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懺悔有用嗎
第六十三章 懺悔有用嗎
醫生為葉青包紮好傷口，無奈的歎息道：“額頭上的傷疤看來是永痕的記憶了，剛剛才好，現在又將結痂的傷口弄破，實在是沒辦法啊！”醫生無力的搖頭，也為病人感到惋惜，這麽漂亮的女人，還真是可惜了。
“嗯，謝謝醫生了！”林希曼聽到醫生的話，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眼裏的哀傷不言語表。
她會在意嗎？那個傷疤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小，一眼就能看到。唉，傷疤就傷疤吧，隻要她沒有受內傷就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來，膝蓋和手臂也被擦傷了，這苦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頭啊？
“不客氣，記住，別讓她的情緒太激動了，特別是她不想看到的人和事，最好能避免！”醫生很是關心的囑咐著。
剛剛從死神那裏將她搶救回來，現在又發生這樣的事，這個女孩的命運，還真是一波三折啊！
林希曼將將醫生送到門口，嘴裏一直不停的說著感謝之內的話。
病房外麵，一個男人的身體完全靠在牆壁上，右手拿著煙，他眼前被煙霧所掩蓋，看起來無比的失落。現在除了抽煙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隔著玻璃窗，看著病床上毫無一絲動靜的女人，悔恨，心疼，無助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送走了醫生，林希曼望著滿地的煙蒂，對一旁抽著煙的男人輕淡的說：“你走吧，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如果，你還想讓她活命，最好離她遠遠的！”
她真的不是嚇唬他，葉青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就算她的傷治好了，心裏的傷，還是一個大大的問題啊！
男人將手裏的煙滅掉，哀切的看向她，對於她，他的眼裏不再隻有仇恨，這個時候，他把她當成了葉青的母親，好像要對她保證什麽，低沉的說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錯，現在說什麽都無法挽回，不過，我想留下來照顧她！”現在的他，連說話都很小聲，沒有一點兒底氣。
這樣的冷雲翔還真是她沒見過的，他會後悔，會心疼嗎？
不過，她怎麽可能還去相信他，就是他把裏麵的女人害得如此之慘，相信葉青也是不想看到他的吧。她停頓了一會兒，依然是冷冷的語氣：“她不需要你照顧，你還是走吧，如果她醒來看到你，又該激動了！”
醫生剛剛說了，不能讓她想起傷心的人和事，現在他在這裏不是添亂嗎？
下一刻，他有點兒別扭，好像自己是一個無賴，雙手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角，壓低嗓子，難過的說：“那麽，等她醒來我再走總可以吧！現在，她的眼睛看不見，不會知道我在的！”
現在不管做什麽都無法彌補他給她帶來的傷害，那麽讓他看著她醒來總可以吧，不然叫他如何放心？
青兒，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嗎？我保證，一定好好對你。以後不管你是林叢雅的女兒也好，夏正純的女兒也行，我都不在乎了，都是我的錯，你醒來怎麽懲罰我都可以。
他終於知道了什麽叫做撕心裂肺，就像這樣，他，冷雲翔，從來都沒有這樣的無助過。當年，他看著她母親死在雪夜裏，也沒有像這樣傷懷過。
他知道，現在，她已經深深的埋在他心底，無可救藥的愛上了！
看到這樣的他，林希曼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在心裏歎息，既然後悔，當初幹什麽去了？
“隨便你吧，不過，你最好別讓她發現，她真的經受不起任何打擊了！”說完，她想回去病房，一瞬間，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轉過頭，繼續說道：“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葉青，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
“……”聽到這個消息，冷雲翔徹底無語了，他用很複雜的神情看著她，有點兒不解，這個真相，無疑加重了他的內疚之心。
不是她的女兒，那麽，自己以前都恨錯了人？那她是誰，隻是夏正純的女兒嗎？想到以前對她的種種傷害，他就悔不當初。
一直以自己聰明才智引以為傲的他，現在倒覺得自己真的很自以為是，自己才是真正的蠢貨！
林希曼輕笑一聲：“很驚訝吧，是你自己心胸太狹窄，總是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其實，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媽媽的死和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你媽媽一直都有抑鬱症，她總是擔心你爸爸在外麵有女人。”
