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十七章 怡紅樓賞花
第七十七章 樓怡紅樓賞花
這一夜,冷夜心睡的格外香甜,暖暖的,靜靜的,好似什麽負擔與憂愁都消失的幹幹淨淨。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入房內的時候,她悠悠睜開了眼,榻上隻有她一個人,殘餘的香氣告訴她,他的確來過!微微斂眸,她坐起身,婢女掀開了紗帳,伺候她起身更衣。
她神情漠然,目光隻淡淡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
婢女覺得壓抑的厲害,這個王妃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摸樣,她生怕是自己哪裏做錯了惹惱了她!偷偷看了冷夜心一眼,隻見她忽然轉眸看向自己,婢女當即麵色一白,下意識就跪在了地上。
“王妃,是不是奴婢哪裏伺候不周?奴婢知錯了——”婢女緊張的有些發抖。
冷夜心微微凝眉,緩聲道:“王爺什麽時辰走的?”
婢女忙道:“天剛亮的時候便走了,王爺走時吩咐奴婢準備了玫瑰乳酥,說是王妃愛吃。”
玫瑰乳酥!冷夜心微微怔神,可是很快便恢複了常態,她走到了窗前,明媚的陽光照的她有些睜不開眼,她微微眯了眸子,思忖良久後深吸了一口氣,眼中劃過一抹決絕。
凝香閣內,北婉柔幾乎傻傻的坐了一夜,當聽到婢女談論洛寒胤清晨從菡萏軒走出離開時,她再一次淚崩。這是屈辱的淚,此刻她心底的恨已然到了極致。
“郡主,您一夜未睡,要當心身子才是。”憐星頗為擔憂的勸說。
北婉柔忽然抬起頭,那淩厲如刀的目光讓憐星忍不住一愣,她慘白的唇微微顫抖,語氣凜冽駭人:“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憐星知道,北婉柔是徹底的動了殺心。她思忖良久,重重點了點頭。
早膳後,王府來了客人。
當冷夜心看到孫妙音一臉燦爛笑意的時候,嘴角也忍不住上浮了幾分。許久不見,孫妙音似有幾分憔悴,但是笑容依舊。
陽光給她添了一層金色的紗衣,遠遠看上去就像是精靈一樣。冷夜心迎了上去,笑容越發濃鬱。對於孫妙音,她有感激,更有幾分羨慕。能像她這樣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生活,對冷夜心來說隻能是奢望。
“九小姐,許久不見,你越發漂亮了。不對,現在不該稱呼九小姐了——”孫妙音眉開眼笑,衝著冷夜心行禮道:“民女給王妃請安。”
冷夜心笑著搖搖頭,佯裝不悅道:“你若要這般生分,就別來找我了。”
孫妙音也跟著一笑,走到她身旁,親昵的攙著她的手臂,一邊環視王府中的景色一邊讚歎道:“皇上對王爺可真是寵溺的很啊,這宅子幾乎就仿照皇宮布置的呢,太漂亮了。”
冷夜心卻是偏頭看著她,敏銳的感覺到孫妙音眉宇間的幾絲憂慮,便帶著她到了菡萏軒後的魚池上的涼亭上坐下。
孫妙音倚著欄杆,看著腳下清亮澄淨的池水和恣意遊動的龍須魚,忍不住驚歎道:“嘖嘖,王爺對你可真好,這建在池中央的涼亭太別致了。”
“這魚也漂亮的很,是龍須魚吧,很是名貴呢。”
冷夜心給她倒了一杯茶,不鹹不淡道:“是不是遇上什麽煩心事了?”
孫妙音正將鞋襪脫下,將雙腿從欄杆縫隙中伸出去,放在冰涼的池水中蕩來蕩去,聽到冷夜心的話,不覺微微一愣,而後笑容收斂了幾分,頗為悠遠的轉頭看著冷夜心:“這事,與你可脫不了幹係呢。”
“與我有關?”冷夜心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一翹,頗為感興趣。
孫妙音一邊蕩著雙足,一邊皺眉道:“是啊,若非你那八姐嫁給了我哥,我也不會被她折騰到這個地步!冷家的女人就是厲害!”
說完,她看了一眼冷夜心,補充道:“不過,你還是不錯的。”
冷依憐?
