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明湖畔的如花

第10章大明湖畔的如花

曹姑娘穿著一身煙青色的長褙子撐著一把傘從九曲直橋的對岸緩緩,碧水輕移,倒映著橋上佳人的麗影,很有一種幽怨朦朧的美感。?華鑫果斷地想到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隻是…她忍不住抬頭看了看晴好的天氣,現在正值早春,不冷不熱,氣候適宜,既沒下雨也沒太陽,這傘打的就很有幾分多餘的味道了。

華鑫等她走近,才看到原來她的目光一直若有似無地凝睇在謝懷源的身上。後者慢慢地飲著酒,好似沒有看見。

華鑫知道該自己出場了,於是笑道:“曹姑娘倒是有趣,不冷不熱的天裏打了把傘,是為何啊?”

其實她倒是真的不想跟曹姑娘作對,反正她很清楚謝懷源不可能看上她的。不過誰讓昨天謝懷源說了呢?華鑫現在才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己明知道曹姑娘是曹氏的人,甚至曹氏還存了把她嫁給謝懷源的意思,隻是他卻不好親自出手打發,華鑫卻名正言順——小姑子刁難嫂子,還需要理由嗎?

曹姑娘麵色微變,仔細看著她的衣著打扮,又露出幾分遲疑道:“不知這位小姐是…?”

華鑫悠悠地站起來,行了個平禮道:“我姓謝。不知小姐是何人?”

曹姑娘一怔,臉色又變得柔和起來道:“我名曹如花,細論起來,應當是你的表姐。”說著就要來挽華鑫的胳膊

華鑫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如…如花?她直接坐下,借著這個動作避過她的手。那位如花小姐麵色尷尬,更有些恚怒。

華鑫看也不看她,隻能在心裏搖搖頭,沒辦法,各為其主。

阮梓木和謝懷源照舊慢慢地對酌,看來是深諳女人的戰爭,讓男人走開的道理。倒是阮梓木的妻子芸娘看著麵有不忍,笑著讓如花姑娘坐下了。

如花姑娘隻看著謝懷源,眼神溫柔,還帶了些羞澀道:“如花來遲了,願意自敬懷源哥哥三杯酒。”說著就要去取那樽白玉酒壺。

華鑫在一旁涼涼地道:“照表姐這麽說,我也遲到了,也應該自罰三杯了?”

如花咬著下唇,眼神惱火的盯著她。忽然抬高聲音道:“鬱陶妹妹勿怪,是姨母讓我來好好招待表哥的,如今我招待不周,自然該受罰。”

這話說得牛頭不對馬嘴,其實卻是警告華鑫——她上麵有人。

華鑫卻沒看她,而是側頭看了一眼謝懷源,果然他麵色微冷,一時連空氣都有些凝結,她識趣地繼續繼續插口道:“會稽城本就是我們謝家的故地,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我哥哥回自己家,倒還要別人招待了。”

如花看她一直就有意無意地針對自己,心裏大為惱火,卻不來質問華鑫,隻是轉頭一臉委屈的看著謝懷源。

謝懷源毫無搭理她的意思,轉頭對著阮梓木道:“我們今日隻喝酒?”

阮梓木識趣地接話道:“自然不是,我命人備了漁具,不如我們釣了魚再來烹鮮魚下酒,也是雅事一樁。”

謝懷源點頭道:“客隨主便。”

阮梓木用略帶興味的目光看過華鑫,然後笑道:“亭中不方便,不如我們去水榭釣魚?”

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一行人慢慢地走著,如花粉麵含羞地走到謝懷源身邊,柔聲道:“不知懷源哥哥還在會稽呆多久?”

謝懷源淡淡道:“最多三五日。”

如花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氣道:“如花早就聽說國都鎬京是最秀麗繁華的所在,不知是否有幸能和懷源哥哥一起去看看?”

謝懷源慢慢道:“你要去,自有家人陪同,與我何幹?”他又看她一眼道:“我與你並非血親,哥哥二字就不必了。”

如花麵色微微發白,表情微微露出絕望之色,似乎想要說什麽,卻又被他的冷臉堵了回去。

那邊華鑫已經走到水榭,興致勃勃地拿著魚竿準備釣魚,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鬱陶小姐會釣魚?”

