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反咬一口
第28章反咬一口
明星們和素人之間的交流平台，無非是那幾個網絡媒介，而營銷號段子手在其中流竄一會兒，便可以把很多信息詮釋的麵目全非。
比如現在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顧翎禾與周焚的合照。
明星之間互相自拍本來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隻不過不會把每一張都暴露在公眾的視野裏，讓他們發現，哦，原來這兩個人是有交集的，哦，原來他和她也是朋友啊。
而這一張合照，沒有過線的姿勢，也沒有過緊的距離，純粹是趴體上兩個人隨意的那麽一張合影，通過非官方的合照漏了出來，便額外增加了許多曖昧的因素。
途中兩個人都麵帶笑容的看著鏡頭，背景是並不清晰的酒吧夜燈和形形□□的人群，倒讓人覺得這是一對情侶私下的出行。
伴隨著一兩張照片的流傳，另一些流言也在悄無聲息的滋長：“周焚三了林煜在愛侶中橫插一刀”、“顧翎禾腳踏兩隻船真不要臉”、“□□配狗天長地久”。
碰到這種事情，會讓人非常頭疼。
這些所謂的粉絲們，其實根本就不了解他們喜歡的明星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就看著那些被不知道修過多少次的寫真和公關公司刻意放出來的介紹，像是崇拜信仰一樣追隨在一個個偶像背後。
而一些連來源都解釋不清的傳言，這些粉絲們聽多了竟然也信，甚至不會多加思考，再去為偶像們痛心，去指責他們的作為，去幹涉他們的私人生活。
現在顧翎禾的微博無論是發美食還是發風景都會被周焚、林煜的粉絲搶樓，然後一群人又是留言又是點讚勸她潔身自好。
我是有男朋友的啊！！！
你們這些鳥人就不能安心看電影嗎不要管我喜歡誰行不行！！！
我到底想和誰在一起你們點兩千個讚也沒有用啊你們懂嗎？！！！
內心雖然在如此咆哮，實際上顧翎禾對這件事情的處理還是非常冷靜的。
她第一時間曬出了同場景裏和其他明星的照片，並且私下迅速和他們二人達成共識迅速安撫粉絲，這件事無聲無息的起，趁著還沒鬧大也壓了下去。
但是，是誰蓄意在這樣做？
平虞和顧緋都在忙君耀的事情，顧翎禾也不好意思為了這麽點破事去麻煩人家，於是留了個心眼，在微博的好友圈裏使了點技巧又漏了幾張和周焚的合照。
但是這個合照，是隻有湯瀾才能看到的。
果不其然又有一張被漏了出去。
真是這記吃不記打的湯瀾？
顧翎禾已經放棄了再打她一頓的念頭。
這個人，就喜歡使些小家子氣的絆子，還不知道多加掩飾，怎麽可能是那個深謀遠慮之後用大招一口氣扳倒自己的主。
話雖這麽說，仇還是要報的。
顧翎禾心想你都這樣了我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直接請自己的化妝師把湯瀾的造型師叫來。
沒什麽比錢更能快速打動一個人的。
何況這個造型師也對湯瀾友好不到哪兒去，大概也是被她那神經病一樣的脾氣煩到過的。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場重要頒獎典禮和商品發布會上，湯瀾穿著越來越難看越來越奇葩的禮服上場。
什麽？她也覺得不好看？
她懂不懂時尚啊？關心過禮服文化的精髓嗎？知道線條的具體搭配嗎？配色具體方案有研究過嗎？是什麽給了她自信去質疑她的造型師？
於此同時，關於湯瀾各個時期的難看的造型合集被整理出來，統統地發到微博裏當作段子去流傳。
誰沒有美貌過人的幾張照片，偏偏選中的都是黑曆史的話，會讓人自動的遺忘掉相關的美好的記憶。
這幾件事以及幾家媒體挑選的“角度光線正好”的紅毯照燴在一起，還需要一點佐料，於是有“熱心/好事網友”挑了張她過往的截圖，然後p成老幹媽。
老幹媽的這個提議還是黃徹提的，那個時候他剛好在啃饅頭回憶童年。
公關團隊一造勢加上一些好事的人的轉發，便讓湯瀾的代稱變成了老幹媽。
神似的目光和神態，讓她不斷的被改編成越來越多的老幹媽相關的形象，甚至b站還出了同人歌曲傳遍了祖國的大江南北。
這種看起來有些小孩子氣的報複行為，某種程度上卻徹徹底底的斷了湯瀾的幾條財路，甚至可以說直接把她拉下了水。
因為時尚品牌和高端定位的影片，是不會花時間去考慮一個品位差勁外觀低劣的藝人的。
一個被冠上了“土”、“俗”、“鄉氣”的女明星，很難再接觸到什麽奢侈品的代言。
同一時間，她剛接到的兩個電影都臨時通知角色被其他人頂了，仔細一打聽，還都是碧世的人。
湯瀾本身就不是個多有膽子的人，碰到這情況又氣又怕，擔心著自己以後的片約都會被姓顧的攪黃，偏偏三更半夜還有人打匿名電話過來，也不說什麽，就如那天她被打的時候一個調調冷冷的一笑。
徹底的擾亂了她最後的一點留存的理智。
於是忙著背台詞琢磨角色的顧翎禾在事情過去的半個月後，忽然收到了來自湯瀾的消息。
大概的意思，是想找個時間兩個人談談。
