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V章 -離別
第60章 V章 離別
陸家撤出藏書閣已成定局,兩位管事正式過來交接,陸老爺子雖說心裏不痛快,卻並未刁難。讓陸成鬆把藏書閣裏大小事務都一一交代清楚,隻可惜兩位管事卻不怎麽領情。
戚管事麵上倒是恭敬,可那模樣卻是有自己成算的,對攬月閣原來的安排並未放在心上。而丁管事態度倨傲得很,好似藏書閣從前的規矩多麽可笑。
陸成鬆隻得硬著頭皮應付著,不管對方如何態度,他做好自己的事即可。壓了一肚子的火才算把事情交代清楚,對方是否聽在耳裏便是與自己無關了。
陸成鬆對藏書閣的未來有些擔心起來,畢竟有他們陸家的心血在裏麵。報告給陸老爺子,陸老爺子未做表示,隻是深深歎了一口氣,卻未言一語,徹底放開了手。
陸成鬆臨走時喚來夏青曼,實在對這丫頭不放心,叮囑她日後一定要小心。
陸成鬆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我明日便是不再來了,藏書閣正式移交給那兩人,估摸必是會有大動作,你完事皆需小心,盡量莫要卷入這是非中來。”
夏青曼低著頭,心裏十分難過。陸家撤出藏書閣的消息確定以來,藏書閣的氣氛便是變得十分詭異。這幾日兩個管事來交接,氣氛越發微妙起來。
從前最喜歡和陸成鬆套近乎的蔥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不再有事沒事往陸成鬆跟前靠,倒有些劃清界限的味道。
其他人對兩位新管事那熱忱巴結的嘴臉,讓夏青曼看著刺眼,從未想到原來那些人還有這麽一麵。平日看著倒本分得很,關鍵時刻便見真章。
怪不得前世那些當領導的退休之後會有退休綜合症,從前門庭若市個個巴結奉承,後來門可羅雀疏遠淡漠,落差大讓人無法適應。陸老爺子本人未親自前來交接,倒是極為明智的選擇。
“我心裏好難過。”夏青曼有些哽咽道,外邊越熱鬧,心裏越淒涼。
陸成鬆的心被揪了一下,也極為不舍,麵上卻是笑道:“又不是生離死別,有什麽好難過的。你應為我高興才是,如今我可以提前一年參加科舉,提前一年飛黃騰達。”
夏青曼搖頭,“你不用笑得這麽難看來安慰我,道理我都懂,隻是覺得有些不甘心罷了。”
還有些,舍不得。
陸成鬆歎了口氣,“不甘心又如何,這畢竟不是我們陸家的東西,別人想收就收回去了,哪有我們說好的份。能霸這麽多年已是天大的福分了,總要讓別人沾點福氣不是。”
夏青曼忿忿道:“可是你還沒走,都已經這般,等你走了藏書閣裏便是變成什麽樣子!我覺得沒過多久,我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地方,就要麵目全非了。”
陸成鬆心底也十分難受,“總歸不是我們自己的東西,也不需要費事去操那份心。你今後也不用太盡心,隻要不出錯就成,省得吃力不討好。”
陸成鬆對國公府並不似陸老爺子一般忠誠,隻不過當做個普通的東家罷了,還是可有可無那種,並無深厚感情。如今又是被傷了心,更加不以為然。
夏青曼知道陸成鬆必是比自己更難過,不想讓他還擔心自己,便是道:“嗯,你放心吧,我若現在還不清楚形勢,那就白活這麽大歲數了。”
陸成鬆噗嗤一笑,“好似你活了多久似的。罷了,路還是需要自己走的,你隻需知道你絕非一人即可。”
夏青曼心底暖暖的,方才的抑鬱之氣散了不少。
陸成鬆慎重道:“如今是兩位管事,到時候必是會把人分成兩撥,若是可能你就選那丁管事吧。”
夏青曼怔了怔,“嗯,我也樂意待在這邊,我這性子還是不要去攬月樓那邊礙眼了。”
陸成鬆分析道:“丁管事雖說毛病是不少,可還算直來直往,麵上能看出一二來,你隻需稍稍應付即可。那戚管事看起來卻有些笑麵虎的意味,這樣的人最是可怕,什麽時候捅你一刀都不知道。你這人最容易被外表迷惑,還是離這種人遠點。”
夏青曼也是這般想,卻有些猶豫道:“可若我非他那邊人,他若是把我當敵人,那可不就更慘了。”
陸成鬆微微皺眉,“這也是沒辦法之事,無論你站哪一頭都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但是你畢竟是個小丫鬟,他沒事也不會一直找你麻煩,你警醒點便好。總比在他身邊,時時刻刻的擔心要強些。不管怎麽說丁管事也是夫人這邊的人,戚姨娘就算再得寵也隻是個妾,國公爺再糊塗也不能寵妾滅妻。”
夏青曼卻並非這麽想,若非寵妾滅妻是大罪,國公爺早這麽幹了。也多虧方夫人娘家有些能耐,雖不比從前,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也不是輕易讓人欺負的,否則方夫人哪還坐得穩主母的位置。
在這府裏待了這麽長時間,夏青曼也約莫知道當年之事。
