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給我下樓
第三十八章 給我下樓
從陽光明媚到夕陽西下，從天邊泛著豔紅的晚霞再到夜幕降臨，肖曉就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高跟鞋甩在一邊，衣角也有些褶皺。
萬碧霞進來出去幾次，看見肖曉這個樣子，實在不忍打擾。
肖曉低垂的眼眸帶著失落，最後還是停在了那張紅色，如同鮮血一般的請柬上。
上麵的圖案再惡俗不過，一對巨大的金色桃心糾纏在一起，下麵是兩個人的名字“韓亞倫陳若萱”。在肖曉的眼裏是那樣囂張與嘚瑟的寫著“請見證我們的愛情”。
以前的她或許還會嗤鼻一聲，鄙夷一下，而現在連冷笑都沒有了力氣。
曾經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坦然放下，優雅的咒罵，可如今才知道，原來真正等到這一天來到的時候，傷心和難過無以複加。
五年的感情與友情，當他們變成一把利劍的時候，站在懸崖的肖曉竟然可以心痛的連眼淚都難以坦然流下。
幾次生氣的拿起請柬摔在角落，又幾次地歎息撿起，最後還是靜靜的躺在她的辦公桌上刺痛著她的雙眼。
去，還是不去？
當遇到這樣的選擇題的時候，又無可避免的想起了顧亦君，那個冷如冰狠如刀的男人，現在已成為她生命中不敢再觸碰的爛攤子。
是什麽打破的她原有的計劃？
或許就是那天她離開陸之堯家的時候，他接到的那個電話，揚聲器裏是顧亦君暴怒的聲音，是擔心？肖曉不能確定，但還是讓自己的心有瞬間的溫暖。
或許還是自己走出門時，陸之堯略帶戲謔的聲音：“看來，他還是挺關心你的。”
外人都能看出，她又怎會不知。
是什麽細微的有了變化，讓她竟不想再去利用顧亦君。
肖曉重重的歎息，將頭埋在了胳膊裏。
好煩心呐！
肖曉才想起，從剛才開始，電話就一直在響，這才掏出一看，居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竟都是顧亦君打來的。這才剛剛看到，他的電話就又打了進來。
遲疑了一下，肖曉接起了電話。
“嗯。”
“你在哪？”顧亦君冰冷低沉的話音未落，他黑色的邁巴－赫就停在了肖曉公司的樓下，擰著眉，臉色有些鐵青，脖間的領帶有些鬆散，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疲憊。
他說完，朝著樓上一望，整棟樓漆黑一片，唯有一扇窗戶亮著微弱的燈光，窗戶下坐著一個單薄的影子。
他的心微微一顫。
“不接我電話，你想死嗎？給我下樓！”
命令的口吻帶著強硬的語氣，強大的氣場透著冰冷的氣息。不等肖曉說話便掛了電話，隨手將手機甩在了一邊，沒想到屏幕又忽然亮了起來。
是蘇芸打來的。
顧亦君有些不耐煩，輕輕撥了一下掛掉了蘇芸的電話，之後卻又一怔。
是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不想接蘇芸的電話了？這個問題的出現讓他更加的煩躁，他沒有答案也不想繼續糾結，索性打開了車門，靠著車點燃了一根煙。
煙蒂的火光泯滅，當最後一點煙灰落在地麵的時候，顧亦君看見肖曉緩緩的從樓上走了下來。此時的夜晚帶著寒意，將那個小女人的鼻子吹的通紅，有些淩亂的發，看上去沒精打采的。
他上前一把將肖曉扔進了車裏，小女人卻意外的很是配合。
待到顧亦君自己坐進車裏之後，看見肖曉的眼神依然有些渙散，微微低眸，看見她包裏有一抹紅露了出來，不由分說一把搶了過來。
“謔，我說你怎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原來......”語氣中帶著譏誚，唇邊漾起玩味的笑意，眼眸中卻有一道寒光閃過。
“夠了，顧亦君。”氣若遊絲，肖曉低著頭像是一隻沒有知覺的木偶娃娃。
顧亦君不怒不惱，側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肖曉，女人的側臉精致卻有些蒼白，低低垂著的眸子第一次沒有了原來明亮的色彩，像染上了一層霧氣。
這樣的神情，真讓他討厭！
顧亦君握緊了方向盤，青筋在手臂上若隱若現，英俊的臉上寒氣逼人。
“肖曉，你是不是失憶了？”聲音低沉透著一股寒意。
肖曉不明所以，茫然抬頭：“啊？”
難道又做了什麽得罪了這位大菩薩？
“協議的最後一條，結婚期間，可以免費行使身為顧太太的所有權利，包括......報複前男友。”說完，狹長的眼睛斜睨著肖曉，唇角冷冷的一勾：”看你這個蠢樣子，就知道你一定忘了！”
“啊？啊！”
肖曉的最後一聲猶如尖叫消失在急速的風裏。
最後車停在一家服裝店的門口，現在已是臨近深夜，店家早已關了門，隻剩下頭頂還在閃爍的霓虹燈和黑暗的櫥窗。
櫥窗裏是一個麵無表情的模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小禮服。
簡單卻又不失奢華，星星點點的點綴著紫色的施華洛世奇水晶，即使在這樣深沉的夜裏依然閃爍著奇異的光澤，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顧亦君走下車站在櫥窗前雙手環胸，思索著。
肖曉不知道他在搞什麽，走下車看著顧亦君，臉上是不耐煩的神情。
“顧亦君，你又要幹什麽？”
“喜歡嗎？”
顧亦君沒有看她，依舊冷冷的盯著櫥窗。
“喜歡又怎樣？已經關門了！”肖曉的聲音有些顫抖的低吼，想起那張令她痛恨的請柬，她的心情就跌進了穀底。“這個世界上，也不是我喜歡就能夠得到的！”
這句話仿佛是說給自己聽的。
“那我就要告訴你！”顧亦君說著忽然邪邪一笑，隻是含著一抹冷意，眸光陰鷙。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我，顧亦君，得不到的！那些說著得不到的，一定是心裏有懼怕，一旦懼怕，那你就真的什麽都得不到！”
聽到這話，肖曉的身子微微一顫，這裏麵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小錘子，狠狠的敲著她的心。還不等她反應，顧亦君突然對著一旁牆上消防栓的玻璃盒子猛然一錘。
玻璃渣子就像飛落的片片雪花落在地上，顧亦君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拿出裏麵紅色的滅火器，舉至頭頂。
“咚”的一聲，發出巨大的響聲，接著有玻璃碎片呼嘯而來，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