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有得必有舍
第62章 有得必有舍
唐茂年見妻子果然撂下臉就走，一點也不給老爺子麵子，不禁站起解釋道：“爸爸，淑芳身體不大好。這人身體要是不好，就不免胡亂說話。爸爸不要放在心上。”
唐老爺子心情好，根本不打算和他們多計較。他聽了，就對茂年道：“既然你媳婦身體不好，就該多關心關心她。”
唐靈均見爺爺捧慧中，給媽媽摔臉麵，心裏也覺得別扭。其實，爺爺待慧中好，他見了，心裏的高興多於憤懣。但爺爺不給母親麵子，唐靈魂心裏也不那麽痛快。倒是唐茂年，被老爺子數落了一下，臉色也未見多大波動，他還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湯。
“爺爺，我吃飽了，我去看看我媽。”唐靈均說著，就站了起來。這一頓晚飯，沈慧中的眼睛，一丁點都沒有停留在他身上。他心裏鬱結，隻想早點離開。
“嗯。你母親也疼你，你去看看也是應該的。”唐老爺子牙口好，但吃著這碗軟糯糯的飯，反更覺得有嚼勁。其實，他叱吒風雲半生，什麽場麵沒見過？什麽好吃好喝的沒嚐過？他這樣不吝嗇地誇慧中，隻想讓她覺得：唐家雖大，在虞城也有些地位，但家裏還是講溫情的。
唐斐年一時也飽了。他也站了起來，對老爺子道：“爸爸，我先走了。我還有一點事，要去書房處理。”
唐斐年不是傻子，方才在席間，他注意到靈均的眼睛，頻頻往他和慧中的臉上停留。他敏感地覺出這其中的深意。
上回，在虞山農家樂，唐靈均對他說的話，他還清晰記得。瓜田不納履，李下不脫鞋。他知道靈均疑心什麽。靈均既要走，他不如也隨後走好了。
唐老爺子見叔侄兩個都要走，也就淡淡道：“唔，好。”
席間，一時就剩了唐茂年和沈慧中與老爺子作陪了。唐茂年不知今日靈均和慧中爭吵一事，他留在這裏，見慧中受老爺子青睞，想趁勢再提出將靈均調入總部一事。此事是大事，是唐茂年計劃中安排好的事，前回他碰了壁，但並不意味著他會放棄。
話說，唐靈均見小叔跟隨自己後頭，也出了來，與昏黃的路燈下，他就停住了腳。
“小叔，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唐靈均手插著褲袋，嘴不停地咬下唇。
唐斐年像是料到他會說什麽似的，就淡淡道：“我知道，今天你一定會來找我。”
唐靈均一聽，心裏還有些吃驚。“小叔，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不知道？你別忘了，我是集團總經理。總不乏有人給我報信。”唐斐年說著，就抱著胳膊，篤定說道。
沒想到小叔這樣坦蕩，倒是出乎唐靈均的意料之外。他麵帶了一點尷尬道：“小叔，我並沒有別的意思。”
斐年就道：“靈均。我知道你疑心，不如我就告訴你吧。今天下午，慧中的確和在一起。”
“你——”唐靈均一時結巴。小叔這話是什麽意思？
“說來，你也不一定相信。”唐斐年對著靈均，淡淡將今天下午發生之事，告訴了靈均。“事情就是這樣。慧中擔心發揮不好，所以才這樣提前練習。她進唐家，是存了很大的心理壓力的。”
唐靈均一聽，眼睛就細眯了一眯，目光警惕而又疑惑，真的隻是這樣嗎？“既然如此，為什麽慧中不願告訴我？”這樣一件事，沈慧中心裏取中的第一人不是他這個丈夫，而是小叔，還是令他的心裏不舒服。
盡管知道慧中和他沒什麽，但唐靈均還是忍不住嫉妒。
唐斐年看著他陰沉的臉色，就道：“你和慧中關係不睦。我想，即便她說了，你也不信的。隻因你疑她在先。”
唐靈均聽了，就低著頭，一下不說話了。
唐斐年就歎息道：“靈均。這天下沒有什麽兩全其美之事，有得必有舍。你要想重新挽回慧中的心，你就要拿出誠意。說到底，慧中和藍茉，你隻能選一個。”唐斐年說著，就大步走了。
唐靈均看著小叔的背影，一言不發。這些話，他不是不懂。隻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身處其中，真的不知該怎麽辦。
唐斐年走回房間，闔上門，坐在沙發上，臉色就現出一絲酸澀的苦笑。他能勸靈均，但自己心裏的魔障，又該如何解除？他愈想，愈覺得自己口是心非，愈覺得自己自欺欺人。
“爸爸——”唐茂年又喝了一口鬆茸湯，就試探著要開口了。