“談麽？”顧翎禾捧著手機看著黃徹，對方正靠在她的身邊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裏做蔥燒海參。
“談？”黃徹眼睛都沒有離開屏幕：“你以為是高中生之間鬧鬧矛盾要調和一下？”
“唔，也是。”顧翎禾想了想，不予回複，順手續了個費讓騷擾電話再來那麽一段時間。
“你想啊，她被打了一次以後其實心裏有了畏懼，但是又不肯低頭。”黃徹卻又開了口：“這種人不可能講什麽仁義禮節，得比她高一級才能徹底的讓她服氣。”
“那我……再托平虞揍她一頓？”顧翎禾一時沒轉過彎來。
“別這麽暴力啊。”黃徹隨手揉亂她的頭發，然後心平氣和道：“該做的你都做了，剩下的就是讓她在心裏醞釀恐懼和慌張，不要去和她見麵，等她過來自降身份的低姿態道歉。”
《鏡花緣》的台詞有些晦澀難懂，兩個人每天沒事在一起琢磨琢磨卻也想清楚了許多地方。
在串戲的過程中，黃徹給顧翎禾反複強調的便是注意細微的眼神變化，人物心理轉變跟上了各類的麵部表情才會將角色詮釋的更加易懂。
但是唐小山的形象，還是一直卡在瓶頸的狀態。
顧翎禾一直沒有找到那種神采飛揚的感覺，即便是強作出一副自信的樣子，局外人也能一眼看出來。
好在這個狀態是劇情中後期才需要的，拍攝上也有一段時間能讓她抓緊時間去揣摩補習。
開機的時候，雲肅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顧翎禾則傾身微微鞠躬，以謝他看重之情。
大唐風貌的布景和衣飾無不精致飄逸，長袍裙袂盈盈的那麽一揮，讓人心態也跟著複古起來。
東君的飾演者是先前有過合作的白玄，和顧翎禾都是五官立體古裝扮相得宜的樣子，著好裝扮兩個人站在一處合了一張，卻也是一副郎才女貌的樣子。
“忘憂之館，垂條之木。枝逶遲而含紫，葉萋萋而吐綠。出入風雲，去來羽族。既上下而好音，亦黃衣而絳足。蜩螗厲響，蜘蛛吐絲。階草漠漠，白日遲遲。於嗟細柳，流亂輕絲……”顧翎禾站在煙柳深處閑閑念道，留了娉婷的背影讓東君一見思慕。
她原是仙界自在逍遙的百花仙子，卻錯過了武則天的一語花令而降罪凡間，前期的拍攝由於場地的緣故，會預先把神仙的戲份全部拍完，而翎禾隻需露幾個側影便可以去領盒飯了。
原先想著外公來執導，會不會自己因為拙笨ng太多次，沒想到幾個鏡頭下來都意外的順暢。
雲導本就喜歡無微不至的照顧各種細節，人群也總是簇擁著他前後奔走，顧翎禾不太敢上前搭話問問題，本本分分的該幹嘛幹嘛，忙了幾天又收到了助理的電話。
“顧姐，湯小姐想登門拜訪您，您看安排什麽時間比較好？”
“湯瀾？”顧翎禾想了想：“幫我推掉，不要給任何答複讓她繼續等。”
類似的申請又從各個助理那兒遞了幾次，第四次的時候顧翎禾才慢悠悠的收拾好心情去和她再次相見。
地點選在原來的住所裏，黃徹藏在暗處帶了藍牙耳機隨時幫著出主意，而顧翎禾內心也平靜而又放鬆。
這個人拙笨如此，已經不能再給她構成什麽威脅。
門被傭人打開，讓湯瀾換了鞋進來。
顧翎禾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的修著指甲，一眼都不看她。
“顧姐……”湯瀾臉上的妝飾都去掉了，隻留下蒼白的素顏和惶恐的表情。
“別動。”黃徹輕聲道。
顧翎禾勾起唇輕輕笑了笑，隻側了側身子，用挫甲刀小心的調整指甲的曲線。
湯瀾一見這樣子，心裏原本打算好的各種商量都沒了底氣，隻好更低聲下氣的喚了聲顧姐。
顧翎禾似笑非笑的轉過頭來看他，卻還是一言不發。
“之前多有得罪，還望您多加見諒。”湯瀾低下頭不敢看她，越發恭恭敬敬的說話。
“得罪？”顧翎禾傾身想倒杯茶，被湯瀾眼疾手快的搶了茶壺，斟好遞到她手上。
顧翎禾抿唇接了，輕輕吹了一口氣，卻又止了話題。
寂靜讓恐懼和困窘進一步加深，湯瀾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局促的捏著包不敢吭聲。
“摔。”黃徹看著節點，輕輕喚了一聲。
“砰！”的一聲茶杯便摔到了湯瀾的麵前，登時裂了個粉碎！
滾燙的茶水隨著顧翎禾的動作一齊濺到了她的身上，燙的湯瀾臉都是青的，卻不敢吭聲，咬著牙緊緊忍著。
“得罪？”顧翎禾冷下臉來，笑罵道：“三番五次的挑釁於我，你也真是有膽子啊湯瀾？”
“怪我太卑鄙小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湯瀾急的都快磕頭了，下一刻茶水燙到的地方都開始火辣辣的疼起來。
“先前給臉你不要臉，打了一頓老實了幾天又出來犯事，你也有夠能耐的，怎麽著，想讓我給你當牛做馬還是求著你放過我啊？”顧翎禾眯起眼加重語氣道：“還是有誰在背後指使你這麽做的？”
“沒有人指使！怪我一時犯渾，您別多計較……”
“計較？”顧翎禾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儼然上位者玩弄一個玩物一樣麵帶笑意：“你說，該怎麽讓我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