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剖白

第45章 剖白

 

 

 

華鑫針鋒相對道:“小公爺莫不是醉酒了記性也不好?我可都說過了啊,那東西既然金貴,怕是比我的命還值錢些,我怎麽能不好好護著它?”

 

 

 

 

謝懷源道:“那不是回答。”

 

 

 

 

華鑫微怒道:“那依你看什麽才是回答?”

 

 

 

 

謝懷源道:“除了我想要的,其他的都不是。”

 

 

 

 

“……”華鑫瞪著他良久,半晌才鬆開抱著的被子,歎了口氣無力道:“我今日跟小公爺都說開了吧。”她慢慢想著自己與謝懷源相識的點滴,又想到他說不信人不愛人時的無情,心中既溫暖又苦澀:“一開始,我本來隻是感激小公爺的救命之恩,又怕你滅口,所以才答應你要假扮鬱陶的,後來,我知道你毫不猶豫地就殺了馮嬤嬤,生怕我自己也步了她的後塵,被你利用完了就除掉,所以便時時討好你,想著哄好你,讓你喜歡我,這樣就舍不得除掉我了。”

 

 

 

 

謝懷源眼神如同冬日裏的湖麵一樣厚厚地結滿冰霜,聲音帶了些陰柔的狠意,問道:“所以你記住我的各種習慣和忌諱,人前人後的護著我,處處順我的意,都是為了保命?”

 

 

 

 

華鑫仰著頭看著繡幔上精致繡出的紅蓮,慢慢道:“我不想騙你,一開始我確實是這樣想的,可後來,你…你那麽好,待我也好,我就漸漸地起了別的心思。”她歎了口氣道:“可我是誰?人前我是你的嫡親妹子,人後我的身份豈止是天淵之別,像我這樣的人,若是沒有鬱陶的這一樁陰差陽錯,別說和你日日相處了,就是看你一眼都難。”

 

 

 

 

謝懷源眼底微微動容,他輕聲道:“你從未與我說過這些。”

 

 

 

 

華鑫‘恩‘了一聲:“要不是你近日緊緊逼著我給你答案,沒準我就要把這些話帶到棺材裏去。我對日後的設想,好一些便是等最忌憚你的皇上去了,你放我走,再給我些銀錢,讓我能置辦些田地山林,漁樵晚山,悠然自在地度過此生,壞一些的便是,你怕我泄露你的秘密,直接殺了我滅口。”她垂下頭,纖長的手指撫過被子上繡的一直長毛貓:“但讓我措手不及的是,你居然說讓我跟了你,還讓我當你的寵妾,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謝懷源看不清她的神情,卻看到她茫然亂動的手指,忍不住伸出手,把她的手緊緊包裹在掌心。

 

 

 

 

華鑫身子一震,繼續道:“其實以我的身份,能給你當寵妾都是天大的福氣了,能和喜歡的人長相廝守,能每天錦衣玉食的過日子,你又答應待我好,聽著就是神仙般的日子,照理來說,我是應當知足惜福答應你的,可我做不到。”她微微抬起頭,神色茫然無助。

 

 

 

 

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卻沒有掙脫,隻能任由他拉著,語氣悵然地道:“我做不到啊,你以後若是娶了夫人,我該如何自處?我不想每天卑躬屈膝的過日子,不想去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擺出笑臉來,不想看到你跟別的女人好,不想…以後有了孩子,也是半個奴。”

 

 

 

 

華鑫微微哽咽道:“你是個男人,當然想不到這些,就算你願意護著我,女人間的陰毒伎倆,也讓人防不勝防。不說別的,就是大皇子新收的侍妾,不就是她家大婦趁著家裏她父親外放,把她一頂轎子抬進了大皇子府裏給他當妾?你看她親娘有辦法反抗嗎?”

