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緊緊抱著她

第48章 緊緊抱著她

唐斐年就笑:“知道你開飯館多年,卻一直不知你的手藝怎樣!今天,我是著意來嚐嚐味道的!”

“斐年,你是貴客。我給你準備的都是正宗的淮揚菜!你稍等幾分鍾,先坐著慢慢品茶。”唐斐年見慧中規規矩矩地坐著,就道:“慧中,你喝什麽?”

“我就和小叔一樣吧。”斐年見了,就點了點頭,朝華瀚示意。

華瀚就道:“斐年,你這個侄兒媳婦,真的很乖巧聽話。”

沈慧中聽了,決定解釋一下:“華先生,我是真的隻喜歡喝茶。”不知為何,她的臉上還是有微微的窘色。唐斐年便移過話題,問華瀚:“你都備了哪些菜?”

華瀚就笑:“既然是私房菜,自然都是些家常菜。但我做的菜,隻比那些大飯店還好。待會菜上來了,你就知道了!”

華瀚說著,就走到櫃子一旁,給唐斐年和沈慧中續茶。

唐斐年見狀便道:“我自己來吧。”華瀚左腳因車禍受傷,走路微瘸。雖然不影響行動,但他也不想使他太過勞累。而且他知道,華瀚為了款待他,這一個上午的,也是忙碌。

唐斐年搶先一步,倒了三杯茶。看著茶水碧澄透明,又帶著一點綠黃,唐斐年就問:“你這是什麽茶?”

華瀚就笑:“斐年,這是我妻子老家的茶,此茶叫做苦蕎茶。”

唐斐年將其中一杯,放在慧中的麵前,慧中趕緊接過。“苦蕎茶?我聽說過,隻是沒喝過。”

華瀚就笑:“那你就不妨喝上一小口。然後品評。”

唐斐年也就悠悠喝了一口,方帶了笑意道:“初入口中,覺得非常苦。可喝下之後,卻又品出一點痛快的甘甜來。”

華瀚聽了,就點了點頭,說道:“苦蕎茶就是這個味道。我聽我妻子說,從前她們那裏的農人,在烈日當頭的酷暑下幹著活,在田埂隴頭休息時,就喜歡喝這樣的茶。”

“嗯。此茶的確適宜勞碌時喝上幾口。不過,這初春時節,多喝一點帶了苦味的茶,與腸胃也有好處。”

華瀚聽了,就哈哈一笑道:“斐年老兄,幾年不見,你開始養生了?”

唐斐年就道:“不是。你知道的,我受我母親的影響,飲食一向清淡。對待苦味的東西,我一直有特別的感情。”

華瀚見他勾起舊事,一時也就不說了。默了一默,華瀚搖了搖桌上的餐鈴,兩個服務員將菜肴一樣一樣地端過來,放在桌子上。

華瀚就道:“斐年,我知道你的口味,這些菜的味道隻是清淡。”

沈慧中見了,也就看了桌子幾眼。滿滿一桌子的菜,有鬆鼠桂魚、清蒸鰣魚、燒河豚、素炒茭白、菱藕湯、蓮子百合湯、糖醋排骨、鬆茸雜炒,還有幾樣菜名,沈慧中一時說不上來。但都是地道的淮揚菜。

“嗯,果然是私房菜。”唐斐年對慧中道:“慧中,你不必拘謹,隨意吃些就是。”

華瀚心裏,對沈慧中其實非常好奇。他憑直覺,總覺得斐年對他這個侄兒媳婦,過於關心了。

慧中聽了,也就點了點頭。席間,華瀚作陪,對斐年講了自己這幾年的境況。

“華瀚,你開心就好。”唐斐年知道,當初華瀚不顧父母的反對,執意要回虞城,因此取消了他繼承遺產的大部分份額。現在的華瀚,是自力更生。

“斐年,我不是你。我身上沒有你這樣的沉重包袱。”顯然,華瀚知道斐年身上的包袱是指的什麽。沈慧中聽了,不禁在旁聽得蹙了眉頭。華瀚又道:“近年來,我和父母的關係也改善了許多。他們依舊不讚同,但似乎又理解了我的選擇。本來嘛,我也不是學醫的料。”

“華瀚,聽你這樣說,我真為你高興。你這樣的生活,其實——是我所羨慕的。”唐斐年說著,又喝了一口苦蕎茶。

“斐年呀!你和你們家老爺子的關係,如今到底怎樣了?”

關於這個話題,唐斐年並不想多談。他隻淡淡道:“還是老樣子。不過,老爺子上了年紀,行事越發鬼祟了。”

“哦?”

“還有幾天,他就要回唐家大宅了。”

“是嗎?那這樣一來,你們家可就更熱鬧了。”華瀚說著,便又站起身給斐年和慧中續茶。

一個小時後,唐斐年方帶著慧中,從華記私房菜館出來。華瀚將二人送至門外,又對斐年道:“你該加把勁才是!你的侄兒都結婚三四年了,可你還是單身一個!”

華瀚是知道斐年有那麽一段‘沉痛’往事的。唐斐年就淡淡道:“婚姻之事,我順其自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你說得倒是瀟灑。不過,我看你行起來,大概又是另外一回事。”華瀚說著,不禁瞅了瞅一旁低著頭的慧中。

唐斐年便道:“好了,我不和你閑扯了。有什麽事,你打我電話。見你一切安好,我很為你開心。”

“好。我也真心希望下回看到你,你身邊帶著的不是你的侄媳婦,而是你的女朋友。”華瀚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唐斐年和慧中走至車邊。二人進了車內,慧中方道:“小叔,今天我實在吃得飽。”

“嗯。我這位仁兄的廚藝,的確不錯。他做的菜,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剛才,我聽你們談話,似乎這位華先生也出身顯赫,但為了摯愛,寧願放下一切,也是個有勇氣之人。”

“慧中。殊途同歸,所以你不必這樣執拗。你若能鼓起勇氣,選擇另種生活,相信生活不會令你失望。”唐斐年話裏有話。

“小叔,你還不死心!”慧中說著,又深深歎了口氣,“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唐斐年將車子駛入一道圓形的花圃前時,意外發現車子竟拋了錨了。他無奈地對慧中道:“德國產的車,也不過這樣。”

“會不會是上次在涵洞,車子進了水,零件損害了緣故?”

