,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真要做什麽,你不知道麽?”

“北宮喆,放開我!”安文夕別開臉,躲開他的吻。

“昨晚你不是很主動的麽,現在怎麽卻害羞了?”北宮喆嘴角噙著笑,隻是那笑不達眼底,雙眸無意的瞥了眼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