 

 

 

 

謝懷源聽的微怔,然後道:“我確實不曾想過這些。”

 

 

 

 

華鑫攤手歎氣道:“你我所求不同,就這麽算了吧,免得過分癡纏傷人傷己。”她慢慢地垂下頭,讓眼角才沁出的淚水,垂直落下,打濕了那隻貓的眼睛,語氣盡量平靜地道:“今日趁著把話說開,就把這些都放下吧,重回原來就很好,你以後給我安排好退路,也算是全了你我相識一場的緣分。”

 

 

 

 

謝懷源看著她滿麵悵然沮喪,聽著她字字肺腑之言,心裏莫名地想到了鍾玉的那句話‘謊話隻能騙人一時,真話卻能騙去人一世’,他現在隻想著托付中饋,白首一世。他緩緩開口,聲音並不似往日冷清:“是我不好,我沒考慮到你。我想給的太少,想要的又太多,你不願意,並不奇怪。”

 

 

 

 

他用指尖摩挲著華鑫有些冰涼的手,慢慢道:“我經曆過太多生死離合,欺騙背叛,不想也不願信任別人,那日說我不會信人愛人是真心的,可我待你不同也是真心的,我說的自相矛盾,你會怨我怪我,都不為過。”

 

 

 

 

華鑫任由他拉著,卻忍不住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

 

 

 

 

謝懷源微微蹙著眉,神色有絲不易察覺的赧然,不過很快隱去了:“但你與旁人不同,我願意信你愛你,除了你…我從未想要過別人。”

 

 

 

 

華鑫又是欣喜又是忐忑,還有些沒轉過來:“你…這等事情非同兒戲,你可是想清楚了?”

 

 

 

 

謝懷源本以為這不是件易事,但看她臉上滿是希冀忐忑,心中卻毫無沉重之感,隻剩下了得償所願的愉悅與釋然,伸手把她攬住,在她耳邊低低‘恩’了一聲。

 

 

 

 

……

 

 

 

 

“啪”地一聲脆響,從大皇子居住的麟趾齋裏響亮傳出,接著是他暴怒的喝罵傳出:“賤人,今日居然害孤丟了這麽大臉!”

 

 

 

 

被他罵的正是今日為他比賽劃船的那個江南美人,那美人發髻都被打得散開了,左邊臉腫脹起來,嘴角滲出絲絲血跡,她忍不住求饒道:“殿下饒命,妾,妾也沒想到那鍾家大小姐如此厲害。”

 

 

 

 

大皇子一把扯起那女子的頭發,揚手又是一個耳光過去,喝罵道:“還狡辯什麽,孤今日比了兩場,場場都輸了,都是你這蠢貨害得!”

 

 

 

 

那女子嚇得連連磕頭,大皇子又給了她一腳,聽著她的慘叫聲,心氣稍平,揚聲道:“萬寶!萬寶呢!給孤死進來!”

 

 

 

 

一個太監應聲而入,大皇子滿麵嫌惡的指著那女子道:“這賤婢賞給你了,怎麽玩弄隨你,隻是不要再出現在孤的麵前!”

 

 

 

 

萬寶麵露喜色,喜得連連磕頭,雖然他身上少了個部件,但卻備了不少得趣的物件,反正這女子是大殿下不要了的,到時候怎麽玩還不由著自己?到時候便把那些陰森森的物件在她身上都試一遍,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那女子嚇得渾身顫抖,忍不住退後了幾步,連連倒退著想要離萬寶遠些。萬寶看她如此,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和得意,硬生生拖著她的頭發就拉她出了殿外,女子雙手亂劃,原本保養得宜的指甲盡數斷了,失去保護的十指被拖得血肉模糊。

 

 

 

 

大皇子聽著殿外淒厲的慘叫,眼底浮現出些亢奮的笑意來,他一把扯過站在一邊侍立,麵樓不忍之色的雅兒,摟在自己懷裏粗暴地動作起來。

 

 

 

 

雅兒大驚失色,連忙推拒道:“殿下,這是白天,您不能…啊!”

 

 

 

 

大皇子突然狠狠地捏著她胸前突起處,雅兒疼得幾乎要冒眼淚,他低聲罵道:“都是賤人,你是這樣,陳家送來的那個也是這樣,還有剛才那個江南來的也是這樣,不識抬舉,故意端著清高架子,不過都是用來伺候我的娼|婦!”

