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言多必失
第60章 言多必失
剛才，在裕豐自己的辦公室裏，當著藍茉的麵，他不想得表現得這樣生氣。但現在，他真的控製不住了！他隻想知道真相。“告訴我，你和我小叔，到底有沒有什麽？”唐靈均一手扯住慧中的胳膊，一手製住她的手腕，咆哮問。
他這樣歇斯底裏的舉動，慧中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她隻冷淡道：“放手，你給我放手！”
“不放，我為什麽要放？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唐靈均製住的，恰好是慧中那跟長了水泡的手指。雖然水泡被刺破，用創可貼貼了，但因為靈均的生拉硬拽，還是十分疼。
她忍住疼，不想在他麵前示弱，還是漠漠道：“唐靈均，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心裏齷齪，便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齷齪麽?”
唐靈均聽了，心裏更是怒不可遏了。他想也沒想，甩手就給了慧中一記響亮的耳光！“啪——”慧中的臉立即腫得老大，她撫著臉，咬著牙，憎恨道：“唐靈均，今天你給我記住，你給我的這一巴掌，我沈慧中會一千倍一萬倍地討回來！”沈慧中在情緒激動之中，一下就說出自己的本名。說出來了，她也渾然不覺。為了妹妹，她什麽都豁出去了！
同樣處於亢奮之中的唐靈均，隻當慧中口誤，也沒有往裏多想。見慧中臉腫得老高，唐靈均又有些歉疚。他納悶自己對她，總是這樣衝動！他也不想這樣的，可為什麽這個女人要一二再、再而三地激怒他？
“沈慧中，你怎麽拎不清楚呢？我問過了，今天你沒有上班，而是和我小叔去了別的地方？我隻想過來問你，你們下午都幹了些什麽？”唐靈均看著她腫脹的麵頰，一時懊悔自己太過衝動。可這能怪他嗎？任何一個男人，見了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鬼鬼祟祟的，連問一下都不行嗎？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叔叔！
唐靈均覺得自己窩囊透了！
沈慧中看了下四處，不想因此驚動了唐家的傭人們。她將怒氣忍下，沉沉道：“唐靈均，你還有完沒完？我和小叔當然是出去辦事了！你不要鬼鬼祟祟地瞎猜行不行？”
“鬼才信！今天你不說實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唐靈均是決心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沈慧中不傻，當然不能將小叔陪著自己偷著練手的事告訴他。“你想怎樣？”她想：小叔這是好意幫她，她怎樣也不能將小叔供出來，惹人猜疑。
看出慧中神情遲疑猶豫，隻叫唐靈均更是疑心。“我不想怎樣，我隻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畢竟我是你的丈夫，我有這個權力。”盛怒過後，唐靈均逐漸平靜下來，他希望事情並不是藍茉以為的那樣。
聽了唐靈均的話，沈慧中詫異過後，反而笑了起來。這廝那樣對待妹妹，臉皮倒真厚，丈夫？他對妹妹盡到了一點做丈夫的責任了嗎？
她冷笑了笑：“唐靈均，這些話你現在在想起來，太晚了！你有什麽權力？難道我一點人生自由都沒了嗎?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你的小叔。”沈慧中說著，就要大步離開。
