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端午節
第32章端午節
華鑫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好奇道:“這人好厚的臉皮,他竟然還進謝府的門?你沒著人打出去?”挨了兩鞭子居然還往上湊。。しw0。
謝懷源淡淡道:“本來就沒有臉,自然也談不上薄厚了。”
華鑫賣力點頭,臉皮厚心黑才是混官場的好料子,然後問道:“你打算讓他來?”
謝懷源道:“不能失了禮數,讓人笑話我們謝家沒有規矩。”他看了一眼華鑫道:“你就不必陪客了,想來他的女眷要來,你在後院陪女眷吧。”
華鑫想到鬱陶和阮梓木這段cp,十分讚同地點了點頭,又好奇道:“可他為什麽要來家裏拜訪呢?你不是和他…”決裂了。
謝懷源似乎想到什麽,又輕輕揚起一側唇角,隨即又放下了,冷冷地看著華鑫:“他的事與你何幹?”
華鑫見他本來還好好的,突然又毛了,心裏暗歎尼桑的每個月真的好長。一邊委委屈屈地轉身走向了密道。她一邊走一邊回想原書劇情,這才想起這段來。
原書裏阮梓木豎起反派大旗,他一個人孤軍奮戰了一陣,發現大皇子秉持著‘雪中送炭’的原則,一直在一旁觀望,打算等到阮梓木被逼到絕境了再出手。結果阮梓木和謝懷源來回交鋒了好幾招,阮梓木又幹脆擺出一副剛正不阿百毒不侵的孤臣形象,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抵擋謝懷源的招數了,卻沒想到大反派技高一籌,直接對他用了致命的殺招。
原書中給阮梓木設定的身份是庶子,父親早逝,但他的嫡母還活著。他的嫡母對他多有虐待苛責,嫡母和庶子的關係可想而知。可按照古代的禮法父母可以任意打罵責罰子女,而為人子女的卻不能反抗父母,否則就是忤逆,是極重的罪名,所以謝懷源給出的殺招就是——不孝。
作為嫡母,她當然不願意跟自己不對付的庶子太有出息,再加上謝懷源估計是給了她什麽好處,所以她就狀告阮梓木不孝不悌。謝懷源拿孝道做文章,對於阮梓木真是致命的一擊了。後來還是大皇子一脈的人出馬,先把阮梓木派到北地去征戰,後來又下了狠手,除掉了阮梓木的嫡母,這才平息了此事。
當時這事鬧得極大,幾乎將阮梓木的前程都毀於一旦,他在書中也是端午節前來,一是為了探探口風,二也是變相的服軟。
華鑫在走道裏站了許久才想通這一節,步伐有些沉重地回去了。
端午節是頗為重要的佳節,謝家是世家大族,應酬排場自然少不了,於是早就準備了雄黃酒,掛起了菖蒲、蒿草、艾葉,薰蒼術、白芷等物,還備下了蘭草湯準備‘以蘭湯沐浴’。華鑫也被放了假,準備在家幫忙,但曹氏自然不會讓她插手家事,日日隻帶著鬱喜提點家務,華鑫倒也閑了下來。
阮梓木果然守時,端午一大早就攜著芸娘來訪,還極為貼心地給謝家上下都準備了禮物。華鑫把玩著手裏的一枚用各色珠串鑲嵌成粽子狀的小小香包,底下還掛了兩長一短的豔紅流蘇——是很得女孩子喜歡的精巧玩物。
她心裏感歎阮梓木倒真是會做人,一邊隨手把香包賞給了身邊的紅槿,扶著大力的手道:“咱們也出去瞧瞧。”
謝懷源見阮梓木的是一間小小的偏廳,一般在大戶人家,接待人也是有講究的,越是裝修講究地方寬敞的地方說明越重視來人,而尼桑給阮梓木選了這麽個地方,擺明了是要擠兌人。果然,華鑫到的時候,發現阮梓木的臉色有點僵硬。
芸娘見了她倒是真心很高興,行了禮之後拉著她很是寒暄了一番,阮梓木見到華鑫,眼睛一亮,隨意又垂下眼臉,不動聲色地垂著頭,掩住眼底的一絲覬覦。
謝懷源麵色更為冷淡,抬手道:“鬱陶,你先陪著阮夫人下去。”他在‘夫人‘二字上加了重音。
阮梓木微微變色,他是真心喜歡芸娘的,可卻從未有一日想要讓這個身份低微的女人做自己的夫人。可他又不能當著芸娘的麵反駁——他其實沒老婆,芸娘隻是個妾,他一直為謝家大小姐守身如玉雲雲,隻好吃了這麽一個啞巴虧。隻好拱手道:“多謝大人。”又對著華鑫道:“拙荊如有禮數不周之處,還望小姐多多關照。”
華鑫站在一旁,看他並未當著芸娘的麵反駁,心知他多少還是在意芸娘感受的。其實在原書裏,阮梓木最喜歡,也唯一付出幾許真心的就是芸娘,其他的要麽是他禁不住美貌的誘|惑,要麽是她們背後的家世驚人。再真摯的感情,終究也是在官場中的聲色迷醉中消磨殆盡了。
芸娘倒是絲毫未察覺不對,拉著華鑫的手便向謝懷源和阮梓木行禮,華鑫看她溫柔平和的側臉一眼,心中微澀。
她拉著芸娘一路走到自己的院子裏,吩咐大力上茶,又親手給芸娘端上果點,芸娘慌忙笑道:“哪能勞累小姐您呢?妾身自己來就可以了。”
華鑫笑著讓開:“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來來來,且讓我這個主人好好招待你。”兩人躲閃退讓間,就見芸娘捂住手腕痛呼了一聲。
華鑫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傷了她,連忙丟下手裏的東西看她的手腕,一邊道:“怎麽了?可是我不小心傷了你?”
