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留一口氣
第030章留一口氣
魔野豬嚎叫，口吐烈焰，明顯比時桃的火焰更具攻擊力，而且火焰如雨，向著眾人直墜而下。
這是三級的偽群攻魔法，好在隻是個‘偽’，雖然技能本身帶有多體效果，但攻擊者主觀上並不能控製這些火雨精準砸中敵方，它依然像一級魔法那樣隻能圈定一個範圍，然後靠概率造成殺傷。當然，它的殺傷力肯定比一級強多了，比起平鋪的火牆，火雨雖然有間隙，但力量也更凝實，被砸中了可不像被火牆蹭到了那樣同級就傷點皮肉，被火雨擊中，同級至少也是會灼燒到骨頭上的。
不過此刻對劍師們來說，火雨和火牆各有利弊，火牆他們為了搶時間隻能硬抗，受傷是必然的，每個人都逃不了，但短時間裏傷得嚴重度有限。而火雨則看身手，全躲過無傷也有可能，手腳慢了重傷也有可能，端看個人了。
莫淙爍的精神緊隨著沈灼的視角，當發現有人躲閃不及時便用空間係短促地攔一下。他扛不住全然攔截，一顆火雨也扛不住，但好在劍師們訓練有素，偶爾略慢一瞬也不會慢第二瞬，哪怕是看起來很沒有幹勁的卜莊蕭或者平素行動優雅似乎根本不會劇烈運動的吳坤，在戰鬥中也確實是劍師的調子。
時桃在補充魔力後，也第二次發動火球，直接衝到野豬的嘴裏，火雨凝滯轉弱，很快又再次強盛，但那轉弱的片刻，野豬身上的傷也累加了起來。
當終於結束時，時桃跌坐在地上，莫淙爍也有點腿腳發軟，他撐著給半死不活的野豬施加了浮空術，緊接著就被沈灼一把抱起扛到肩上，孫冰的棕熊拖著野豬，樂覺扛著時桃，一行人快速撤離中圈，一路疾行退到外圈才緩下來慢慢繼續撤退。
莫淙爍都快被顛吐了，時桃幹脆昏了過去。
“爍爍？”沈灼心驚膽戰地看著自家向導。
莫淙爍白著臉吸收了最後一塊魔核，然後先給野豬上了個水愈——這東西死在半路可不行，否則他們不是白折騰了？
“親愛的你先治療你自己好不好？”沈灼急得團團轉——繞著莫淙爍團團轉，晃得莫淙爍更想吐了。
“我沒事，”莫淙爍咬牙拽住他，“你別再動了，我有點暈。”
“好我不動。”沈灼停下來，微低著身讓莫淙爍撐著，眼巴巴地瞅著他。
其他人包紮傷口的包紮傷口、吞藥的吞藥，順便看著沈灼犯蠢。
“把你的傷先自己處理一下，”莫淙爍命令，“等我緩緩再給你調理。”
“我沒事。”沈灼隨口應道。
莫淙爍瞪了他一眼——他實在沒力氣跟他理論了——沈灼立刻投降，從自己的腰帶中拿出常備物品處理自己的傷口。
鮑佩情看著沈灼那處理傷口還不情不願的樣子，一邊冷笑一邊手指輕點著自己的臉，他剛才破相了，心情正糟糕著，被三級魔力弄出的傷，要快速痊愈就必須要至少三級的魔力治療，其他方式都是治標不治本，傷處的魔力侵蝕靠自然消退少說也要以月計時。
沈灼瞥了他一眼：“幹嘛，沒三級的藥嗎？賣你一瓶？”
“滾蛋。”來對付三級魔物怎麽可能不準備三級藥劑，但準備了又怎麽樣，三級藥劑對他們來說不便宜，他們隻準備了拔除殘餘魔力的藥劑，傷口還是需要其他治療，這種深可見骨的傷，要消除痕跡，不考慮魔法的話，就需要治療儀，他們沒帶……好吧，他們沒錢買私人治療儀，隻能等回校後，這一路上有多少人會看見他破相了……該死的野豬，用魔法就用魔法，爪子還那麽利，天生魔獸了不起啊，魔武雙修很不得了哈？越想鮑佩情越憤怒。
所以人都懶得理他犯病。
“真沒想到兩位學弟學妹這麽拚。”孫冰憨笑。
“應該的。”休息了一會兒，莫淙爍的臉色好了很多，也有餘力稍微治療了時桃。其實他們兩個魔法師隻是脫力而已，其他沒有任何損傷，狠狠睡上一覺差不多就可以完全恢複了，不像劍師們個個都多少被魔氣所侵蝕，不過好在在這方麵他們早有準備，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時桃悠悠轉醒，打了個嗬欠，順嘴就說了個：“早。”
“不早了，”吳坤應道，“快到晚飯時間了。”
時桃哽了一下，這才回想起自己在哪兒，有點尬尷地問：“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鮑佩情哼了聲，“昏迷了一刻鍾。”
時桃瞪著他。
“別氣，”邵桑摸著耳朵給兩人說和，“他就是暫時毀容了心情不好想挑事。”
“……”卜莊蕭拍拍邵桑的肩膀，“跟你的毛毛蟲談心去吧，和事老那種高端職業還是交給孫冰這種專業人士比較不容易被誤解。”
邵桑小歎了口氣，每次戰鬥後他都有點抑鬱，因為他的精神體是蠶，沒有絲毫化蛾跡象的蠶，當然，就算化蛾了，它的戰鬥力也沒什麽可期待的。邵桑喜歡自己的精神體，這個毫無疑問，沒有多少人會不喜歡自己的半身，邵桑並不是少數派，他隻是，有點惆悵。摸摸趴在自己耳朵上的蠶，邵桑又歎了口氣。
魔野豬奄奄一息，隨時都有可能咽下最後一口氣，於是一行人不得不先去雇主那交任務，而且為了趕時間，還必須使用傳送陣。