但唐靈均不得到一個接過，哪裏會放她走。“沈慧中，你為什麽不正麵回答我的話？還是，你真的心虛了？我不管我們的婚姻怎樣，隻要你一天是我唐靈均的妻子，我就有權過問你的所有！”
“唐靈均，你偏要問，我就偏不告訴你！怎樣都不告訴你！”想起他對妹妹所做的種種，沈慧中就是要吊足他的胃口，折磨他。
“慧中！那麽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對我小叔，並不是單純的叔侄之情？”唐靈均憤怒之餘，目光更是一緊。慧中，說出來，真的有這麽難嗎？你越是不說，我便越懷疑。
“你自己去想吧。”沈慧中忽然就不想和他胡扯了，隨便他怎樣吧。縱然他疑心，但也沒有證據。自己到底不是真正的沈慧中，沒必要和他說這麽多。
“你——”唐靈均便她要走，就在她背後道：“行，你不說，我就去問小叔。想我小叔應該不會騙我。”唐靈均說著，就要往唐斐年的屋子走去。
沈慧中見了，心裏就有些害怕。萬一，萬一唐斐年告訴了唐靈均，會不會因此引起唐老爺子的懷疑？這好不容易瞞住了唐斐年，這要是再露出什麽馬腳的話，那圓起來可就難了。
“唐靈均，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唐斐年是你的小叔，你當著的麵，去問他和自己的妻子有沒有奸情？你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慧中擔心，隻想拖住唐靈均。
“哼哼，你緊張，你害怕了，是不是？那你告訴我呀！”唐靈均覺得自己占了上風，口氣就倨傲起來。
沈慧中的臉頰此時還隱隱作疼。依她的個性，剛才就恨不得一巴掌回打過去的。她之所以隱忍不發，就是不想將唐斐年扯進來。她歎了口氣，說道：“唐靈均，你小叔不是你，他是個正人君子。你去問了，隻怕也是要失望的。”
“哼！沈慧中，我才不上你的當呢！聽你的口氣，你處處維護我小叔，真的不由我不心疑呀！”這樣執拗的沈慧中，唐靈均第一次看見。
二人正在芭蕉園旁激烈爭執，就聽路旁有一人輕輕咳嗽了聲，說道：“靈均，慧中，你們說話的聲音很大，隻是打擾了爺爺看書了！”
二人聽了，心裏同時吃一驚。轉頭一看，就見唐老爺子穿了一身白色的唐裝，緩步走過來了。芭蕉園左側後麵，就是唐老爺子的聽風軒。黃昏時分，唐老爺子在聽風軒二樓看書，就聽樓下前方的芭蕉園內，有一男一女的聲音，在激烈爭吵。
他放下書，立在窗前，聽了一聽，便知這吵架的男女是誰了。唐老爺子歎了一歎，搖了搖頭，還是決定下樓去瞧個究竟。雖聽不大清楚他們在吵些什麽，但唐老爺子也看出來了，這小夫妻之間的感情，確實不好。何談不好，簡直就是惡劣。
一想到自己送給慧中的那條翡翠項鏈，似乎也沒起什麽作用，老爺子的心裏就覺得沮喪。
“爺爺！”唐靈均道了一聲。沈慧中壓抑著怒氣，也喚了一聲：“爺爺！”
唐老爺子皺著眉頭，問他們：“吵什麽呢？又有什麽好吵的？”
唐靈均沒想到驚動了爺爺，想了一想，就道：“爺爺，沒什麽。我和慧中說話，就是這樣。”唐治元聽了，就垂下眼瞼，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他道：“說謊！”
老爺子對著一旁不語的慧中道：“慧中，爺爺要聽你說！”
沈慧中也不想將此事弄大，她頓了頓，就低聲道：“爺爺，事情就是像靈均說的那樣。其實，真的沒有什麽事。”
唐老爺子聽了，口裏就‘嗯’了一聲，方道：“你們沒事就好。”唐老爺子又往前走了幾步，又對慧中道：“慧中呀，今天晚上爺爺可還惦記著你的紅燒獅子頭和什錦八寶飯呢！”
慧中聽了，趕緊就道：“爺爺，我知道了。過一會，我就去廚房給您做！”唐老爺子聽了，就又點了點頭，對她道：“慧中，以後靈均這小子欺負了你，你不要理他，直接來告訴爺爺！”唐治元是個敏銳的人，他眼一瞥，就注意到慧中臉上有五個鮮紅的指印。