唐斐年下了車,對慧中道:“我給修車公司打個電話。慧中,你去看看那邊路上有沒有出租車?”

“好的。”慧中說著,三步並作兩步地就走到馬路上去。花圃左側,卻是一個高速路口。慧中翹首以望,並沒發現身後有一輛大卡車疾速而來。

唐斐年看見了,他預測了危險,疾忙往前飛奔。就在卡車駛來的那一刻,唐斐年已經搶先一步,他拽著慧中的胳膊,將她往自己的懷裏拉,躲過了那輛卡車。

慧中起先還蒙了。待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後,她隻是注意到,唐斐年將自己緊緊地摟在懷裏。她緊張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的長發觸到了斐年的頸脖,他們的身軀緊緊纏繞,狀態親密之極。

“慧中——”險情已除,唐斐年看著麵色緋紅的慧中,看著她嬌嫩的麵容和嘴唇,他的心裏湧起一陣難言的悸動,他真的想低下頭,在她唇上輕吻一下。

他的目光瀲灩難舍。有那麽一刻,他真的控製不住自己了。沈慧中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唐斐年。他的懷抱,她真的很貪戀。被他摟著,她的心裏,覺得說不出的安全!

二人就這樣深深對視,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長。他們的目光複雜糾結,後來,也不知誰,終於鬆開了對方的臂膀。

慧中轉過身子,避過唐斐年掩飾不住的炙熱目光,理了理頭發道:“謝謝你,小叔。”

唐斐年聽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方才緊緊抱著她的那一刻,令他再次肯定,他對她是有感覺的,完完全全地有感覺!什麽時候起,他看沈慧中開始不同了呢?這樣的情愫,到底是從什麽開始的?無人告訴他答案。

他自詡是個成熟的男人,早已學會控製自己的情感。子欲避之,反遇促之。有些事,一味避讓自然不好。何況,他和慧中更是朝不見晚見的。他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的不倫情感。

因此,唐斐年糾結地想:自己這一段時間,忙於工作,的確也很久沒談戀愛了。這身邊貿然出現了一個沈慧中,就引得自己情不自禁地往那方麵想。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

他頻頻點頭,以肯定自己的看法。既然不能避讓,那麽不如將這些不該有的情愫,逐漸揮發驅散了?閑暇之餘,多交幾個異性朋友,興許就好了吧!

“你我是叔侄,何須說個謝字?”唐斐年克製道,他踱著步子,故意拿出一副長輩的架勢,並遠離了慧中幾步。

“哦。”慧中見唐斐年瞬間就換了態度,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剛才被唐斐年摟著,如果說沒有感覺,那是假話。沈慧中,如果他不是唐家人,不是唐靈均的小叔,你也不是沈慧中的姐姐,那麽,你和他相遇了,你的心裏會不會起悸動?你們會不會有一點點的可能?

她看著唐斐年的背影,眼睛微濕。一陣風拂來,似乎有隻小蟲子鑽入她的眼睛,她不禁揉了一揉,心裏淒楚。

唐斐年給修車公司打了電話,掛了電話,見慧中不說話,唐斐年便主動道:“你就自己打的吧,我在這裏等一會。”

不管怎樣,以後和慧中在一起,一定要保持距離。不該說的話不能說,不該開的玩笑不要開。相信時日以久,他心裏的這份情愫,會漸漸消失。

“好的。”慧中聽了,便咬了咬唇,小心走在路邊。五分鍾後,果然有一輛出租車過來了,慧中上了車。她坐在車裏,看著前方唐斐年高大挺拔的身影。唐斐年倚靠在他的車旁,目光一動不動,靜靜看慧中離去。待那輛出租車疾馳而過,消失不見了。唐斐年方深深地歎了口氣。

五天時間過去了。這五天內,唐斐年極少留在辦公室。每天上午,他早早地過來,簡單交待慧中一天的瑣事後,就離開公司,大致晚上四點半的時候,才又過了來。唐斐年想借此冷卻心裏對慧中的情感。

隔一日,唐斐年打算提前下班,桌上的電話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斐年,是爸爸。我現在就在虞城機場。”唐治元雖年過七十,但穿著依舊時尚。他一身定製的蒂凡尼深色休閑套裝,頭戴紅色的貝雷帽,身邊一個大行囊。看起來哪像是虞城商界一位呼風喚雨的元老,反而像是一個來虞城采風的藝術家。

唐治元自打過了七十後,行事愈發‘鬼祟’。兩年前,聽說孫媳失蹤了後,唐治元將唐靈均罵了個狗血噴頭,也狠狠責備了唐茂年夫婦。在老爺子看來,雖然這個孫媳嘴巴笨,不會來事,但心眼兒著實不壞。

唐治元忙著在退休前,將唐氏產業再拓展一下,平時忙碌,也不怎麽回老宅。對於孫子和孫媳的一些問題,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但沈慧中據傳落海後,唐治元還是傷心的。後來,又聽說靈均在外和一個女人果然有不妥,老爺子更是秘密修改了遺囑協議,從此漸次退出台前,走向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