芸娘急忙用袖子掩住,勉強笑道:“沒什麽,不過是我不小心磕了一下。”
她的動作到底還是沒有華鑫的眼睛快,華鑫看到芸娘纖細素白的手腕上,赫然是幾道紅森森的,皮肉外翻的細長傷痕!
……
偏廳裏,謝懷源和阮梓木誰都沒有先開口,到底還是阮梓木有求於人,忍不住先開口道:“大人…”
他一開口,謝懷源也出聲打斷道:“你母親身體近來可好?”
阮梓木當然知道他這個母親不是指的他的庶母,握住茶盞的手緊了緊,然後笑道:“母親的身子極好。”
謝懷源終於抬起頭看著他,眼神毫無感情,淡淡道:“既然她身子很好,那麽你此次前來是為了何事?”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阮梓木卻能聽得懂,勉強笑道:“她老人家年紀大了,來鎬京難免水土不服,為她老人家的身子著想,自然還是呆在山陰好些。”
謝懷源不知是譏是嘲地揚了揚嘴角:“如此看來,你果然是個至孝之人,看來你母親狀告的那些罪名,還有言官的參奏,多為不實了。”
阮梓木心中一怒,麵上卻不敢表露分毫:“母親和我是有些誤會,我今日前來,也是為了此事。”
謝懷源端著茶盞,看著手裏澄碧的茶水,慢慢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你若是為了此事,還是請回吧。”
阮梓木麵色已經漸漸陰沉了下來,看著謝懷源道:“小公爺,真佛麵前不燒假香,你到底想讓我如何,才肯讓那女人繼續放棄攀咬我?”說到此時,他才露出幾分深切的怨毒和嫌惡來,隻是不知道他這份恨意,到底是對他嫡母還是對謝懷源了。
謝懷源依舊不動聲色,神情既無看到他服軟的歡喜,也無對他直言不諱的憤怒,有的隻是無盡的淡漠,他的聲音依舊還是那麽冷清的一條線:“你不該來問我,該問的是被你害得流離失所,甚至丟掉性命的袍澤們。”
“哈!”阮梓木終於掩飾不住心裏的狂怒,高聲道:“我倒是沒想到,原來威震四海的謝小公爺竟然是一個悲天憫人的活菩薩,真是失敬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難道我還要在乎那些小卒子嗎?!”他雙眼直直地看著謝懷源,忽然冷笑道:“你我本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一類人,何必如此假仁假義?直說吧,你想要什麽?!”
謝懷源笑得如同流華一般,好似聲音都帶了些笑意:“也沒什麽,隻是要你未來幾十年的仕途而已。”他搖搖頭,華豔無匹的臉上有些妖異的邪氣,卻更添別樣風姿:“你不該背叛我,更不該對她存了齷齪心思。”
阮梓木心中清楚他說的是誰,卻萬萬沒想到被他看了出來,頓時如墜冰窖,覺得渾身都冷透了…一片絕望中,忽的劃過木秀妍的臉,他眼睛一亮,又怨毒地看了謝懷源一眼。
絕望之中,心裏卻下定了決心,就算放下做男人的尊嚴去討好一個女人,也一定要讓謝懷源見識他的手段,為今日所作的事付出代價!
……
這邊華鑫正拉著芸娘的手翻來覆去地仔細查看,一邊看一邊緊張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傷的?”她把芸娘的袖子再略微拉高了幾寸,驚道;“怎麽這麽多?”
芸娘素白的手腕上已經遍布了青青紫紫的傷痕,有的已經結痂,有的卻還裂開著,好似昨天才傷著,那傷口細長,華鑫並非驗傷專家,一時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所傷,她表情陰沉地問道:“可是阮梓木所傷?”
芸娘一驚,連忙搖頭道:“自然不是,相公怎麽會對我做這等事呢?!”
華鑫看她還不想說,急的恨不得抓著她的肩膀讓她快說,她強壓著驚怒,問道:“那是誰?你平時最是個與人無爭的,又呆在後宅不常走動,誰會對你下這等狠手?”她看芸娘還不打算開口,便道:“既然不是別人,那我便認定是你相公了!”
芸娘嚇得連連擺手,慌道:“不是,不是他。”她咬著下唇,為難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道:“是,是木家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