冷夜心微微笑著道:“你說的沒錯,冷家的女人的確厲害。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對付,否則——她會把你吃的骨頭都不剩。”
孫妙音眉頭蹙的更緊,激動道:“她已經在啃我的骨頭了。”
“哦?”冷夜心撲哧一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淺抿了一口才緩緩道:“我倒是頗為好奇,她如何敢啃你的骨頭?”
孫妙音呲了呲牙花,恨恨道:“她一過門就擺出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將我哥管的服服帖帖的,我爹覺得虧欠了冷家也對她很是縱容。她得意忘形至極,竟開始的打我的主意,張羅著要把我嫁出去。”
“我好歹是孫家大小姐,如何輪到她一個外人來擺布?我自然是不從的,可是我爹和我哥也不知怎麽的偏就被她灌了**湯了,每日給我安排些筵席啊,賞花會啊,跟各種名流,公子哥相親,煩不勝煩!”
“這不是好事嗎?”冷夜心微微偏眸,沉思了一會道:“你也該嫁人了,既然有人幫你張羅,你便從中挑一個好的,豈不是美事?”
孫妙音一聽急了,忙將腿收回,吃著一雙白嫩嫩的玉足在欄杆上站著,十分不滿道:“我可當你是朋友,你怎麽還說風涼話?”
冷夜心低低一笑,覺得和孫妙音這樣鬧一鬧心情也舒暢了不少,她眼角微彎,弧度分外好看,聲音也柔和了幾分:“我自然是為了你好,你年紀也不小了,嫁出去,自然也遠離了厲害的冷家女人,日後日子也能過的舒坦些。”
孫妙音眉頭緊緊皺著,更加不滿道:“怎麽?難道我還怕了那冷依憐不成?”
“那你來找我做什麽?”冷夜心秀眉微挑,戲謔道。
孫妙音腳尖一墊,整個人就像是一片落葉一樣從欄杆上飄下,緩緩落在冷夜心旁邊的座位上坐定,認真的凝視著冷夜心,一字一頓道:“我來找你,自然是吐吐苦水了。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找你找誰?”
“再者說了,我可不怕那冷依憐,我自有辦法對付她。”
冷夜心來了興趣:“什麽辦法?”
孫妙音壓低了嗓音道:“自然是從我哥下手了。你別看我哥大大咧咧的,可是個最憐香惜玉的人,他喜歡那冷依憐,不過是因為她從前溫柔似水,可是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個母老虎,我哥怕她還來不及呢。既然如此,我就給我哥找一個聰明又溫柔,漂亮又善解人意的美人,你說說,當美人與母老虎站在一起,會發生什麽事?”
冷夜心愣了愣,看著孫妙音,半晌才道:“你要給你哥,納妾?”
孫妙音咧嘴一笑,點頭道:“怎麽樣,聰明吧?這招我已經想了許久了,而且,也找準了人。隻是我一個人不大敢去,想讓你陪我一同去。”
冷夜心何等聰明,微微眯眸,緩聲道:“在京都你孫大小姐不敢去的地方,應是隻有一個——”
“怡紅樓!”
孫妙音笑著點頭,誇讚道:“王妃就是聰明。”她眼珠微微轉了轉道:“那怡紅樓畢竟是那種地方,我一個女孩子家家去自然是不方便,你陪我好不好?”
“我去就方便了?”冷夜心眉頭再次挑起,眸光微閃。
孫妙音忙擺手道:“王妃去自然是更不方便,我的意思是,我們換個身份去。你也可以瞧瞧我的眼光如何?那怡紅樓美人紮堆,各種各樣的都有,你也給提提意見。”
冷夜心本要一口拒絕,但是心底忽然冒出一個怪異的念頭,最後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孫妙音歡呼一聲,拉著冷夜心的手說了好多奉承哈,讓冷夜心頗感無奈!
如此,她們二人便約好了傍晚一同前往怡紅樓。孫妙音似乎料定了冷夜心會答應她一般,一早就準備了男裝。
是夜,天剛擦黑,冷夜心便離開了王府,到了與孫妙音約好會麵的客棧。
洛寒胤靠在角樓欄杆,看著冷夜心離開王府,眉頭微微一凝,似在考慮什麽。青鸞陪在他身邊,看了一眼冷夜心的背影,緩聲道:“王妃修為雖還不夠,但是應付宵小之輩應是沒問題的,殿下不必擔心。”
洛寒胤微微頷首,轉眸看了青鸞一眼,低聲道:“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你跟去看看,看看她到底想玩什麽把戲。”
青鸞點頭,一個閃身,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客棧內,冷夜心看著身上那一身白色的長袍,心底一陣怪異!孫妙音也換好了一聲,是一身青衫,頭發也用玉冠束在腦後,不施粉黛,手持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她看著冷夜心,點頭道:“公子好模樣,再世潘安也比不得你一半。”
冷夜心微微蹙眉,看著鏡中宛若變了一個人的自己,笑著道:“貧嘴!你確信我們這副男裝打扮不會被認出來?”