吳坤接任務時已經料到過這種狀況，所以一開始他就向委托人索要了十顆一級空間係魔核作為定金。一級魔核並不昂貴，但特質係由於數量相對較少，價格會比自然係的高一倍左右。對於三級魔獸的任務，十顆空間係魔核做定金單就價值來說倒是合適，二成左右嘛，但指明要空間係魔核對非職業者來說就不太好湊齊了，尤其是會雇傭二級獵手來活捉三級魔獸的委托人，如果不是經濟上有困難，又何必這麽冒險呢？雇個三級職業者為主的小隊這種任務完全可以妥妥的沒有懸念。
交任務不需要所有人都去，接任務的吳坤、給野豬吊命的莫淙爍以及跟莫先生綁定的沈灼，這三人就足夠了。其他人則直奔學校——對他們來說沒有比學校更便宜好用的治療了，而且再讓鮑佩情頂著張傷臉在人群中走動，指不定什麽時候他就要暴走。
連野豬在內，一共耗去了五顆魔核做傳送費，吳坤挺心疼的，他覺得鮑佩情那顆完全應該省略，他帶張麵具什麽的坐車回去不是挺好的嗎？
——鮑佩情及其孔雀都覺得，那提議餿透了。
“你們真的成功了？！”委托人看起來非常驚訝，然後她就撲向了野豬，“它還活著嗎？”
吳坤沒有因為被質疑職業水準而不滿，因為如果不是他耳聰目明，他也不會覺得這豬還活著。正因為如此，吳坤攔住了委托人的動作，真要讓她這麽撲上去，豬的最後一口氣就沒了。
不過委托人顯然誤解了吳坤的意思。
“哦，對，確認，任務確認。”她手忙腳亂地打開狩獵隊協會網頁。
吳坤再次攔住她，“不，你可以等檢驗了這隻活著與否後再確認，不用急，反正我們也要等你用死這隻野豬後拿走它的三級魔核作為報酬的一部分的。”
“啊，這樣，謝謝。”委托人語無倫次地說。
[這委托人不要緊吧？]莫淙爍跟沈灼進行精神交談。
[說起來，我們都不知道活野豬是用來做什麽的。]沈灼回應。
答案是，用來吃的。
“我父親的病，必須要食用新鮮的三級火係魔獸肉，倒不一定非要是魔野豬，隻是我父親偏好這種口味，醫生說，病人的心情很重要，所以三級魔野豬就是最好的藥。”委托人擦著眼淚說。
還有這樣的病啊？莫淙爍詫異，說實話，自從他覺醒了水係異能後，他對醫療事業的關注度就無限趨近於零了——覺醒之前也隻關注過先天不足方麵的病例——以至於他常常會覺得某些治療手段很神奇，時不時就要被刷新一下知識麵。
哪個庸醫給下的治療診斷，居然還真有傻子信？沈灼和吳坤保持沉默，他們隻是來一手交貨一手取錢的，委托人的智商與他們無關。
幻坎突然伸爪撓了撓沈灼，沈灼扭頭看它。
當沈灼和莫淙爍在一起時，幻坎更偏好沈灼的肩膀，因為更結實寬厚，趴起來更舒服；同樣的，當二人在一起時，大黑更喜歡圍著莫淙爍轉悠，因為莫淙爍不會引發它弑主的衝動。不過，以上的前提都是，幻坎和大黑沒有拋下主人們自顧自地膩成一團。
幻坎喵了聲，往莫淙爍懷裏跳去，嚇了還在驚歎的莫淙爍一跳。
瞥見自家向導表情的沈灼：“……”
[親愛的，你不是相信她的胡扯了吧？]沈灼問。
[啊？]
[啊什麽？]沈灼震驚，[作為魔法師你沒覺得她的話根本違背魔法原理嗎？我作為劍師都聽出來了。]
[……原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直到吳坤開口：“你們倆幹什麽呢？說情話嗎？雖然綁定戀人的精神交流是專線通訊旁人都聽不見，但畢竟還有表情變化，所以我個人覺得，這種事情還是在私密空間裏做比較好，最起碼不要當著委托人的麵做，會顯得我們很不專業。”
沈灼回頭：“呃，委托人呢？”
“盯著人烤豬去了。”吳坤懷疑地看著沈灼，“什麽情話這麽投入，旁邊有人說話都沒聽見？”還是綁定後的哨兵就這麽輕鬆，可以把聲音屏蔽到這種地步？真要如此他都想綁定了。
沈灼幹笑，莫淙爍倒不怕丟臉，解釋：“他隻是震驚我信了委托人的說辭。”
“……啊？”吳坤也震驚了。
所以說，到底是哪裏這麽不可思議？莫淙爍是真的不解。
“魔獸的血肉不經過魔力處理，對沒有覺醒異能的人來說，絕對不可能能夠治病。”吳坤解釋，“相反，那是對人體有害的，越是高級的魔獸肉越有害。現烤現吃，隻有職業者們能這麽幹，連異能者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承受力才敢下口。”
“也許她的父親不是普通人，而是個職業者？”莫淙爍還有疑問。
“她用付給我們的報酬去請一位二級光係魔法師或者購買一瓶二級治療藥劑，肯定都遠比吃三級魔獸肉有效，”沈灼說，“退一步說，就算要了三級魔野豬，就算三級魔野豬真的是對症藥品，取魔核拿去加工再用來治療，也遠比吃肉靠譜。”
“……完全沒有例外？”莫淙爍沒死心。
沈灼和吳坤同時搖頭，斬釘截鐵：“完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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