國公爺與戚姨娘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據說早已私定終身。可當時老國公爺覺著國公爺並非是能挑起國公府大任之人,一直遲遲未立世子。甚至有傳言,當時老國公爺甚至把希望放在當時尚且年幼,但已被人稱作神童的封七爺身上。
國公爺擔心自己的世子之位不保,便是迎娶了世家之女即如今的方夫人。當時方家權傾一時,便是施加壓力讓老國公爺立國公爺為世子。老國公爺亦知立幼不立長今後後患無窮,之前未急於立世子不過想激勵國公爺罷了,便是順水推舟立國公爺為世子。
當時戚姨娘得知國公爺欲娶方夫人為妻,心灰意冷意欲斬斷情絲,後來卻不知為何情絲沒斬斷,竟是珠胎暗結。國公爺舍不得自己的摯愛和親骨肉,也不可能放棄唾手可得的世子之位——若當時悔婚,方家必定不會放過,他的世子之位更加不保。
說來也巧,正好當時方家逢喪,方夫人需三年後才能嫁入,國公爺便是聘戚姨娘為妾,方家雖是不滿卻也無可奈何。誰讓自個倒黴遇到了喪事,若是推了這門親事,莫說後麵方夫人年紀已大不好嫁,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國公府這一大助力。
後來方家敗落,老國公爺去世,國公爺便是把戚姨娘抬為貴妾。夏青曼還聽說國公爺本是想把戚姨娘抬為平妻,可這平妻乃商人才會行的手段,被世人看輕。老夫人怕因此讓國公府丟盡臉麵,寧死不同意。而且此舉確實太荒唐,消息一傳出,便有禦史彈劾,國公爺這才作罷,卻對戚姨娘越發愧疚,更是寵上了天。
從前伴在老國公爺左右的人,都對國公爺十分失望,一大老爺們竟這般拎不清,為一個女人毫無原則,實非良將良才。因此,都告老還鄉離開了國公府,隻有陸老爺子念老主子舊情一直舍不得走,兢兢業業想為國公府辦事,以報知遇之恩。
如今,卻也不得不離開了。
夏青曼對國公爺實在沒有好感,典型的靠了女人又想追求所謂的真愛的畜生。如今還繼續做著糊塗事,真是嫌日子過得太閑,想找點事做。
“原本還想給你搞個歡送會的,如今看來是可以省了。”夏青曼原先還想像前世一般弄個聚會,大家好聚好散,結果這幾天看眾人的表現,估摸除了她在難過,其他人估計高興得很。
蔥芽這幾日十分開心的穿上自己的漂亮裙子,一大早便是起來,梳妝打扮臭美得很。若是在陸老爺子手下,哪敢弄得這般花枝招展的。陸家人走了她如今開心得很,其他人雖沒她這般明顯,卻也能瞧出點端倪來,哪有像夏青曼一般惆悵。
陸成鬆無奈笑道:“從前都不知道自己人緣原來這麽差。”
夏青曼嗤笑,“那是他們不識人,這個府裏習慣了阿諛奉承捧高踩低,像陸老爺子和你這樣剛正不阿的是異類,注定是孤膽英雄。”
陸成鬆笑了起來,“原來你也沒那麽傻嗎,至少還能看得出來其他人的虛偽來。”
夏青曼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瞎子。”
陸成鬆不置可否,從掏出一個木刻的小兔子,塞到夏青曼的手裏。“這個送給你。”
夏青曼接過來看了看,“咦?小兔子,怎麽這麽醜啊。我去,背後怎麽還有我的名字!”
陸成鬆笑得賊賊的,“你不覺得它跟你很像嗎?正好對了你的生肖。”
夏青曼嘴角抽抽,“你才像它呢,我比它漂亮太多了好嗎。”
“行啦,你就給我收好咯,要是下次回來,你找不著了看我怎麽收拾你!”陸成鬆一臉凶樣。
夏青曼白了他一眼,“哪有你這樣送禮的,喂,這玩意不會是你自己刻的吧?”
陸成鬆得意的拍了拍胸膛,“除了本大爺,誰有這麽鬼斧神工的手藝。”
“嘁,說你胖還喘起來了。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為了表示我的謝意,這玩意就送你了。”夏青曼像是漫不經心的從兜裏掏出一個錢袋,做工一般倒還算密實,上麵繡著一顆青鬆,還算能看。
陸成鬆了然,笑嘻嘻的接過錢袋,離別時候的惆悵散了不少。
夏青曼看陸成鬆並未嫌棄,還是十分高興的樣子,終於舒了口氣,這個錢袋已經是她最好的手藝了。其實她想送些更別致的玩意,最好是今後能在某一時刻起著關鍵作用的玩意。就跟電影裏演的似的,送個硬幣放兜裏,結果一槍下來,正好護住了心髒。
可夏青曼想了好幾天也沒能想出這樣一個玩意來,隻能作罷,送了個極沒有創意的錢袋。若非要說有點不同,那便是那錢袋分了好幾個兜,方便放不同的東西,可那麽小一點,其實真沒啥用。不用想也成不了什麽救命的玩意,這讓夏青曼十分挫敗,太沒有女主金手指的快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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