孫妙音將冷夜心按在鏡前坐下,親自將她的秀發用銀色絲帶束在腦後,輕聲道:“放心便是,我的手藝,不會出錯的。”
鏡中的冷夜心眉清目秀,冰冷的模樣沒有女子的柔媚,反而多了幾分男子的俊秀,的確是個十分漂亮瀟灑的公子哥。
二人雙雙搖著折扇,邁著瀟灑的步子,離開了客棧,大搖大擺的進了怡紅樓。
隱匿在黑暗中的青鸞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眼角不由得抽了抽,神情一陣怪異!王妃離開王府,是為了逛青樓!這——未免太奇怪了些。
他收斂了氣息,悄無聲息的跟了過去。
怡紅樓外站了許多衣著暴露的女人,一見到男子靠近,便二話不說,一邊一個將他夾著,半推半就的推進了怡紅樓。
那兩個女子用自己柔軟的身子與宿兄將冷夜心夾的喘不過氣來,麵上不由得微微發紅,孫妙音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忙從腰帶中取出兩錠銀子,不耐道:“好了好了,這些銀子拿去買脂粉,別耽誤我們兄弟二人玩樂。”
她們拿了銀子,自然將二人放開,歡天喜地的去了。
孫妙音和冷夜心整理了衣衫,對望了一眼,將麵上的尷尬隱去,挑選了一個空桌坐下,看著四周男子與女子**,各自幹咳了一聲。
“哎喲,兩位公子好眼生,是頭一回來吧。”老鴇老早就盯上了她們二人,見她們出手闊綽,立刻便堆了笑跑了過來。
老鴇穿著暴露,胸前一對柔軟就像是兩個巨大的球不住的顫抖,看的她們二人心驚肉跳。再看那老鴇滿臉脂粉厚的幾乎一笑就往下掉,更是下意識一同往後仰了幾分。
“嘖嘖,還是頭一遭見到這般俊秀漂亮的公子呢,看的人家心癢癢的呢。”老鴇抖了抖胸前的球,朝二人靠近了幾分,見她們不僅出手闊綽,容貌更是出眾人,一雙眼睛不停的閃爍著星星。
孫妙音被濃鬱的脂粉氣嗆的不住咳嗽,麵紅耳赤的看著冷夜心。
冷夜心比她鎮定許多,唰的打開折扇,用力扇了幾下,蹙著眉頭道:“老鴇是吧,給我把你們最好的姑娘都叫出來,大爺我有的是銀子。”
一聽有的是銀子,老鴇立刻笑的樂開了花,忙道:“隻要大爺付得起銀子,就是要奴家,奴家也是肯的。”
孫妙音剛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還來不及咽下就噴了出來,當即一拍桌子道:“囉嗦什麽,大廳太吵了,給我們兄弟兩找一個雅間。”
老鴇立刻帶著她們二人到了二樓的一間很是精美的雅間,門牌上寫著“賞花弄月”,風雅中透著些許曖昧。
在雅間中坐定,冷夜心與孫妙音對視一眼,孫妙音掏了一錠銀子扔給老鴇:“我們兄弟隻要最好的姑娘,庸脂俗粉便不要叫來了。”
老鴇歡天喜地的接了銀子,轉頭喊道:“把暗香,疏影給我叫來。”
暗香疏影?這名字取的倒是不錯,隻是不知成色如何!孫妙音悄悄捅了捅冷夜心的腰,低聲道:“我相中的就是那個暗香,聽人說她貌若天仙,才華出眾是這怡紅樓當紅的花魁。”
冷夜心微微頷首,決定多留意一下那個暗香。
沒多久,兩道纖柔的身影蓮步而來,一人一襲白裙,懷抱琵琶半遮麵,隻露出一雙極為漂亮的眸子。另一人一身粉裙,麵容嬌柔似月,身子柔軟似柳,一頭烏黑的秀發宛若瀑布垂在腦後,靜靜立著,就像是一幅絕妙的工筆畫。
美人!果真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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