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靈魂係

第034章靈魂係

靈魂係職業者往往深居簡出或者行蹤飄忽，就算好不容易能見到一個，想讓他們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那也純屬做夢，但是，老師不一樣。傳道授業解惑是老師基本的職業道德，哪怕靈魂係職業者天性不喜與人多談，但既然同意出任了老師這個職務，該完成的工作就不會推脫。

更何況還是自己學院的學生，就算不修自己教導的係別，但畢竟也修了特質係，多少會有些另眼相看——至於附帶的那位劍師，無視就好了。百分百契合？又沒契合出個魔法師來，還不是個傻缺劍師。

白犁側坐在黑色大狗的背上，眼中沒有流露絲毫情緒地看著莫淙爍，聲音清冷，音調沒有半點起伏：“鬼沒有什麽神秘的，靈魂失去了身體而已，每個生物都有靈魂，靈魂總會有離開身體的時候。”

“可是大部分靈魂離開身體後很快就會消散的吧？那樣的話就並不算是會給人造成傷害的鬼了？”莫淙爍以他在這方麵有限的閱讀量問道。

“是的。大部分鬼都是無害的，虛弱的。需要當做任務來處理的鬼，可能是生前非常強大，靈魂凝實，這類你們可以參照精神體，足夠凝實的靈魂就像足夠凝實的精神，能夠顯形，能夠作用於物質世界，再更加凝實，則可以實體化，與活物無異。另一種，生前隻是普通生物，但是受到環境的影響發生了突然性的異變，這種最麻煩，能力與心性不符，惡鬼通常都是這種的。”

其實我們對這種書本理論沒什麽興趣，重點是，“怎麽對付？”

白犁摸了摸狗頭：“你們？”

話中是不是有嘲諷？莫淙爍和沈灼都不是很確定，從那波瀾不興的語調中實在很難聽出情感表達來，但又覺得應該是有。

“有幾種方案可以試試，”白犁說，“第一，精神體，有研究稱精神體應該屬於比我們更高一位麵的生物，所以，它們應該能夠對鬼靈起作用，即使是沒有靈魂係力量的精神體。但這個我沒有看到過實證。第二，異能，任何係別的異能。異能產生於哪裏？身體？精神？還是靈魂？或者三者皆有？並沒有肯定的答案，所以就有不低於三分之一的可能與靈魂有關，那麽就有不低於三分之一的可能可以影響到鬼靈。這個我倒是見過實例。此外，還可以借助一些媒介，比如，與鬼靈有血緣關係的人的身體的一部分，又或者鬼靈傷害到的人傷口處的汙穢。總之，就是鬼靈與物質世界建立了聯係的東西。”

作為一個靈魂係魔法師，白犁老師的講解非常盡責而且非常有耐心，唯一的問題是，聽了一下午，莫淙爍和沈灼都沒聽出他們如果要去對付鬼，做什麽準備才是有效的。大量的可能、應該、也許、試試……如果白犁不是老師，莫淙爍絕對會以為她是在拿他們開涮，不，應該說，就算她是老師，她拿他們開涮也不是不可能的，隻是開涮的態度很認真而已。

“你……覺醒了靈魂係？”

在圖書館裏，莫淙爍拿著一本靈魂係書籍，旁邊是趴在桌上睡得光明正大連拿本書擋一下管理員瞪視都沒有的沈灼。聽到有人說話，正看天書看得頭痛的莫淙爍轉頭，看見一位正滿眼期待望著他的……正太？

這個年紀的小孩判斷性別多半得看打扮，但是……莫淙爍還在琢磨，那孩子又湊近了些，再次問道：“你也是靈魂係嗎？”

沈灼還沒睜開眼，手卻抬了起來，按在小孩的腦門上，止住他繼續往前的動作，直起身把莫淙爍拉到懷裏，“說話就說話，保持距離，這人是我的。”說完才收回了按腦門的手。

小孩不明所以地摸摸腦門，一轉眼又牢牢盯住莫淙爍。

莫淙爍一邊把沈灼推開，一邊回答：“不是，我沒有覺醒靈魂係，我隻是有點事情需要了解一下。”

小孩失望地垂下眼，‘哦’了聲，“打擾了，那本書你大概什麽時候能看完？我想借。”

“這本嗎？”莫淙爍合上手中的書遞了過去，“給，其實我根本看不懂。你是靈魂係？”

“是，謝謝。”小孩借過書，“其實這不難，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哦，我是楊羚，四年級的，主修靈魂係。”

四……年級？四級靈魂係魔法師？莫淙爍和沈灼都驚了，雖然說帝都學校多天才，但這孩子才幾歲？十歲頂天了吧？十歲的中級？開什麽玩笑，中級是需要閱曆積累的，不是天才便能勝任。

麵對兩人的驚愕，楊羚害羞地笑笑：“我知道你們，百分百契合。嗯，我馬上還有課，再見。”