華鑫一驚,這句台詞她太熟了,因為下麵鬱陶接的是:這些魚兒原本自由自在,如今卻被人釣上來滿足口腹之欲,好不可憐。

然後阮梓木借著反駁這句話裝了一下13,鬱陶當時麵帶惱火,但心裏卻也因此記住了此人,於是兩人就此勾搭成奸。

大約是想的太過入神,華鑫下意識地道:“這些魚兒原本自由自在,如今卻被人釣上來滿足口腹之欲,好不可憐。”

阮梓木聽了,果然淡笑著借口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也是自然。有人強,便是強食,有人弱,那也就是弱肉。被人吃也是命數。”

華鑫咳了一聲,受不了這股濃鬱的男主yy風,把話題搬回自己的風格,順口道:“那是自然,所以為了不辜負魚兒們,我決定把它們烤的噴香再吃。”

阮梓木“……”

華鑫看了正在忙著張羅布置的芸娘一眼,裝似不經意地道:“尊夫人真是賢惠。”

阮梓木看著她,別有深意地淡笑道:“她確實是世上難得的好女子……卻不是我夫人。”

華鑫心裏一涼,芸娘是第一個跟了男主的女子,但她是跟男主離家私奔的,因此到一本書的最後,她的身份都似妻似妾,沒有正名。直到阮梓木身邊的妻妾越來越多,身份越來越高,她的戲份也越來越少,身份也就這麽一直不明不白。

他如今對著華鑫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在華鑫還在迷惑的檔口,就聽見阮梓木繼續道:“芸娘她……哎!不提也罷,不過我確實並無正妻。”

這就是嫌棄芸娘身份低微的意思了,華鑫心裏更對他鄙夷幾分,故意用反話諷刺道:“大丈夫何患無妻,阮公子才華橫溢,真是多慮了。”

阮梓木不知聽沒聽出來,拱手道:“那就借小姐吉言了。”又半開玩笑地地道:“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說不定阮某哪天就會對某個女子一見鍾情,再將她聘為正妻。”

他本來是賣弄文采,結果華鑫一聽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徹徹底底地呆住了!

她站在原地,努力控製著不讓自己麵露驚色,卻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難道是老鄉?難怪這哥們每一句都別有深意,原來是把鬱陶,也就是倒黴的自己,當成他的官配了!

不過也不能憑一句詩就斷然確定,畢竟原文裏阮梓木是個從頭到尾的本土男!

華鑫正要張口再試探幾句,就看見芸娘一臉驚慌地跑來,撲倒阮梓木懷裏,高聲道:“不好了,官人!曹姑娘不慎落到水裏了!”

如花落水了?!華鑫也有些錯愕,也跟著兩人,迅速走過去,看到如花在水裏的一幕,良久無語……

這湖是人力所建,就是為了給貴人飲酒賞景的,自然不可能建的有多深,而且他們的水榭在湖邊,自然是更淺了。

於是想要扮演失足落水等著謝懷源來救的可憐少女的如花姑娘,在硬件條件不同的情況下,隻能委屈自己在齊肩高的水裏亂撲騰。

謝懷源在一旁袖手旁觀,她和芸娘是女子,自然不可能下去救人,那就隻剩阮梓木了。

反正現在如花隻是需要一個台階下,而謝懷源又不會出手,而阮梓木……就看他想不想收這個妹子了。

阮梓木看了看,芸娘扯著他的袖子輕聲道:“相公,你快去把如花小姐拉上來。”

華鑫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感歎道:“真是好女人啊好女人。”

阮梓木不再猶豫,一下子跳了下去,把如花拉了上來,她一上來就含著淚水看著謝懷源。

芸娘忙著吩咐人熬薑湯,準備幹淨衣服,華鑫見場景忙亂,暗中扯了扯謝懷源的袖子,兩人告辭了。

兩人回去時坐的是一輛馬車,謝懷源看著華鑫,忽然悠悠道:“剛才臨走時阮梓木跟我說了幾句,隱約表露出結親之意。”

華鑫嚇了一跳,“啊”了一聲道:“您不會答應了吧?!”你要是答應我就要轉投敵營了!

謝懷源斜她一眼:“自然沒有。”至於為什麽沒有,這個華鑫倒是沒問,反正肯定不是她想聽的。

她鬆口氣道:“小公爺,您倒是很欣賞阮梓木?”

謝懷源道:“他提親之前,是的,之後自然就不是了。”

華鑫有點竊喜,尼桑果然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兒啊,嘻嘻嘻嘻。

就聽見謝懷源嘴角帶出一絲嘲諷:“建功立業,應當靠的是自己的本事,靠女人的家世,沒有半分氣概本事。”

華鑫怒“你怎麽就斷定他是看上謝家的牌子了呢?!”怎麽就不能是被她高貴冷豔嫵媚多情機智聰明七彩頭發(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的氣質吸引?!

謝懷源伸出食指和中指,突然夾住她的臉頰向外拉了拉,華鑫疼的哇哇大叫,捂著臉憤怒道:“你做什麽?!”

謝懷源收回手,“無事,就是想看看你的臉皮究竟有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