“唔，茂年，我看你今天精神不錯嘛!你想和我什麽！”老爺子知道他不肯走，一定是有話說。
“爸爸——”唐茂年殷勤笑道：“您也看見了，如今慧中重回了咱們唐家，各方麵表現得都不錯，我這個做公公的見了，心裏也很安慰。靈均也快三十了，這要是調往總部，和慧中也就能多交流交流。這與他們夫妻的感情也更有好處呀！爸爸，您的意思呢？”
因為老爺子待慧中另眼相看，所以唐茂年便也違心地誇讚起慧中來。
沈慧中聽了唐茂年的話，心裏很不以為然。這個唐茂年，真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她還清晰地記得，一個月前，他將自己的職務挪給了藍茉，並且還在電話裏告誡她：要容忍藍茉，要和她友善相處。可現在，唐斐年卻又利用她作為兒子的跳板，借機給老爺子施壓力，也真是虛偽！
沈慧中的目光裏，就帶了幾分輕蔑之色。唐老爺子聽了兒子的話，忽然就問慧中：“你的意思呢？”
唐斐年不想老爺子問起了慧中，隻將這球拋給了她。他馬上就對慧中道：“你是靈均的妻子，你應該幫幫靈均才是。”
沈慧中聽了，心裏就‘哼’了一聲。唐靈均要進總部之事，之前小叔已經說過。這廝要真進來，與自己查找資料，當然有好處。但同在總部上班，和這廝總不免碰到，也令她氣悶。在集團員工眼中，他們還是夫妻。唐靈均來了，白蓮花小三藍茉自然也要跟著來。到時，不免又是一場好戲。
在暴風雨來臨之前，沈慧中隻想做更充足的準備。她聽了，就淡淡一笑道：“爸爸，靈均進總部並不著急！到底集團總部的幾位副總還沒有退休呢！”
她又對了唐老爺子道：“爺爺，不如再鍛煉鍛煉靈均吧。靈均他做事還欠缺些穩重，這也不是我一個人這樣評價他。”
唐老爺子聽了，就沉吟了一下，方對著唐茂年道：“茂年，慧中的話很中肯。所以呀，這件事，以後你暫時就不要提了。如果時機合適了，靈均總還是有機會的。”
唐茂年的臉色一下變得陰沉了。這個沈慧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她和靈均雖然感情不睦，但到底還是夫妻！這哪有做妻子的，給老公澆一頭冷水的呢！
他坐不住了，一下就站了起來，對老爺子悶聲道：“爸爸，您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阻，您這是真要給靈均難堪呀！按照總部的規矩，在分公司任職滿五年，就可以升遷了！”
唐老爺子就道：“不錯，靈均也裕豐幹了是有五年了。但他這五年裏，給我捅了多少簍子！要不是我出來發了話，打了招呼，這小子早就在大牢裏蹲著了！但今日不同往日，我認識的一些老人也都退了，這些新上來的，也不會那麽給我麵子，靈均這小子，還是要小心一點！”唐老爺子本來心情極好的，但提及這件事，還是不禁發怒。
唐茂年見老爺子變了臉色，知多說無益，隻得先退一步，說道：“爸爸，靈均也是一時心急，他的出發點是好的。爸爸，您休息吧。這件事，也就先緩緩再說。”唐茂年說完了，便又不滿地對慧中搖了下頭，大步出了飯廳。
沈慧中在旁見老爺子談起靈均的舊事，心裏也一陣激動！果然唐靈均身上有案底！聽了老爺子一說，她心裏更肯定了妹妹日記記載的真實性。唐靈均惹的事，似乎還很大，不然老爺子不會這樣生氣。
唐茂年走了，唐老爺子心裏就有點疲倦，他對慧中道：“好了，爺爺有點累了，你也趕緊上樓休息吧。”
沈慧中目光沉沉地看著唐老爺子，也就點了點頭：“爺爺，晚安！”慧中說著，站起就要轉過身，唐老爺子卻又在後喚了一聲：“慧中，今天爺爺很開心，謝謝你！”
慧中聽了，趕緊回頭，她朝老爺子莞爾一笑道：“爺爺，舉手之勞而已，哪裏要說謝呢！”
“慧中，爺爺還是那句話，唐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打開！”
待慧中上了樓後，唐老爺子就一個人獨立在偌大的廳堂裏，看著大宅四處，神情透著說不出的孤單。燈影綽綽，一時，傭人們上來收拾飯桌。老爺子為使傭人們自在，就著燈影，緩緩離開大廳，去了聽風軒。
唐斐年回到書房，坐了一坐，喝了幾口茶，目光就落在櫃子角落地擺放著的的一隻手工製作的口琴上。那是一個吉普賽男人送給他的禮物。唐斐年看著那木質的口琴，不禁就想起兩年前，他在巴黎機場候機時遇到的那件‘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