“我怎麽沒聽說過這人？”沈灼緩過氣來，校內的消息流通絕對不慢，他和莫淙爍一綁定，沒一個月就全校皆知了。比如嚴曉那樣的小天才，剛入校也校內有名——呃，當然，嚴曉的有名還因為她是司寇的徒弟，而司寇又是他們劍師學院院長梁岑認定卻老是綁不好的另一半，所以他們全院都很關注。

就楊羚那年齡和等級的反差度，怎麽樣也應該是校內八卦之一吧？怎麽會完全沒聽過？就算是主修靈魂係的也不應該。

“我想是因為他並不是看上去的那個年齡。”莫淙爍拿著平板刷出一個多年前的樹洞貼：

樓主：把學長當成了迷路兒童，還帶著他去找家長，一路上做了無數蠢事。重點在這裏，最後才知道學長就是我未曾見過真顏的男！神！現在我該怎！麽！辦！在線等，但其實我並不急，因為……已經無可挽回了……嚶嚶嚶，我怎麽能夠那麽蠢……

樓主的暗戀轉失戀先不管，貼中科普了楊羚這個人，他不是什麽正太——哦，他是男的沒錯——現在已經一百多歲了，要說天才也算得上，但並非是多麽讓人瞠目結舌的那種，九十多歲時成為五級魔法師，在能走到五級的魔法師中，也就是個平均水準。

是的，五級，九十多歲時他是個五級魔法師，但現在一百多歲了，他卻是四年級。原因不是秘密，他被鬼靈重傷過，後來外傷雖然痊愈了，但下降的魔力和精神控製力卻沒有恢複，實力降為了四級，外表也縮水到了十歲時的樣子，更糟的是，那傷還影響到了腦部，雖然智力和知識儲備並未受到影響，但記憶缺失了很多，而且情商，大概就跟真的十歲孩子差不多。

“這事我有印象。”沈灼說，“原來主角叫楊羚啊。”語氣中很是事不關己，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果是傷在魔物手上，也許沈灼還會研究一下那魔物的特質、手段，以防自己將來遇上，但鬼靈，完全是另一個領域的東西，再怎麽研究也白搭，真遇上了隻能自認倒黴。對付？讓護衛對付精神體試試，那完全無從下手，除了捉瞎就隻有抓狂了。

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作為一個非靈魂係劍師，他對付魔物就好了。啥，死靈？死靈有實體的，有實體就能再砍死一次。

“感覺上真的很危險啊。”見識了重傷實例，莫淙爍支著頭說。

“要不就別去了唄，我心裏也挺發虛的，畢竟這方麵我們是外行。”沈灼幹脆地說。至於呂……那個誰會怎麽樣，說實話，他是一點也不關心的。

莫淙爍也不關心呂意，但是白白放過一個活見鬼的機會，他又有點不甘心，雖說隨著他們實力的增強，以後肯定還能有這種機會，更好的機會，更安全的機會，但以後是以後，現在錯過了莫淙爍就是有點心裏不爽。

強迫症發作了。沈灼表示明白。

那就去唄。

周末，沈灼和莫淙爍踏上了去往呂意所在的城市塘峰城，順便，他們還拐帶了楊羚當護身符。

據說在智障……不是，在被重傷之前，楊羚是一個很不好相處的人，冷酷無情無理取鬧之類的，不僅是作為五級魔法師時是那樣的性子，就是他真的十歲時，也是個很驕縱任性唯我獨尊的霸道苗子，可是重傷失憶後，好像連性格都弄丟了，整個人茫茫然的。

然後在醫護們的照顧下，新建立的性格竟然成了軟萌靦腆類，畫風差異之大讓全魔法師學院從靈魂係到精神係到空間時間係到光係暗係等等，各係老師輪番檢查，排除掉靈魂替換、精神操控、時空錯位、魔氣侵染等一係列可能後，最終同意了醫生們一開始的判斷，就是普通的失憶。至於性格變化太大，可能是養成環境不同吧，楊羚小時候的環境太寵他了，而在職業者醫院裏，他並不比其他病人更受優待。

楊羚當時住的職業者醫院就是帝都學校的校醫院，也是全博雅大陸最好的職業者醫院。由於職業者所受的傷往往需要與造成傷害同等級的力量才能根治，所以校內老師們經常會提供醫療輔助，比如，如果有人受到了九級魔物的精神係傷害，那麽就必須要水紗傾出手，傷者才有活下來的可能——如果傷者夠好運沒有在受傷的同時就掛掉的話——雖然水紗傾並不擅長治療，但對抗精神係攻擊再沒有比她更厲害的了，她拔除了傷源，醫生們才能處理餘下的問題。

仔細查資料的話，當時這件事鬧得還挺大，帝都校內人盡皆知，不過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莫淙爍還在跟全係魔法較勁，根本沒開始考慮自己要上哪所學校，沈灼則對著他初具雛形還未能離體的伴生劍愛不釋手，對劍師與體術師的分界並不明確了解，比起帝都學校的貴族風格他那時更偏好山頭體術學院的土匪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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