老爺子咬著唇，決意要為慧中出一口氣。他心裏有了招：“靈均，爺爺屋子後麵，有一塊空地。爺爺想在那裏再種些丁香，你去將那塊地整理一下，將地上的草呀什麽的，都給我拔了！”
唐靈均一聽，心裏怔了一怔。他馬上就意識到，這是爺爺要整他。他抿了抿嘴，心裏不平地說道：“爺爺，我就去。”
“嗯，你現在就去。幹活要認真，半個小時後，爺爺會去檢查。”
唐靈均聽了，目光再次瞥上慧中的臉。沈慧中，你別得意，就算我小叔也不說，我也有辦法查到！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是真被我逮到了，我可要你們好看！
唐靈均悻悻地走了。
唐老爺子看著唐靈均的背影，心裏歎了口氣，他對慧中道：“靈均這小子，也快三十了，可還是長不大！許多事上，真是委屈你了！”
沈慧中知道老爺子想說些什麽。“爺爺，什麽都不要說了。我和靈均真的沒什麽，要是真有什麽，我也不會再回來的。”她想以此話安慰老爺子。
和唐母唐父不一樣，唐老爺子待她卻是不錯。她和唐家的恩怨，著實和老爺子無關。縱然以後有證據了，將唐靈均送進監獄，她也希望此事不要牽涉到老爺子。但，她也清楚，牽一發而動全身。唐靈均到底是唐家的人。到時難免不連累到老爺子。不過，為了盡早查明真相，給妹妹報仇雪恨，她也顧不得了！
“好，我信你這句話。站在我的立場，我希望你回唐家，與你，與整個唐家，都是一個好的開始。”老爺子說完了這些，這才走了。
沈慧中立在原地，心裏想著老爺子的話。唐老爺子話裏有話，她也不是聽不出來。老爺子旁敲側擊的，一心想要她融入唐家。老爺子的初衷是好的，隻可惜妹妹早就亡故，一切都不能重新來過。她這個李代桃僵之人，所要做的，除了報仇，還是報仇！老爺子，我沈慧中真的要辜負你的好意了！
不想再胡思亂想下去，沈慧中便強迫自己，振奮精神，大步去了大廚房。廚師老張見少奶奶過來了，就說了聲：“少奶奶，老太爺將做紅燒獅子頭的肉餡和佐料都備好了。您瞧，這些可都是老太爺親自剁的餡。”
沈慧中見了，就笑著點頭道：“我知道了。”
廚師老張本是個話不多的人，但見了少奶奶，還是多了句嘴兒：“少奶奶，我老張在唐家大宅也呆了十來年了。我還是頭一回見老太爺在廚房忙活呢！可見，老太爺是真喜歡吃少奶奶做的東西。”
廚師老張說的，也並不是什麽奉承話，隻不顧有感而發。慧中就道：“老張，晚飯也快到點了，我這就將這些肉餡捏成肉丸，你再給我盛半斤糯米過來。”
老張聽了，就問：“少奶奶，您要我幫你嗎？”
慧中就搖頭道：“不用，這兩樣菜簡單。有什麽我會叫你的。”
晚上七點。唐老爺子招呼全家人，依舊來大廳吃晚安。唐茂年夫婦本欲不來的，但還是硬著頭皮來了。沈慧中已將紅燒獅子頭和什錦八寶飯做好了。她嚐了嚐味道，覺得都不錯。她吩咐桃姐將這兩樣飯菜盛放好了，待老爺子進了大廳，就將它們端過去。
唐老爺子唐斐年馬淑芳都坐下了。唐靈均拔了一個小時的草，也腳痛腿酸地來了。慧中和斐年來的最晚。慧中出了廚房，感覺身上油膩膩的，就上了二樓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才又下樓，走到大廳的一條過道內，見唐斐年也過來了。
四目相對。慧中決定還是先開口：“小叔，你也來吃晚飯？”
唐斐年點點頭。他淡淡問了句：“慧中，一切都還‘順利’吧？”
慧中明白他的意思，就笑：“小叔，很順利。我自己吃了，都覺得很好。想老爺子不會再挑剔了。”唐斐年聽了，也就又點了點頭，說道：“言多必失，尤其是人多的場合。你要不想引起老爺子疑心，長話盡量短說。”唐斐年說著，就越過她搶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