“你爸爸沒有辦法，隻有小心的避著她，怎麽說，你爸爸在商界都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怎麽可能會沒有應酬？這個，你自己應該也明白，但是，我要告訴你一點，在你媽媽死之前，你爸爸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
說到這裏，他接過她的話：“可是，我明明看到了爸爸和你單獨在一起吃飯，那個時候，媽媽一直都在家裏抱著我哭，我……”他有點兒說不下去了，或許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想到當年發生的事，他就會很痛苦。
“沒錯，我和你爸爸是在你媽媽死之前認識的，但是那個時候我們真的隻有工作上的關係。你爸爸經常會跟我說些家裏的事，他很辛苦，沒有想過要放棄你媽媽。如果不是因為你媽媽的去世，到現在我也不肯能進你們家的門，他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說出來可能你會不相信，但是，我問心無愧！”
聽完她的長篇大論，他很是震驚，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堵塞了一般，讓他發慌：“可是，這些，你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
是這樣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個女人為什麽從來都不解釋？他為什麽要相信她？
“告訴你？告訴你什麽呢，說你媽媽到最後神經失常了，所以才自殺的？你還那麽小，說太多有什麽意義？其實，說真的，從一開始，我進你們家的門，我就把你當做自己的兒子一樣疼愛，可能你對我一直心存敵意，感受不到吧！”
她眼角流出一抹淡淡的哀傷。也許是她的失敗，和冷雲翔相處這麽多年，也無法將他心裏的仇恨融化。
聽了她的話，他有點兒相信了。她有一句話是說對了，她真的是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一樣的疼愛。他不是傻子，隻是因為一直對她心存芥蒂，所以做不到對她好言好語，因為媽媽的死，他做不到對她尊敬……
“你為什麽以前不說？”他無力的吐出這幾個字。
“沒說嗎，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你媽媽的死和我沒有關係，但是，你有相信過我嗎？在你的心中，我就是一個破壞你家庭的壞女人，這樣的印象，在你的心裏已經紮了根，我再怎麽解釋，你隻會認為我是在狡辯！”
“真的是這樣嗎，我媽媽不是因為我爸爸在外麵有女人才會變成那個樣子的嗎？”雖然心裏相信了，但是，嘴裏的話還是帶著一絲懷疑。
也許，他隻是不願意相信自己，這麽多年的報複，到頭來，卻讓他報複了自己。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信不信隨你，其實，你爸爸真的很心疼你！”她準備進去病房，卻不想，一眼望到了正朝這邊走來的女人，她對冷雲翔提醒道：“還有，有時候，不要用眼睛看人，許多事情，並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當初我和你爸爸反對你和慕玲在一起，想必，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是什麽原因，自己好好琢磨吧！”
所有的話，應該點到為止，她不想在做無謂的掙紮，當年慕玲所做的事，她希望他可以自己去認清。葉青現在已經這樣了，她實在沒有必要再激化矛盾。
如果真的將慕玲所做的事挑明，他還不一定會相信她，所以，她還是少說的好。
所有的話，對於冷雲翔都是一個深深的體會！他們竟然能這麽心平氣和的談話，真是好奇怪。她剛剛說的話什麽意思，怎麽和慕玲有關係了？
“翔，剛剛醫生給我開了點兒藥，一切都弄好了，我們回去吧！”女人走上前，拉起他的手，想要和他一起離開這裏。
這樣的情況，她真的不想看到，她從冷雲翔眼裏看到了他對葉青無止境的留戀，難道，自己就要功虧一簣了嗎？
冷雲翔瞅也沒瞅她一眼，將她的手甩到一邊，淡淡道：“你自己先回去吧，青兒現在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麽放心？”
頭一次，他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兒殘忍，發生這樣慘烈的事情，她竟然還要拉著他回去，他真的有點兒看不懂她了，以前，她可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啊！
“可是……”她想要說什麽，當看到他冰冷的眼神，立刻將下麵要說的話吞回肚裏。他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她有點兒心虛，竟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難道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到這裏，她的心開始瑟瑟發抖。
