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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7.27
華鑫看了謝懷源一眼,見他麵上看不出喜怒,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等到來傳話的那人退去,華鑫問道:“你…準備去?”
他道:“自然要去,為何不去?”
華鑫撇嘴:“宴無好宴,就怕是鴻門宴。”
謝懷源淡淡道:“那就看看,他能把我如何。”
華鑫見勸不住他,便道:“那我叫人給你備車。”
謝懷源微微點頭,就見華鑫命人叫來了一輛金光燦爛,用來參加宮廷宴的馬車,上麵掛了八幅繡金夔龍帶,雕金繪銀,精彩非凡。
華鑫親自放了腳踏在車邊,憂心忡忡地道:“換輛好車,壯壯聲勢,你要不要換身衣服再去?”
謝懷源“……”他斜了華鑫一眼,轉身走進車裏,想到這番場景,卻忍不住輕笑了幾下,聽的門外趕車的車夫一陣驚悚。
明輝樓是鎬京著名的酒樓,也是高官權貴常來宴飲的所在,距離黃金地段的謝府並不遠,但謝懷源還是叫馬夫多走了幾圈,這才不急不慢地走向明輝樓。
明輝樓雖顯赫,但來往的人卻不多,大都是鎬京一些頂級的豪門世家,一般的暴發戶想進來都沒有門路,今日更是因為大皇子設宴,提早清了場,除了邀請的客人,誰也不得入內,因此顯得十分清淨。
謝懷源抬步入內,就看見各個坐席已經滿了,隻有大皇子的麵上透著幾分陰戾不耐。他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金冠玉帶,頗有幾分瀟灑氣概,謝懷源看著他,卻想到了華鑫方才的小心思,眼底又浮現出幾許笑容。
大皇子見他進來,微微斂了臉上額怒色,迎上來道:“懷源今日可是來遲了,當自罰一杯。”
謝懷源道:“多謝殿下厚愛,臣有傷在身,不宜飲酒。”
大皇子麵色一沉,這話顯然是托詞了,而且還是大大的謊話,最近又沒有什麽戰事,他跑到哪裏受得傷,他沒想到謝懷源連個合理點的理由都不想找,對他實在是敷衍之極!
他冷笑著問道:“不知謝小公爺哪裏受得傷啊?”特意在小字上加了重音。
謝懷源麵不改色地道:“前些日子蚊蟲咬的。”
大皇子的臉立刻一黑,旁邊有人見勢不好,立刻打了個哈哈道:“哈哈,前些日子京中暑氣重,蚊蟲多些也是正常,謝小公爺應當多多熏些艾草才是啊,哈哈,哈哈哈……”
他一說,其他人立即也跟著哈哈哈起來,於是樓裏響起了一片哈哈哈之聲,大皇子一時發作不得,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坐在大皇子位置左手邊的阮梓木突然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小公爺入座吧。”
謝懷源連眼尾也沒給他,隻是看著大皇子,後者忍氣道:“就請謝小公爺入座吧。”
謝懷源淡淡道聲多謝,卻依舊不提步,坐在席上的一幹人麵麵相覷,你讓讓我我讓讓你,最後發現僅在最後一排角落裏有個孤零零的位置。
大皇子麵帶得意,卻故作遺憾道:“是孤考慮不周,也隻能委屈謝小公爺了。”
謝懷源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向外走去,大皇子沒想到他還敢如此目中無人,怒喝道:“謝小公爺這是執意要拂卻孤的麵子嗎?!”
謝懷源道:“既然大皇子宴客,又豈會沒有備好位置呢?既然沒有備好位置,那就說明並未準備請臣下,那臣自然不用留了。”
大皇子麵色一戾,沉聲道:“謝小公爺這是在責怪孤了?”
謝懷源道:“小事而已,臣並非小肚雞腸之人。”言下之意是大皇子確實有過錯。
大皇子臉色陰的可以滴出水來,但想到今日的目的,又深吸了一口氣,硬是忍住翻騰的怒火,把氣撒到一邊的侍從身上,一腳踹去,罵道:“不長眼的東西,還不快加個位置!”
那侍從一溜煙跑開,再來時已經端了張椅子,謝懷源振袖坐下,一時間大袖翻飛,見了的人皆道了聲好風采。
大皇子見狀心裏更是堵的慌,黑著臉坐下,給一旁的一個身著青色錦衣的中年男子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點了點頭。
大皇子飲了口酒,忽然歎息一聲,那青色錦衣的男子接口道:“大皇子因何歎氣?”