 

 

 

 

雅兒想到大皇子那死去的幾個侍妾,心中發寒,她看了一眼大皇子猙獰的臉色,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誰能想過在外麵看似瀟灑豪邁的大皇子,對待內宅的女眷居然是這麽一副模樣?

 

 

 

 

大皇子此時的表情就像是脫下了畫皮的厲鬼,連原本英武的臉都微微扭曲了起來,誰都道他風流瀟灑,家中豢養的寵妾無數,可是誰能知道,在這些美麗女子麵前,他比太監也強不到哪去。

 

 

 

 

曾經好不容易有侍妾懷孕,卻被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生生打死,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想要一個孩子來助他繼承皇位,越是想要更多美麗的女子來讓他證明自己是個真正的男人。

 

 

 

 

他看著雅兒滿麵痛楚的表情,心裏大為開懷,原本並無動靜,此時起了些反應,他忍不住下手更狠,好讓自己的反應更加劇烈些。

 

 

 

 

這時,殿外有尖尖細細的太監來傳話道:“殿下,阮大人求見。”

 

 

 

 

大皇子本來來了些興致,此刻突然被中斷,心裏大為掃興,但還是壓住不耐道:“讓他進來。”說著隨手把雅兒丟回一邊,讓她先行回房,自己整了整衣冠,接見阮梓木。

 

 

 

 

阮梓木目不斜視地走進來,叩拜大禮道:“參見大殿下。”其實哪怕是君臣,日常相見都不必行如此大禮,不過他這一舉動倒令大皇子頗為滿意。

 

 

 

 

大皇子隱約露出一絲笑容來,虛扶一把,口中道:“阮大人不必如此多禮,快請起來。”他略微做了個扶他起身的樣子,但人還是穩坐不動。

 

 

 

 

阮梓木垂著頭,唇邊的笑容有些譏諷和不屑,一抬頭,又是滿麵恭敬,他問道:“大皇子此去鍾家可是失利了?”

 

 

 

 

大皇子麵色一冷道:“你出的好主意,要打壓鍾家,結果打壓不成,反而害孤丟了大臉。”他想了想,又曖昧笑道:“不過此去見到了謝國公的長女,果然是我見猶憐,引人生憐,也算是不虛此行了。”他歎道:“天下間美貌的女子不少,但美貌的謝家大小姐隻有一人,若是能娶來,豈不是美人名利皆可入懷?“

 

 

 

 

阮梓木當初不過是無意間提了幾句,見他如此想,正合了自己當初心中所想,微微有些不快,卻又有些不屑,這人如此看重女色,能成什麽大事?他想了想,還是辯解道:“殿下,此次失利非戰之過,而是…”

 

 

 

 

大皇子打斷他的話,冷笑道:“錯了就是錯了,孤不想聽你那些緣由。”

 

 

 

 

阮梓木跪下道:“卑下願意領罰。”

 

 

 

 

大皇子臉上又露出曖昧的笑容來:“你若是願意,也可以免去這通責罰,端看你舍不舍得了?”他眼底劃過一絲淫|邪:“聽說你有一位妾室,是會稽人?都說會稽女子腰軟舞美,你這位夫人…?”

 

 

 

 

阮梓木想到芸娘,心裏大驚,立刻道:“賤內容顏粗陋,恐汙了殿下的眼。”

 

 

 

 

大皇子見他直言拒絕,麵色一沉,不悅道:“姿容醜陋與否,可不是你說了算。”他不容置疑地道:“明日就請你的這位妾室來孤這麟趾齋坐坐。”他看阮梓木一臉不甘願,便換了個和緩的口氣道:“放心,出不來五日,等孤膩了,孤便把她照舊還給你,還升你為少司馬,如何?”

 

 

 

 

阮梓木跪在地上,身子輕顫起來,雙拳捏緊,可見其上暴起的青筋,可這些不過片刻就恢複了常態,他緊繃的臉逐漸緩和,麵色如常的慢慢吐出一個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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