看到有點無辜的她，他的眼光頓時柔和下來：“去吧，葉青現在這樣我不放心，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有時間，我會去看你的！”也許，他真的不該這樣的對慕玲，她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我……”她還想說什麽，但是，下一刻，她被嚇傻了。
“我叫你走，你聽不懂嗎？”他突然對她大吼，語氣裏透著不耐煩。
慕玲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給嚇傻了，他竟然凶她？為什麽？再也按奈不住內心的酸楚，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然後，迅速的跑開了。
看到她傷心離開的背影，冷雲翔糾結的將一個拳頭狠狠的朝牆上砸去，沒有感覺到疼痛，心，早已麻木了。這一次，無論慕玲如何的傷心，他也沒有追上去，他隻是很煩，真的，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現在，兩個女人，要他怎麽辦？
夏照雪在重症監護室躺了十天，現在已經移至會員病房。她依然靜靜的躺著，這讓關心她的人，心情更加的沉重。因為醫生說，她就算是醒過來也無濟於事。
她做了一件對她身體最忌諱的事，懷孕。她的心髒無法承受這一巨大的壓力，加上之前流產的大出血，都讓她的身體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所以，一切，無力挽回。
醫生已經讓家屬做了最壞的打算！就算是這樣，他們也沒有想過要放棄。
這些天，張昊天一直守著她，他心裏疼痛已經不能用言語來表達。他沒有想到夏照雪的病會這麽嚴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見過她發病的樣子，怎麽突然間就這麽嚴重了。這讓他怎麽接受？
就連葉青，他都隻是悄悄的去看她，因為，他害怕麵對那樣的她，兩個女人都生命垂危，他都要恨死自己了。
如果，不是他的一時貪婪，他和葉青現在應該很幸福吧？夏照雪也就不會生死未卜，葉青也就不會失去雙眼，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夏照雪，你快點兒醒來吧，我答應你，以後，我不會再逼你簽什麽離婚協議書了，我會好好的照顧你，隻要你醒來，這一輩子，我認了！
他痛苦的閉眼，握著夏照雪的手，不停的在手心裏揉搓，希望可以喚醒她的意識。
“昊天……”突然，一陣虛弱的喊聲，讓他緊閉的雙眼頓時睜開。
當看到床上醒過來的夏照雪，他激動的快要哭了，緊握著她的手，輕聲的喚著她的名字：“雪兒，雪兒……”
真的醒了嗎，太好了，他應該去叫醫生的，還有，打電話通知爸爸媽媽。公司剛剛有點兒急事需要處理，他們剛剛才離開的。
夏照雪臉色泛白，嘴唇發紫，有氣無力的回道：“嗯，怎麽回事？”她隻記得，當時張昊天要她簽離婚協議書，然後趕緊胸口一陣絞痛，最後，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自己又犯老毛病了吧？這一次，好像很嚴重，怎麽一點兒力氣也沒有，跟死人沒什麽區別。難道自己真的……
張昊天興奮的喊道：“你終於醒來了，你知道嗎，我好擔心！”他的心跳個不停，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醒來了。
醫生不是說她不行了嗎？難道奇跡發生了，這讓他心裏終於有了一點兒緩和的餘地。
她的手捂上平坦的小腹，失望的問：“孩子是不是沒有了？”雖然她知道結果，但是她還是幻想著能有奇跡發生。如果能給他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她死而無憾了。
聽到她的話，他的心猛的抽痛，心疼的回道：“傻瓜，孩子以後還可以有，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養好身體！我給爸媽打電話！”
他鬆開她的手，想要去拿口袋裏的手機，但是，在他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之前，她緊緊的反握著他的手，用一種深情的目光看著他。
許久，她才說：“別，我有話要跟你說！”
自己真的要死了嗎，為什麽心口還是如此的痛？以前隻要進醫院，吃了藥就會好，現在，怎麽還是這麽痛呢？
他將她額前的劉海理了理，寵溺的問：“怎麽了？”
忍住心口強烈的陣痛，她緩緩的開口：“昊天，我知道，你一直都愛我的姐姐，都是我不好，害你們分開……”
她究竟睡了多久？許多事，她好像一下子明白過來，愛情是不能強求的，眼前的男人如果真的不愛她，就放了他吧。而且，在她心裏，葉青一直都是一個好姐姐，她不希望自己和她的關係再繼續惡化下去。
“你在胡說些什麽，別亂動，我去叫醫生，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看到她白得跟紙一樣的臉，他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