大皇子故作遲疑片刻,又笑道:“罷了罷了,說出來引人笑話,咱們喝酒吧。”
那男子若有似無地看了謝懷源一眼,笑道:“殿下如今正是少年得意之時,唯獨正室之位久久空懸,我猜是還差一位賢妻。”
大皇子故作不在意地笑道:“不過是見諸位都成家立室,心有所感罷了,讓諸位見笑了。”
有一位官員不明所以,奇道:“我記得謝小公爺和阮大人都未曾娶妻,大皇子未曾成家立室也算不得什麽。”
他同伴見狀,立刻灌了口酒讓他閉嘴。
大皇子收回瞪過去的眼睛,微笑道:“不過隨意說說罷了,諸位不必當真。”
那青色錦袍的男子立刻道:“殿下乃是皇子,選妻之事也不可等閑視之。”他又看了謝懷源一眼,笑道:“我聽說謝家小姐貌美賢德,正是良配啊,哈哈哈……”
他笑著笑著,就看到謝懷源眼底的陰寒,笑到一半卡了殼,謝懷源收回目光淡淡道:“家妹雖算不得什麽金枝玉葉,但也不是可以在人前妄加非議的。”
那人麵色尷尬,訕訕道:“小公爺說的是,下官自罰一杯。”說著就滿飲了一杯,見謝懷源並不看他,也不端酒杯,麵上又更是尷尬了幾分。
大皇子看了兩人一眼,故作遺憾地歎息道:“謝家大小姐自然是極好的,與孤又是中表之親,所以嗎……”他直直地看著謝懷源,忽然仰起頭,仰天灑脫一笑:“不瞞諸位說,孤那四弟多病,孤看在心裏也心疼的很,所以這天下大事,孤也不想勞動他去管了,諸位覺得如何?”
這話中的含意簡直不言而喻,在座的都麵麵相覷起來,有幾個大皇子一脈的人立刻響應起來,大聲鼓吹,就聽大皇子繼續豪邁道:“謝小公爺,若是鬱陶小姐……孤必然不會負了她就是。”
謝懷源淡淡道:“舍妹的婚事我做不了主。”
大皇子冷笑道:“長兄如父,如今謝國公業已去世,整個丞國公府小公爺都做得了主,如今你的親妹子有什麽做不了主的?莫不是瞧不上孤?”
這話也恰恰道出了謝懷源的憾處,他麵色冷凝,寒聲道:“大皇子說不負?那請問如今陳家二小姐現在何處?”
大皇子真是暴怒,立刻起身喊道:“你竟敢…!”他短處被人當年揭開,一時氣極,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一旁的見兩人針鋒相對分毫不讓,正想開口打幾句圓場,就見謝懷源卻已起身,隨口說了句告辭便離去了。
大皇子麵色鐵青地坐在原處,狠狠地盯著謝懷源的背影。他怎麽敢,怎麽敢再跟自己作對!自己可是未來的周天子啊,他難道不該對自己俯首帖耳,然後把謝鬱陶乖乖獻上嗎?!他憑什麽還敢這麽狂傲,憑什麽!
大皇子手裏緊緊握著酒杯,額上的青筋卻已高高崩起…
……
去往西北的官道上,幾十騎精悍的騎手護著當中的一輛馬車,後麵還跟著十幾輛車子,上麵堆滿了貨物,可看那些騎手的樣子像是商隊護衛,但卻對那十幾車貨物並不十分在意,但是對中間那輛馬車卻十分看護,怪異得緊。
華鑫趴在馬車裏,對著扮做行商的謝懷源取笑道:“你這商隊扮的不倫不類,哪有這般不在乎貨物的商人?”
謝懷源看她一眼,沒有做聲。
自打他從大皇子宴會上回來就這麽一副情態,他原來雖說寡言,但也不至於對著她還一句話不說,如今卻真是能少說就少說。
華鑫雖然問了許多遍,但如今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怎麽了?可是大皇子給你氣受了?”
謝懷源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不想告訴她那時大皇子的正戳中兩人隱憂,讓她也跟著一起煩惱。
華鑫見他又是這副樣子,恨不能掐著他的脖子逼他快說。
謝懷源心裏猛的閃過一個年頭,卻還未能成型,他皺了皺眉頭,看著華鑫一臉幽怨地看著他,便強壓下心思,轉了話題隨口問道:“這是到哪了?”
華鑫斜了他一眼,故意拿喬了一會兒,見他不接茬,才無趣道:“我也不知道,約是還沒出關吧。”
謝懷源看了看天色,問道:“你可餓了?”
華鑫撇嘴道:“半柱香前才吃過呢。”
謝懷源哦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他半晌不說話還成,華鑫嘴卻閑不住,又問道:“我記得自你赴宴之後,大皇子府又來了封信,這是為了什麽?”
謝懷源淡淡道:“無非就是讓我不要調查此事,或者幹脆把天水教斬草除根,給阮梓木行個便宜,免了他的罪責。”
華鑫鄙夷道:“這大皇子也太不要臉了,”她想了想,又擔憂道:“可是阮梓木既然和天水教勾連,會不會把你的行蹤泄露?”
謝懷源淡淡道:“我已經派出三隊兩千人護衛故意大張旗鼓地從另外一條道去往西北,阮梓木就算告訴天水教要多加提防,又如何能知道我們的行蹤?”
華鑫誇張地鼓掌讚道:“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果然是掩人耳目的好計策。”
謝懷源正要說話,就聽外麵有人報道:“大人,前麵有一對兒兄妹遇難,咱們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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