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我的婚姻

“依依,起床拉!”

“七點了……懶豬……”

“乖,起床了,會遲到的!”

魔音繞耳啊,消失,消失,快消失……

但是北北的聲音不斷的在旁邊努力著,“再不起床,我掀你被子了……”

現在又不是冬天,是快夏天了耶,笨北北,居然企圖使這麽笨的招數。

我橛著屁股,更往被窩深處鑽。

“學號115013號!童紫依,到了沒?!”那個無奈的聲音,居然開始在裝我最怕的古代文學老教授的嚴肅聲音。

但是,他不知道,同樣的招數,我被迷迷糊糊的唬弄過幾次後,他就成了放羊的小孩了嗎?!

不搭理他,我繼續流著口水,睡我的大頭覺。

“半分鍾內,醒過來,讓你抱一下好不好?”無奈,他出了最後一招——美色。

此招一出,風雲變色,誰與爭鋒!

果然,我馬上被窩裏跳了出來,蹦到了他懷裏,親昵的在他頭上一按,撒嬌道,“滴答!安靜!大鬧鍾,你的主人醒了!別吵!讓你的主人,安靜的抱幾分鍾……”摩擦著他寬厚的胸膛,我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抱著他,繼續著我的酣睡。

顯然,他沒有發覺我的無賴,靜靜的抱著我的腰,讓我依偎在他懷裏,抱了將近十分鍾,他才低頭在我耳邊,低柔的說,“傻丫頭,再抱下去,真要遲到了。”

“遵命!老公大人!”眼睛快睜不開,不代表腦袋也睜不開,如果抱了以後還耍賴,將來且不是沒有這樣的“福利”了?

“換一下衣服,去洗臉刷牙,我去幫你的早餐先打包起來。”他已經鬆開我,退出了房門外。

我垂著頭,依然與周公奮力掙紮著。

拉開衣櫥,我從滿滿的、眼花繚亂的女裝中,隨手抽出了一件,胡亂套上,跌跌撞撞的撞向有點簡漏的洗手間,果然,和以往一樣,嗽口水早已經倒在杯子裏,不溫不熱,牙膏早已經擠好,擱在杯子上方,甚至連毛巾也疊好,放在了我隨手可以拿到的位置。

我快速刷好牙,往臉上胡亂的撥水幾下,擦好臉後,將毛巾擱到原來的位置。

那個原本有點生鏽的不鏽鋼橫杆,不知道何時,已經被北北換成塑料橫杆,夢幻的粉紅色,我最愛的顏色。

“依依,可以了嗎?”北北的聲音不高,卻從客廳清晰的傳到洗手間裏。

因為,我們的家,隻有五十個平方大。

而且,是租的。

“好了,好了!”我放下梳子,看了一下手表,已經七點三十分,確實該出發了。

跑出去,看見北北已經一手提著我的書包,一手提著早餐,等在房門外。

“下次我起早一點!你會不會趕不上上課的時間?”我的語氣很內疚,表情卻有點不知悔改。

果然,是被寵壞的小孩。

“沒關係,我開快一點就可以了。”

他對我,永遠是寵溺、耐心的。

“那快走拉!”我從他手裏抽過書包背起來,順勢挽住他的手臂,哼,怎麽能讓書包霸住我最甜蜜的位置呢。

他由著我,關門,落鎖,一氣嗬成。

爬下了五層樓梯,我們走向了停在路邊的白色賽歐車。

等待著他開車門,這時候,我才注意到,他的眼斂下,有淡淡的陰影。

“昨天晚上,你又沒有睡覺?!”我蹙著眉頭,表情不舒服極了,其實,我是太心疼他了而已。

“有份教授的專業報告要趕一下,醫院有些臨床見習心得要寫一下,太專注了,沒留意,就天亮了。”他幫我扣好安全帶,口氣依然很矜淡。

他又熬夜?心裏不舒服極了,對,醫科學製七年,現在是第六年了,功課是相對很繁重,但是,那些功課布置的時候,教授都是考慮到了學生的作息時間了啊,因為北北……為了房租、為了水電費、為了我那一櫃子不斷在增加的新衣服,甚至為了養這輛車,不停的在打工、家教中消耗自己所有的休息時間。

他很忙碌,很忙碌,結婚快兩年了,從來沒見過他舒適的睡個懶覺。

“北北,我也去打工好不好?”我央求著,不隻一次。

“不行!”他斷然拒絕,毫無商量的餘地。

“為什麽不行?!我的同學也有很多在打工啊!你不覺得你太霸道了嗎?!”我的聲音在揚高。

“我不喜歡你半工半讀。”開著車,他的音量沒有一點起伏,依然溫溫的,卻代表話題結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停車!!”我生氣的尖叫。

他沒有停下來,當我是個在鬧別扭的小孩。

“我叫你停車啊!!我要去搭公車!!買什麽車啊!搞得你這麽辛苦,我受不了了!!”尖銳的叫著,眼眶裏有淚在飆飛。

我的北北,應該是舒適的坐在大房子裏,當著他的大少爺,而不是現在這樣,為了生活四處奔波。

“又鬧什麽情緒啊?”他將車停在路邊,啞然失笑,語氣就象對話的是沒長大的小孩。

“我要去搭公車!不要坐你的車!”眼淚滴答滴答,大顆的在掉。

唉,我扁著嘴,委屈的樣子,確實很象小孩子在無理取鬧。

“又哭?”他在笑,很疼溺很疼溺的笑,“怎麽越來越象小孩子了,我的依依怎麽越來越長不大了。”

確實,這兩年,我越來越象小孩子,說哭就哭,說笑就笑,已經完全不懂得掩飾情緒。

也許,潛意識裏,我是希望自己永遠長不大,因為成長的代價,可能代表他安心的離開。

“我要去搭公車!”抽涕著,我拿著書包,打開車門,就準備下車。

手,被一隻修長的手臂拉扯住。

“你忘了一年前那個公車色魔了?!你想再害得我幾天吃不下,睡不著?!”語氣依然是溫和的勸慰,他的臉色卻有點微沉下來,代表,他有點不高興了。

對!就是一年半前,那個公車色魔,在公車開到位於郊外的學校附近時,威脅司機,準備對車裏的女學生進行施暴,很倒黴,我就是他挑中施暴的第一個對象。

“又沒被**成功……”我的音量很低,明顯的有點底氣不足。

“你說你那時候受了多少傷?!整個臉都腫得跟豬頭一樣,身上都是淤傷!如果你不是反抗的這麽激烈,連命都不要了一樣,那個司機會鼓起勇氣救你們?!”每次一說起這件事,他的語氣就會開始激動,神情怒得想殺人,“媽的,別提了!”重重的忿忿拍了一下方向盤,一貫優雅稱譽的北北,居然說髒話。

那次以後,北北就拿餘下的積蓄買了車,堅持送我上下課,即使再忙,也從來沒有落下一次。

也正因為買了車,我們都是學生,所以,北北的生活在不停的打工中度過。

“北北,別生氣、別生氣……”他一生氣,我的心就慌成一片,哪還管剛才的小孩子脾氣啊。

“回來!坐好!”他命令我。

甘心被征服,我象小媳婦一樣乖乖的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