“別，我還有話沒說完，你讓我說完好嗎？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這一次，恐怕是躲不過了，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的照顧姐姐。她太渴望得到家人的溫暖，害怕拋棄，所以，你要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可以……”她感覺自己好累，這段感情，她真的不想再繼續糾纏了。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葉青，她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聽到這裏，張昊天再也忍不住內心的酸澀，對她大吼：“不，你在說什麽，我不要聽你說這些，你自己的姐姐，你自己去關心她，為什麽要把她托付給我？”
她在幹什麽，為什麽要跟他說這些話，好像是在跟他告別一樣，他突然很害怕，害怕有一天，如果看不到她，要怎麽辦？
“昊天，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啊，我真的不怪你，我了解愛一個人的痛苦。我希望你們幸福！”女人可能並不明白他心裏所想，還在繼續糾纏在一個問題上。
男人聽到她的這些話，心裏更加慚愧：“別再說了，對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對……”
“不要跟我道歉，我知道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現在說這些，也隻是因為可憐我！我真的是真心的祝福你和我姐姐。我姐姐其實也很不容易，她太渴望得到愛了，現在，我想把她托付給你，以後，你要幫我好好的照顧她！”
男人無奈的搖頭，表情痛不欲生，許久，才開口：“你幹嘛說這些，你姐姐……她確實很不好……”
“她怎麽了？”夏照雪脫口而出。聽到她不好的消息，她的心口又一陣刺痛。
她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葉青，如果不是自己的介入，她現在和張昊天肯定很幸福吧！經過這樣一場大病，她算是明白了，愛，不能強求。
張昊天給她耐心著講解這些天所發生的事。
……
當夏照雪拖著病怏怏的身體趕到葉青的病房時，葉青依然沒有任何反應，額頭上的傷用一塊白色的紗布包著。這些天的折磨，讓她的鵝蛋臉變成了典型的瓜子臉，整張臉看起來沒有一點兒血色。
夏照雪看到這樣的葉青，心，又一次一陣緊縮，讓她差點兒栽倒。
“雪兒，你怎麽樣？”張昊天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緊張的問。
夏照雪窘迫的一笑，對他擺擺手，讓他放心，然後，近距離的看著葉青，霎時，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喃喃自語道：“姐姐，為什麽我們都這麽苦？”
張昊天不忍她太傷心，走上前勸慰著：“雪兒，看過了就行了，你身體實在不能走動，我們回去吧！”
她突然想道還有很重要的事，看到一邊不語的冷雲翔，對張昊天說道：“等等，我要和冷雲翔說些話，你出去等我吧。”
此時的冷雲翔站在門邊，一直不敢太過於靠近葉青，他怕她會討厭他。
“你可以嗎，我還是陪著你吧！”張昊天還是很不放心她，看了一眼門邊的冷雲翔，他愕然了。這個男人，怎麽會變成這樣，像一隻鬥敗的公雞，這實在讓他很稀奇。
他會內疚嗎，後悔了嗎？
“去吧，在外麵等我，有什麽事我再叫你！”她給他一個放心的微笑，慘白的臉色看起來讓人心疼。
張昊天退出房間，路過門邊時，對冷雲翔淡淡的說了句：“進去吧，夏照雪找你！”然後，他安靜的關上門。
“夏照雪……”冷雲翔麵無表情的喊著。他不知道她找他有什麽事，難道也是來責怪他的嗎？他不怕，現在，他都恨死自己了，他倒是希望有人對他破口大罵。
“冷雲翔，你愛我姐姐嗎？”沉默了許久，夏照雪神情淡漠的問出這句話。
冷雲翔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的問，好一會兒，他才回道：“應該愛吧！”其實，他明白，他是愛她，但是，把她害成這個樣子，他沒有底氣說一個‘愛’字。
夏照雪聽到他這不確定的回答，很是不滿：“應該？你現在把她害成這樣，你的心裏就沒有點兒後悔嗎？”確切的說，她是憤怒的，這個男人，在這個時候還在搖擺不定？
那麽，他肯能不能給姐姐幸福！
後悔？後悔有用嗎，他現在的心情隻能用後悔來形容嗎？他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他低著頭，哀切的懺悔著：“我知道，都是我的錯，但是，我會好好對她的！”這是他唯一的保證。
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治好她的眼睛，就算真的治不好也沒有關係，他會永遠的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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